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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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后,洪佟桐发现池静再也不找他斗图了。而且她和舒律之间好像越发陌生。

    他们在工作上仍然就事论事,不夹杂一点儿私人感情,公正的令人发指。但是私底下见面时就像两个陌生人。

    疏离又冷淡。

    单身了二十多年的洪佟桐已经搞不懂他们两个在想什么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五月二十一日。

    这天是舒氏集团的周年庆。

    偌大的宴会厅里坐满了舒氏的员工。舒律位于首桌,在司仪激昂的声音里西装笔挺地上台致辞。

    举手投足间一派的贵胄天成。

    池静坐在与他相隔几桌。一袭米白色长裙,低调典雅。她的目光隔着数十米落在舒律身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永远是镇定自若的模样。这是她过多久都比不上的。

    周年酒会就是那么几部分。虽然缺乏新意,却是成年男女的最爱。

    夜色阑珊,杯觥交错。男男女女相携起舞,偶尔垂首浅语几句。举止有度却又莫名透着几分旖旎。

    宴会接近尾声时,池静看向主桌,发现舒律已经不在座位上。

    她看了看时间,起身离开宴会厅。

    天上星光希落,树影微动,舒律迎着月色站在长廊中,周身一片清净。

    他望着远处,眸色看起来似乎比夜色还浓了几分。

    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舒律转过头,看见来人时表情未变。

    “你在这。”

    陈格菲走到他身边,嘴角噙着笑意。

    舒律“嗯”一声,转开视线。

    “宴会已经结束了。你这个老板怎么自己躲起来了?”

    “我不在,他们更自在。”

    陈格菲弯了弯嘴角,视线与他落在同一个方向。

    “舒律,你还记得我在舒氏工作几年了吗?”

    “六年。”

    “是啊,六年了。从一个小助理被你提拔到公关部总监。竟然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

    舒律听着,没说话。

    陈格菲望着他俊逸的侧脸,心中情绪满得像要溢出来。月光如银,倾泻下来散落在他身上映出朦胧的光晕。

    许是这气氛太好,陈格菲心里有了波动。

    她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伸手握紧栏杆,她抿了抿唇:“二十三岁进舒氏,如今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知道等不到你先开口,所以我来问你,舒律……我们一起试试好吗?”

    听到这些话,舒律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陈格菲看着他的眼睛向前走了一步:“我心里一直有你,你知道的。”她笑了笑,“我自认长相不差,在工作中也跟得上你。无论生活上还是事业上我都可以扮演一个尽职的助手。”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生活中有太多东西比感情重要。可以说这现实,但有情饮水饱确实太过梦幻。

    望着他平静的双眸,陈格菲伸手抚上那严丝合缝的领带,眼中隐隐含光:“舒律,其实我们很合适。”

    陈格菲从来都是骄傲的。但她愿意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低头。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让她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池静去了趟洗手间,又在走廊里接了个电话,出来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

    她穿过走廊,走到外面的长廊,入眼的就是一对衣着不凡的男女正倚在围栏边,互相凝视,脉脉无语。

    陈格菲的声音低且轻,池静却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仿佛所有声响都无所遁形。

    她木然地望着他们的剪影,沉静了许多年的无力与惶然忽然被眼前的画面唤醒。

    空气忽然静谧下来。气氛诡异得就像深夜里突然响起了一滴一滴下落的水滴声。

    舒律仿若有所察觉,偏头看过去。

    立时目光一凝。

    池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漠然地转开。然后一步一步走下长廊。

    舒律目光停在那边良久,眼看着那道身影完全消失。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陈格菲正要再说些什么,舒律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他拿出电话,还未开口,那端便传来焦急的声音。

    “舒先生,小少爷癫痫病发作了!”

    舒律脸色沉了下去。

    “有事,先走了。”

    陈格菲紧紧咬住嘴唇。

    而舒律却没再看她,举步离开长廊。

    从长廊下来后,早已不见池静的身影。舒律拿着手机,长指按下那个一直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那边提示是关机。

    他收了电话,踏着夜色往停车场走去。

    车上,洪特助还在等。看见舒律过来立刻迎上去。

    “少爷,回哪边?”

    “我要去疗养院,你自己叫车回去。”

    说完便驾车离开,只留洪特助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车子驶入车道,滑过一排排街灯。透过车窗看去,前方明亮通透。

    舒律的面部轮廓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越发深邃立体。

    ——

    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浴室里水流声戛然而止。不久,池静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晶莹的皮肤上还冒着水汽。

    从酒店回到家这一路,她好像想了很多事情。然而回神后再去想,竟然发现完全回忆不起来。

    脑中仿佛有火车在跑,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池静抱着一床被走去客厅,选了个片子窝在沙发上看。

    这房子的主人似乎很喜欢看电影,池静随意抽出一张光盘,是一部比较老的片子。

    明明灭灭的光影从屏幕中照射出来,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

    池静看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河东狮吼这部十几年前的影片,池静看过很多遍。其实也没有特意去看,只是电视里播放的时候总能恰巧看到。

    如果没记错,上一次看的时候是在舒律那里,当时片段播的刚好是柳月红那段经典台词。

    当时池静玩笑似的在纸上将这一段话用黑色签字笔抄下来,偷偷贴在了舒律的电脑屏幕上。

    池静拉好被子,缓缓闭上眼睛,思绪慢慢沉淀。

    后来,那张纸不见踪影。池静至今想不起来将它放在哪里了。

    不过,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舒律到了疗养院后,舒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许久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值班的医生护士不免提着一颗心。

    房间里十分安静,舒冬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只是脸色偏白,面容透着疲态。

    舒律伸手在他的脸上轻抚几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而后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候,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舒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领带扯下来,松开领口两颗扣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多。

    忍住再拿起手机的想法,舒律就着清冷的月色,躺在另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舒冬眼皮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熟睡的舒律有一瞬间的愣怔。

    待反应过来后,他扬起嘴角,伸出手,轻轻在舒律的衣摆上扯了几下。

    “哥……该起床了。”

    感觉到身旁的动静,舒律眉头微蹙。片刻便清醒过来。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

    舒冬朝他露出笑容:“嗯。哥……我没事了。”

    “嗯。”

    舒律看了一眼时间,抬手按下床铃。神色已经清明许多。

    医生过来给舒冬做了检查,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舒律又看着舒冬吃完早餐才离开。

    “我先回去,有事打我电话。”

    舒冬点点头。望着舒律的背影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哥……”

    舒律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池姐姐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看着舒冬有些委屈的样子,舒律默了默:“池静最近很忙。”末了又补充一句,“过段时间我们一起过来看你。”

    从疗养院出来后舒律开车去了酒店,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直接回到公司。

    陈格菲走进大堂,在电梯前看见舒律的身影。犹豫半晌,迈步走过去。

    不管如何,她想要一个结果。

    “舒总,早。”

    舒律转头:“早。”

    陈格菲看着门上两人的身影,捏紧了手里的皮包。她吸了口气,朝舒律的方向挪了一步。

    “昨天的事情解决了吗?”

    “嗯。”

    陈格菲一笑:“那我的问题,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空间静了几秒。舒律目光沉沉,最终只说了两个字。

    “抱歉。”

    “……为什么?”陈格菲的笑容僵在唇边。内心下意识拒绝那个想法。

    舒律垂下眼眸,嘴角勾了勾。弧度极浅又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当初池静不声不响的离开,过后才在电话里通知他自己被甩了这件事舒律没办法不去怨她。

    每次想起,几乎都要恨得牙痒痒。

    所以再见面时,他冷待她,疏离她,对她的一切不闻不问。

    那时,他还能确定池静的心仍然在他这里。因为每次面对他,她眼里的挣扎太过明显。

    想靠近又小心翼翼,对他的冷漠不甘心又无计可施。

    而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服软而已。

    可是昨晚他们对视的时候,舒律发现池静眼里的挣扎消失了。只剩茫然和灰心。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第一反应竟然是妥协。

    “为什么?”

    沉默之间,陈格菲心里的不安已经放大数倍。没忍住,她又追问了一遍。

    “叮”一声,电梯到达。舒律走进去,在钢化门合拢前对陈格菲说:“我等的人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