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永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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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预言之子出生之后，神域经历了不平常的一百多年。
永暗的冰雪开始有了融化的征兆，雷恩的港口终于可以正常使用，火龙依格尼亚的领地、桑格利亚火山群渐渐变得稳定，不再无故喷发。
如果不是因为双生子的诅咒，神域政治上的争执也许早已停止。
就连培养魔法师的时钟塔，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天才。要知道自从戴纳·多希亚毕业，时钟塔就一直没出现过比他更优秀的学徒了。一直高傲的时钟塔像是捡到了宝贝，将两名学徒捧在手心里，费尽心思授予她们学识。
其中一个天才来自迦南，奥利维亚·多希亚被冠以天才之名并不出乎预料，她拥有一半龙族的血统，本就该对魔法有着不可言说的天赋。
时钟塔最初还为奥萝拉公主没有来进修感到可惜，但不久之后他们就知道了，这位小公主就算接受着黑龙的小差，也没能在魔法上取得什么成果。
另一个天才的出现就要使人诧异了。
永暗之国的多洛莉丝公主对艾兰斯时代的古文字无师自通，她可以很快地接受新知识，幼年时就拥有着惊人的魔力。
国王没有让她离开永暗去进修的打算，所以她也没有参加时钟塔的考核。但在多洛莉丝七十岁时，时钟塔破例发来了邀请信，邀请她前往神域的南方去见证魔法的真意。
多洛莉丝在时钟塔的成绩超越了羽族的极限，被称作天才无可厚非。
但天才和天才也是有差距的。
优秀的人往往不愿屈居人下，拥有众多优秀学徒的时钟塔也就成了充满竞争的地方。多洛莉丝懂事以来头一次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她那时抬头看了看奥利维亚的成绩，默默地撕掉了自己的荣誉证书。
她燃起了熊熊斗志，而后每一次对奥利维亚的挑衅都以失败告终。
在奥利维亚失踪的二十年里，多洛莉丝埋头苦读，付出了大量的努力换取成绩的飞跃性提升。然而没等她再次见到奥利维亚，时钟塔的导师就告诉她：奥利维亚公主递交了非常优秀的作品，提前毕业了。
两个天才的比试彻底终结在六年前，多洛莉丝胜率为零。
如今回到永暗的多洛莉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奥利维亚已经死了，她研究了大量的魔法，就等着预言之子再次出现。
不过她没等到奥利维亚，反倒等来了一个天赋异禀的魔人。
这个魔人揪着地下的细微震颤这个线索不放，循着魔力的供应源头抓到了她。
多洛莉丝不得不对兄长解释自己魔法实验失败不小心导致了雪崩的事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量那个骑着雪魔狼的魔人。
“她是多洛莉丝·艾尔索普，我唯一的妹妹。”雷提亚向古扎拉蒂介绍道，“她总是爱研究魔法，一次比一次危险，幸好刚才没有使您受伤。”
古扎拉蒂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的魔力非常强大，震颤了地脉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说，“我们魔人因为寿命关系，魔力一生都无法累积到这样的程度。”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做到。”多洛莉丝凑到她身边，小声耳语道，“做人不能这么虚伪，有什么本事不要总是藏着。”
古扎拉蒂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
多洛莉丝补充道：“你这样容易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个特别讨厌的人——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偏偏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公主殿下咬牙切齿地说，“她之前跟我说不会构造魔法阵，转头就拿复杂到让人头晕眼花的魔法阵交了毕业作业。这种装傻的人真是太讨厌了！”
她说了两次“讨厌”，看起来是真的非常讨厌那个人。
古扎拉蒂弱弱地说：“抱歉……”
“抱什么歉！”多洛莉丝打断了她，“你做错了什么吗？不要莫名其妙地道歉，这也非常像那个讨厌的家伙！”
古扎拉蒂：“……”
远在亚利亚斯山脉另一边的神殿里，诺姆已经快要被这些羽族逼疯了。等到戴纳·多希亚终于大发慈悲放他回戒指里，诺姆觉得自己已经少了半条命。
送走了多希亚家主之后，戴纳慢悠悠地上了楼，推开陈旧的木门，继续翻找奥利维亚的东西。好在公主殿下有好好保管物品的习惯，戴纳才能这么快就从一只精致的木匣子里找到他想找的宝物。
木匣子里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一把匕首。
它看起来就像装饰品一样，石英的外壳里裹着彩色的液体，美得不可思议。
可这把匕首是神座拜亚的作品，含藏着无解的剧毒。它同样是迦南的圣物，被仔细地约束起来，多年不见天日的至宝。
2
在抵达哈希雷默之前，古扎拉蒂经过了另外一座山峰。
她揪着雪魔狼的皮毛要它停下，弯下身子将手掌贴在雪层上。
“这下面是陵墓。三年前奥萝拉公主过世后，被葬在了这里。”雷提亚走到她身边，随手挖了几下。“哈希雷默是主君和白龙的第一个战场，永暗也成为了白龙付出了最多心血的王国。”
雷提亚终于摸到了什么，他迅速地把雪扒开，让它露出来。
那是一座石碑，用的最普通不过的材料，但雕刻之精致使人一看就明白它是为什么不得了的人修建的。碑面上的文字非常简单，却透着肃穆。
“为什么不在哈希雷默？”古扎拉蒂小声问。
雷提亚眼角微红，他摇了摇头。
“她不该被葬在这里，也不该被葬在任何地方。她本就不该死亡，该在温暖的阳光下活着才对。”
多洛莉丝轻轻地抚摸着石碑。
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和奥利维亚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公主。
而且奥萝拉和雷提亚订下婚约的时候，她还挺开心的。
古扎拉蒂问：“她不该死的话，她姐姐就该死吗？”
雷提亚和多洛莉丝同时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
双生子的诅咒早已决定了一切，如果奥萝拉活下来，被葬在这里的就该是奥利维亚了。更何况奥利维亚公主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么好，她这次失踪已经有三年，生死未卜。
古扎拉蒂脸上是柔和的表情，但她在这一刻似乎竖起了浑身的刺，要扎别人一身洞。
“去他（和谐）妈的诅咒。”多洛莉丝恶狠狠地说，“要不是这个诅咒，奥利维亚那丫头也不会在迦南养出那么讨厌的性格。她们两个谁都不该死掉，该死的只有双生子的诅咒。”
古扎拉蒂在那一瞬间敛去了眼睛里的敌意。
多洛莉丝狠狠地锤了一拳。
墓碑在她的手掌下产生了一丝裂纹，随之寸寸崩裂。
古扎拉蒂：“……”
雷提亚手慢脚乱地扶住石碑。
“快，快修好！”他惊呼道，“多洛莉丝你带胶水了没？”
等到他们想方设法把石碑修到看不出裂纹的样子时，太阳已经走到了最西边。
古扎拉蒂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这样会被神殿通缉的吧？”
“我们谁都不说哪有人会知道？”多洛莉丝威胁她，“你要是说出去，赏金就没了！”
拜多洛莉丝公主的铁拳所赐，他们不得不在这附近的山洞里留宿一个夜晚。永暗之国的黑夜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他们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前行。
深夜的雪原寂静无声，只有月光铺盖在茫茫白雪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古扎拉蒂悄悄地掀开被子，离开山洞时仍然不放心，回头使了两遍昏睡魔法。
她踏步在雪上，脚底发出“嘎吱”的声响。
古扎拉蒂徒步来到奥萝拉的墓碑前，手指轻抚碑文。
“你和魔人一族一样，你们都不该死去。”她说，“持刀的人借由诅咒夺去你的生命，使你永远沉睡在此。”
她双眸湿润，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杀死你和魔人一族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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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之子出生之后，神域经历了不平常的一百多年。
永暗的冰雪开始有了融化的征兆，雷恩的港口终于可以正常使用，火龙依格尼亚的领地、桑格利亚火山群渐渐变得稳定，不再无故喷发。
如果不是因为双生子的诅咒，神域政治上的争执也许早已停止。
就连培养魔法师的时钟塔，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天才。要知道自从戴纳·多希亚毕业，时钟塔就一直没出现过比他更优秀的学徒了。一直高傲的时钟塔像是捡到了宝贝，将两名学徒捧在手心里，费尽心思授予她们学识。
其中一个天才来自迦南，奥利维亚·多希亚被冠以天才之名并不出乎预料，她拥有一半龙族的血统，本就该对魔法有着不可言说的天赋。
时钟塔最初还为奥萝拉公主没有来进修感到可惜，但不久之后他们就知道了，这位小公主就算接受着黑龙的小差，也没能在魔法上取得什么成果。
另一个天才的出现就要使人诧异了。
永暗之国的多洛莉丝公主对艾兰斯时代的古文字无师自通，她可以很快地接受新知识，幼年时就拥有着惊人的魔力。
国王没有让她离开永暗去进修的打算，所以她也没有参加时钟塔的考核。但在多洛莉丝七十岁时，时钟塔破例发来了邀请信，邀请她前往神域的南方去见证魔法的真意。
多洛莉丝在时钟塔的成绩超越了羽族的极限，被称作天才无可厚非。
但天才和天才也是有差距的。
优秀的人往往不愿屈居人下，拥有众多优秀学徒的时钟塔也就成了充满竞争的地方。多洛莉丝懂事以来头一次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她那时抬头看了看奥利维亚的成绩，默默地撕掉了自己的荣誉证书。
她燃起了熊熊斗志，而后每一次对奥利维亚的挑衅都以失败告终。
在奥利维亚失踪的二十年里，多洛莉丝埋头苦读，付出了大量的努力换取成绩的飞跃性提升。然而没等她再次见到奥利维亚，时钟塔的导师就告诉她：奥利维亚公主递交了非常优秀的作品，提前毕业了。
两个天才的比试彻底终结在六年前，多洛莉丝胜率为零。
如今回到永暗的多洛莉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奥利维亚已经死了，她研究了大量的魔法，就等着预言之子再次出现。
不过她没等到奥利维亚，反倒等来了一个天赋异禀的魔人。
这个魔人揪着地下的细微震颤这个线索不放，循着魔力的供应源头抓到了她。
多洛莉丝不得不对兄长解释自己魔法实验失败不小心导致了雪崩的事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量那个骑着雪魔狼的魔人。
“她是多洛莉丝·艾尔索普，我唯一的妹妹。”雷提亚向古扎拉蒂介绍道，“她总是爱研究魔法，一次比一次危险，幸好刚才没有使您受伤。”
古扎拉蒂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的魔力非常强大，震颤了地脉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说，“我们魔人因为寿命关系，魔力一生都无法累积到这样的程度。”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做到。”多洛莉丝凑到她身边，小声耳语道，“做人不能这么虚伪，有什么本事不要总是藏着。”
古扎拉蒂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
多洛莉丝补充道：“你这样容易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个特别讨厌的人——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偏偏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公主殿下咬牙切齿地说，“她之前跟我说不会构造魔法阵，转头就拿复杂到让人头晕眼花的魔法阵交了毕业作业。这种装傻的人真是太讨厌了！”
她说了两次“讨厌”，看起来是真的非常讨厌那个人。
古扎拉蒂弱弱地说：“抱歉……”
“抱什么歉！”多洛莉丝打断了她，“你做错了什么吗？不要莫名其妙地道歉，这也非常像那个讨厌的家伙！”
古扎拉蒂：“……”
远在亚利亚斯山脉另一边的神殿里，诺姆已经快要被这些羽族逼疯了。等到戴纳·多希亚终于大发慈悲放他回戒指里，诺姆觉得自己已经少了半条命。
送走了多希亚家主之后，戴纳慢悠悠地上了楼，推开陈旧的木门，继续翻找奥利维亚的东西。好在公主殿下有好好保管物品的习惯，戴纳才能这么快就从一只精致的木匣子里找到他想找的宝物。
木匣子里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一把匕首。
它看起来就像装饰品一样，石英的外壳里裹着彩色的液体，美得不可思议。
可这把匕首是神座拜亚的作品，含藏着无解的剧毒。它同样是迦南的圣物，被仔细地约束起来，多年不见天日的至宝。
2
在抵达哈希雷默之前，古扎拉蒂经过了另外一座山峰。
她揪着雪魔狼的皮毛要它停下，弯下身子将手掌贴在雪层上。
“这下面是陵墓。三年前奥萝拉公主过世后，被葬在了这里。”雷提亚走到她身边，随手挖了几下。“哈希雷默是主君和白龙的第一个战场，永暗也成为了白龙付出了最多心血的王国。”
雷提亚终于摸到了什么，他迅速地把雪扒开，让它露出来。
那是一座石碑，用的最普通不过的材料，但雕刻之精致使人一看就明白它是为什么不得了的人修建的。碑面上的文字非常简单，却透着肃穆。
“为什么不在哈希雷默？”古扎拉蒂小声问。
雷提亚眼角微红，他摇了摇头。
“她不该被葬在这里，也不该被葬在任何地方。她本就不该死亡，该在温暖的阳光下活着才对。”
多洛莉丝轻轻地抚摸着石碑。
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和奥利维亚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公主。
而且奥萝拉和雷提亚订下婚约的时候，她还挺开心的。
古扎拉蒂问：“她不该死的话，她姐姐就该死吗？”
雷提亚和多洛莉丝同时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
双生子的诅咒早已决定了一切，如果奥萝拉活下来，被葬在这里的就该是奥利维亚了。更何况奥利维亚公主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么好，她这次失踪已经有三年，生死未卜。
古扎拉蒂脸上是柔和的表情，但她在这一刻似乎竖起了浑身的刺，要扎别人一身洞。
“去他（和谐）妈的诅咒。”多洛莉丝恶狠狠地说，“要不是这个诅咒，奥利维亚那丫头也不会在迦南养出那么讨厌的性格。她们两个谁都不该死掉，该死的只有双生子的诅咒。”
古扎拉蒂在那一瞬间敛去了眼睛里的敌意。
多洛莉丝狠狠地锤了一拳。
墓碑在她的手掌下产生了一丝裂纹，随之寸寸崩裂。
古扎拉蒂：“……”
雷提亚手慢脚乱地扶住石碑。
“快，快修好！”他惊呼道，“多洛莉丝你带胶水了没？”
等到他们想方设法把石碑修到看不出裂纹的样子时，太阳已经走到了最西边。
古扎拉蒂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这样会被神殿通缉的吧？”
“我们谁都不说哪有人会知道？”多洛莉丝威胁她，“你要是说出去，赏金就没了！”
拜多洛莉丝公主的铁拳所赐，他们不得不在这附近的山洞里留宿一个夜晚。永暗之国的黑夜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他们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前行。
深夜的雪原寂静无声，只有月光铺盖在茫茫白雪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古扎拉蒂悄悄地掀开被子，离开山洞时仍然不放心，回头使了两遍昏睡魔法。
她踏步在雪上，脚底发出“嘎吱”的声响。
古扎拉蒂徒步来到奥萝拉的墓碑前，手指轻抚碑文。
“你和魔人一族一样，你们都不该死去。”她说，“持刀的人借由诅咒夺去你的生命，使你永远沉睡在此。”
她双眸湿润，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杀死你和魔人一族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