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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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06年的冬天，连良开始在汉口的一家律所实习。律所在武汉最富盛名的中山大道上一幢无名写字楼里。
吃完午饭，连良喜欢把自己的午休时光消散在喧哗热闹的民众乐园里。连良不是脂粉气的男生，自然对逛街没有多大兴趣，去民众乐园无非是想寻求冬天里片刻的温暖气息，何况那里每日都进出着大堆走在这个城市时尚前沿的漂亮女孩。
霓裳，艳妆，五光十色的舞台，真假难辨的戏子，迷失的看客，荒诞的浮华，那是民众乐园充满故事的前世。而现在的民众乐园只是一个娱乐购物中心，琳琅的商店，昂贵的叫价。
民众乐园精明贪婪的店主里，有初始扎根的老武汉，有创业的学生，有上岸的小姐。每个人似乎都是一个故事，就像民众乐园的前生。
在之前，连良一直以为武汉是个早已消没的都会，却不知，它那曾经的浮华仍在这中山大道上悄无声息的延续。
至于连良最初是怎样发现宋小冉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宋小冉拿着书坐在店门口的闲淡模样，也许是因为她店门口上“纯白时光”这个简单招牌。
总之，在连良眼里，宋小冉就像一株清新百合，在民众乐园的繁杂中显得鹤立鸡群。
二
起初，只是假装不经意路过的搭讪。时间稍长，两人便渐渐熟络起来。
连良本来就有几分清俊模样，再加上几分口才。很快，宋小冉看连良的眼神就变了，连良自然也看得出。
虽然宋小冉的相貌符合自己想象的类型，但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卖衣服的女孩，又怎能真正入未来律师连良的法眼。
可是，当连良连续吃了三天宋小冉从家中带来的便当后，他忽然就冒出了一句：小冉，做我女朋友吧！
连良看到宋小冉微笑着忙不迭地点头，忽然又有点后悔。连良一直以为宋小冉不过只是长相单纯，因为连良始终觉得混迹在民众乐园的女孩，哪有心里不蒙尘的道理。
但是多想无益，干脆放任着自己的心，在临近毕业时做最后一次的放纵，连良想。
午休或者下班之后，连良便有了去处。在宋小冉的“纯白时光”，连良窝在沙发椅上对着电脑中的论文昏昏欲睡。有时候，宋小冉会靠在连良的旁边读一本高木植子的绘本，她发间的香味让连良有难以抑制的悸动。
有进来客人，宋小冉便会起身笑盈盈地招呼。偶尔遇到一些年轻的学生顾客，拼了命砍价，宋小冉也不生气，甚至会做出让连良都不可思议的让步。
“小冉，你这么心软，怎么能做商人？”连良看不过去，会这样说。
“其实看到那些学生简单快乐的表情，我就很满足了。”
连良看着宋小冉的恬淡表情，心里某处不自觉地发生着微妙的化学变化。
三
情人节下班，连良赶到“纯白时光”的时候，宋小冉已经开始准备关门。
“这么迫不及待？”连良笑道。
宋小冉的脸上有羞赧的表情：“这是我的第一个情人节。”
连良的心微微一颤，分不出是雀跃还是忐忑。
必胜客人满为患，四处都是深陷幸福之中的情侣。宋小冉紧紧挽着连良的手臂，掩饰不住满脸的甜蜜。
结账时，连良准备买单，却被宋小冉抢先一步：“你现在还没毕业，等你将来有了工作再说。”
宋小冉的贴心让连良觉得窝心。
吃过晚餐，两人便去江滩散步。卖花的小女孩抱着大捧玫瑰走过来，连良准备悉数买下，又被宋小冉拉住，然后慢慢伸出手从中抽出了一支。
“连良，我要的只是简单生活，所以一支玫瑰对我便足以。”宋小冉嗅了嗅手中的花，对连良绽放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连良的心里忽然变得柔软，他凑近宋小冉，将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
有情侣在旁边放起了烟花，凌空绽放的花火仿佛在见证幸福的到来。
一夜缠绵，仿佛一切都丢盔卸甲。
早上起来时，连良看见床头宋小冉昨日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未来得及拆开。
“喜欢吗？”宋小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连良从盒子中掏出那块浪琴男表，简单低调的设计。
“很好。”连良将手表带上，伸在宋小冉面前。
“我想让它来见证我们的时光，一直到永远。”宋小冉靠着连良怀里轻轻地说。
连良笑着吻了吻宋小冉的额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爱上了身边这个女孩。
四
第二天中午，连良照例去“纯白时光”。却远远看见店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宋小冉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一同进了店内。然后，连良看见宋小冉从里面将店门紧紧地关上。
连良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走过去。他并不明白店门紧闭的含义，但他害怕知道自己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连良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诺大的民众乐园游荡。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良的手机响起。
“今天怎么没过来？”电话那头是宋小冉的声音。
连良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跟老板出去办案，不能过去了。”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工作要紧。”宋小冉有些失望地挂上了电话。
连良不知道电话中的宋小冉，有没有听见自己这头让她熟悉的民众乐园特有的嘈杂声。
傍晚下班，路过佳丽广场，连良走进去找到浪琴的专柜，看见躺在柜台中与自己手上相同的那款手表，旁边的标签写着一个让自己出乎意料的数字。
连良知道，宋小冉扮不来商人的狠劲，在寸土寸金的民众乐园，“纯白时光”顶多能维持成本。那么，她的出手大方来自何处。
连良忽然觉得有些恐慌，他怀疑自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食物链。大款包二奶，二奶养情人。连良不敢相信，电影里的荒诞情节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连良带着自己的疑问打给宋小冉。
“小冉，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啊！”宋小冉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吗？”
连良想如果宋小冉仍旧这么干脆，他便相信她。可是这一次，在得到否认的回答之前，连良听到了宋小冉在电话那头的犹豫，不长，也许还不到十秒。
但是这足以是将连良打入谷底的十秒。
五
接下来的快一个星期，连良没有再去见宋小冉，电话中对她也是潦草的敷衍。
直到新的一周开始，连良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中午，来到民众乐园。还未走近，连良就看见一堆人围在“纯白时光”前面。连良扒开人群才发现，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女人正在店门口厮打宋小冉，口里还不停地骂咧地着“贱人”。
宋小冉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抬头时，正好对上连良。宋小冉的眼睛里瞬间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就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但是连良并没有上前，而是选择不动声色地慢慢地退出了人群。
不多久，一个男人冲进人群，强拉着发疯撒泼的女人离开，钻进了停在马路边上的奥迪，然后呼啸离开。连良隐约记得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上次出现在“纯白时光”的那位。
看热闹的人很快悻悻地散去。
连良想，在所有人眼里，不过是一场原配殴打小三的闹剧，而这样的闹剧在民众乐园，想必三不五时地就会上演一出，对所有人来说，早已经毫无新意。
连良远远地看见宋小冉默默地关上玻璃门，然后又看见她背抵着门慢慢蹲下，肩膀有轻微地抖动。
连良知道宋小冉哭了。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
比起带给自己的欺骗和耻辱，连良觉得自己的这点残忍微不足道。
连良回到律所，将手上的浪琴表拿了下来，悄悄地放进了抽屉的最里角。
这场露水情缘终于迎来了连良最初设想的结局。
但是，连良却觉得心里有抑制不住的难过。
六
实习结束时，大地早已经是春暖花开。从民众乐园走出来的女孩们，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春装。
连良因为签了另一座大都市薪水前景更可观的公司，便婉拒了这家律所的挽留。
实际上，连良不过是想在另一个城市从头开始。
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那只浪琴表忽然从抽屉角落跑出来。
连良想起，似乎还没有和宋小冉做一次正式的告别。
来到民众乐园，连良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坐在“纯白时光”外面。
“宋小冉在吗？”连良问。
女孩怔了一下说：“你说小冉啊，她已经把店面转让给我了啊。”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好像已经不在武汉了。哎，小冉真是个苦命的女孩，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娶了个有钱的女人，哪知后妈仗着有钱，硬是给了点钱就将小冉赶出了家门，这不，连在民众乐园开个小店都不让安宁，非逼得她离开了武汉才罢休。怪只怪小冉性子太柔。”
女孩后面说的话，连良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只是机械着退出了店门。
连良抬头，才发觉，门口“纯白时光”的招牌不知何时变成了色彩绚丽的“倩影霓裳”。
连良想起那天，宋小冉投给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像自己是她的全部，就像是等着自己将她救赎。
如果当天，自己选择继续相信宋小冉，越过人群将她护在自己臂膀，那么……，只是一切都没有了如果。
连良握着手里的手表，终于知道，那些属于自己和宋小冉的纯白时光，已经悄然走远。
一
2006年的冬天，连良开始在汉口的一家律所实习。律所在武汉最富盛名的中山大道上一幢无名写字楼里。
吃完午饭，连良喜欢把自己的午休时光消散在喧哗热闹的民众乐园里。连良不是脂粉气的男生，自然对逛街没有多大兴趣，去民众乐园无非是想寻求冬天里片刻的温暖气息，何况那里每日都进出着大堆走在这个城市时尚前沿的漂亮女孩。
霓裳，艳妆，五光十色的舞台，真假难辨的戏子，迷失的看客，荒诞的浮华，那是民众乐园充满故事的前世。而现在的民众乐园只是一个娱乐购物中心，琳琅的商店，昂贵的叫价。
民众乐园精明贪婪的店主里，有初始扎根的老武汉，有创业的学生，有上岸的小姐。每个人似乎都是一个故事，就像民众乐园的前生。
在之前，连良一直以为武汉是个早已消没的都会，却不知，它那曾经的浮华仍在这中山大道上悄无声息的延续。
至于连良最初是怎样发现宋小冉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宋小冉拿着书坐在店门口的闲淡模样，也许是因为她店门口上“纯白时光”这个简单招牌。
总之，在连良眼里，宋小冉就像一株清新百合，在民众乐园的繁杂中显得鹤立鸡群。
二
起初，只是假装不经意路过的搭讪。时间稍长，两人便渐渐熟络起来。
连良本来就有几分清俊模样，再加上几分口才。很快，宋小冉看连良的眼神就变了，连良自然也看得出。
虽然宋小冉的相貌符合自己想象的类型，但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卖衣服的女孩，又怎能真正入未来律师连良的法眼。
可是，当连良连续吃了三天宋小冉从家中带来的便当后，他忽然就冒出了一句：小冉，做我女朋友吧！
连良看到宋小冉微笑着忙不迭地点头，忽然又有点后悔。连良一直以为宋小冉不过只是长相单纯，因为连良始终觉得混迹在民众乐园的女孩，哪有心里不蒙尘的道理。
但是多想无益，干脆放任着自己的心，在临近毕业时做最后一次的放纵，连良想。
午休或者下班之后，连良便有了去处。在宋小冉的“纯白时光”，连良窝在沙发椅上对着电脑中的论文昏昏欲睡。有时候，宋小冉会靠在连良的旁边读一本高木植子的绘本，她发间的香味让连良有难以抑制的悸动。
有进来客人，宋小冉便会起身笑盈盈地招呼。偶尔遇到一些年轻的学生顾客，拼了命砍价，宋小冉也不生气，甚至会做出让连良都不可思议的让步。
“小冉，你这么心软，怎么能做商人？”连良看不过去，会这样说。
“其实看到那些学生简单快乐的表情，我就很满足了。”
连良看着宋小冉的恬淡表情，心里某处不自觉地发生着微妙的化学变化。
三
情人节下班，连良赶到“纯白时光”的时候，宋小冉已经开始准备关门。
“这么迫不及待？”连良笑道。
宋小冉的脸上有羞赧的表情：“这是我的第一个情人节。”
连良的心微微一颤，分不出是雀跃还是忐忑。
必胜客人满为患，四处都是深陷幸福之中的情侣。宋小冉紧紧挽着连良的手臂，掩饰不住满脸的甜蜜。
结账时，连良准备买单，却被宋小冉抢先一步：“你现在还没毕业，等你将来有了工作再说。”
宋小冉的贴心让连良觉得窝心。
吃过晚餐，两人便去江滩散步。卖花的小女孩抱着大捧玫瑰走过来，连良准备悉数买下，又被宋小冉拉住，然后慢慢伸出手从中抽出了一支。
“连良，我要的只是简单生活，所以一支玫瑰对我便足以。”宋小冉嗅了嗅手中的花，对连良绽放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连良的心里忽然变得柔软，他凑近宋小冉，将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
有情侣在旁边放起了烟花，凌空绽放的花火仿佛在见证幸福的到来。
一夜缠绵，仿佛一切都丢盔卸甲。
早上起来时，连良看见床头宋小冉昨日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未来得及拆开。
“喜欢吗？”宋小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连良从盒子中掏出那块浪琴男表，简单低调的设计。
“很好。”连良将手表带上，伸在宋小冉面前。
“我想让它来见证我们的时光，一直到永远。”宋小冉靠着连良怀里轻轻地说。
连良笑着吻了吻宋小冉的额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爱上了身边这个女孩。
四
第二天中午，连良照例去“纯白时光”。却远远看见店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宋小冉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一同进了店内。然后，连良看见宋小冉从里面将店门紧紧地关上。
连良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走过去。他并不明白店门紧闭的含义，但他害怕知道自己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连良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诺大的民众乐园游荡。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良的手机响起。
“今天怎么没过来？”电话那头是宋小冉的声音。
连良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跟老板出去办案，不能过去了。”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工作要紧。”宋小冉有些失望地挂上了电话。
连良不知道电话中的宋小冉，有没有听见自己这头让她熟悉的民众乐园特有的嘈杂声。
傍晚下班，路过佳丽广场，连良走进去找到浪琴的专柜，看见躺在柜台中与自己手上相同的那款手表，旁边的标签写着一个让自己出乎意料的数字。
连良知道，宋小冉扮不来商人的狠劲，在寸土寸金的民众乐园，“纯白时光”顶多能维持成本。那么，她的出手大方来自何处。
连良忽然觉得有些恐慌，他怀疑自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食物链。大款包二奶，二奶养情人。连良不敢相信，电影里的荒诞情节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连良带着自己的疑问打给宋小冉。
“小冉，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啊！”宋小冉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吗？”
连良想如果宋小冉仍旧这么干脆，他便相信她。可是这一次，在得到否认的回答之前，连良听到了宋小冉在电话那头的犹豫，不长，也许还不到十秒。
但是这足以是将连良打入谷底的十秒。
五
接下来的快一个星期，连良没有再去见宋小冉，电话中对她也是潦草的敷衍。
直到新的一周开始，连良觉得自己应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中午，来到民众乐园。还未走近，连良就看见一堆人围在“纯白时光”前面。连良扒开人群才发现，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女人正在店门口厮打宋小冉，口里还不停地骂咧地着“贱人”。
宋小冉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抬头时，正好对上连良。宋小冉的眼睛里瞬间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就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但是连良并没有上前，而是选择不动声色地慢慢地退出了人群。
不多久，一个男人冲进人群，强拉着发疯撒泼的女人离开，钻进了停在马路边上的奥迪，然后呼啸离开。连良隐约记得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上次出现在“纯白时光”的那位。
看热闹的人很快悻悻地散去。
连良想，在所有人眼里，不过是一场原配殴打小三的闹剧，而这样的闹剧在民众乐园，想必三不五时地就会上演一出，对所有人来说，早已经毫无新意。
连良远远地看见宋小冉默默地关上玻璃门，然后又看见她背抵着门慢慢蹲下，肩膀有轻微地抖动。
连良知道宋小冉哭了。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
比起带给自己的欺骗和耻辱，连良觉得自己的这点残忍微不足道。
连良回到律所，将手上的浪琴表拿了下来，悄悄地放进了抽屉的最里角。
这场露水情缘终于迎来了连良最初设想的结局。
但是，连良却觉得心里有抑制不住的难过。
六
实习结束时，大地早已经是春暖花开。从民众乐园走出来的女孩们，换上了颜色鲜艳的春装。
连良因为签了另一座大都市薪水前景更可观的公司，便婉拒了这家律所的挽留。
实际上，连良不过是想在另一个城市从头开始。
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那只浪琴表忽然从抽屉角落跑出来。
连良想起，似乎还没有和宋小冉做一次正式的告别。
来到民众乐园，连良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坐在“纯白时光”外面。
“宋小冉在吗？”连良问。
女孩怔了一下说：“你说小冉啊，她已经把店面转让给我了啊。”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好像已经不在武汉了。哎，小冉真是个苦命的女孩，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娶了个有钱的女人，哪知后妈仗着有钱，硬是给了点钱就将小冉赶出了家门，这不，连在民众乐园开个小店都不让安宁，非逼得她离开了武汉才罢休。怪只怪小冉性子太柔。”
女孩后面说的话，连良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只是机械着退出了店门。
连良抬头，才发觉，门口“纯白时光”的招牌不知何时变成了色彩绚丽的“倩影霓裳”。
连良想起那天，宋小冉投给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像自己是她的全部，就像是等着自己将她救赎。
如果当天，自己选择继续相信宋小冉，越过人群将她护在自己臂膀，那么……，只是一切都没有了如果。
连良握着手里的手表，终于知道，那些属于自己和宋小冉的纯白时光，已经悄然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