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如果购买不足40%, 请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再看。  于是, 事情就在夏天掉以轻心的当口,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那天他下了班, 先回到徐家, 徐老太此时已经出院, 徐卫东也从部队上出差回来。吃过晚饭,一家人除徐冰外, 都齐聚在客厅聊天。趁熊孩子不在房间,夏天赶紧铺开作业, 打算迅速写完再去找高建峰。

    薄薄的一层门,挡不住徐老太和儿子的高谈阔论,而话题最开始,确实是由徐卫东自己挑起来的。

    “我都打点好了,张干事私下跟我说可以先办内退,等那头利索了,再申请转业。昨天一回来,王总就联系我了, 人家倒没催, 不过我想还是尽快吧,年底之前争取去那边报到。”

    一席话说完,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

    随即, 徐老太笑出了一股弹冠相庆的味道:“好事哦, 那个王总有没有把话说死,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呐?”

    徐卫东难掩得色的说:“怎么也比现在这点工资强,咱家要成万元户那是迟早的事,回头出门,妈你也不用再挤公交了,咱打的,让你老人家也好好享受一把。等到明年底,说不准还能开上个桑塔纳呢。”

    徐老太嘴角咧得更大了,她倒不关心享福,关心的还是徐家那点香火,她的长子长孙。可还没等她笑够,陈帆却不干了。

    “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部队培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说走就走?”陈帆觉得不可思议,“私人企业就那么靠谱?下海经商,水有多深你知道么?万一不适应怎么办?没了组织,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徐卫东不以为然:“没那么夸张,这都市场经济了,现在谁不想着怎么赚钱,就咱还在这儿死守一亩三分地,也不看看外头的世界早都变了,在体制内发展,到头也就是个正师级待遇,能有几个钱?我也是为咱们能过更好的生活,再说之前和你提过,你不是没明确反对嘛。”

    陈帆窒了窒:“我,我以为你那是开玩笑,没想到你认真的,而且都行动上了!卫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

    “有啥不能的?”徐老太鼻孔里一哼,“我儿能干,有人赏识,这有啥好说的?当家人的前程就得靠自己拿主意,你女人家多嘴个啥。”

    陈帆忍气吞声近一个月,是真有点想爆发,奈何涵养犹在:“这事我不同意,卫东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徐卫东和她进了主卧,谈话声隐隐能传出来,听见陈帆的嗓音拔高一点,徐老太顿时就坐不住了:“鬼鬼祟祟说啥呢,摆张脸子给谁瞧?有啥不乐意,不就是之前的事你不同意?我儿要转业了,没那些个约束了,这下能把强强带在身边,你是不想养、嫌弃他,嫌弃老徐家这根独苗!”

    眼瞅着都上纲上线了,徐卫东赶紧走出卧室,“妈,陈帆没那意思。强强的事早定好了,王总那边也把学校给联系上了,你就踏踏实实放宽心吧。”

    “真的呀?”徐老太浑浊的眼仁直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祖坟前冉冉升起的青烟,“那户口呢?户口啥时候能办利落?”

    “也快了,王总交代了下面人,我都听见了。”

    陈帆站在门边,沉着脸问:“然后呢,徐强强要搬过来住,成为你徐卫东的亲生儿子?”

    徐老太瞪着她:“咋,强强可是长孙!难道不该做个城里人?你有意见是咋?”

    “我都快成人家母亲了,还不能有点意见?”陈帆一阵气苦,“卫东,这事我不同意,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义务养育。”

    徐老太急了,指着陈帆直问到她脸上:“什么话?这事轮得上你一个女人插嘴?强强是徐家长孙,你凭啥说不养他,我老徐家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歹毒的媳妇儿。”

    由于这几声抢白分贝过高,终于成功的把徐冰小姐给炸了出来。

    “妈,”徐冰走出门,一见浑身发抖的陈帆,登时怒目质问徐卫东,“爸你什么意思?徐强强要进门,我第一个不答应,这家里必须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死妮子,又有你什么事!”徐老太对孙女是一百个看不上眼,“瞧瞧,你教出来的好闺女,敢指着她爸鼻子骂哩,这货要搁在老家,非叫我结结实实收拾一顿不可,我、我吊起来打!”

    客厅里随即乱作一团,徐冰嚷嚷着,脱口骂了声老不死的,徐老太当场嗷一嗓子,整个人断气似的往沙发上倒了下去。慌得徐卫东一迭声地叫妈,发现老太太尚有气儿在,他又转身要来收拾徐冰。

    陈帆以身护住女儿,无奈体力精力都不济,一下没撑住,直接往旁边栽歪了过去。

    外头已然成了这样,作业是写不下去了,独善其身也不大容易。夏天之前还有点进退维谷,说到底,别人家的事他不想管,可陈帆……徐氏母子摆明沆瀣一气,挖个坑逼着陈帆往里跳,夏天想到这,再坐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冲出去,先把摇摇欲坠的陈帆扶稳,之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和他们吵,这事您不同意,他们得逞不了。”

    徐老太半眯着眼在看,她戏瘾可还没过足,假装倒着气,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夏天:“歹毒啊,不养强强,养他们老夏家的娃,这是要把我儿的钱都转到她们姨甥两个手里头,我儿命苦,被歹人算计了啊……”

    “胡说……”陈帆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你血口喷人……”

    徐冰不知道抽得哪门子风,听见徐老太的话,猛地用力推搡起夏天,“就是你!要不是你先来搅和,老不死的能带小不死的上我家闹腾?你给我滚,有多远死多远!”

    一句话又捎带上了徐强强,“老不死的”这会儿还在装,溜溜使个眼色,“小不死的”立刻会意,扑上来对着徐冰是又咬又抓,“你敢骂我奶,我和你拼了。”

    两方混战,瞬间已打得难舍难分,徐冰又被赶上来的徐卫东狠狠拍了两下。

    “惯得都没样了,还不跟奶奶道歉!”

    徐冰杏眼圆睁,恨意呼之欲出,还没等徐卫东反应过来,她一把甩开徐强强,转身跑出了大门。

    陈帆“啊”地一声:“小冰……”

    夏天没空理会别人,心里眼里只有陈帆,见她气色越发不好,正想说“要不我带去你医院”,却不想陈帆记挂的全是女儿。此刻她身边就剩下夏天,徐卫东无暇他顾,早回身去照看他喘不上气的老娘了,连女儿跑出门都似浑不在意,她看得心底拔凉,偏偏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

    “快去找徐冰,别……别出什么事。”

    夏天被陈帆攥住手,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只能无声地叹口气:“我这就去找,您别着急。”

    他飞快地奔出去,跑出门洞,才想起自己连外套都没穿,十一月底的晚上,北风呼啸在楼群间,放眼望去,路上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上哪去找徐冰?

    骑着车四下里寻摸,感觉自己就像个没头苍蝇,夏天无计可施,正自惆怅,忽然看见前头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夏天?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是高建峰,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夏天想,都快九点了,没去高建峰家也忘了打招呼,但他没空解释,只快速而潦草的说:“徐冰离家出走了,我得找她去。”

    高建峰略感惊讶,这会儿离得近了,他看清夏天居然只穿了件毛衣,忙一伸手扽住他,“上哪找?”

    夏天毫无头绪:“不知道,先在院里看一圈吧。”

    高建峰眉峰紧着一挑:“大冷天的瞎看什么,跟我回去。”

    夏天不想耽误功夫,下意识使劲挣了挣,却被高建峰攥得更紧了:“先跟我回去。”

    说完,他对上夏天又急切又茫然的眼神,不由轻轻一叹:“我帮你找!”

    似乎有种魔力,高建峰每次使用这种一字一顿的语气,都能把人从毛躁的情绪里给带出来,夏天没再挣把,高建峰顺势把他拽下车,自己坐了上去,跟着又把外套脱下来,用淡淡的命令口吻说:“穿上,坐后头去。”

    车后座依然又凉又硌,风拍在脸上冻得人窒息,好在身上是暖和的,外套里头犹带着高建峰的体温,还有丝丝缕缕薄荷凉烟的味道,夏天突然间觉得这气味还挺好闻,有种让人舒服的安心感。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车轮贴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夏天回眸去看,身后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已经渐行渐远,身前呢,有一个人为他挡住了猎猎疾风,他躲在那人后头,周遭的天地一时也温暖安静下来了。

    高建峰说话算话,帮忙找徐冰,果然是有办法。夏天这时才知道,军区后勤部印发了一本通讯录,院里各家各户的电话号码都能在上面查到,而他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那些徐冰同学,人家高建峰也都门清。

    如高建峰所料,徐冰的确没跑远,身上没带钱,天色又这么晚,她只能投奔院里一个同学家。联系上之后,她本人不肯接电话,同学的妈妈只好代为转达,今天就留她在家住一晚。

    给陈帆报过平安,夏天才算松一口气,他倒没怎么担心徐冰,只是听着陈帆有气无力的回应,心口就一阵阵发紧,而这一回,陈帆在挂断电话前,似乎也没有余力再去关心他此刻在哪,准备何时回家了。

    放下电话,夏天默然站在原地,半晌,还是高建峰拽了拽他袖子,直接把他带到就近的厨房,关上门,打开窗,高建峰掏出一盒烟,“要么?”

    一根解千愁?夏天笑笑,接过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大口,其实他没什么可愁的,既然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了局外人,那么徐家人作天作地,又和他有什么相干?

    不过是,本来就算不上多平静的栖身之地,从即日起,也该没有了而已。

    良久,高建峰熄灭烟蒂,问:“等会儿是回,还是在这儿继续做题?”

    夏天想了想,反正也没人惦记他,索性干脆回答:“做题。”

    隔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说:“我想申请住宿,不对,不是想,是一定要,非住不可!”

    女主人李亚男做好两份煎蛋,又忙着热牛奶,同时头也不回,对坐在餐桌前的人提要求:“高志远,你把蛋黄给我吃了,敢挖出来扔一边,明天起就甭指望有早餐。”

    被她数落的人,是个不满十一岁的小小少年,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开始有理有据的抱怨:“妈,你煎的蛋太老,蛋黄熟透会有股鸡屎味,吃多了还容易胆固醇高。”

    “瘦得跟电线杆似的,还胆固醇,那玩意你有么?”

    身为大夫兼亲妈,李亚男选择无视儿子的歪理邪说:“挺出息哈,连鸡屎什么味儿都知道。哎……你哥呢?”

    高志远摆弄着他的煎蛋:“假装赖床,逃避吃早饭呗。”

    李亚男摇摇头,朝楼上喊了嗓子:“建峰!”

    别看这句是喊的,但论声调,可比她刚才教导高志远小朋友要委婉温柔得多。

    楼上的人很快应了,且速度迅捷地跑下了楼。

    高建峰走路没动静,下楼梯从来都是三步并作两步。不过老实说,他不耐烦这楼梯已经很久了。一来是因为麻烦,二来是因为按他爸的级别,一个正师职干部压根就不该住这种两层半的小楼!

    房子是军区分给他爷爷的,眼下老头子已进京,后勤部却死活不肯收回住房,更不知道怎么想的,弄了一群惯会做政工的干部,变着法的游说他们一家子搬进来。理由倒是冠冕堂皇——闲置也是极大的浪费,要是高师长肯搬,不是还能额外省出一套师级住房,给其他有需要的同志嘛!

    而他那个自诩高风亮节的老爹呢,居然还真就没架住众人苦苦劝谏,以“识大体顾大局”的姿态住进了这间大宅。

    装模作样,高建峰每次想都禁不住冷笑,有本事别要啊!高师长不是号称最硬气?就不怕人家说占公家便宜?高建峰回忆起他奶奶常说的一句话,觉得用来形容他爸再合适不过——典型的马列主义口朝外!

    李亚男不知道他此刻的愤慨,烤好一片面包,顺手放盘子里递了过去:“要果酱么?”

    高建峰讨厌甜腻腻的味道,摆摆手,一口气先喝光牛奶,匆匆抹了下嘴:“阿姨,我先撤了。”

    “急什么,不是约好七点半吗?”李亚男追了两步,“嗳,你把那面包吃完再走。”

    高建峰只好又抄起面包,拦腰一咬,两口全塞进嘴里,高志远见状,也从椅子上蹦起来:“哥,等我!”

    “你俩骑车慢点,”李亚男冲门口换鞋的两只说,“对了,老高今天回来,你们也都早点吧,晚上一块吃饭。”

    这句话,就只有高志远应答了,高建峰好似没听见,只挥挥手说声阿姨再见,人已经开门走远了。

    “唉,师座回来了,晚上又不能开音响听歌了。”高志远跨上他的小自行车,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真烦,你知道他还什么时候下部队么?”

    高建峰不关心斯人斯事,答非所问的说:“我晚上有事,你放学和段暄他们结伴回吧,过马路记得看车。”

    “又打球?”高志远立刻侧目。

    他是打小就缺乏运动细胞,跟同父异母的哥哥分属不同的物种,至今也弄不懂,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究竟有什么乐趣,不过顿了下,他又神神秘秘地笑了:“我知道,你是要去看杜姨。我昨天见你从抽屉里拿了三百块钱,哥,那是你上学期数学竞赛得的奖金加剩下的生活费吧?”

    高建峰乜着他,不吝用眼神传递出,他是在看一个阴险的小特务:“哪哪都有你!我前阵子问过了,杜姨的腿最好还是做手术,人工髋关节置换,放学我先去看看情况。”

    “手术啊,那你这点钱,很明显也是不够的。”高志远皱着眉,“王宁哥呢,他现在能出来接活吗?”

    “他们学校不让,在校生不许私自接活,何况他也没有导游证。”高建峰说着,看了一下表,发现时间尚早,索性配合着腿短的高志远小朋友,慢悠悠往前骑。

    高志远是资深话唠,这会儿倒是难得沉默了一刻,才推着眼镜谨慎地问:“哥,你算过这么多年下来,给了杜姨他们多少钱么?”

    “没,”高建峰漫不经心地应道,“算它干嘛?”

    “那你……打算管多久?”高志远追问。

    高建峰一秒作答:“管到王宁找着工作,有稳定收入为止。”

    高志远猜到他会这么说,酝酿一下,换上了一种特别“大人”的腔调:“哥,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你不欠别人的,这么多年了,已经尽心尽力了,差不多就行了。”

    高建峰瞥着他,对他的一本正经十分受不了:“我欠谁啊?不是,小高同志,你能不能诚恳点?想夸我就直接说仗义疏财、急人所急,兜那么大圈子,话都不在点子上。”

    高志远看出他又想插科打诨,决定不吃这套:“王安哥……死的时候,不是已经退学了?妈说他得那病叫抑郁,必须靠药物治疗,好的药全是进口的,特别贵,而且就算吃了也不见得能治好。他是退学后发病的,之后又抑郁了两年多,所以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高建峰眯了下眼,刚想谴责他大早上起来就聊这么晦气的话题,可张了下嘴,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么?

    眼前闪过那张惶然无助的脸,记忆里的人时常面带怯色,神情惊慌失措,被逼到角落,只会低低地说几句苍白的哀告,但却不肯哭,宁可死死咬着嘴唇,也绝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都快十年了吧,高建峰闭上眼,居然还能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睁开眼,高建峰慢慢舒口气,继续习惯性地粉饰太平:“我没说过和我有关,你也不用把我描述得跟间接杀人犯似的。行了,你同学等你呢,赶紧去吧。”

    高志远被他噎了一句,顿时词穷,又看见不远处的小伙伴,没奈何,只好先跟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挥手作别。

    聒噪的人走了,高建峰掏出耳机戴上,屏蔽掉周遭杂音,站在军人服务社门口耐心等人。

    李亚男昨天接了陈帆电话,说让他今天在这候着一位新同学,再带那人一起去学校。陈帆是高建峰幼儿园时期的老师,对于她拜托的事,高建峰打心眼里还是愿意给面子执行的。

    只是没想到,那人来得还挺快……

    高建峰一首歌还没听完,就看见一辆黑色二八大杠,悠悠停在了他面前。

    骑车的人没下来,单腿撑在地下,黑裤子衬出腿型不错,既长且直,天蓝色的上衣也很清爽,再往上看,那脸……

    ——怎么是昨天吴胖子烤肉店里,打架心狠手黑的那位?

    高建峰有点惊讶,不是惊讶连着两天遇见同一个人,也不是惊讶这个人和他同住在一个院,而是惊讶这么个狠角色,竟然会是自己幼儿园时代最温柔的老师,陈帆的亲外甥?

    而且……不过相隔一天,该人这衣着打扮,鸟枪换炮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夏天也正迟疑,可环视周遭,并没见有学生模样的人在此等候,那么陈帆约好的人,也只能是眼前这位了吧。

    按理说,这人算拉过他一把,还免费附送了两张创可贴,至少该让他生出一点亲切感来。可昨天初见,这人犹带满身痞气,疑似是个“带头大哥”模样的不良少年,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了陈帆口中特别靠谱、学习成绩巨好的八中优等生?

    这转换的维度,实在有点让人意想不到……

    于是两厢沉吟,各自打量起对方。

    半晌,还是高建峰先拿掉一只耳塞:“你是夏天?”

    名字都叫的出,显然就是陈帆联系的那个人,夏天说是,看见对方朝他伸出手:“我叫高建峰。”

    那几个字语速极快,要不是事先知道名字,夏天根本就来不及听清——陈帆一直没提那人叫什么,应该是有意让他们自己去介绍认识。

    “走吧。”高建峰调转车头,“八点到校,骑过去最多二十分钟。”

    夏天点头,默默跟了上去。他骑的是徐卫东的永久牌大二八,高建峰的座骑则是辆山地变速,拉风程度固然不可同日而语,车速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人家蹬一圈,他至少得蹬一圈半才能赶得上。

    沉默地往前骑,夏天不免又回想起昨天的事,心底慢慢地浮起一层微妙的尴尬。

    他侧头看看高建峰,后者一边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夏天惯会察言观色,心想高建峰应该是不太想和他说话,索性保持缄默,假装专注地在记路。

    直到出了大院,高建峰才偏过头,视线直直地,落在夏天贴着创可贴的手背上。

    这点小伤,他还不至于罗里吧嗦地去关注,但与此同时,他却有些奇怪的感知到,自己不过才往那边瞄了一眼,身边这位恨不得立刻就来了个浑身一紧。

    他是不想再提昨天的事?高建峰挑了挑眉,这人心思真够重的,一晚上过去,难道还没走出来?

    高建峰下意识地望向夏天,或许因为“鸟枪换炮”的缘故,其人今天格外明朗干净。他想起李亚男接完电话,和自己介绍时曾说,这位夏天同学刚从农村转学过来,好多事都还不大习惯,陈帆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帮忙照看一下……农村出来的,皮肤倒也不黑,估计是一直上学,没太干过农活……不过说到神情,的确有点沉郁,半垂着眼,在安静之外还显出几分落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