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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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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点头, 蹲下身去捡拾那些花瓣, 凤娇说一声不要了。他又点点头,站起身看向她,他的目光含着探究, 凤娇扭脸躲开, 瞧着旁边一棵桃树,漫不经心问道:“腰伤可好些?”

    没听到他回答,只听到咕噜噜几声响, 凤娇捂肚子跺了跺脚, 他温言道:“饿了就回家吃饭。”

    说着话解下披风递了过来,凤娇躲了一下, 他已伸手摁住她肩, 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为她披在肩头,凤娇扭一下身子, 似乎想将那披风甩下去, 硬梆梆说道,:“我不冷, 用不着披风。”

    “前襟后襟都染了花汁,你确定不披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瞧, 不由呀了一声。

    今日穿了月白的裙衫, 刚刚兜着花瓣一摔, 上面斑斑驳驳染了桃红, 又想起刚刚坐在了地上,那后面岂不是?岂不是像初潮时那般,星星点点都是红?

    两手揪紧颈间带子,将斗篷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狼狈向山下逃窜。

    过了半山腰的凉亭,喘着气回头一瞧,高升远远落下身后,扶着腰走得很慢。又忙转身跑了回去:“怎么?腰疼吗?”

    “疼。”他瞧着她。

    凤娇有些急:“昨日里没换药?”

    “没有。”他抿唇道,“一日一夜没有换药,更重了。”

    “不是让秋草……”

    “谁也别想碰我。”刚想说青松,他身子一个不稳,扶住她肩说道:“青松也别想。”

    缓和了声音道:“那便走慢些。”

    挪步到凉亭中,让他坐下歇息,拉起衣衫撕下膏药一瞧,颜色青中带了黑,急得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不换药呢?更重了不是?既腰疼,怎么不老实在家歇着,到山上来做什么?”

    “夜里睡得不踏实,天没亮就醒了,来到城门口等着,开了城门就出来往山上走,看见你的时候,我也刚到一会儿。”

    “怪我,说好照顾你的,昨夜里没回来。你也真够笨的,就算不愿意让人碰,两手向后摸索着也能换个膏药啊,再不行,对着铜镜……”

    “这膏药大,再说了,里面那药汁儿黑乎乎的,很恶心。”

    凤娇哭笑不得:“你这一受伤,带出一身的毛病,换了个人似的,有些孩子气。”

    “我才没有。”他说着话嘶了一声。

    小心将膏药又贴了回去,给他放下衣衫说道:”怎么样?能走吗?要不要我下山叫人上来抬你?”

    “不用。”他连忙说道,“我能走,就是慢些,只要,只要你扶着我就好。”

    凤娇站起身爽快说道:“那好吧,就给你做一回拐杖。”

    二人缓步下山,春风和暖满眼嫩绿,他的城在脚下,他的家在城中,他的人,在身旁,任由他手搭在肩头,时不时提醒他小心,间或问他一句:“可疼吗?”

    只愿时光就此停驻。

    “凤娇?”他低低唤了一声。

    她嗯一声停住脚步,侧过脸瞧着她:“可是要歇息一会儿?”

    她粉白的脸微微晕一层薄汗,映着春日朝阳闪着剔透的光,像极那朵珠花上的珍珠,粉嫩莹润,想说的话卡在喉间,低下头去,唇待要印上她的脸颊,隔着一线硬生生停住了。

    想着秋草的话,她遇见了严举人,她在文房铺里发呆,到秋江边枯坐。昨夜里,她定是犯了难,因为她与谢渊不可知的将来。

    近几日身体虚弱,意志也薄弱许多。那个雨夜之后,对她的情意就收拢不住,总想倾泻而出。

    不能让她难上加难。

    正发着呆,冷不防她侧过脸来想要跟他说话,光滑柔嫩的脸颊贴着他的唇,从腮边滑到了唇角,二人齐齐愣住,又齐齐往后仰头。

    那柔软一触而过,若有一只手轻轻拨动了心弦,颤颤余音缭绕不去。凤娇好半天回过神,跺脚说道:“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不小心?”

    高升瞧着她,抿着唇不说话,她避开他的目光,带着些气说道:“是我不小心,没有怪你。饿死了,我们走快些。”

    沉默着回到家中,凤娇举着铜镜,逼着他自己换药膏,他笨拙来去,怎么也贴不好。

    因急着去铺子里,过去推开他手,一手啪得一下贴了上去,另一手重重一拍一压,高升闷哼中,听到她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样贴不也挺好?”

    这几日案头账册有些积压,埋头忙碌起来就忘了那些隐约的心思,傍晚时分合上账册伸个懒腰,噙着笑心想,这几日还真是无事生非,只要一切如常,也就没有了那些无谓的烦忧。

    打定了主意将一切抛开,只做我的大掌柜就好。

    回去的时候,路过万花楼不经意抬头,高升包下的那间房子黑着灯,心想,他最好赶紧好了,好接着来万花楼捧花魁。

    夜里高升从书房拿一本书回到屋中,凤娇正坐在灯下拨打算盘,一眼瞧见她头上戴了一枚珠钗,在灯下晕着粉色的光,那珠钗的样子十分熟悉,只是大了许多也精美许多,心里突然就钝钝得疼了一下。

    凤娇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冲着他笑笑,手抚上发间:“谢渊托严举人给我带回来的,我很喜欢。”

    他不说话,僵立在对面看着她。

    凤娇又挪过一个锦盒,打开来是满满一盒子信,一封封划拉着说道:“自放榜后,他几乎日日写信给我,或闲话家常或叙说思念,每次读到这些信,就像他一直守在我身旁。”说着话又抽出一本书:“这一本《凤求凰》,写的是他和我的故事,少爷要不要瞧瞧?还有这方帕子,是他的一片衣袖做成……”

    他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硬梆梆说道:“这些,我不想听。”

    他转过身,大步出了房门,凤娇收起笑容,瞧着门口发一会儿呆,起身收起那些东西,包在一个大包袱中,为了与高升划清界限,她特意打发秋草从娘家拿回来的。

    起身拔下头上珠钗收入锦盒,心沉如水。

    夜里,高升没有回来,凤娇睡得很香,若以前一样,沾床就睡,一觉到天亮。

    如她希望的一样,她早出晚归做她的大掌柜,高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忙,不忙的时候,便会拿算盘将核算好的账册再算一遍,或者去各家店铺里二次三次巡视,再或者突然抽查库存,每次突如其来都会令掌柜们紧张一番,事后悄悄议论,大掌柜这风格,跟少爷越来越像,少爷那会儿就总搞偷袭,搞得他们一颗心总是吊着,时时小心。

    至于高升,凤娇数日没见过他,也从未问起。

    从家中到店铺的往返路线,嘱咐了秋草绕行,避开万花楼所在的柳巷。

    四月下旬的时候,京城有消息传来,谢渊金榜题名二甲,赐了进士出身,富阳县多年没有举子中过二甲,一时间满城轰动,传遍了街头巷尾。

    凤娇自然也为谢渊高兴,只是多数时候依然平静,埋头打理高家的生意。

    这日一大早,凤娇像往常一般独自用过早饭,换了衣裳向外,未出垂花门,听到秋草在说话:“青哥是说,少爷那几日没有带着殷黎去看桃花,是救人去了?”

    就听青松咬牙说道:“可不,那人嫌苦嫌累,偷跑了,少爷怕他冻死,带人进山里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他躲在了一个背风的山洞里,随身带着水囊和馒头,他倒是好好的,回去的路上少爷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了下去,要不是有一棵树拦着,就掉崖底下去了,那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要不说都叫他王八呢,果真是个王八。“

    秋草呀了一声:“我冤枉少爷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对少爷拉着脸,少爷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太不知好歹了。”

    秋草的话音里带了哭腔:“我这就到万花楼给他磕头去,他打我骂我杀了我剐了我,都是应该的。“

    青松叹口气:“你们这些人,都以为少爷在万花楼。才不是,在田庄忙着春耕呢,每日跟大家伙同吃同住,一起去田里插秧,我也不敢闲着呀,可累死我了。”

    “在田庄?何时回来呀?要不,我跟着你到田庄去?“秋草说着话骂道:“那个死王八,差点害死少爷,他如今还在田庄上吗?我过去给他饭菜里下毒……”

    “可别。”青松说道,“沾亲带故的……”

    凤娇听得不耐烦,出来打断秋草的话:“今日恁地聒噪,该走了。”

    秋草忙忙往外跑,青松笑着过来给凤娇打千行礼,除去眼白和牙齿,全身上下一片黝黑。凤娇嗯一声,忍不住笑了。青松也笑,挠着头道:“少奶奶笑我黑呢?前几天回家,我娘差点儿没认出我来,我这还不算什么,本来也不算白,少爷那模样,唉,可惜了一张俊脸,晒得黑不溜秋的,以脖子为界,上黑下白,那要是脱光了,估计还挺吓人。”

    凤娇忙摆摆手:“时候不早了,青松忙去吧。”

    青松哎一声答应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少爷打发我回来拿些薄衣裳。”

    凤娇点头:“去吧,找张婆子。”

    走几步脚下一顿,回头问道:“青松刚刚说,田庄上跑了的那个人,叫什么?”

    高福艳羡看着高员外,外有少爷把生意经营得蒸蒸日上,人都说是经商奇才,内有夫人打点得井井有条,老爷这几年的日子果真是神仙也不换,又一想,老爷年少时吃苦受累,非常人能忍受,如今这福气是辛苦换来的,老爷该得。

    高员外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回头看着高福:“对了,那两件喜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