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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变猫记2

作者:白云诗诗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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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想对爱情抱有希望~~~~~~~~~~~~~~~  第二天, 梁旭果然应允他的邀约。

    “今天不打游戏了, 总叫你扶贫,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去打球吧!”

    “篮球吗?”

    “嗯啊, 不走远, 明德门这边不是有个体育场吗?我们去那儿混球吧!”

    梁旭换了衣服,直接穿了球服出来,臂上却还裹着黑纱。球服没有袖子, 他把纱别在护臂上。

    房灵枢不能视而不见, 只好顺水推舟:“其实你现在没什么心情玩吧……我是想让你放松一点。”

    梁旭对他九曲十八弯的欲擒故纵根本无从理解, 只是腼腆答道:“还好。头七纸烧过了。”

    “你|爷爷奶奶呢?”

    “我家没亲戚。”梁旭摸了摸臂上的孝:“我要是再不好好活着, 就真对不起我爸了。”

    那一瞬间,房灵枢是真的有些同情他。

    而他不知道,他在这头盘算梁旭, 梁旭也一样在盘算他。

    梁旭隐隐约约觉得, 他们的关系似乎进展得太快, 又或者, 房灵枢太黏人了。而他支不出招。

    算了, 可能那种男孩子, 确实朋友少。

    自己也是一样, 可能除了房灵枢, 已经没有朋友了。

    他想起另外一个人, 自己总是对孤独者抱有同情心, 或许也是同病相怜的一种自我怜悯。

    因着工作日, 暑假也快结束了,球场里空寂无人——黄天暑热,谁大白天来体育场?两个人solo,梁旭高,而房灵枢灵活,居然也打得有来有往。

    “你运动神经这么好,怎么玩游戏手慢?”

    房灵枢笑道:“没有,我是在美国的时候才学打篮球,朋友教的。留学娱乐也不多,就经常玩玩。”

    梁旭亦点头道:“看着是练过。”

    “刚才是热身,现在来真的,打赢我,就让你决定待会儿去哪儿。”

    梁旭只怕他又要去打游戏,这赌约求之不得:“行,那我小心点。”

    ——房灵枢是打惯了街头篮球的人,擦擦碰碰相当不规范,兼之眉来眼去还有吃豆腐的嫌疑,若不是梁旭脾气好,换做别人早就火气打上来了。当然也是因为房灵枢长得萌,瞧着他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换谁也发不起脾气来。

    梁旭十分意外,没想到这小个子打法这么凶,一点也不肯让人。到底是警|察,他想,看上去弱不禁风,其实很结实。

    两人全神贯注地争球,房灵枢忽然向外一看,球在他手上,梁旭伸手打他的球,而房灵枢十分碰瓷地向后倒下去。

    梁旭恐他受伤,侧身拉住他,而房灵枢的眼睛还在往他背后看,转瞬间的事情,梁旭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自己翻身摔在地上。

    “看什么呢!”

    房灵枢吓傻了,眼睛还在往外看:“有个人过去了。”

    “什么人?”

    “……我见过的,想不起来。”

    梁旭挣扎起来,也回头去看,真的有个人影闪过去了,隐入行道树后面,然后再也看不见。

    房灵枢这才发现梁旭受伤了,他脸也白了:“卧|槽……对不起!”

    梁旭只是着急,倒没生气:“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不拉你你头就碰地了。”

    房灵枢一张脸吓得雪白:“不是故意的……”他慌慌张张跑到球架下面,从包包里拽出一块手帕:“我给你包一下啊!要不先冲洗一下?”

    那样子看着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梁旭看惯了他那矫情样子,忽然觉得好笑:“没事的,打球谁还没碰过。起来吧。”

    他把房灵枢拉起来,房灵枢仔仔细细拿矿泉水给他冲了伤口,又拿手帕给他包裹:“还好只是擦伤。”

    梁旭见他那手帕十分精致,不像一般的便宜货:“我第一次看见男人用手帕。”

    房灵枢噘嘴道:“爱马仕的呢!贵得很!”

    这下倒轮到梁旭不好意思了:“弄脏了多不好。”

    房灵枢瘪着嘴道:“又没说要送你,止血了就还给我。这是人家送我的,你想要我还舍不得呢!”

    娇气包,梁旭想,他这样的确实难交朋友,像个姑娘似的。也不知道什么女孩儿口味独特,还肯送他手帕。

    他又想起刚才那个树后的影子。房灵枢没有说谎,是有人在跟着他。那也是他想跟这个警|察出来的目的。

    热汗从他颈间缓缓地滑落,手臂上也淌着汗,它们渐渐渗透了房灵枢的手帕,刺入他的伤口里,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感到一阵疼痛的战栗,像良心发出的尖锐的谴责。

    按理说人受伤了,两个人也该散了,房灵枢却黏着梁旭,又是吃饭又是喝茶。只有梁旭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直男,才会相信如房灵枢这等人会没有朋友。须等到他们过了二十五岁、三十岁,被几个情场老手骗走过恋人,才会明白,这种男人怎会没有朋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勾搭朋友。

    他们善于言谈,又善吹捧,懂得示弱,又懂察言观色,既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也能触发女性的同情心——宛如名作里那些凭着健谈而讨人欢心的沙龙客一样,只要你不出言阻止,他简直可以娓娓不断地说上几天几夜。

    因为坐的是书吧,话题就聊到书本上面。

    “我呢,佩服那些善于叙事的作者,读起来轻松愉快,光是看他说事儿就觉得特别爽快。”房灵枢拿起另一本书,那是一本相当反智的通俗小说:“当然了,我也佩服这种作者,能把裹脚布似的东西写个十七八万,这是得有多大的耐心啊。”

    因为看上去天真无邪,他刻薄的谈吐也有一种惹人喜爱的风趣意味。

    “你口才真好。”梁旭出神地望着他:“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房灵枢眨眨眼:“真的吗?你夸我啊?”

    “真的。”梁旭说:“别人让我讲故事,我只会读书,好故事都被我讲坏了。”

    这下房灵枢真的惊讶了:“你还会给别人讲故事?”

    这情景有点儿无法想象啊。

    梁旭迅速地垂下眼睛:“以前会。”

    “是谁啊?你前女友吗?”

    “没有,只是朋友。”梁旭想了想:“现在也不算朋友了。”

    这之后,无论房灵枢怎样缠着他问,他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这场下午茶莫名其妙地沉寂下来,房灵枢只能装乖巧,而梁旭一直在沉思。临别的时候,梁旭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踌躇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房灵枢不敢表现得太过期待,只能慎重地望着他:“什么事?”

    梁旭思索了一会儿:“我们以后,少来往吧。”

    “为什么?还是因为你的案子?”

    “不是。”梁旭摇头:“我这个人,命很硬,我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房灵枢简直大失所望。

    他和梁旭对脸懵逼,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分钟,房灵枢“噗”地笑出来了:“帅哥,你中二病还没好全吗?”

    “……”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天煞孤星世所难容啊?”房灵枢有点不耐烦,又觉得可笑:“想开点好吗?人生还很长,你得从悲痛里走出来。无论谁的死,都和天命无关,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硬背。”

    房灵枢敢按着良心说,此时此刻,他说的是真心话。

    梁旭因为父亲的死而倍感自责,这令他感到同情,当然了,还会产生一些其他联想,“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都”字,又是指谁呢?

    他拉过梁旭的手:“行啦,别想那么多,手帕还我!”

    梁旭捉过他的手帕:“我带回家,洗一下吧。”

    “别啊,弄得跟谈恋爱似的……你和男生还这么讲究啊?”房灵枢促狭地笑起来:“拉倒吧,奢侈品,我还怕你给我洗坏了呢!”

    梁旭包容他的张|狂,片刻等待之后,他们相互道别,各自上了公交车。

    房灵枢握着那条手帕,把它小心地折叠起来——是的,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回到家,他先敷面膜,一面打开他的刑侦中心小群。

    “明天你们什么安排?”

    “还是走访,现在证据不够,现场又没有发现受害者之外的血迹,对比不了DNA。灵枢,你那边情况呢?”

    房灵枢一手的冰河泥:“没,他小心得很。他手上原来有淤青,很像撞击伤,现在看已经消成黄斑了,八成是用什么药酒揉过了。”又说:“DNA样本我弄到了,回头你们把这个样本,拿去跟梁峰的样本作比对。”

    “卧|槽,你连这个都能搞到,你跟他约炮了吗?”

    房灵枢想起梁旭的样子,笑着回了一句“滚蛋,是血。”

    “哪儿的血啊?菊部有血?”

    “邓云飞我真的要日|你了啊?”

    “不是,你这也太怪了,要拿梁旭的样本,走程序也能拿啊,干嘛这么曲折?”

    “你懂个屁。”房灵枢擦了键盘上的面膜:“那还得申请,还得批,打草惊蛇何必呢?再说了我信不过我爸。”

    技术科的小杨是个姑娘,做这种事还是有点怕:“查可以,但这样本可不能说出去,梁峰尸检的时候我忘了扔了,捅出去全是我的责任。诶我说你干嘛对他们的样本啊?”

    “你们不觉得梁旭和他爸一点儿都不像吗?他爸五短身材那么粗|壮,还胖,鼻子跟被捶过一样,梁旭摩天大楼的鼻子你能信他俩是亲生父子?”

    “这关曲江案什么事……你意思梁旭是隔壁老王的种?”另一个人开始逗逼。

    “你他|妈正直一点会死啊?”

    “精英,你要照顾我们的智商。”小邓在群里发了个表情:“至少你得跟我们明确一下,每一步的行动到底目标是啥?”

    “我怀疑梁旭的身份,你看我爸跟陈局,都遮遮掩掩,我怀疑他和十五年前的金川案有很大关联。我让你们查他的户口,查梁峰的户口,你们搞了没有?”

    群里沉默了一下。

    “灵枢,我私聊你吧。”小邓道。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都是自己人,不搞小团体。”

    小邓犹豫再三:“我让曲江所的小冯去查了一下,梁峰和梁旭的户口都没什么可疑……梁峰,曾经在华阳当过兵。”

    ——华阳县。

    “我爸和陈局,也是在那儿当兵的。”

    “对……而且他们是同期。”

    大家都不说话。

    所以,陈国华、房正军、梁峰,这三个人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战友。转业后,房正军和陈国华进入了公|安系统,梁峰则因为出色的射击技术成了运动员。

    房正军是认识梁峰的。这能解释房正军的悲伤,他为死去的战友而哭泣,合情合理。

    但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梁峰呢?

    梁峰家中无眷,他退役多年,体育局对他也不重视。而房正军连他的简薄的葬礼都没有出席,陈国华,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