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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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中补课不用晚自习, 吃过晚饭后,刘泽恒收拾好餐桌, 刘筱怡拿来教科书和习题本, 在餐桌那边学习。刘泽恒做完家务之后,洗了个澡,也拿出习题本,来到刘筱怡身边。

    刘筱怡闻到一股清新的柠檬味沐浴露香味,侧过头,是刘泽恒站在她身边。他拉开旁边的餐椅,坐下来, 摆好习题本,开始复习。

    刘筱怡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回房间写作业?”

    以前刘泽恒不让刘筱怡进入他的房间, 刘筱怡又不想回家孤零零一个人做作业, 所以晚上都是刘泽恒呆在房间, 而她呆在餐厅里做作业。

    刘泽恒简单地回答:“房间热。”

    “哦……”刘筱怡继续埋头做题。

    客厅的落地风扇“嗡嗡”地工作着,BOBO在桌底下趴在地面, 两个人专心地学习着。

    刘筱怡已经对着某一道题发呆十几分钟,愣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翻翻书本,看看套用哪一条公式, 自己也不太肯定。

    她咬着笔头, 思考着:这太难了, 这怎么考大学?

    大冰山坐在旁边,沉稳的声线响起:“笔头脏,别咬。”

    “哦……”

    刘筱怡没有再咬笔头,双手放在桌面,身子也伏在上面,一脸苦恼地看着习题本的练习题。

    刘泽恒看到她为作业犯难的样子有些心软,很想对她说“不学也没关系,以后我会养你的”。

    不过,上辈子已经实践过,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

    上辈子刘筱怡流产后,回老家休养了几个月,新学年开始回去学校读书。虽然是留级读书,可是休养了几个月,养懒了身心,刘筱怡怎么学都不进脑子,经常熬夜完成作业。刘泽恒看着她学习这么辛苦,就让她别再去上学了,以后他养她。第二天,刘筱怡就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留在两个人的出租屋里面,做他的“贤内助”。

    刘筱怡从小都是由刘泽恒照顾了,料理家务都不会,全都是刘泽恒手把手教她的。那时候她也很享受做一个家庭主妇,这样不仅能减轻刘泽恒的压力,也是他对她身份的肯定。

    只有妻子,才能做“贤内助”。

    刘筱怡在该读书,该拼搏的年纪选择了安逸,造成她和同龄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刘泽恒继续深造学业,她的高中大学的好友们忙于毕业论文和工作,他们遇到新的同事、新的事情,联系自然越来越少。结婚后,刘筱怡的朋友越来越少,她的生活只能围着刘泽恒转;当刘泽恒也越来越忙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在家无聊得慌。仅剩一个好朋友,李梨建议她去找工作打发时间。可是刘筱怡专业课学不好,又是辍学,又没有社会经验,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

    大学时候的同班班长得知刘筱怡要找工作,介绍了一份不需要经验的保险销售员给她。结果,刘筱怡上班一周,保单没有开,还被客户吃豆腐,刘筱怡不服气地把客户打伤了闹上去派出所。那天,刘泽恒去派出所领人,打听到刘筱怡所在的保险公司不是什么正规的公司,他们的销售员有不少是色|情交易换保单的。刘泽恒让她以后都不要去工作,给她的零用钱也翻倍了。

    长期缺少家人关爱和朋友的陪伴,刘筱怡越来越压抑,最后得到轻度抑郁症。心理医生建议她和家人多多交流,她怕刘泽恒和父母担心,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最后,报读一些兴趣班,找到自己的兴趣,可以缓解症状。

    刘泽恒不想让她走上跟上辈子一样的路,想起刘筱怡写的日记,上面记录着她每天被抑郁症折磨着的心情,他的心像千刀割一样。昔日活泼傻气的女孩,变得沉默无语,他居然以为她只是长大变沉稳而已。

    刘泽恒觉得他不应该包庇她,该奋斗的年纪还是要去奋斗、去争取的。当她学会独立,就算他以后有什么不测,不能陪她走下去,她不会像失去了整个生活重心。

    “哪道题不会?”

    寂静的屋子只有风扇运作声,突然响起刘泽恒的声音。

    刘筱怡有些受宠若惊,今天大冰山已经关心过她几次了,她有些不适应。虽然每次说话他都淡淡的语调,可是以前的他,每天跟她说话不超过五句的。

    “我可以做的……”刘筱怡不想招惹大冰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想逃离他的世界。

    虽然,她的心智是27岁,可是回来的时间点却在她未成年的时候,她还没办理身份证,还有一个月才到17岁生日;她手头上没有钱,父母觉得她理财观念差,把她的零用钱放在刘泽恒那里,每次需要她理由充足,刘泽恒才会给她钱。

    单单是没身份证,没钱,她还能去哪里?

    只能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远离他的世界,再出人头地。

    刘泽恒再瞥了一眼她的习题本,上面的题目几乎没有解答,不是小看她,真的是担心她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你再发呆下去,估计今晚十二点都做不完吧?”

    刘筱怡抬起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9点多了。平时十点多就犯困了,现在她作业没做,而且还没洗澡。

    教物理的李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不交作业的话,他嘴里不会说什么,整天摆着臭臭的脸,让人看得心慌。就算毕业了很多年的刘筱怡,有时候回来江户市,在街上遇到李老师,她都绕路走。

    “……那你教教我。”刘筱怡拉下脸皮向17岁的刘泽恒请教。

    刘泽恒把餐椅拉到靠近刘筱怡的身边,他先审题,再给她讲解。这些题目对刘泽恒来说很简单,曾经不仅是江户市的高考状元,他本硕博专业都是物理,所以这种高中程度对他来说只是小case。

    刘泽恒给她讲完习题后,恒爸恒妈刚好回来,看到两个孩子在餐厅那里做作业,画面还很和谐的样子。少见自家儿子还会亲自教妹妹做作业。

    “爸……”刘筱怡发出一个音节,连忙改口:“阿伯阿姆好!”

    她嫁来泽恒家5年了,称恒爸恒妈为爸妈很多年了。差点暴露她是从未来回来的。

    恒妈亲切地问:“阿怡,还没做好作业吗?”

    刘筱怡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收拾书本,说:“做好了,准备回家了。”

    “好好,早点休息。”

    刘筱怡抱着书本回家,怡爸怡妈也加班回来了。

    怡妈招呼:“阿怡,做完作业了?快来,给你买了宵夜,趁热吃。”

    刘筱怡将书本放回自己的房间,再出来吃宵夜。今天的宵夜是蒸肠粉,刘筱怡拿起一次性筷子,开动。

    刘筱怡青春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愁坏了怡妈,无奈她吃什么都长不胖。所以怡妈晚上早点下班的话,会给刘筱怡带着一份宵夜回来。

    怡妈坐下来,看着刘筱怡吃着肠粉。

    刘筱怡有些不好意思,问:“妈,你要吃吗?”

    “不吃,你吃吧,老人家晚上吃东西不容易消化。”

    怡妈不老,当年嫁给怡爸的时候才芳龄二十,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刘筱怡,怡妈今年也就三十八岁而已,怡爸刚刚四十。

    刘筱怡看着怡爸和怡妈,父母还很年轻。因为没有什么学历,在工厂里面做手工很多年了,近几年才升为做小组长,没有以前那么辛苦。

    想到十年以后,父母还没到退休年龄被工厂炒退,变成下岗工人。因为刘筱怡没有工作,刘泽恒替她养父母,每个月定期给钱怡爸怡妈,十年后刘筱怡的奶奶还健在,奶奶住高档的老人院都是刘泽恒出钱的。

    对于父母会在未来失业这件事,她的确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努力让自己家人过得更好。就是在父母下岗之前,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不过,以她的智商去考一本的话,真的有点难度。

    她终究还是要靠刘泽恒,请求他给她讲题,提高成绩,考上重点大学。

    回应他的只有滔滔江浪声。

    刘泽恒熟水性,现在夜里,光线不足,根本找不到刘筱怡的踪影。

    刘泽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在医院里面醒过来,四老在病房里等他醒来。

    刘泽恒醒来第一句就是问:“筱怡呢?”

    四老摇摇头。

    接下来几天,一直都没有刘筱怡的消息,刘泽恒已经颓废在家好几天了,有时候还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者,刘筱怡会像他一样,被江水冲到哪里,被人救了。或者,她可能受了一点伤,暂时不能回到家。

    刘泽恒一个人在家,没有刘筱怡在他身边说话,家里安静得很……

    他会想到刘筱怡平时一个人在家做什么,是不是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等爱人回家,真的很寂寞……

    刘泽恒拿着一个相架,相架里的照片是他们20岁的时候拍的合照。那时候,他们两个刚开始交往,刘筱怡过来学校找他吃饭,离开学校的时候,刘筱怡说要纪念第一次约会,在青阳大学门口,两人合照。刘泽恒不喜欢笑,刘筱怡一边拍照,一边吐槽他的脸太僵硬了。起码拍了十几次,她才满意。

    刘泽恒不喜欢拍照,后来他们没有拍过合照。到了22岁,约定结婚的年龄,资金短缺不能举办婚礼和拍婚纱照,刘筱怡同意了,拍了两人合照的证件照,贴在结婚证上。

    仅仅两次合照。

    刘泽恒捏捏相架的玻璃面,看着过去那么活力年轻的刘筱怡,感觉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事情。

    刘泽恒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相架,弯下腰,额头贴在相架上,喃喃几句:“筱怡,你在哪里,快点回家好吗?”

    水上公安打电话通知刘泽恒去认尸,刘泽恒感觉自己丧失了站起来的能力,他早已经规划好跟她的未来,她怎么就……

    去公安局的路上,刘泽恒一直祈求着,那不是刘筱怡的尸体。尸体在江里浸泡几天,尸体发肿难以辨认,可是衣服是刘筱怡掉江穿的那套衣服,左手的无名指上害带着刘泽恒去年补给她的婚戒。

    刘泽恒跪在地上无声痛哭着……

    刘筱怡的葬礼过后,刘泽恒一蹶不振,没有再回去实验室工作,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四老也很担心他的状况,他们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

    刘泽恒坐在刘筱怡的画室发呆,里面有很多画,他从来没有关注她画画的事情。记得两年前,刘筱怡说想要报一个画画班,刘泽恒让人给她找了一所不错的兴趣班之后,再也没有关心她画画的事情。

    画室里有很多画,有些画风比较稚嫩,有些画风水平中等,还有精致的画风……这些作品记录着她成长的过程,可他现在才发现,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什么做不好的小女孩,其实也是很优秀的。

    画室里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有一排新旧笔记本。那是刘筱怡的日记本,他知道,可是从来不会翻开,因为那是她的隐私。

    刘泽恒随手拿起一本很久的日记本,开始翻阅。

    2002年9月1日晴朗

    今天,我和泽恒要去初中报道了!可是我没有跟他同班,真不开心……

    2002年9月20日晴朗

    气死我了,入学一个月都没有,有好多女生,就连初二初三的学姐要跟泽恒告白!幸好泽恒没有答应……

    2003年6月8日大雨

    啊,不爽啊,突然发现泽恒比我高两厘米了……

    ……

    刘泽恒一本本翻阅少女时期的刘筱怡记录他们两个人的日常生活,那时候他觉得刘筱怡中二又聒噪,很想甩开她,可是看到她失落的眼神,他又不忍心离开她,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刘筱怡。

    2010年9月2日晴朗

    今天,我二十岁了。这辈子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把泽恒灌醉,把他强上了。

    事后,泽恒有些不开心,可是他说,他会娶我。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喜欢我,可是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相处啊……

    2010年12月5日晴朗

    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居然怀孕了,这是我和泽恒的宝宝耶。

    可是,我和泽恒都是学生,他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泽恒说,生下来吧,我会努力工作养你们两母子的。

    2011年02月26日寒冷

    今天在医院醒来了,医生告诉我,宝宝没了。

    我很难过,宝宝在我肚子里5个多月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更难过的是,宝宝没有了,泽恒是不是不会娶我了?

    泽恒安慰我:别难过,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宝宝的。

    原来,他还会跟我结婚的,总算有一点安慰。

    2012年6月23日晴朗

    今天是泽恒22岁生日,我在苦恼着怎么给他庆祝生日,因为我零用钱不小心花完了。

    正当我苦恼的时候,刘泽恒叫我带身份证出门和户口本出门,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领了结婚证了。

    诶,今天是泽恒生日,他怎么就这样给我惊喜呢?

    今晚是我们两个人第二次做|爱,遥想第一次做|爱的时候是两年前,那时候两个人都醉了,具体什么感觉,我不是很清楚,反正醒过来浑身都痛。

    不得不说,泽恒那方面真的很厉害,哎呀,羞死人了,不写了……

    2013年4月7日阴天

    泽恒最近在忙着研发,好久没有回来了……

    2014年10月1日晴朗

    今天国庆,泽恒忙着研发的事情,不能陪我回去江户市。回到家,家长们都问我和泽恒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不敢说泽恒好像不愿意跟我生孩子。

    2015年05年21日晴朗

    今天,我打电话跟泽恒提了一下生孩子的事情,他说等他博士毕业后在考虑。

    PS:他在学校做科研,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