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次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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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正版, 人人有责。  “灵力枯竭后的自我修复反应, 物理给他降降温,他能挺得过来的, 到时候会是好事。”

    谢慎送走他,不眠不休陪着祁昭,用布巾浸了冰水为他降温,丝毫不肯假手于人, 谢清劝了几句,没有用处,干脆也就不说了。

    小黄鸡颠颠凑过来, 啾啾叫了几声, 谢慎抱起它放进谢清怀里:“带它出去吧,别吵到他。”

    同时被嫌弃的小黄鸡和谢清:“……”

    算了算了。

    我们不和有心上人的人计较。

    谢清抱着小黄鸡背影萧瑟出了门, 屋子里重新静了下来。此时外面正是深夜,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榻上躺着的人的脸上,眉梢眼角像是被笼了一层淡淡的银粉。

    谢慎低头看着他, 只觉着一颗心都涨得满满的,这感觉与他而言很陌生,但是并不讨厌。

    “你啊……”

    他垂下眼, 伸手将祁昭额角被汗沾湿的头发拨开,眼神带着心疼,又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嗓音略微无奈。

    “怎么就是顾不好自己呢?”

    ……

    祁昭觉着很难受。

    浑身燥热, 血液都仿佛在沸腾, 汹涌而来却寻不到出口,散在他全身血脉里,隐隐作痛。

    这样的痛在高温里慢慢发酵,灵力透支后的疲惫和疼痛融在一起,越发难熬。

    而就在他觉着自己就要熬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冰凉的触感出现在额上,而后慢慢蔓延全身,将原先的灼热冲淡了不少。

    很舒服。

    祁昭的意识在这阵凉意里稍稍清醒了些,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小九的焦急的声音。

    【祁昭昭,你还好吗?】

    祁昭低下头,手腕上的叶子图案正散着淡淡的绿光。

    【你意识已经沉睡了快三天着,我叫不动你,快要吓死了嘤嘤嘤。】

    已经三天了?

    祁昭诧异的抬头,这才发现眼前居然是一片混沌虚无,四周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淡淡的光,星辰一般。

    祁昭有点懵:“这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识海,周围这些光点是你不受控紊乱的灵力,将这些光点敛起来融进血脉,你才能出去。】

    融灵的方法,祁昭隐约记着魏老的藏书里有说过,当时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如今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他想了一会儿,试着抬手碰了碰旁边的光点,用灵力包裹住了它,散着微芒的光点在他指尖跳了一下,而后缓缓点隐进去。

    小九看着比他还要激动。

    【祁昭昭,有用!】

    祁昭发现四周的光点很温和,就是有点小淘气,时不时故意避开他。

    半晌,祁昭发现,这些光点的游走都是有规律的,像是在刻意训练他的缓急控制。

    祁昭认真观察着,掌下的光朝着四周光点的覆了过去,越来越多的光点融进他的血脉,暖融融的,他的灵力操纵也慢慢娴熟起来。

    四周的光点渐渐淡了。

    祁昭朝着更深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路上不断有光点融进了他的体内,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抬头,在四周微芒里隐约看到了路的尽头。

    那里有一颗覆着金光的树,周围光点上下浮动。

    色金,形如云,枝桠连绵,叶尾有隐刺,喜光。

    云虚藤木。

    将云虚藤木的描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祁昭戳了戳手腕上的图案,问:“我的识海里怎么有一颗云虚藤木?”

    【因为他是你的灵植血脉。】

    祁昭一怔。

    我一黑户还能有灵植血脉?

    【必须有。】

    小九语气很是严肃。

    【为了让你不被人看出端倪,我也是很靠谱的,记住呀,有我在,没意外。】

    祁昭:“……”

    小九干咳一声,避开祁昭的视线。

    【嗨呀这些不重要,你快点把云虚藤木周围的光点融进去,然后将手放在它的木纹上,就可以了。】

    祁昭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云虚藤木枝桠上浮着的光点似乎对他的气息很亲和,没躲,主动浮过来笼在了他身边。

    祁昭将掌心的灵力渡了过去,很快,周围的光便淡了下去。

    没了光点的覆笼,云虚藤木清晰起来,它在《草木图鉴》里被喻为风雅之木,淡淡的金色里缠绕着云纹,是那种很舒服的好看。

    小九已经在后面催促起来。

    祁昭走上前,手指在它身上的木身处摩挲一下,覆了上去。

    ……

    祁昭睁开眼睛。

    外面正是黄昏,屋子角落灯架上只点了一盏灯,昏色融融。

    耳边隐约有沉稳的呼吸声,祁昭偏头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他看到了谢慎,后者闭着眼睛趴在榻边,已经睡着了,眼下覆着阴影,手里握着一块湿漉漉的布巾。

    布巾下放着一个木盆,表面还浮着没有融化的碎冰。

    之前浑身灼热时感受到的凉意从何而来,此时再明显不过。

    祁昭一时间也不知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伸手,隔空在谢慎眼下的青黑处抚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谢慎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睫毛在掌心缓缓掠了过去,很柔软,略微发痒。

    祁昭下意识曲起手指在掌心摸了摸,半晌,听到谢慎声音低哑在他耳边开了口,问。

    “想喝水么?”

    祁昭听见他的话,这才觉着喉咙很是干涩,点了点头,谢慎扶他坐起来,转身去外间倒了茶,放在他手边。

    昏迷了几日刚醒,祁昭手上没什么力气,试了几次都端不稳杯子,见状,谢慎眼里闪过笑意,把茶杯接过来在他边上坐下:“我喂你。”

    祁昭确实渴了,这时候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低头就着他的手喝水,这么连着喝了三杯,祁昭摆了摆手:“好了。”

    谢慎嗯了一声,将茶杯放回去,再回来,手里便多了一碗蔬菜粥。

    “你刚醒,先吃些清淡的,等明日我再让厨房做你爱吃的。”

    谢慎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粥一直在食盒里温着,温度正好,味道也不寡淡,祁昭挺喜欢,不过之前喝的水有点多,只吃了一碗就饱了。

    谢慎将碗筷放到食盒里,回身把地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木盆收了一下,祁昭坐在榻上偏头,从角落灯火映照里,清楚看到了谢慎现在的模样。

    头发半散,衣服下摆到处都是褶皱和水渍,腰带散了一半,他送的那块麒麟纹佩摇晃在那边,绳子也被灰尘模糊了颜色。

    这大概是祁昭见过谢慎最憔悴的时候了,但是无比真实。

    祁昭突然笑了,唤了一声:“谢慎。”

    谢慎回头,面容疲惫,但眼睛深处的光依旧耀眼,祁昭往边上移了移:“你要不要上来睡会儿?”

    谢慎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好。”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天色昏昏沉沉,屋檐被雨水轻轻敲打,是个很适合睡觉的天气。

    谢慎将外袍脱下来放到边上,只穿着里衣上了榻。

    他看上去是真的累了,和祁昭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很快便睡着了,祁昭刚醒,不困,躺在边上静静看着他。

    角落里的灯火没熄,在外面的风雨声里摇晃着,谢慎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笼着融融的光。

    这样的他要比平时里柔和不少,祁昭无声笑了笑,给他把被子掖了掖。

    似乎是被惊到了,谢慎半睁了下眼睛,抬手摸索着覆上祁昭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很快睡稳了。

    祁昭的心却因为他方才下意识的举动,猛地跳了跳。

    他回头看了眼谢慎的睡颜,又想起自己之前数次带着谢慎影子的梦境。

    突然间隐约觉着。

    有些东西,似乎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祁昭将这些碎碎念给草木们说了,赤火草嗤笑一声:“祁昭昭,如果你没偷看谢城主,怎么能知道他在看你?”

    祁昭一噎:“……”

    草木们对视一眼,晃着叶子在他面前绕了一圈:“别挣扎了,早就对你说过,直接上,不用怂,你就是不听。”

    祁昭被他们怼的不想说话,整个人窝进藤椅里,低头翻开了书。

    不过究竟能不能看的进去,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时日流水一般过,又过三日,晚景城城门敞开,城内客栈须臾间满客,都是前来参加植灵殿阶位考核的修士。

    谢慎身为晚景城城主,这种时候要在城主府坐阵,不能陪着祁昭,祁昭原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去,心里还有点忐忑,不过清晨醒来,在前厅看到背对他站着的人的时候,那点忐忑顿时便不复存在了。

    祁昭惊喜的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那人转过身,腰间挂着的罗盘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笑眯眯对他招手:“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能不来?祁昭昭,好久不见呀!”

    是渡闻。

    他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祁昭片刻,一笑:“不错,看来在晚景城过得挺好。”

    祁昭刚要说话,就又见着他突然眯了眯眼睛,说:“祁昭昭,昨晚我来之前给你占了一卦,你最近命里有桃花,记得留点心,莫要被人给骗走了。”

    “……”

    祁昭想,大概是没有人要骗我的,倒是我有一个想要骗走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渡闻看着他,似乎还想说话的样子,却突然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小神棍,过来。”

    渡闻一听小神棍三个字就炸了毛,回头怒视背后的人:“死奸商,你不要乱说话,我铁口直断那是荒芜之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怎么能是神棍?!”

    越沧也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勾唇一笑:“既然这么准,不如你来给我算算,我的意中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你……”渡闻瞬间泄了气,“你明明就知道,你还……”

    他气鼓鼓说了一句,越沧眼里蕴起笑意,走到他身前低头:“生气了?”

    “你你你离我远你点,这么大的人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渡闻红了脸,退后几步,很快被人给堵住了。

    小神棍有点生气,这人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脸皮更是比不上,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想,他伸手在越沧腰间一戳,在他僵住的时候找准时机挣了出去,就往外面走。

    越沧挑了挑眉,转身不紧不慢跟了过去,外面很快响起二人闹的声音。

    明明说着是来陪我的,但结局为什么却是自己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祁昭无奈笑了笑,跟在他们身后,怀里的蛇纹木光泽探出叶子在他手臂蹭了蹭,祁昭笑着捏了捏,将它抱得更紧了些。

    嗯,关键时候还是贴心小棉袄最靠谱。

    ……

    木华街很快到了。

    植灵殿阶位考核是晚景城一年中唯一允许外人入城的时候,在外云游的修士可以就近选择城池进行考核,不考核的修士也能前来见见世面。

    祁昭到的时候,木华街外已经站满了人,渡闻陪着他走过去,刚站稳,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祁昭。”

    祁昭回头,唤他的人是白垣,他站在离祁昭不远的地方,被人众星拱月般围在那边,炫耀一般对他笑了笑:“待会儿你要和我们一起进去么?”

    “他是谁? ”渡闻小声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祁昭朝白垣摇了摇头,白垣原本也不是真心想请他过去,见他拒绝后便回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那边的人往祁昭这边瞥了一眼,齐齐哄笑起来。

    “你平时是不是被他给欺负了?”

    渡闻向来护短,不忿的皱眉,将腰间的罗盘拿在手里拨了一圈,半晌,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结果却是这样,算了算了,这种人没必要搭理。”

    祁昭好奇看着他:“你占到什么了?”

    “稍后你就知道了。”渡闻一笑,突然指了指前面,“好了,祁昭昭,你该进去了。”

    木华街的结界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抬眼便能看到里面的树木苍翠。

    祁昭心里有点紧张,不过更多的是期待,将蛇纹木交给渡闻暂时照看,踏进了结界。

    刚进去,就听到了上次听到过的苍老声音。

    “嗯?你们看他是不是上次能听懂我们说话的小娃娃?”

    “对对对,就是他,我绝对不会忘的。”

    “他怎么不说话?我要不要上去和他打一下招呼?”

    “还是别了,马上就要考核了,你吓到他怎么办?考核完再说。”

    最开始的苍老声音委委屈屈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祁昭无声笑了笑,推开了植灵殿的门。

    里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植灵殿里按照修士阶位设置了不同的区域,祁昭在初次测试的木牌处停下,将报名的时的木牌递了过去,负责审核的修士仔细核对过后,将木牌还给他:“进去吧。”

    祁昭道了谢,跟着引路的人走了进去,首先入眼几处高台,上面摆着许多渡灵期巅峰的灵植,枝叶上的光融在一起,生机勃勃。

    这就是植灵殿的考核方式,修者随机抽取渡灵期巅峰的灵植为其渡灵,成功便可。

    听着不复杂,但其中的不确定性太高,若是抽取到与自身血脉相克的灵植,就只能等待来年了。

    祁昭等了一会儿,听到上面唤到他的名字后,上了台阶,上面站着一老一少二人,老者祁昭认识,是植灵殿的林长老,年少的那人也不算陌生,是白垣。

    他算是这次的辅考。

    祁昭将自己的木牌递给他,白垣接过来,将牌子贴在背后的藤木墙上,相贴的地方很快浮起点点白光,白光散去后,木牌背后缓缓亮起散着金光的字——[青藤叶]。

    “七十一号祁昭,抽取灵植,青藤叶。”

    白垣报了一声,将木牌给林长老看过后,从后面抱下来一盆青藤叶,放在了测试台上。

    为了防止修士动手脚,同时也是为了保证灵植不被损伤,在正式考核前,修士是不能直接触碰灵植的,这一点祁昭也清楚,记下青藤叶所在位置后便下了高台。

    之后又有考生陆续上前抽取了考核灵植,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四周安静下来,各个高台的长老站在上面,沉声开了口:“时间到,已抽取灵植的修士上测试台。”

    祁昭起身,和其他修士一起上了高台,站到了青藤叶身后,高台四周缓缓升起结界,之后便是一声钟声。

    钟声过后,祁昭掌心蕴起灵力,朝着青藤叶覆了下去,灵力进入它木身的一刹那,青藤叶突然剧烈颤抖一下,声音尖利哭喊了一声。

    “别碰我!我疼!”

    祁昭一怔,这才发觉出不对劲。

    ——这株青藤叶的脉络,被人故意弄碎了。

    祁昭心累至极,一概没理,提着食盒和花茶重新上了马车。

    城主府。

    谢慎果真还在书房忙碌。

    谢一回去后便拱手隐到了暗处,祁昭提着食盒走到书房门边,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谢慎清清淡淡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藤木桌后的谢城主,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袖口绣着银纹的袍子,眉目如画,手中狼毫笔通体漆黑,更衬的那双手骨节分明。

    见祁昭进来,谢慎放下笔,对他浅浅笑了笑:“你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笑让祁昭怔了下,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我听谢一说你这几日很忙,就从洒金街那家食肆处带了点吃食,多少能让你缓一缓。”

    说着,他走到窗边的木桌处,把食盒里的吃食一碟碟拿了出来。

    饭菜的香气在四周缓缓散开。

    谢慎搁笔到他对面坐下,唇角笑意隐约,静静看着他忙碌。

    祁昭没注意他的眼神,伸手把筷子递过去:“看味道合不合口味,我还拿了自己晒的花茶,待会儿给你尝尝。”

    “好。”

    谢慎应了一声,提筷夹了一片云腿,他吃东西的模样很优雅,天生贵气,半晌点头微微一笑:“不错。”

    恕祁昭肤浅,那么一瞬间他觉着比起桌上菜肴,面前的谢城主更加秀色可餐。

    祁昭隐约觉着这样的想法放在一个直男身上恐怕是有点危险,但这样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深入,便被眼前人的动作打断了。

    谢慎将云腿放到他碗里:“别发呆,多吃点,嗯?”

    “……啊?嗯。”祁昭手忙脚乱提起筷子,咬了一口云腿,顿时满足的眯起眼睛,“好吃,孟然的厨艺是真的没话说。”

    闻言,谢慎眼神深了一些,不动声色问:“你同他关系很好?”

    “还好。”祁昭说,”他性情温软良善,是很好相与的人。”

    温软良善。

    谢慎唇角缓缓勾了勾:“你知道孟然的草木血脉是什么吗?”

    “嗯?”

    “是饕餮花。”

    饕餮花,色青,叶纹若齿,身覆硬刺,可吞日月。

    几乎是在谢慎开口的一瞬间,饕餮花的描述便出现在了祁昭脑海里,他回忆了下《草木图鉴》上饕餮花的形态,再想想小傻子孟然平时笑眯眯软绵绵的模样,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