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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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贤堂说是一个巨大的礼堂,面积约在一千平方米,典型的柱梁式结构,中间最高的地方有近三丈,柱子雕梁画栋,墙边饰以字画,四面都设有门窗,显得宽阔又气派。

    国子监所有的大型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

    召集令响起来后,国子监的博士、学生云集,没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上已经站满了身穿各式儒袍的学生和官服的教导人员。

    “郑将军,差不多了,老夫上去说几句,到时就轮到你上场。”蔡嘉看了一下现场的人数,提醒一旁的郑鹏。

    “蔡祭酒,不等齐人吗?”郑鹏有些惊讶地说。

    “已经来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就这么一点人?”

    国子监,大唐的最高学府,占了务本坊半坊之地,面积近170000平方米,眼前这些这些学生和先生加起来,也就六七百人,太少了吧。

    半坊之地不少了,170000万平方的建筑,看似不多,后世一些普通学校也有几万平方米,问题是和后世高楼大厦不同,唐代的建筑通常只有地面的一层,这样占地更广。

    蔡嘉有些惊讶地说:“郑将军,看来你对国子监了解得不多啊。”

    “惭愧,以前没有那份指望,也就没留意,还请蔡祭酒多多指教。”

    蔡嘉点点头,缓声地说:“大唐建国初期,国子监的定额才三百,后来略有上涨,现在的定客大约在五百,老夫刚才目测了一下,差不多了。”

    不会吧,这么大的国子监,才五百学生?

    半坊之地,170000平方的建筑面积,相当于一个学生约占340平方米,简直就是豪出了天际。

    郑鹏犹豫一下,小声地说:“蔡祭酒能拿出二个学额,飞腾感激不尽,对了,我的两个弟弟,不知安排在哪个学科呢。”

    开始还以为蔡嘉有些小气,现在听来,人家已经非常大方。

    蔡嘉呵呵一笑,点点头说:“四门馆。”

    知道郑鹏了解得不多,蔡嘉主动解释:“博士六人,正七品上;助教六人,从八品上;直讲四人,生员介于二百至三百间,七品以上、侯伯子男子为生及庶人子为俊士生者,郑将军,老夫为了令弟,已是破例了。”

    说完,蔡嘉经郑鹏科普了一下,郑鹏这才发现国子监的水不浅。

    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有机会进入国子学;

    五品以上及郡县公子孙、从三品曾孙有机会进入太学;

    七品以上、侯伯子男子为生及庶人子为俊士,有机会进入四门馆;

    剩下的律学、书学、算学也有各要求。

    郑鹏知道蔡嘉的意思,进入国子监的学生,要看父、祖的官位,而郑万、郑里只是自己堂弟,并不是儿孙,的确是破格了。

    当然,这五百定额是限于长安国子监,东都洛阳也有一个国子监,同样招收学生,不过学额更少,大约有二百人左右。

    “给蔡祭酒添麻烦了,改天一定要好好请蔡祭酒喝上几杯。”郑鹏一脸感激地说。

    “好,这话合老夫胃口,老夫也想看看,能让一个人把千金裘和五花马都卖掉换酒的白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李白作的诗,都传到蔡嘉耳中,郑鹏笑嘻嘻地说:“蔡祭酒放心,这次特地给你带了几坛,绵的、烈的都有,不够只管开口。”

    蔡嘉满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国子监不差钱,不用接受捐助,可蔡嘉缺啊,金银珠宝不敢收,几坛酒还是无伤大雅。

    这时有助教上前禀报:“报,所有生员、博士、助教、直讲到齐,只缺孙监丞因病缺勤。”

    国子监丞孙尉,体弱多病,告假成了习惯,以至国子监主簿王进业成为名义上的二把手。

    蔡嘉点点头,信步走到圣贤堂中间的长案上。

    “见过蔡祭酒。”站在台下的学生、博士等人齐齐向国子监的最高职位人行礼。

    蔡嘉摆摆手说:“免礼,都坐下吧。”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坐下预先准备好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等众人都坐下后,蔡嘉开口说道:“今日敲鼓召集诸位,主要是今天请到一位特别的客人跟诸位分享他的人生经验,而这位客人,想必在座都不会陌生。”

    话音一落,不少人脸上出现期待的神色,都在心里猜想着是哪位人物值得祭酒这般郑重其事,只有孙耀州和王进业的脸色有些异样。

    孙耀州的眼神是典型的羡慕妒忌恨,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坐在宴会最角度的小贱商,摇身一变成为长安炙手可热的人物,还能堂而皇之在国子监分享自己的故事。

    当日自己眼中的两者的距离,现在正好换一个位置。

    王进业一脸阴沉,在他看来,郑鹏这有辱斯文的人,让他在国子监这种神圣的给国子监上下、包括自己在内讲话,心里非常愤怒。

    特别这个人还是太原王氏共同的敌人。

    “祭酒,你快点公布吧。”

    “是啊,是什么样的人物让祭酒把授课都中断呢?”

    “你们看,台下那个,不是郑将军吗?他是武将,怎么来国子监?不会是他上台讲话吧?”

    “别的武将,肯定奇怪,不过这个人是郑鹏郑将军,某可是一点也不好奇。”

    “那是,郑将军作的诗不多,可每一首都是上上之品,还谱写了大唐的新军歌,就是本公子也唱得热血沸腾。”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蔡嘉大声地说:“长安大才子、右万骑中郎将兼令押千骑使郑鹏,虽说是武将,可他创作出很多的作品,有两首还编入了国子监的教材,现在有请郑将军给诸位分享一下他的创作经历。”

    这个郑鹏,真不是走过场的。

    蔡嘉话音一落,现场响起一片掌声,还有人大声欢呼起来。

    郑鹏由一个小人物,开挂一样,升官封爵、当上大将军,出任千骑使,迎接五姓女,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很多年轻人心中的偶像,就是在国子监也有很多崇拜他。

    别的不说,光凭一张脸就可以纵横平康坊,各大花魁不要钱还倒贴上去,可以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郑鹏脸色有些紧张地走到上面,看了看有些热情高涨士子,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想到在国子监还有这么高的人气。

    “肃静!”场面有些乱,马上掌管风纪的助掌出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等众人安静下来,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诸位先生,还有国子监的生员们,应蔡祭酒之邀,分享一下我的人生历程,要是说得不好,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蔡祭酒一边拍掌一边说:“郑将军真是谦虚,辛苦你了。”

    看到蔡嘉拍掌,在场人纷纷跟着拍掌。

    掌声过后,郑鹏笑着说:“在座的都是大唐的未来的栋梁之材,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谈不上指教或导引,训话更是担当不起,不如这样吧,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好了,就当是聊聊天吧。”

    没想到郑鹏这么好说话,一众生员纷纷喝采起来。

    坐在最前面一个锦衣的贵公子站起来,对郑鹏行了一礼,开口问道:“郑将军,请问你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哈哈...哈哈哈”

    现在暴发出一阵哄笑声,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郑鹏。

    对年轻的小伙子来说,年轻的美女带着无穷的吸引力,对纵横平康坊的郑鹏充满好奇和羡慕,猜想郑鹏有多少个红颜知己,这是很多生员在茶余饭后讨论的问题。

    特别是碰到那些心生爱慕却又不能轻易亲近的花魁,总想着要是自己是郑鹏多好。

    都不用费心思,那些花魁哭喊着倒贴过来,就是想想都觉得过瘾。

    蔡嘉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大声训斥道:“李元顺,这里是圣贤堂,说话注意分寸。”

    “学生知罪。”李元顺看到蔡祭酒不高兴,马上认罪。

    正当蔡嘉想再训几句时,郑鹏开口道:“蔡祭酒,交给我就行。”

    看到郑鹏表态,蔡嘉犹豫一下,最后轻轻地点点头。

    劝服蔡嘉后,郑鹏淡然一笑说:“年少有些荒唐,说出估计诸位不相信,我现在只有一房娇妻和一位红颜知己。”

    寻花问柳都是逢场作戏,要说红颜知己,郭可棠算是一位,不过这话不能乱说,要知郭可棠快要成亲,要是传出去,让那些听风就雨的人知道了,说不定要出麻烦。

    李元顺有些不相信地说:“可郑将将可是长安...公认的风流才子,不会只有一位红颜知己吧?”

    本想说郑鹏有平康坊第一点花手的名头,不可能止一名红颜知己,话到嘴边想起这是国子监的圣贤,助教、祭酒都在这里,不能说得这么露骨。

    说得太熟练,不是显示自己很熟络吗?

    郑鹏想了想,最后淡然地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深度,一时间圣贤店鸦雀无声,众人都在体味着这句饱受人生哲理的话。

    通俗易懂又有对人生的领悟,让人感受到郑鹏的洒脱之余,又发人深省。

    郑鹏抢在第二个问题提出来前大声宣告:“好了,关于我个人情感的事,就不要再提,今天只聊学业不谈风月,要不然蔡祭酒可要赶人了。”

    蔡嘉站起来,大声说道:“有关感情的问题不要再提。”

    这个郑鹏真不错,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怯,面对学生尖锐的问题也能轻易化解,还出口成章,蔡嘉暗暗点头:看来自己请对人了。

    祭酒发话,众人有些可惜,不过也没人再提情感方面的问题。

    王进业转过头,对人群中一位太原王氏的子弟使了一个眼色:机会到了。

    “郑将军,某姓王,单名一个彬字,有几个问题请教。”

    姓王的?感觉像是砸场子,郑鹏心里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不过还是笑着说:“请说。”

    王彬对郑鹏行了一礼,然后大声地说:“敢情郑将军有什么功名,某是说科举方面。”

    “惭愧,只是一个小秀才,没有拿得出的功名。”郑鹏坦诚地说。

    “听说郑将军跟平康坊的关系不错,对吧?”

    “这是感情问题,说过这类问题不再回应。”郑鹏直接拒绝。

    王彬被拒也不生气,而是开口问道:“郑将军,国子监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不知郑将军精通哪一个学科呢?”

    果然是来挑事的,郑鹏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读书不多,坦率地说,这六门学科我一样也不精。”

    “莫非郑将军在的科举上有什么独到的心得体会?”

    “抱歉,对科举我可是二眼一抹黑,也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王彬转过身,大声地说蔡嘉说:“蔡祭酒,郑将军是一名武将,跟我们不符,再说某认为郑将军出现这么多的问题,人口堪忧,学生不认郑将军不适宜作为楷模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我等是向他学习怎么敲鼓、怎么去寻花问柳?”

    作为太原王氏的一份子,王彬对郑鹏的所作所为不满意,叔父王进业一开口,马上就办了。

    “王彬,怎么说话的?”人群中一个人站起来,一脸不爽地指着王彬骂道。

    说话的人叫崔成志,是博陵崔氏的子弟,看到王彬故意贬低郑鹏,马上就抱不清。

    要知道,郑鹏娶的博陵崔氏之女,说起来是一家人,都不用考虑,崔成志马上站起来维护郑鹏。

    王彬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地说:“国子府可是大唐的最高学府,圣贤堂又是国子监最神圣的一块净土,岂能让郑鹏这中人玷污?”

    “就是”一名跟王彬交好的生员大声说:“郑将军人品欠缺,声名狼藉,没资讲站在这里讲话。”

    “笑话,洪明航你算什么东西?够不够资格岂是你说的?祭酒说有就有。”

    国子监说到底就是贵族学校,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王彬和崔成志一闹,现场顿时分成二派:一派支持王彬,一派支持崔成志。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不说话,他们是中心兼看戏的。

    看到时机差不多,王进业站起来大声说:“好了,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