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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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召来令箭，递给龙将军龙君，张卓冷冷一笑：“本王亲率一万精兵，破她百里茂林的大军。”
“王爷三思，大靖军人数不下五万，一万精兵恐怕不够。”
“一万足够了，”张卓以睨视天下的豪气，含笑轻道：“没本事怎能夺得美人归？展冰玉，张卓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万精兵，继大靖大军后，发往连绵百里，人迹罕至的百里茂林。
张卓领兵入了百里茂林，先挑了一处林木并不茂密的地方扎营，传令多派能干的探子深入丛林打探大靖军动向。
他和素问入了临时支起的帅帐，两人摊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百里茂林延凤凰关山脉延绵近百里，许多地方至今无人曾经到达，大靖军不会太过深入，最适合他们驻扎的地方，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张卓手指移动，分别指出地图的三座山头。
看着王指着的三处地方，素问沉吟道：“大靖军将近五万人，不可能真的消失在百里茂林，探子一定能探出他们的去向。不过如果他们选择居高临下点摆出只守不攻的阵势，只怕我军难以速战速决。”
张卓微微一笑，温和地问：“素问可知本王为什么只率一万精兵追击？”
素问得他点拨，眼睛一亮：“王爷是想诱他们来攻？”
“大靖军自与我军交锋，节节受挫，他们需要一场大胜来振奋军心。”张卓笑而不答，视线重转到羊皮地图，往西南方一个高峻的山峰一指，笃定道：“若我所料无差，展冰玉将屯兵在这。”
“王爷刚刚才说适合大靖驻扎的地方有三个，为何忽然又认定是这个山峰？”
“驻扎的地方虽然有三个，但最适合展冰玉胃口的，却是这里。”
素问犹想再问，帐外一声高喊：“禀王爷，探到大靖军下落。”
“进来，说。”
探子进来跪道：“大靖军驻军在青峰。”正是张卓刚刚指定的山峰。
见自己的猜测已被确定，张卓满怀信心地微笑，转头对素问道：“素问不是怪本王为何能猜出来吗？只因为这青峰山势险恶，而且地图标明，青峰山腰处有一条特的山河，这河是附近数十条清流的源头。”
稍顿，方问道：“如果换了素问是大靖军主帅，会如何应对我这一万精兵？”
素问也是沙场老将，闻言应声道：“行军打仗向来扎营都选择靠近河流小溪的地方，是为了方便士兵战马取水饮用。我若是大靖军主帅，会抢先占稳水源，在水下毒，瘫痪敌军的战斗力。”
“此计只能趁我军阵脚未稳时方能施行，不然等我们弄明白地形，清楚她坐拥水流源头晚了。展冰玉以为我军劳师远征，未必对百里茂林了解，怎知道本王最重视地利，每到一个地方必先全面查看地形。”说到这儿，张卓不由朗笑道：“所以本王料她必会于今晚下毒，随后派军下山，围剿我这一万精兵。”
素问看张卓神色，知道主帅已经胸有成竹，拱手道：“王爷请发令。”
张卓掀开帐帘，仰头凝视被云雾笼罩的峻拔山峰，思绪万千，沉默后带着期待的语气道：“展冰玉自持心有妙计，又认定交战场地在山下，山帅营防守一定不严，我们让她大吃一惊吧。”
猛喝道：“传令！每人砍树枝扎成一个假人，穿戴外套盔甲，放置在空营帐周围，务必使敌军探子以为我军正扎营休息，以备明日奋战。”
素问忙掀帐传令。
帐外众兵都忙活起来，喧声不断。不一会，素问回来禀报：“已按王爷的吩咐办了。”
张卓点头，穿戴起盔甲，一手提宝剑，跨出帅帐，喝令：“全体马，走云崖索道，袭大靖帅营！”
众兵轰然应是，留下空空如也的帐篷和近万个惑敌的假人。
一万精兵，借茂林这最天然的掩护，无声无息，潜青峰对面的山峰腰间，将通过横越两峰，高高挂在半空，令人看之心寒的云崖索道，偷袭展冰玉所在的帅营。
大靖军的情势，确实如张卓所料。
展冰玉将五万兵力大部分留在水源附近的山腰处，帅营则驻在离峰顶较近的地方，占据高处之利，可以鸟瞰附近地形。
其他大将都在山腰处管着大军主力，帅帐此刻只有展冰玉、楚天成、军师李阳，三人正围成一圈，研究他们所能找到的百里茂林最详细的地图。
“妙计！”
听完展冰玉的计策后，楚天成拍腿叹道：“小姐果然不愧是最有资格做张卓对手的人，南蛮军初入百里茂林，定不了解地势，趁他们还未明白过来，先在水下毒，我在天色掩护下率军杀入敌营，哼，希望这一万南蛮兵由张卓，让他尝尝我大靖男儿的厉害。”
李阳眼流露仰慕之色，拱手道：“若能生擒张卓，小姐会因为此计成为第一位名动四国的女将军。”
听到李阳的话后，展冰玉没有丝毫得色，唇边反而隐约露出哀怨，叹道：“将军且莫高兴得太早，展冰玉方才所说之计，使在旁人身定能成功，却绝对不能用在张卓身。”
楚天成正笑得畅快，闻言愕然道：“这是为何？”
“张卓是绝对是当世的名将，思虑周全。他曾派兵深入林捕捉毒蜂，又怎会不命人探路，了解百里茂林的地形？低估对手是为将的致命伤，如果贸然以为占据区区一个水源可以让张卓摔跟头，那今晚被俘的将是展冰玉自己。”
李阳脸变色道：“张卓竟真的如此厉害？那我们该怎样应对？”
展冰玉凝神细看地图，朝李阳柔柔一笑，从容道：“张卓在得到探子回报我军驻扎典青峰后，不需片刻能识破我们占据水流源头，下毒再施以突袭的计策。不瞒两位将军，展冰玉选择青峰驻扎，正是为了给张卓造成这个错觉呢。”
连说了许多话，耗了不少精神，展冰玉脸颊染两点嫣红，稍喘口气，水银般的眸子灵巧转了一圈，才接着道：“张卓用兵好险，当张卓以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会先发制人，寻一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路径，突袭我们在他想象应该空虚的帅营。”
楚天成和李阳听得心悦诚服。
楚天成兴奋的说道：“我们在帅营埋下重兵，让张卓有来无回。”
展冰玉却摇头道：“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青峰这处并不适合设埋伏。”
“有一事还请小姐指教，”李阳深思道：“小姐刚刚说张卓会寻一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路径，依小姐的意思，该是哪条路？”
“军师李阳说到重点了呢。”展冰玉欣然道，纤纤玉指往地图一点。
楚天成和李阳齐齐低头一看，均愣了愣。半天，李阳才舒出一口气道：“张卓竟敢领一万兵马过这出了名的云崖索道，他好大的胆子。不过假若我军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他确实会得手。”
“他善用计，这次自讨苦吃。”楚天成冷哼道：“我这领兵下山，绕到他身后，给他一个惊喜。”朝展冰玉拱手道：“请主帅下令吧。”
展冰玉淡淡一笑，取过令箭，用黄莺般的悦耳声音发令：“楚天成听令，本帅命你尽起大军，下山截断敌军后路，务必将这一万精兵围堵在对面壁雷峰。”回心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妥，低声吩咐道：“我军兵力远胜张卓，摆出阵势，围堵即可。没有我的帅令，不可擅自攻击。”
“这”
展冰玉拿出主帅架子，摆手道：“张卓乃南蛮军主帅，又是南蛮王，生擒了他，南蛮大军即去。”接着取出另一道令箭，唤道：“李阳将军。”
“末将在！”
“请将军另领一百兵，割断云崖索道，使南蛮军不能到达青峰。”
李阳接过令箭，高声应是。
展冰玉嘱咐：“李阳将军是沙场勇将，完成这个任务后，不必回来复命，可自行下山助将军一臂之力。”
诸事处理妥当，展冰玉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知道费神过度，忙坐下闭目养神。
大部分人马随楚天成下山，意气风发地出发，准备反偷袭一直把他们压制得苟延残喘的劲敌。
半晌人生马蹄喧闹后，四周渐渐安静。
展冰玉静坐在帅帐内，倾听寂寞一丝一丝醒来，在空无声飞舞。
又是一计。
计有计，她皱眉，忍不住习惯性地伸手，揉揉阵阵发疼的眉心。
倦了，乏了。
短几的兵符直叫人看得刺眼，定下无数计谋后，才蓦然想起这不再是从前的演练儿戏。她每一个字，都将使许多渴望着归家的士兵死去。
而张卓，为她退兵二十里的南蛮王，再次看错了人。他定料不到白展冰玉，竟真能这般心狠手辣。
展冰玉感觉自己的眼睛干干的，流不下半滴晶莹泪儿。
而安静的百里茂林，暗流涌动，杀戮潜藏。
展冰玉缓缓站起，目视威严肃穆的帅营，怔怔走出帐门。
青峰一役，将阻挡你前进大靖国的脚步。张卓，是我，又是我，为了千万流离失所的大靖人。
心疼和懊悔来得无声无息，刺伤五脏六腑，恨不得这统统化为一场可以苏醒的梦。
“这是前世的冤孽么？”展冰玉咬破红唇，哽咽不能语。血，和这连连环环的计，怎对得起曾插在发端那朵弱不禁风的雏菊？
在看到他的画像起，心里发狂的想他，想他！
展冰玉疼得捧着心窝，摇摇欲坠。
但是，她是大靖人，她答应过细雨，要看着她和楚天成完婚的，如果大靖国失去了凤凰关，那么楚天成也定会被俘，细雨定会哭得像个泪人般的。
山风不肯如人意，吹乱她的发鬓，却吹不动她孤零零的魂魄。
“百年如梦，这个梦真长啊！”站在风，望着那墨黑的夜空，展冰玉轻声喃喃；“苦透了”
楚天成正领兵潜向他所在的地方，血色将染红天边。
军师李阳则也许在毁索道。
明悟来的无情，一切已无可挽回。
也许她和他，本来没什么可以挽回。想想也可笑，定下计策后，她这个出计策的人仿佛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只剩胡思乱想的空儿。两个时辰后，该是楚天成截到张卓的时候。
若张卓被俘，他一定恨她入骨。
但他神勇盖世，也许会逃去。心突突跳起来，仿佛为他逃去喝彩似的。但他还是会恨她入骨。
一阵心灰意冷。
若张卓战死展冰玉一直避免想这个，但又忍不住折磨自己似的想。
“你活，我自然活着，你死，我也陪你一道死。”依稀是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她在张卓怀里，温柔得象要化成水。
展冰玉咬着唇微笑，若张卓死了，最好不过，便把命赔给他吧。
“便把命给你吧。”不经意吐出几个字，才惊觉自己快痴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营地的草地，让来来往往走过营地那几个留下负责保护主帅的亲兵惊讶地瞅着。
临时改了尺寸，衬出不盈一握纤腰的战袍沾细灰。展冰玉站起来，暗叹自己又走了神。
“杀啊！”
“杀杀杀！”
未回到帅帐外，蓦然杀声震天。
展冰玉吃了一惊，猛地转身，漆黑眸子蓦然瞪大。
南蛮军！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杀啊！活抓敌帅！”
“王有令，敌军将领要生擒！”
张卓的帅旗在营地外围出现，林连绵不绝冲出南蛮兵。
血光满天。
“保护主帅！保护主帅！”留守的亲兵奋力迎战，无奈大部分兵力早跟随楚天成而去，哪抵挡得过如狼似虎人数多几倍的南蛮军。
亲兵们浑身浴血，手持宝剑簇拥过来：“帅营保不住了！小姐快马！”
保不住？
输了，她输给了张卓，兵败如山倒。
她到底还是输了。
展冰玉瞪大眼睛，昏昏沉沉，被众人拼死送骏马。一张被鲜血和尘掩住的脸跳进她的眼帘：“小姐！帅营抵不住了！快跑！快跑！”
挥手召来令箭，递给龙将军龙君，张卓冷冷一笑：“本王亲率一万精兵，破她百里茂林的大军。”
“王爷三思，大靖军人数不下五万，一万精兵恐怕不够。”
“一万足够了，”张卓以睨视天下的豪气，含笑轻道：“没本事怎能夺得美人归？展冰玉，张卓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万精兵，继大靖大军后，发往连绵百里，人迹罕至的百里茂林。
张卓领兵入了百里茂林，先挑了一处林木并不茂密的地方扎营，传令多派能干的探子深入丛林打探大靖军动向。
他和素问入了临时支起的帅帐，两人摊开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百里茂林延凤凰关山脉延绵近百里，许多地方至今无人曾经到达，大靖军不会太过深入，最适合他们驻扎的地方，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张卓手指移动，分别指出地图的三座山头。
看着王指着的三处地方，素问沉吟道：“大靖军将近五万人，不可能真的消失在百里茂林，探子一定能探出他们的去向。不过如果他们选择居高临下点摆出只守不攻的阵势，只怕我军难以速战速决。”
张卓微微一笑，温和地问：“素问可知本王为什么只率一万精兵追击？”
素问得他点拨，眼睛一亮：“王爷是想诱他们来攻？”
“大靖军自与我军交锋，节节受挫，他们需要一场大胜来振奋军心。”张卓笑而不答，视线重转到羊皮地图，往西南方一个高峻的山峰一指，笃定道：“若我所料无差，展冰玉将屯兵在这。”
“王爷刚刚才说适合大靖驻扎的地方有三个，为何忽然又认定是这个山峰？”
“驻扎的地方虽然有三个，但最适合展冰玉胃口的，却是这里。”
素问犹想再问，帐外一声高喊：“禀王爷，探到大靖军下落。”
“进来，说。”
探子进来跪道：“大靖军驻军在青峰。”正是张卓刚刚指定的山峰。
见自己的猜测已被确定，张卓满怀信心地微笑，转头对素问道：“素问不是怪本王为何能猜出来吗？只因为这青峰山势险恶，而且地图标明，青峰山腰处有一条特的山河，这河是附近数十条清流的源头。”
稍顿，方问道：“如果换了素问是大靖军主帅，会如何应对我这一万精兵？”
素问也是沙场老将，闻言应声道：“行军打仗向来扎营都选择靠近河流小溪的地方，是为了方便士兵战马取水饮用。我若是大靖军主帅，会抢先占稳水源，在水下毒，瘫痪敌军的战斗力。”
“此计只能趁我军阵脚未稳时方能施行，不然等我们弄明白地形，清楚她坐拥水流源头晚了。展冰玉以为我军劳师远征，未必对百里茂林了解，怎知道本王最重视地利，每到一个地方必先全面查看地形。”说到这儿，张卓不由朗笑道：“所以本王料她必会于今晚下毒，随后派军下山，围剿我这一万精兵。”
素问看张卓神色，知道主帅已经胸有成竹，拱手道：“王爷请发令。”
张卓掀开帐帘，仰头凝视被云雾笼罩的峻拔山峰，思绪万千，沉默后带着期待的语气道：“展冰玉自持心有妙计，又认定交战场地在山下，山帅营防守一定不严，我们让她大吃一惊吧。”
猛喝道：“传令！每人砍树枝扎成一个假人，穿戴外套盔甲，放置在空营帐周围，务必使敌军探子以为我军正扎营休息，以备明日奋战。”
素问忙掀帐传令。
帐外众兵都忙活起来，喧声不断。不一会，素问回来禀报：“已按王爷的吩咐办了。”
张卓点头，穿戴起盔甲，一手提宝剑，跨出帅帐，喝令：“全体马，走云崖索道，袭大靖帅营！”
众兵轰然应是，留下空空如也的帐篷和近万个惑敌的假人。
一万精兵，借茂林这最天然的掩护，无声无息，潜青峰对面的山峰腰间，将通过横越两峰，高高挂在半空，令人看之心寒的云崖索道，偷袭展冰玉所在的帅营。
大靖军的情势，确实如张卓所料。
展冰玉将五万兵力大部分留在水源附近的山腰处，帅营则驻在离峰顶较近的地方，占据高处之利，可以鸟瞰附近地形。
其他大将都在山腰处管着大军主力，帅帐此刻只有展冰玉、楚天成、军师李阳，三人正围成一圈，研究他们所能找到的百里茂林最详细的地图。
“妙计！”
听完展冰玉的计策后，楚天成拍腿叹道：“小姐果然不愧是最有资格做张卓对手的人，南蛮军初入百里茂林，定不了解地势，趁他们还未明白过来，先在水下毒，我在天色掩护下率军杀入敌营，哼，希望这一万南蛮兵由张卓，让他尝尝我大靖男儿的厉害。”
李阳眼流露仰慕之色，拱手道：“若能生擒张卓，小姐会因为此计成为第一位名动四国的女将军。”
听到李阳的话后，展冰玉没有丝毫得色，唇边反而隐约露出哀怨，叹道：“将军且莫高兴得太早，展冰玉方才所说之计，使在旁人身定能成功，却绝对不能用在张卓身。”
楚天成正笑得畅快，闻言愕然道：“这是为何？”
“张卓是绝对是当世的名将，思虑周全。他曾派兵深入林捕捉毒蜂，又怎会不命人探路，了解百里茂林的地形？低估对手是为将的致命伤，如果贸然以为占据区区一个水源可以让张卓摔跟头，那今晚被俘的将是展冰玉自己。”
李阳脸变色道：“张卓竟真的如此厉害？那我们该怎样应对？”
展冰玉凝神细看地图，朝李阳柔柔一笑，从容道：“张卓在得到探子回报我军驻扎典青峰后，不需片刻能识破我们占据水流源头，下毒再施以突袭的计策。不瞒两位将军，展冰玉选择青峰驻扎，正是为了给张卓造成这个错觉呢。”
连说了许多话，耗了不少精神，展冰玉脸颊染两点嫣红，稍喘口气，水银般的眸子灵巧转了一圈，才接着道：“张卓用兵好险，当张卓以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会先发制人，寻一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路径，突袭我们在他想象应该空虚的帅营。”
楚天成和李阳听得心悦诚服。
楚天成兴奋的说道：“我们在帅营埋下重兵，让张卓有来无回。”
展冰玉却摇头道：“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青峰这处并不适合设埋伏。”
“有一事还请小姐指教，”李阳深思道：“小姐刚刚说张卓会寻一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路径，依小姐的意思，该是哪条路？”
“军师李阳说到重点了呢。”展冰玉欣然道，纤纤玉指往地图一点。
楚天成和李阳齐齐低头一看，均愣了愣。半天，李阳才舒出一口气道：“张卓竟敢领一万兵马过这出了名的云崖索道，他好大的胆子。不过假若我军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他确实会得手。”
“他善用计，这次自讨苦吃。”楚天成冷哼道：“我这领兵下山，绕到他身后，给他一个惊喜。”朝展冰玉拱手道：“请主帅下令吧。”
展冰玉淡淡一笑，取过令箭，用黄莺般的悦耳声音发令：“楚天成听令，本帅命你尽起大军，下山截断敌军后路，务必将这一万精兵围堵在对面壁雷峰。”回心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妥，低声吩咐道：“我军兵力远胜张卓，摆出阵势，围堵即可。没有我的帅令，不可擅自攻击。”
“这”
展冰玉拿出主帅架子，摆手道：“张卓乃南蛮军主帅，又是南蛮王，生擒了他，南蛮大军即去。”接着取出另一道令箭，唤道：“李阳将军。”
“末将在！”
“请将军另领一百兵，割断云崖索道，使南蛮军不能到达青峰。”
李阳接过令箭，高声应是。
展冰玉嘱咐：“李阳将军是沙场勇将，完成这个任务后，不必回来复命，可自行下山助将军一臂之力。”
诸事处理妥当，展冰玉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知道费神过度，忙坐下闭目养神。
大部分人马随楚天成下山，意气风发地出发，准备反偷袭一直把他们压制得苟延残喘的劲敌。
半晌人生马蹄喧闹后，四周渐渐安静。
展冰玉静坐在帅帐内，倾听寂寞一丝一丝醒来，在空无声飞舞。
又是一计。
计有计，她皱眉，忍不住习惯性地伸手，揉揉阵阵发疼的眉心。
倦了，乏了。
短几的兵符直叫人看得刺眼，定下无数计谋后，才蓦然想起这不再是从前的演练儿戏。她每一个字，都将使许多渴望着归家的士兵死去。
而张卓，为她退兵二十里的南蛮王，再次看错了人。他定料不到白展冰玉，竟真能这般心狠手辣。
展冰玉感觉自己的眼睛干干的，流不下半滴晶莹泪儿。
而安静的百里茂林，暗流涌动，杀戮潜藏。
展冰玉缓缓站起，目视威严肃穆的帅营，怔怔走出帐门。
青峰一役，将阻挡你前进大靖国的脚步。张卓，是我，又是我，为了千万流离失所的大靖人。
心疼和懊悔来得无声无息，刺伤五脏六腑，恨不得这统统化为一场可以苏醒的梦。
“这是前世的冤孽么？”展冰玉咬破红唇，哽咽不能语。血，和这连连环环的计，怎对得起曾插在发端那朵弱不禁风的雏菊？
在看到他的画像起，心里发狂的想他，想他！
展冰玉疼得捧着心窝，摇摇欲坠。
但是，她是大靖人，她答应过细雨，要看着她和楚天成完婚的，如果大靖国失去了凤凰关，那么楚天成也定会被俘，细雨定会哭得像个泪人般的。
山风不肯如人意，吹乱她的发鬓，却吹不动她孤零零的魂魄。
“百年如梦，这个梦真长啊！”站在风，望着那墨黑的夜空，展冰玉轻声喃喃；“苦透了”
楚天成正领兵潜向他所在的地方，血色将染红天边。
军师李阳则也许在毁索道。
明悟来的无情，一切已无可挽回。
也许她和他，本来没什么可以挽回。想想也可笑，定下计策后，她这个出计策的人仿佛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只剩胡思乱想的空儿。两个时辰后，该是楚天成截到张卓的时候。
若张卓被俘，他一定恨她入骨。
但他神勇盖世，也许会逃去。心突突跳起来，仿佛为他逃去喝彩似的。但他还是会恨她入骨。
一阵心灰意冷。
若张卓战死展冰玉一直避免想这个，但又忍不住折磨自己似的想。
“你活，我自然活着，你死，我也陪你一道死。”依稀是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她在张卓怀里，温柔得象要化成水。
展冰玉咬着唇微笑，若张卓死了，最好不过，便把命赔给他吧。
“便把命给你吧。”不经意吐出几个字，才惊觉自己快痴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营地的草地，让来来往往走过营地那几个留下负责保护主帅的亲兵惊讶地瞅着。
临时改了尺寸，衬出不盈一握纤腰的战袍沾细灰。展冰玉站起来，暗叹自己又走了神。
“杀啊！”
“杀杀杀！”
未回到帅帐外，蓦然杀声震天。
展冰玉吃了一惊，猛地转身，漆黑眸子蓦然瞪大。
南蛮军！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杀啊！活抓敌帅！”
“王有令，敌军将领要生擒！”
张卓的帅旗在营地外围出现，林连绵不绝冲出南蛮兵。
血光满天。
“保护主帅！保护主帅！”留守的亲兵奋力迎战，无奈大部分兵力早跟随楚天成而去，哪抵挡得过如狼似虎人数多几倍的南蛮军。
亲兵们浑身浴血，手持宝剑簇拥过来：“帅营保不住了！小姐快马！”
保不住？
输了，她输给了张卓，兵败如山倒。
她到底还是输了。
展冰玉瞪大眼睛，昏昏沉沉，被众人拼死送骏马。一张被鲜血和尘掩住的脸跳进她的眼帘：“小姐！帅营抵不住了！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