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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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卓转过头来,静静看他一眼,又继续眺望都城,神思仿佛已穿越这短短五十里,回到熟悉的王宫。

    叹息良久,声音一沉,冷冷发命:“拿下。”

    何耿早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听到张卓命令,猛打了冷战,刚咬牙举起手物,素问早矫捷地扑。他一个官,哪里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的对手,顿时一个倒头葱栽倒。

    何耿倒在地,又惊又惧,颤声道:“本丞相是传王令之人,你这是谋反。”身后张卓几个贴身亲卫一拥而,紧紧缚了。

    跟随何耿一起来的数十名宫廷侍卫更不用说,才见异兆,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身边几百把明晃晃的利剑同时出鞘,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顷刻之间,来迎接张卓入城的迎接团成了一地被绑得牢牢的粽子。

    素问把何耿往张卓脚下一推,禀告道:“王,他袖子里藏了短弩。好狠,三支弦的小箭都是淬了毒的,近身发射,难有人能躲过去。”

    一声闷响,短弩和箭都扔在黄土地里,扬起轻轻一阵尘土飞扬。

    张卓视线停在何耿头顶。

    何耿浑身战抖,他妻子父母都在都城之内,说什么也不可能不顾九族性命向张卓求活,既然必死,不如壮烈一点,昂起肌肉线条抖个不停的脸,嘶声道:“张卓,别以为你大王去世后,南蛮王位轮到你来坐了?如此丧心病狂,琅王英明过人,怎会看不出你的毒计?我告诉你,南蛮王宫已经易主了,你所有藏匿在都城内的逆党已被琅王一举破获!恨只恨我一生只当个官,不够心狠手辣,对你当胸放出那三支毒箭。”

    张卓任他若狂犬似的咆哮半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凝视着地带着暗青色泽的箭矢,幽幽问道:“这弓箭,是琅王的授意?”

    “哼!若不是琅王念在叔侄情分,不忍伤你性命,希望能将你诱到宫再做处罚,我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错过杀你的良机?”何耿一脸悔恨。

    张卓不屑道:“弓箭射出,不论是否能要本王性命,你身在我十万精兵,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敢动手,怕死拍死,竟还说出可笑的慷慨话。”

    何耿老脸涨红,象涨皮的青蛙般瞪圆了眼睛,翻了几下白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卓负手在后,眼角也不瞅何耿一下的开口:“父王毒发身亡,确实可以让本王成为南蛮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琅王又有何证据,认定是本王做的?”

    何耿露出人的倔态,扭头不语。

    素问在他身后冷冷道:“左丞相从未带军,不知道军营的规矩。我们凡是碰不肯合作的俘虏,都会先剥去衣服,任兄弟们取乐一番,再行拷问。”

    何耿的脸刷一下白了。

    军营没有女人,万士兵禁欲多月,猜也猜到这“取乐”二字是什么意思。严刑拷打也算了,他若真被剥了衣服受了那等屈辱,即使死了也没有脸面见地下的祖宗,立即浑身哆嗦,再也逞强不起来。

    “说吧。”张卓站在原地,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地轻道。

    何耿冷汗潺潺,怨恨地回头瞪了一眼素问,咬牙道:“小王爷以为自己的毒计真的天衣无缝?琅王当夜抓获了下毒的贼子,严刑拷问后,那人供认是大靖国的奸细,而提供毒药的,是一个姓展名冰玉的女子。哼,展冰玉不是小王爷为了要她而出兵攻打大靖的女人吗?”

    素问猛震,愕然看向张卓。

    张卓磐石似的背影纹丝不动,无人能看见他脸的表情。军肃静一片,连轻微的咳嗽也没有一声,都盯着这天下威名正盛的主帅。

    最后一丝夕阳的笼罩下,张卓终于轻声问:“素问,目前形势,你看如何?”

    素问不知为何,竟紧张到双手颤抖的地步,骇然跪下,惊疑道:“若何耿所言属实,那琅王对王的疑心,怕是无法消除了。”

    顿时,偌大的平原死寂一片。

    站在前面的众将领,把张卓和素问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信本王会害自己的父王吗?”

    “不信。”

    “琅王会信吗?”

    素问犹豫片刻,毅然道:“琅王会信。按照王族继承前例,若大王去世后,王爷是王位的继承人,指示下毒的,是王倾心的女子。如今王率大军归来,琅王怎能不疑?”

    张卓仰头看夜幕降临,连最后一丝惨红的夕阳也逝去,喃喃道:“可见琅王也是迫不得已。若我奉命入城,琅王也会迫不得已,将本王和所有与本王有关的人集体屠戮。为了南蛮的安定,换了本王,本王也会这样做。”悠然长叹。

    扑通、扑通、扑通几声,背后众将领一脸肃穆,全体跪下。

    龙将军龙君沉声道:“我等愿孤身入城,为小王爷向琅王澄清事实。龙君会以全族性命为小王爷作保。”

    “我等也愿意以全族性命为小王爷作保!”众人的誓言回旋在黑压压的高空。

    “你们随我征战多年,琅王如果疑我,又怎会放过你们?入城,不过是死路一条。眼下两条都是绝路,入城,我等受死是小事,但南蛮的军力将会因为将领的集体遭戮元气大伤,致使南蛮不但无力拓展疆土,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够;如果不奉命入城,琅王会认定我们要谋反。”

    素问最为忠心,她是孤儿,又是从小跟随张卓,顾虑最少,猛一咬牙道:“入也不行,不入也不行。琅王既然生了疑心,定不肯放过小王爷,小王爷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如索性攻入城去。小王爷也是南蛮的王位继承人啊。”

    “攻入都城并不困难,南蛮的精兵如今尽在本王手,这也是琅王忌惮本王的原因。”张卓摇头道:“可即使攻入都城,杀了琅王登王位,南蛮又将如何呢?一旦内乱,国内人心惶惶,臣民不能同心,外面虎视眈眈的诸国会趁机进犯。我们希望南蛮落到被敌国宰食的地步吗?”

    一番话说得素问低下头去。

    众人都知道张卓在深思,不敢打搅,跪在地不作声。

    平原的风势越发凌厉,旗帜不断拍打旗杆,数万精兵,沉默着等待主帅的决定。

    “为了害我,她竟然不惜暴露自己是制毒药者。可见为了大靖,她是什么都不顾了”他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既害得南蛮陷入内乱的危险,更让南蛮和大靖成为死敌,好,好计。”

    苦笑摇头片刻,渐渐收敛了笑意,脸神色一整,恢复沙场决策千里,傲视前军的气概,眼神光迥现,高声喝道:“众将听令!”

    “在!”

    “立即进攻都城。攻破城墙后,不遇抵抗不许杀戮,平民一律驱赶进房舍,贵族一律捆绑等待发落。”张卓又喝命:“龙将军!”

    “末将在!”

    “城破后,你领一万人马,负责整顿城内秩序,派兵驻守在王族和大臣们的府邸外,严禁有人趁乱抢夺财物。”

    “遵命!”

    “闻将军!”

    “末将在!”

    “城破后,你领两万人马,在都城外围驻守,不许让城任何人逃出,严禁向其他城市发放都城内乱的消息。”

    “遵命!”

    “其它将军,随本王一道,率兵将王宫团团围住,我们杀入王宫,去见琅王。”

    “遵命!”

    一轮命令发布下来,张卓露出一贯运筹帷幄的从容,淡淡微笑着扫视众将领一圈:“这次是为了南蛮,也为了我们自保。大家记住了,此次不同与以往攻城,我们以整个南蛮最强大的兵力对抗人心已经动乱的都城守军,可以轻而易举控制局面,杀人越少越好。”

    “谨遵小王爷之命!”

    夜空下,蛇一样蜿蜒漫长的黑压压的队伍,向南蛮都城迅速扑进。

    月圆之夜,杀声满天。有赫赫之功,贵为大王的儿子张卓今夜尽起南蛮精锐,倒戈相向。

    琅王站在王宫高处,看沉沉暗夜龙似的火把从远及近,厮杀声已到耳边。

    “琅王!”高声惨叫着的侍卫长满身鲜血地扑进来:“王宫即将被叛军攻破,此处不安全,请琅王立即移驾!”

    王后和一众亲信惊得面无血色。王后身着素服,尊贵地昂首道:“他已杀了大王,阴谋败露,势要杀绝我们。如今都城内外都是他的兵马,还能移驾到哪里?”转身向琅王的背影婷婷跪倒,含泪奏道:“琅王,臣妾不愿受辱,王宫即破,请琅王赐臣妾一条白绫。”

    “王后娘娘,万万不可!”王后身边跟随多年的老侍女李姑猛然跪倒,膝行到王后身边哭着伏道。

    顿时,大殿哭声一片。

    琅王缓缓回头,开口道:“苏雷。”

    “苏雷在!”侍卫长苏雷只道琅王要下令撤退,高声应到。

    琅王却沉吟着,忽问:“百姓如何?”

    “琅王?”

    “张卓的军队,屠杀平民吗?”

    “叛军入城,告示所有人留在家,不得探头窥望,并不进入民宅。不趁机作乱的百姓,性命应该无碍。”

    琅王缓缓点头,又问:“官员呢?素日与他不和的,可遭到了屠门之祸?”

    苏雷听见外面厮杀声越来越近,琅王不思躲避,却还在磨蹭,不由露出焦急神色,但君臣有别,只好皱眉禀道:“听说官员的宅子都被看守起来,那些叛军将领对官员都很熟悉,一路见一个抓一个,不知囚在哪里,性命应该暂时无忧。琅王,时间宝贵,请琅王移驾。”

    “能移到哪去?”琅王苦笑道:“自授意丞相出城迎接卓儿,本王已猜到会有此刻。本王过于相信叔侄之情,让王兄将兵权外放而导致今日,能怪得了谁?可叹我南蛮大乱在即,只盼”

    话音未完,喧哗声猛得增大,犹已厮杀到眼前一般,又骤然停止。

    一切安静得近乎诡异,所有人的心往下一沉。

    轰!殿门被忽然推开,跑进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太监,跪着颤声道:“琅王,启禀琅王他他他”

    王后脸色煞白,心里也明白大势已去,反而镇定下来,抹着眼泪站起,挥手给了小太监一个巴掌,冷冷道:“有事奏报,只管清清楚楚报来,哆嗦什么?”垂下的手五根芊芊玉指拽得凤袍发皱,现出发白的关节。

    小太监脸顿时肿了半边,口齿却真的伶俐了一点,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启禀琅王,小王爷求见。”

    虽知道王军已经攻了进来,但此刻听见小王爷三个字,众人还是震了一震。

    王后凄然道:“他来了倒好,想是要亲手杀王叔杀母后。”

    “琅王!”

    白发苍苍的左丞相苏笑猛然高呼一声,扑到琅王脚下大哭道:“老臣当日苦劝琅王莫对小王爷下那道严令,以免精锐尽叛,可是琅王心痛大王之死不听劝阻,派何耿出城颁令,如今果然遭来我南蛮大祸。事到如今,老臣再进一言,若琅王不从,老臣立即一头撞死在大王脚下。”

    琅王苦笑,缓缓摇头叹道:“你哭的是什么,本王心里明白。王兄惨死,蛛丝马迹指向卓儿,本王一时糊涂起了疑心下了密令,逼反十万刀口舔血的精兵,导致国家大祸。如今看来,老丞相所言极是,王弟要夺这王位又何必杀我二子,十万精兵在手,回师反扑都城可篡位。”

    “琅王!”王后惊呼:“难道琅王到现在还不相信张卓的狼子野心?杀我大王的定然是他。事到如今,怎么琅王竟糊涂了?”

    “是事到如今,寡人才不糊涂了。”琅王沉声对王后喝了一句,低头看着脚下泪流满面的苏笑,叹道:“但国事已有变动,一切无法挽回。你还有什么进言,尽管说吧。”

    苏笑身体剧颤,咬牙道:“老臣斗胆,请琅王下达王令,以王叔的身份,将王位传与小王爷。”

    “什么?你疯了?”旁人皆震,群情顿时汹涌。

    “苏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相快快收回此言,您老糊涂了!”

    “老臣没有发昏,琅王。”

    苏笑抬头看着默不作声的琅王,老泪纵横道:“四国纷乱多年,南蛮军曾三番四次攻占大靖国,已经是结下深怨。如果南蛮发生内乱,国力稍显微弱,仇敌群起报复,四国第一个被灭国的,会是我南蛮啊。为了我南蛮,请琅王拥小王爷位,以免酿成内乱。老臣老臣说出这等叛逆之语,自知死罪,甘愿立死。”头重重在打磨得闪闪发亮的大理石地板连磕几下,声声见血,染得满脸鲜血。

    白发血容,狰狞无限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