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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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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成为乐师,便需要明白乐师究竟是什么。

    抛去一切装饰,去掉一切荣光之后,乐师只是一个单纯的职业。比起黑暗时代的音乐家,我们甚至说不上热爱音乐。和其他人相比,我们也说不上牺牲更多

    但毫无疑问,最适合与以太进行沟通的人,是我们。

    最了解以太为何物的人,也是我们。”

    “以太无处不在,它们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甚至比我们更早的要存在这个世界中。不论是土壤、水流还是火焰、大气之中都存在它们的组成。

    但和它们不同的是,所有的以太都会对、而且只会对声音产生反应。

    这一前提,你明白么?”

    叶清玄点头。

    “最开始,人类和以太进行沟通是依靠符文,那些音符通过秘密的方式转录了神灵的声音,组成乐曲之后便能够撼动现实。

    这些音符在有些地方被人称为‘卢恩’,有的地方被人称为‘符箓’,在东方被称作‘真言’。那个时代人类凭借颂唱符文来和以太进行沟通。

    虽然随着时代变化,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符文演变成小节,小节进化成了乐章一直到需要数十名乐师联合释放才能够形成的‘交响’。

    乐师的分类也越来越细,七条专精的道路上有上百个特殊的职业,先贤的探索形成了‘乐师九阶’的通天大道,甚至再次进入‘大源’也并非是妄想

    但是,在这之前,有一条始终是不变的铁则——感应以太,敬畏以太!”

    狼笛凝视着叶清玄苍白地脸色,再三感应,缓缓摇头:

    “你无法感应以太啊,叶。”

    叶清玄沉默着,许久之后轻声说:“狼笛先生。我可以学习乐器,我甚至可以”

    “不,你不行。”

    狼笛的眼神严肃:“一个从来没有接近过动物的人无法驾驭奔马,一个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也谈不上是游泳健将。

    叶,或许你有很多不得不成为乐师的理由。但如果你连以太都无法感应,那么跳过这一步骤的任何修习都是空中楼阁。

    如果你无法感应到以太的话,你就不知道以太究竟在做什么。

    到时候,如果你的乐曲毫无效果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有些符文一旦失控,就会诞生惨烈的后果”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惨痛:“我见过最小的错误,都是以死亡作为偿还的代价。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意外,所以,城镇才必须修建在以太稀少的地方,在重要的地方,甚至设置沉寂结界,将以太强制冻结。甚至乐师晋阶之后,都必须统一心音,除去体内所有杂音干扰。”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

    对于面前的人来说,说得越多,对他来说便越是残忍。因为他会越发清醒地认识到那个憧憬的世界距离自己有多么遥远。

    可叶清玄还在看着他,令他不忍心停下。

    他叹息了一声:“叶,刚才那些话,就当对你的劳动所给予地报偿。但我不能再讲太多,这些知识是封锁着的,不能对一般人开放。

    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就当做我最后的劝诫吧。”

    说着,他不等叶清玄回答,抬起自己的双手。

    他的不再嬉笑了,脸色变得严肃,也越发地苍白。

    在叶清玄地注视中,狼笛靠着墙壁,双手在胸前合十,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悠长的吐息结束,丝丝缕缕地声音随着他的长吟扩散开来。那种声音在刻意地压制下无比细微,像是隐约风声,又像是蛇信一般的细微声响。

    可就在这飘渺地声音缭绕中,狼笛面前的空气骤然模糊了!

    一丝一缕地光点汇聚而来,汇聚在他面前三尺的地方,涌动酝酿。然后,盛开。它们汇聚成结晶,在半空中生长,倒映出蔷薇的虚影。蔷薇折射着隐约的虹光,瑰丽地让人心醉。

    紧接着,如丝如缕的声音骤然变了,只是轻微的跳变,却脱离了正轨。

    于是,瑰丽之花化作污浊地暗红和墨绿,令人作呕地颜色交杂在一起,迅速地干瘪坍塌为一点,结晶破碎,炸裂。

    ——啪!

    震爆声惊醒了呆滞地少年。

    狼笛放下手,大口地喘息着,额角渗出了一地冷汗。

    “这就是失控的音符啊,叶。”

    狼笛想要举起手,可身体却使不上力了,只能苦笑:“今天就到这里吧,叶,我有些困了,让我睡一会。”

    就在叶清玄告辞准备离开时,又被他叫住。

    “叶,哪怕不去做乐师,人生也可以很美好的。”病床之上的狼笛凝视着他:“不要过分执迷于它的光环。”

    “我明白了。”叶清玄勉强地笑了笑,为他拉上了门。

    许久之后,门再一次被敲响。不等他应答,班恩神父就推门而入。

    “他已经走了。”

    狼笛懒洋洋地说:“恭喜你,将获得一个合格的小神父,但下次你能不能自己去跟他讲这么残忍的话?”

    班恩神父反问:“乐师不应该都是残忍的人么?”

    “没说一定要残忍才能当乐师”狼笛眯着眼睛,低声叹气:“只是不残忍的话就会过得很不开心而已。”

    “看你的样子我就明白了。”

    班恩了然地点头,令狼笛半天喘不上气。

    咳嗽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发出声音:“喂,神父,你为什么会无聊到戳年轻人的梦想当肥皂泡玩?每个人在小的时候都想过要去做乐师吧?乐师多棒啊,我当时就是被这身衣服骗了,以为做乐师又帅气又好玩,还可以救死扶伤,伸张正义结果变成现在这鬼样。他早晚会明白的呀。”

    神父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摇头:“那个孩子不是看到光环就去憧憬的人,我在担心他在追求一些更危险的东西。”

    “危险?”

    狼笛笑了:“能比我的处境更危险么?”

    班恩似是疑惑了,沉思许久之后,眉头缓缓皱起:

    “你是说,你的使命被泄露了?”

    “我确实是奉命而来,但我的行踪应该是绝密的。所有人都应该以为我现在在老家的沙漠里放羊玩才对。但我竟然在来的路上遇到被全世界通缉的黑乐师。最要命的是,他还是最克制我的那种变化系,我的能力完全没法发挥。

    所以,我怀疑,在我收到老师的信之前,那个命令就已经被有些人泄露出去了。而且,我怀疑一件更麻烦的事情。”

    “嗯?”

    “布雨师可能并没有被我甩掉。”

    狼笛依旧嬉笑,可眼瞳眯起地时候满是冷意:“说不定他紧跟在我后面,现在就藏在这个偏僻到连救援都没有的小镇里。而我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班恩愣住了。

    一瞬间,满室俱寂。

    -

    正午的阳光下,叶清玄独自一个人走出了教堂的大门。

    炽热的阳光里有海浪咸腥的气息,他眯起眼睛看着太阳,感觉到阳光将自己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可他还是觉得没有力气。

    如同从深渊中坠落,仅仅是凝视着脚下地黑暗,便浑身软弱。

    “你没有天赋”

    他轻声呢喃,像是自己告诉自己,感觉到带着戒指的食指一阵疼痛,他伸手按住,痛苦又狡猾地消失了,像是逃入了骨髓里,留下嘲笑一样的幻痛。

    “天赋啊。”

    他挠了挠头发,疲惫地坐在在圣徒像的基座上。在这种时候,他忽然很想找维托聊一聊,如果他在的话,至少两个人可以一起去捣一些乱,或者发一发疯在。或许做一些解决不了问题的蠢事,就会让人舒服一些。

    可现在他难过的时候找不到这个朋友,就觉得有些孤独。

    但很快,叶清玄发现了一件令他感觉到更加不安地事情。

    ——维托失踪了。

    -

    -

    当叶清玄听到有人袭击了托马斯家的兄弟,把马丁的手都掰断了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找遍全镇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维托的踪迹。码头上的工人说在昨晚曾经见过他,但他和另外几个人上了一个厕所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小镇的破房子里,聚集在那里的流浪汉和孤儿们都没有见维托回来过,他们平时厮混的地方全都没有影子。起初叶清玄怀疑是托马斯兄弟的报复,他甚至冒险跑到他们家门外面蹲守,发现这三兄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书记官对着垂头丧气地戍卫队暴跳如雷地怒吼,让他们把那个该死的小鬼塞进监狱里去。

    他不知道已经躲到哪里去了,就连戍卫队都找不到他。

    鲁特镇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能够让一个流浪儿去的地方就更少了。

    从昨天晚上凌晨开始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也根本没有人在乎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鬼究竟到哪儿了。

    所有的地方都不存在,那维托在哪儿?

    跑了一下午之后,叶清玄喘着气蹲在地上,茫然四顾,然后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可当他看到在不远处不急不缓踱着步的生物时,眼神顿时亮起来。

    “找人果然还是要靠你啊!”

    他冲上去抱住了那条每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大黄狗:“老费,快帮忙!”

    “汪呜”

    在他的怀里,脏兮兮地老狗疑惑地看着他,伸出沾满口水地舌头舔了舔自己地前爪,然后将前爪搭在了叶清玄的肩上这大概是老费特有的安慰动作,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还带着一丝雍容华贵,宛如如国王册封骑士一般的大气,旁的狗可万万学不来。

    “好哥们,这一次就靠你了!”

    叶清玄摇晃着老费:“快把维托找出来!”

    老费不悦地用尾巴抽了他一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像是毫无兴趣地吐着舌头,撇向叶清玄地眼角满是不屑。

    “别生气别生气。”

    叶清玄蹲下来揉着它的脑袋:“昨天晚上的腊肠留了你的份!”

    听到他这么说,老费的狗鼻子打了个喷嚏,眼神变得愉悦起来,先是转过身又用尾巴抽了他两下,以治他刚才胆敢揉自己头的‘大不敬之罪’,然后低头嗅了嗅周围,开始大步地奔跑起来。

    先是又整个把小镇绕了一圈,然后在镇子东头的破房子里嗅了嗅之后,就径直地奔向了南边。

    叶清玄跟在它后面,路过了码头、路过了卫所、路过了教堂的后门,又路过了镇长家的大院,到最后发现老费还在往前跑

    而他们,已经快到镇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