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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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舒攥紧手机往洗手间跑。

    电话在此时接通。

    听筒那头警察的声音传过来的一刻,阮舒激动地眼眶发烫,哆嗦着嘴唇就道:“我被绑架了!天虹路2----”

    没等话说完,猛地一股大力自她耳边将手机夺走。

    阮舒转过身,傅令元浑身肃杀地俯瞰她,用力地挂断电话。阮舒锲而不舍地伸手去抢,指甲使劲儿地抠进他的皮肉里,就是换不来他的松手。

    下一秒,她身体一轻,整个人天旋地转,却是被傅令元扛上了肩头。

    “放开我!傅令元你这个混蛋!疯子!变态!”

    阮舒口不择言地怒骂,拼命扭动身体,蹬着腿要从他的肩头下去,没两下双腿就被他并拢着桎梏住。她只能用手往他后背一个劲儿地又捶又掐,原本倒挂的姿势就令她感到血液倒流可能会脑充血,情绪激动起来更觉脑门快要炸了。

    傅令元一把将她丢到床上。

    阮舒挣扎着要爬起来。

    傅令元迅速地覆身压下来,双脚缠制住她乱动的膝盖,单只手便将她的两只腕一并固定到她的头顶。眼珠子黑沉沉的,唇角尚沾染一抹先前在外面被她咬出的血,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俨然黑云压城。

    “放开我。”阮舒折腾得头发凌乱满面通红,咬牙切齿,“你这是非法拘----”

    傅令元沉默地俯身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唇瓣很凉,下口十分狠,就像是不带一丝感情的惩罚与折磨。

    阮舒忍不住战栗。

    少顷,傅令元松开她的唇,看着她,空出的那只手拿指头用力地刮过她嘴唇上的一抹血。

    阮舒别开头,避开他的触碰。

    钳住她的下巴。傅令元掰回她的脸,迫使她正视他。

    “滚蛋。”阮舒眼神凶狠得像只母狼,“除了强迫我,你还有什么招数?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让我有机会跑出这里,让我死在这----”

    傅令元又一次俯身低头,堵住她的嘴,剥夺她的全部呼吸,直至她濒临窒息。

    阮舒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一下一下地蹭他的胸膛。

    傅令元视线往下。她的宽松的领口处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此时此刻的姿势不经意地挤出她几分白而软的春光。

    察觉他某个部位的变化,阮舒倒也没在怕,眼里带讽地冷笑。

    傅令元自然知道她为何而笑,反而缓了原本的怒色,伏至她的耳畔,酒气拂到她的颈侧,嗅她身上的橙花香,嗓音暗哑:“现在对我服软还来得及。别以为你在坐月子,我就没有办法治你。”

    阮舒无动于衷。他的所谓办法,不过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她又不是未曾领教过。

    “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建议你去外面找小姐更----”

    傅令元再次堵住她的嘴。手掌拉落她肩膀的衣服。

    阮舒闭上眼睛,一声不吭,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心底漫上无尽的哀凉。

    明明是隔靴搔痒,他还是很有耐性地和她磨蹭了很久,才起身去了浴室。

    阮舒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脸埋进枕头,调整自己的呼吸。身上很黏,很热,全部都是汗。

    傅令元在浴室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听着里头传出的不间断的水声,阮舒渐渐混沌了意识,忽然清醒,是因为发现傅令元在用毛巾给她仔仔细细地擦身体。

    毛巾是拧过热水的,很烫。可是他的手很冰很冷,像是刚泡过冷水,他显然在尽量避免与她的皮肤直接接触,但偶尔还是不小心碰到。

    她下意识地睁了眼,正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他坐在床沿俯视她,漆黑的眼眸有点氤氲。

    闪了闪目光,阮舒没有给予反应,重新闭阖双眼,任由他摆弄。

    气氛凝滞。

    安静。

    沉默。

    接着安静。

    接着沉默。

    最后在一片死寂之中,傅令元开了口,语气认真地继续两人始终谈不拢的问题:“我很早就告诉过你,许多无益的事情,只要你不去细究,就不会烦扰到自己。”

    阮舒抿唇:“我也很早就回应过你,如果不想我细究,你就隐藏好不要被我发现。”

    “傅太太的聪慧和敏感,让我每一天都胆战心惊。”傅令元似有若无地泛出一抹苦笑,“我的胆战心惊,就好比你现在的钻牛角尖。阮阮,你越是计较我究竟存有多少真心,越是逃避这段关系要和我一刀两断,其实越是说明你有多在乎我们的感情,越是说明你有多爱我。”

    他捻着毛巾,盘旋在她被他吸出一小抹浅痕的皮肤上:“你忘记了吗?真心是用来感受的,为什么非得要我在你和两亿之间做取舍来表明?我也早说过,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浪费不起再一个十年。”

    阮舒并没有马上接茬,缄默数秒启唇,却是问:“你知道被你软禁在这里的这么多天,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她睫毛轻颤,手指蜷起,攥住被单:“我在想,你从接近我的那一天起,就必然料到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其实从第一天,你就在为被我发现真相而做准备。能够让我不去计较的最大利器是什么?是让我爱上你。”

    傅令元闻言抬眸,发现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乌漆漆的凤眸深处依稀泛出润色,而她的表情是竭力的克制和隐忍。

    “爱情可以让人宽容,让人心软,让人轻易妥协。你一点点地敲开我的壳,侵入我的世界,博取我的信任。我是敏感,而你懂得针对我的敏感,在我每一次有疑虑的时候,用你的花言巧语给我打预防针,慢慢地拓展我的容忍底线。”

    “所以你没有完完全全地遮掩你对我的别有意图,没有完完全全地这样你对我的利用。使得我对此多少有预感,不至于现在造成极大的心理反差,到头来也只能怪自己的承受能力不够。”

    “你好心地提醒我不要细究没有意义的事情徒增烦扰,你好心地告诉我我的小情绪是源自于在乎,你说什么时间宝贵要好好珍惜。一切一切都在事先树立好旗帜。以便你如今搬出来重新强调,以便你如今用你的爱的理论,来跟我打感情牌。”

    阮舒沉了沉呼吸:“或许你成功了一部分,所以造成了眼下的状况。爱情可以让人宽容,相应的,也让人变得狭隘。我沦为了你口中的那种蠢女人。会做无意义地抗争,会计较那些不该计较的,会对你无理取闹。”

    “可想而知,如果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每天面对这样的另一半,时间久了,你势必会渐渐厌烦。与其到时相看两厌,不如保留对彼此最美好的印象,就此别过。”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床头柜上的台灯便被傅令元粗暴地掀到了地上。

    淡淡地瞟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台灯,阮舒曼声又道:“而令我变得狭隘而非宽容的原因恐怕在于,你还不够成功,你没能成功地让我深陷。”

    似是预感她接下来要讲的话,傅令元暴怒噤声:“闭嘴!”

    阮舒抬眸,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冰霜一般的脸,继续道:“相较于对你的浅薄的依恋,我更爱我自己。”

    “我让你闭嘴!”傅令元捏住她的肩膀使劲儿地掐她。

    阮舒置若罔闻,最后道:“原本就是无意间得来的感情,不属于我,也尚未成为我的生活必需品,现在还回去给你,我一身轻松。”

    气氛凝滞。

    近段时间她一步步地惹怒傅令元,他的神色已超出了她所能想到的范围,阮舒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用。

    他额头上跳跃着青筋,转瞬将她狠狠地甩到床上。

    阮舒的手臂及时地按住床,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额头猛地撞上床头。

    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再抬头时,傅令元已不在房间里了。

    卧室的门敞开着,倒不是因为他没关,而是早在先前被他踹坏了门锁。

    阮舒抱着被子躺回床上捂住胸口。突然不敢用力地吸气。因为一吸气,心脏就宛若有根针在扎。

    妈的,受伤的位置明明在额头。

    傅令元一整夜都未再出现。第二天上午起床,阮舒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昨晚上明明没有太大的感觉,睡一觉之后,额头上肿起了一大块,连带着脸型有些浮。

    九思几个见到她的样子,也全都吓了一大跳。加上阮舒并未刻意遮掩脖子口附近傅令元留下的痕迹,大家心里纷纷都浮想联翩地各自有了猜测。

    阮舒是在傍晚从院子里散步回来的时候,听见月嫂和厨房里的两个佣人嘴碎。

    “早有耳闻这位傅先生有性虐倾向,原来是真的。你瞧瞧夫人身上的那些伤,真惨。这不是连月子都还没出?也太可怕了。”

    九思第一时间就打算出声,阮舒摆了摆手示意阻止了她。

    里头月嫂听言十分地忧悒说:“我从夫人在医院时就伺候在身边,看着每天夫人不给好脸色,傅先生依旧不气不恼的,还主动过问夫人的食谱和药膳,明明把夫人疼到骨子里似的,怎么会这样啊我原先都觉得是夫人不识好歹。”

    “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两个佣人虽然也是新来的,但比月嫂早来别墅,口吻间不觉便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消息灵通。“你没瞧见夫人明显是被傅先生软禁在这里?”

    语调忽地便转为神秘兮兮:“依我的判断,十有八九夫人是受不了他的虐待,所以才想跑。否则你看傅先生那么好的条件,夫人怎么就不稀罕?我甚至怀疑,那孩子可能根本不是宫外孕拿掉的,而是被傅先生给搞流产的。”

    “你别胡说八道!”月嫂打断,“我在医院陪着夫人的时候了解得清清楚楚,夫人做的就是宫外孕手术。那个时候也没见夫人身上有什么伤。”

    佣人却是反问:“那好,就算真是宫外孕,那宫外孕也是有原因的吧?不一般都说和性生活不洁有关?最常见的就是做太多次的人流手术了。或许真并不是傅先生和夫人的第一个孩子。”

    另一个佣人补充道:“欸。不是,我怎么听说咱们这个夫人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在咱们海城挺出名的吧?貌似在傅先生之前,有过好几任的男人了。所以或许不关傅先生的事儿,是夫人自己的问题。”

    月嫂难以置信似的:“怎么听你们一说,他们好好的一对璧人,变成男盗女娼了?”

    佣人笑出声:“你这词儿,用得还真恰当。夫人以前私生活混乱,还不就和‘娼’差不多?傅先生做的这行当,可不就是‘盗’?”

    月嫂好像三观尽毁:“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和你们聊下去了,否则我这儿面对夫人的时候心里头有疙瘩。”转口便道,“我还是去看看给夫人炖的汤怎样了,晚上还得给夫人喝。”

    佣人在一旁叹息:“她这月子没出,傅先生就没忍住,现在补这些还有什么用?都白搭。”

    “”

    后面的话阮舒没有再听,兀自上楼。

    虽说傅令元给她解了禁,她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三楼,但其实楼下也没什么可呆的。或许她真被关得生出了习惯吧,除了下了楼反而更加不自在。

    九思欲言又止了许久,终忍不住道:“阮总。我回头把这几个嘴碎的下人告诉给十三,让十三给处理掉。”

    “这事儿你别管。否则反而坏了傅先生的事儿。”阮舒叮嘱。

    “坏傅先生的事儿?”九思俨然不明白。

    阮舒淡淡一笑,并未多加解释----傅令元怎么可能会招聘这种会在背后讨论雇主家私事的佣人进来?何况这里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那么只能说明他是故意的,故意留有这样的存在,适当地方便某些流言的传播。

    她摸了摸脖子上已经开始逐渐淡掉的痕迹----这一次,是不是算无意间帮了他一把?

    她又摸了摸额头上的伤----还是说,就算没有她的无意之举,该散播出去的闲言碎语,还是会散播出去。

    轻轻吁一口气,阮舒想。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但凡能够利用起来的事情,他大概一件都不会放过

    接下来又是一个礼拜,傅令元仿佛把别墅这里遗忘,不见丝毫踪迹,包括栗青和赵十三,也未曾现身。

    九思和二筒则对傅令元的去向一无所知。

    阮舒感觉自己就像闺怨中的女人,一天天地守望着夫君的归来,却是一天天的失望。

    当然,她希望傅令元来,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希望有个了断。

    这样被一天天地晾在别墅里,令她心中渐渐生了绝望。

    早上起床后都能坐在床上神游半晌,晃回来时,才记起来自己该去浴室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或者走路走到一半,自己都忘记自己原本是要去哪里。

    她怎么就把自己生活过成这副不见天日的鬼样子

    阮舒彻底悔悟,那天晚上她完全用错了策略。

    她不该一时冲动由着性子把话说得那么尖锐狠绝的。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她,不是么?

    她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以前为了林氏,她明明忍了那么多事情

    以前刚和他处的时候,不也每天在他面前虚情假意地迎合么

    “阮总?阮总?”九思的呼唤拉回她的神思。

    阮舒凝回焦聚,发现自己举着勺子的手滞在半空,科科在窝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勺子里的苹果肉沫,简直望眼欲穿。

    阮舒把勺子往科科面前送,在最后关头又缩了回来。

    科科的身体一抻,翻了个滚,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四只小爪蹬啊蹬。

    阮舒无动于衷。并没有打算帮它的意思。

    亏得它那体型,最后还能自己重新翻回来。

    瞧它也怪不容易的,阮舒不再使坏,这回把勺子真真切切地伸到它的嘴边。它反应特别快,俨然怕她又给缩回去,迅速就吞掉。

    再喂了两口,阮舒就停下来了,把苹果沫和勺子交代给佣人拿走。

    科科的小眼睛就那么目送着佣人而去,再返回她脸上时,阮舒莫名其妙地读懂了一丝可怜巴巴。

    呵。它有什么可怜的,她才快要疯了。

    不,不对,她是已经疯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份闲情,来给这只丑不拉几的小刺郎喂苹果。

    阮舒伸手,掌心覆在科科的身上。

    它自然没有竖刺,只是盯着她,不知道在瞧她什么。

    没有竖刺的背,感觉不到痛,就是有点硌。

    阮舒稍加再使了力气,总算刺刺地微微泛疼。

    她突然奇想,要不惹毛它?

    未及动手,九思像是察觉她的意图,忽而出声:“阮总,你小心受伤。”

    受伤啊阮舒呆怔着收回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疤。或许,她真的得受个严重点儿的伤,傅令元才会来见她

    她现在这样如同废人一般,还不如死了算了

    深深吸一口气,阮舒将科科从它的窝里取出来。丢地上。

    “阮总,你这是”九思不解。

    阮舒面无表情:“反正它跑不出这栋别墅。让佣人们注意点,别不留神一脚踩死它了。”

    九思愣了一愣,感觉“踩死它”三个字发音特别重。

    而阮舒撂完话,按照习惯进了书房。

    桌面上,那本金刚经翻在前一日她誊抄经文所停留的页面。

    阮舒拿起笔继续“修身养性”,翻过一页时,不期然发现书页间夹有一张小纸条。

    “若欲脱身,找机会出门。”

    阮舒愣怔,条件反射地握紧纸条攥进手心里,回头查看身周,确认书房的确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拉开纸条重新看了一遍。

    没有署名,字迹她也不认得。

    可这是有人要帮她离开摆脱傅令元?

    阮舒捏紧小纸条,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会是陈青洲吗?

    除了陈青洲,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在乎”她。

    阮舒谨慎地将纸条撕得粉碎,心里头的思绪飞快地运转----

    别墅里有陈青洲的人。会是谁?

    “找机会”出门,是指离开别墅范围内?看来陈青洲也没有办法突破别墅里森严的守卫。

    陈青洲陈青洲陈青洲

    虽然知道陈青洲救她的目的同样是为了那两亿,但她真的要被傅令元折磨疯了。就算陈青洲那里是另外一个坑,她现在也宁愿往陈青洲那边跳。

    至少在陈青洲那里。她不用受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而在傅令元这里,即便她帮他找到那两亿,他也不会放过她

    决定十分容易就下了。下了决定,阮舒马上就清楚地知道第一件事情该干什么了。

    c’blue,栗青收到别墅里的情况,第一时间将阮舒摔下楼梯的消息汇报给傅令元时,以为他会立刻焦急地赶回去。

    然而并没有。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轻轻挑了挑眉梢,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便让他退下。

    栗青颇为郁闷地从包厢里出来。关上门的最后一刻,看到傅令元唇边噙笑地张开嘴,接过身边的女人喂过去的橄榄。

    “怎样?老大什么反应?是不是我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赵十三异常激动。

    栗青摇摇头:“继续呆着吧。”

    赵十三愣怔:“不是吧?这样老大都不管?”

    紧接着他便质疑栗青:“你是不是把情况汇报得太轻描淡写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栗青掀了掀眼皮,“我都说阮姐摔出轻微脑震动,脚也崴了,手也骨折了。”

    “就这样?”赵十三嚷嚷,“你怎么都应该说阮姐摔得内出血,现在昏迷不醒,情况紧急,命悬一线。得送医院抢救!”

    栗青白眼送过去:“这么假,老大一听就听出来了。”

    “那到底要怎样?”赵十三烦闷地抓耳挠腮,猜测,“老大真不会要和阮姐闹掰了吧?四海堂这两天又没有要紧事需要他忙,三鑫集团该处理的公务也处理了。老大怎么宁愿来这里,也不回别墅?他不想阮姐么?”

    “怎么可能?要真闹掰,老大昨晚上怎么还会一个人去绿水豪庭?”栗青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闹别扭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八成在于阮姐现在坐月子。老大回去反而挠得慌。”

    赵十三却没有那么乐观,若有所思地往紧闭的包厢门瞟了瞟,面露犹豫,最终拉了拉栗青,“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赵十三附到栗青耳边:“里头那位,是以前”

    “你确定?会不会是你认错了?”栗青讶然,随即质疑,“这些小姐化起妆来可是都一个模样。”

    “我保证没有认错。”赵十三满脸肯定,“以前那些也就算了,这一位和老大以往的口味儿不一样,而且当时老大和阮姐刚闹过别扭,我印象深刻。是老大最后一回儿在外头找人。也是把人搞得最那个啥的一次。先前在小爷的私人岛屿上见到她,我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竟然又来c’blue了”

    栗青神色凝重:“不对啊,老大的习惯不是从来不会再用第二次的。”

    “所以我心里头才觉得怪怪的。”赵十三同样神色凝重。

    “不是,问题是”栗青欲言又止。

    “问题是什么?”赵十三等他的下文。

    栗青推开他:“没什么没什么。我自己瞎琢磨。”

    别墅里,阮舒耐着性子等了两天,都没有等来傅令元,心里不禁开始有些打鼓,是自己摔得太轻了不够引起他的重视,还是他真的太忙了。忙着办正事儿。

    又或者,他猜到她是故意而为之,所以不上她的当?

    阮舒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摔破相了,怎么也不算轻。

    他忙得昏天黑地?那也该抽得出空,哪怕回来看她一眼也好,不是么?

    猜到她故意?可她受伤是真的,不是么?

    如果这些全部都排除,那只剩一种可能----他是真的狠心不想再搭理她了。

    抱住膝盖捂了捂脸,阮舒的脑子稍微乱,很快又否定了----不会的,就算是为了两亿,他也总会回来的。他这是在故意晾她,为了磨光她的斗志。

    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悲哀。有一天要落到这种地步

    摔下楼梯的第四天,她的伤都快好利索了,傅令元依旧不见踪影。

    整个别墅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凄凉,佣人们看她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阮舒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吃完晚饭,她连饭后的散步活动都直接取消,独自一人躲进了影音室。

    最近两三天,她几乎成天泡在影音室里,把傅令元存的电影刷掉了大半。

    储备十分充足,各种类型的都有,其中更是不乏类似在陆少骢飞机上看过的那种“动作片”。

    阮舒一张碟紧接着一张碟播放过去。

    多数时候看不到开头几分钟就发了呆,等到屏幕因为长久不动而黑掉,周身随之陷入黑暗时,她才反应过来,去换了碟。

    又或者看着看着,她直接睡过去了,任由屏幕上的一男一女干柴烈火,满室的暧昧动静,反而成为她的催眠曲。

    傅令元开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后面这一种情况。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屏幕上投射出来的光线,照出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她的单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