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有意义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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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怪了,真是太古怪了

    阮舒又将思绪重新捋了一遍,忽然蹦出一个猜测:会不会傅令元和陆少骢根本没有出事?

    如果真没出事,要么就是陆振华将余岚和孟欢一并骗了,要么是余岚和孟欢的戏演得太逼真的。

    但是想不明白陆振华这样骗她们的目的。总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无聊,想要吓吓她们这几个女人,要她们担心吧?

    而且,只要想到自己的那个满满全是浓稠血液的梦境,她又犹豫地把这个猜测推翻了----她从来不是一个信奉神神叨叨之类东西的人,然而这次的这个梦,真实得令她难以忽略,真实得令她念念不忘,真实得令她恐慌害怕。

    她重新记起之前傅令元将她叫回新房,与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愈发确认,他当时可能真的对他自己此次的篡位行动存在至少一丝的不自信。或者说,他胸有成竹的同时,也在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最坏

    阮舒的心口又开始发闷。

    余岚在这时回过头来招呼:“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俩今晚就留在这里睡?”

    问话的对象是阮舒和蓝沁。

    蓝沁率先道:“不用了陆夫人,我过来的时候太匆忙,还得回剧组交待清楚一些事情。少骢一直没消息,我也没心思拍戏了,干脆请几天的假。幸亏是公司自己的戏,比较好商量一些。”

    阮舒自然是不愿意留宿陆家的,接在后头道:“我也不用了陆夫人。明天早上再过来等消息。”

    无论出于哪方面因素的考虑,其实她都不应该在陆家久呆。但不管傅令元最后究竟有事没事,陆家这里的消息都会是最快的。所以,她还是得来,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

    余岚没有反对,叹息一声:“哎,辛苦你们了跑这一趟”

    “傅先生和小爷都会没事的。”孟欢插话安抚。

    几人均默了一默,气氛凝起一股子各怀心思的沉重。

    数秒后余岚缓了缓气:“我去让管家给你们安排车子。”

    “陆夫人您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开车来的。”蓝沁连忙拦下,继而道,“正好我也能带阮小姐一起走。不用麻烦陆家的司机了。”

    言毕,她特意扭头看阮舒一眼,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提议正合阮舒的心思,在脑中稍加过滤了一遍,未觉有任何不妥后,当即附和:“是的,陆夫人您不用忙活了,快去休息吧,我坐蓝小姐的车就行。”

    余岚忖了一忖,大概也真是累了,透着眉眼间的倦色,点头:“那好,你们俩相互照应。”

    “你们路上小心。”一旁的孟欢附加了一句叮咛。

    “陆夫人再见,孟秘书再见。”

    阮舒和蓝沁双双告辞。

    离开陆家可比进来陆家时方便得太多,不需要再过任何的安检。

    阮舒坐在副驾驶座上,车窗外掠过的是陆家那些标签明显的黑西保镖。

    或许,称他们为“打手”更贴切更准确些。

    个个大块头,个个如黑白无常似的面无表情。全部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统一培养出来的,才能如此整齐划一----陆家有专门的打手师傅。

    她以前原本也不清楚,还是因为傅令元曾经提过,赵十三和荣一是同一个打手师傅教出来的,她起了兴趣所以去了解过,才恍然,这个世界上,任何职业都存在其培训组织。

    近的普通职业不说,就算是风月场所里的小姐,都是有训练老师的。再远些,不更有杀手组织的说法?

    而黑、社会里打手的培训基地,就有点像旧时候的武馆,主要收的是三类人:当不了职业保镖的拳手,退伍军人,以及曾在武校受过短期训练和经常打架的社会闲杂人员。

    以陆家的这种程度,对打手的需求量很大,因此等于自己开了家“武馆”,招收“学生”,培训的重点不仅在提高他们的武力值,更在保障他们的忠诚度,绝对的忠诚。

    陆家真的从里到外都很难轻易攻破吧

    敛住思绪,车子已出大门口。拐过弯后,由于树木的遮挡和地形的优势,整座铜墙铁壁般的陆宅被掩映得一点儿都不明显。

    随着渐行渐远,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格外轻松、舒畅、自由。

    阮舒深深呼吸着来自车窗外的夜晚干净的凉风,缓了一会儿,感觉脑子比先前在陆家宅子里时要清醒不少。

    可越清醒,对傅令元的担忧随之越浓重。

    她无能为力,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发现自己和普通的女人没有区别,除了留点心眼和陆家的人周旋,她帮不到他任何事情。

    而倘若真要和普通女人相比,她又没有普通女人的温柔善良和宽心大度,除了偶尔陪他上个床,可能连个正常的情感慰藉都无法给予他。

    一点点地剔除之后,她自己都认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价值,只剩寻找两亿的线索,为他野心的达成尽一点绵薄之力。

    阮舒捂了捂脸----不能想。一到她和他之间的问题,她就更加乱。

    曾经以为只要治愈厌性症,她就能慢慢变成正常的女人。

    现在她已经发现自己错了。

    性格决定命运

    就这样吧,最后一次为他尽到“傅太太”这个角色该尽的责任,望他平安归来,她能早点卸担子

    平安归来

    “阮小姐。”上车之后一直不曾与她有过交流的蓝沁突然出声。

    阮舒从自我沉溺的思绪中拉回来,记起自己还没向她道谢:“麻烦蓝小姐送我这一程了,你应该不顺路,不耽误你回剧组。一会儿你哪里方便就在哪里放我下车。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蓝沁未做回应。安静了两三秒,忽而问:“阮小姐,能否和你继续聊一聊之前我们在游轮上并没有聊完的话题?”

    阮舒愣了一愣,敛起神色:“我记不得了。不知蓝小姐具体指的是哪个话题?”

    “你爱傅先生吗?”蓝沁声线平平,问得猝不及防。

    “”阮舒深深蹙眉,口吻十分不善,反诘,“蓝小姐为何好奇我和他之间的事?这算涉及个人隐私。麻烦给我一个我需要作答的理由。”

    蓝沁很快给答案:“理由是,我想知道。我输你哪里。”

    阮舒颇有些意外----她这是在间接地承认,她喜欢傅令元?可早前在游轮上,她所表现出的情感倾向,分明是陆少骢,不是么?

    其实事后回想起来仔细琢磨,蓝沁当时表达的那番对陆少骢的爱慕之情,更像是刻意为了在她面前说而说,目的应该在于向她模模糊糊暗示她和傅令元以前存在暧昧。

    事实上那也确实令她记起他们曾传过绯闻。

    这点傅令元已经否认了,但是不给她明明白白地解释,以至于她至今都觉得他和蓝沁之间的关系古古怪怪的。

    不过,眼下蓝沁说出这么句话,阮舒的直接感受反倒是:蓝沁对傅令元并非普通的男女纠葛。

    大概是她沉默太久,蓝沁又开口了:“这个理由阮小姐不满意?还是,这个问题阮小姐没办法回答?”

    阮舒眼神复杂地睇她:“蓝小姐,或许你应该坦白点,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坦白?”蓝沁淡淡地笑了一下,“我问的就是我想知道的。想知道你爱不爱他。想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有多少。想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最后几个字,她的音量略低。蕴了嘲弄,且情绪很低沉似的。

    阮舒抿直唇线,少顷,淡声回绝:“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

    “这不是你和他两个人的事。”蓝沁蓦地沉声,情绪又起伏起来,有股子隐忍不住的愤慨。

    “为什么不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阮舒有点生气,莫名其妙地看她。

    车内的光线不甚明亮,车外的路灯一阵阵地晃过投下斑驳,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捏紧,紧得骨节有些发白,手背上有青筋的脉络浮现,手指格外地瘦长,几乎看不见肉。

    已经夏初了,她却还穿着件不合时宜的毛线高领衫,领子到头,折叠而下。脖颈貌似也异常修瘦,即便被高高的领子包裹着,也隐约可见和领子之间留有缝隙。

    再往上,她的皮肤特别白,原本从剧组过来的妆没有怎么卸,很浓,偏古风的那种,腮红略重,唇色朱红。然即便如此,还是给人一种气色和精神都不好的感觉。

    之前没有心思仔细观察她,现在近距离地认真一打量,阮舒眉头直皱,怀疑她是不是打了瘦脸针,或者近期做过微整型,否则怎么好像样貌发生了变化?减肥也不至于减得都脱了形。

    蓝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许久不再说话,似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可从阮舒的角度,分明看到她的手指越捏越紧,侧脸线条亦完全是绷的,目光笔直地平视前方的道路,但眼神分明一点儿不像在正常开车。反倒像前方挡了什么牛鬼蛇神般,她卯足了劲儿,坚定不移地要碾压过去,碾平一切,一了百了。

    不对劲啊,很不对劲啊。

    这样子哪里是在平复心绪?分明是将心绪越酿越高了。

    连同车速都在急剧地飙升,极速奔跑在半夜没有什么人的马路上。

    “你干什么?!”阮舒整颗心警惕地高高吊起,试了试车门锁,发现完全被锁死。

    蓝沁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或者说是根本不搭理她,自顾自地继续加足马力。

    疯了!她是疯了吗?!

    阮舒死死地抓住上方的手把,感觉整辆车简直就是在飞。问题是她还弄不明白蓝沁为什么突然这样?!

    出来陆宅前她还特意考虑过坐她的车子安全不安全。结果有什么用?再谨慎都预料不到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

    前方的路口迎面而来就是一辆打着大灯的卡车。

    可蓝沁依旧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甚至连方向都不偏不离。

    眼瞧着距离卡车越来越近,阮舒瞳仁皱缩,心脏仿佛都在一瞬间停止跳动----她这是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另一边,工厂的大门在陆少骢的吼叫声中突然打开。

    是泰国人的手下跑进来,携带着外面一阵喧闹,嘈杂纷乱,乒乒乓乓,犹如雷鸣。

    傅令元趴在地上,先听到一阵不太明白的泰语,然后才听见那位中国买办在重复着什么“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

    傅令元于昏昏沉沉中凛起眉峰。

    那边焦洋听言十分地激动,不断地在地上折腾。

    那位中国买办似也霎时顾不及他们了,和泰国佬在商量着什么要赶紧从后门逃跑。

    傅令元握紧掌心,空了手之后记起,先前第一次被打倒在地时,他已经趁机将其丢到角落里去。

    陆少骢从旁边爬过来,不住地叫唤他“阿元哥”。

    傅令元感觉他的声音有点遥远,可是脑子里非常地清醒----不对的不对的不会是警察不可能是警察是圈套依旧是圈套一定还是圈套

    “阿元哥?”陆少骢的身上还被绑着,所以只能用身体轻轻撞他。

    傅令元捺下心绪,强撑起身体,努力伸手给陆少骢解绳子:“走,你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解完绳子后傅令元又无力地重新倒地,陆少骢急忙扶住傅令元,拉过傅令元的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搀半撑着傅令元:“阿元哥。我扶着你,我们一起走。”

    几个泰国人已经不见了,空旷的工厂里只剩他们两个和焦洋。

    傅令元的喉咙里钻了粉尘,咳了两声,推搡他:“你跑吧,不要管我,否则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就算我被警察抓住了,也不会招供的,不会拖青帮、拖你和舅舅下水的。”

    “阿元哥!”陆少骢气得要爆炸。一时用力过度扯得嘴角的伤口疼,嘶了一声后继续气急败坏,“什么拖青帮下水?!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听信别人的挑拨?!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是白做的吗?!我告诉你!你是我陆少骢这辈子认定的唯一的兄弟!今天我们要么就一起走!要么就一起死!”

    傅令元半睁着眼睛看他,少顷,斜斜地牵牵嘴角,勉强地抬起一只手,拳头虚虚地打在陆少骢的身上:“谁要和你一起死?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家生孩子。”

    陆少骢扯着嗓子哈哈哈地笑了。

    然而下一瞬傅令元又因体力不支滑落身体。

    “阿元哥!”陆少骢扶不稳,被他带着一并坐到了地上,连忙又起来想把他拖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门外,一大堆的脚步声在这时急促地往里涌进来。

    陆少骢本能地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眼看车子就要和卡车对撞,蓝沁镇定自若地极速打动方向盘,将将于最后关头朝旁侧转去。

    阮舒的身体随着这一下狠狠地往蓝沁那边倾斜,幸而手上将把柄抓得特别牢,身上也系着安全带,不至于整个人毫无支撑点。

    车子的极速拐弯和紧急刹车两个举动加在一起,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般。

    阮舒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脑子空荡荡的。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外面依稀透进来卡车司机的骂骂咧咧,随后开走。

    阮舒晃回神来,怒极:“蓝小姐!你疯了吗?!”

    蓝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伏着脑袋,显得异常颓废,并未答她的话,而兀自低声:“每一天。我都有无数次类似的机会,能够让自己彻底解脱”

    阮舒怔忡。

    “可是”蓝沁偏过头来,半张脸隐在阴影下,看着她,“可是,这样的解脱,一点意义都没有阮小姐,你说对吗?”

    “”阮舒只觉得她这话问得别具深意,可并不懂她究竟想表达什么,猜测着问:“蓝小姐,你是不是有抑郁症?”

    她刚刚那意思特别明显,就是在说她每天都产生想死的念头?都说明星的生活压力大,何况她还是跟在陆少骢身边的女人。

    “我认识一个挺好的心理医生,或许可以介绍你去他那里治疗。”

    “心理医生啊”蓝沁的眸光有些恍惚,呆呆怔怔的,盯在虚处,久久地沉默。

    沉默地十分压抑。阮舒动了动嘴唇,正打算再说什么。

    蓝沁在这时忽然浑身发颤。像是很冷,双臂抱着自己。

    阮舒不禁蹙眉:“蓝小姐,你怎么了?”

    蓝沁并没有搭理她,兀自扭身去拿她自己的包,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支没找到的样子,突然烦躁地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撒落得满地车厢都是。

    阮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忙乎,听到她嘴里似乎在低声咕哝着什么“药”。

    因为有东西刚好掉在自己的脚边。阮舒弯身下去帮忙捡,是一支口红一支粉饼和一支笔。

    拿在手中起身时,灯光照耀之下,看清楚那支笔的样子,她蓦地愣怔,旋即单独将它挑出来仔细看,最终确认,和马以因强迫症而常年使用的那支笔一模一样(此处伏笔请见第161章)。

    这?

    虽然她未曾询问过马以的笔是否是专门订制独一无二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在马以以外的人身上看见这种笔。

    马以一身白衣大褂坐在诊疗桌前伏案疾书的印象自眼前一晃而过。阮舒抬眸看向蓝沁,想问问她是否与马以相识。

    却见蓝沁左手的袖子卷起,右手握着一把注射器,正在往自己的手臂里注射液体。挡风玻璃前的中控台上方,还放着尚未用去溶解的粉末。

    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部推送进体内后,蓝沁并没有立刻把针头拔出来。抑或更准确点来说,是她此刻仰头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唇边挂着微笑,像是正沉浸在什么美梦之中,根本顾不得去拔针头。

    阮舒愣怔。

    静脉注射吸、毒

    这是瘾到一定程度了,靠吞食寻找不到快、、感,才选择的终极吸、、毒方式,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啊!

    “你”阮舒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体往后紧紧贴在自己这边的车门,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盯着注射器,盯着蓝沁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新旧交杂的针孔。脊背全然僵硬,阵阵森凉。

    其实用不着这么惊讶的。之前在c’blue的包厢里,陆少骢招呼大家时,不就是叫蓝沁去拿的东西么?她跟在陆少骢的身边,很难不会染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蓝沁缓缓地睁开眼睛,嘲弄地轻声道:“抱歉。又吓到阮小姐了。”

    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她将注射器从手臂上拔出来,针头和针管分离。连同那些粉末等道具统统收拾回盒子里。

    不能再和她呆在一起了,一秒钟都不能多呆。她和他们这群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阮舒抿紧唇瓣,将方才拾到的口红、粉饼和那支笔一并还给她,然后抠了抠车门锁:“请蓝小姐放我下车吧,我要自己回去了。”

    蓝沁凝着那支笔,视线又有一瞬间的飘忽,十分好商量似的,并没有多加为难阮舒,马上就同意:“好阮小姐慢走”

    与此同时。车门锁“啪嗒”一声。

    阮舒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先前她的情绪状况那么糟糕,她甚至怀疑她当时提出送她一程都是怀揣目的的,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现在就是飙了下车,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无意间被她看到她吸、、毒,就放她走了?

    警惕地敛着瞳仁盯着她,阮舒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蓝小姐路上小心。”

    “嗯”蓝沁淡淡颔首,注意力好似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而在忙着将自己方才掉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地整理回包里。

    确认她没有异常,阮舒扭过身子准备下车。

    目光无意间落在后视镜上,正照见蓝沁面无表情地在她背后抬起了手。

    阮舒第一时间急急躲避,蓝沁的动作却还是快了一步,手劈刀重重地落到她的后颈。

    痛楚、麻痹和晕眩袭来,阮舒后知后觉地反应,一个女人能出手就打晕人,必定是练过的。

    失去意识前,她模模糊糊地听见蓝沁喃喃:“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