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招财?

    何风晚默默吐槽这个名字,同他淡然地打招呼:“晚上好啊,陈先生。”

    她必备的礼数,还是得做全。

    陈招财点点头,话却是对着手下说:“走吧。”

    去的房间有一壁高约六米的玻璃墙,旁边的大餐桌铺上精心熨烫的亚麻色桌布,但凡坐在桌边,皆可俯瞰纽约夜景,饱览哈德逊河风光。

    “你们一起的?正好,省得我介绍。”孙道然闲适靠着椅背,笑吟吟地看来。

    他不过三十五岁,头毛稀疏,索性一气剃成秃瓢,在灯下静静反着光。身畔早就坐着一位旗袍美人,正凑去瞧他食指与中指叠戴的戒指。

    陈招财实在寡言,不置一词地坐下,留何风晚立在原地。

    圆桌统共围了九人,四女五男,她只认得孙道然,还是从电视上。

    “你走杜嘉班纳那场我看了,很漂亮,我喜欢。”孙道然笑意渐盛,“本来定你坐我这,但今晚有个特别不好伺候的,就辛苦你了,何小姐。”

    说着,他手一扬,示意她入座。

    这话真奇怪,大不了从头到尾受冷落,把她当空气,何至于辛苦。

    “道然,这餐结束,我们去哪?”一个方脸男人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问。

    孙道然在看侍者倒酒,听他这样问,唇角一勾,说:“你休假就休假,别把自己搞得比上班还累。”

    “我他妈天天出差,比司机还忙!好不容易休个假,就想和人搞怎么办?”

    “都这样了还想和人搞?小心有钱赚没命花!”

    “担心我?你自己头发都没了,要不要送你盒人参?”

    孙道然眉毛一竖,目光锐利地扫去,“叫她们五个一起来,连战三天。”

    “叫叫叫,你们就在这里战,让我见识见识。”

    “我负责鼓掌!”

    “来下注他几进几出,我帮拍视频。”

    “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愈发无所顾忌,拿荤话尽情互侃。

    女伴们则配合地笑,莺燕婉转,还不忘倾身倒酒。何风晚笑不出来,无聊极了,打量起桌上的昆庭餐器——象牙白色的瓷盘,勾着细腻的金边;银质的烛台和刀叉表面,则绘有花瓣和藤蔓图案,精致典雅。

    陈招财始终没有加入那群人的高谈阔论,何风晚便不需要配合。

    好奇地瞄去一眼,他在专心拆封一只包装简洁的白色纸盒。“没有加入”并不代表他特别,她猜里面十有八.九是安全.套。

    盒盖掀开,静静躺着两块夹心饼干。

    “这种车达奶酪饼干出自上世纪的纽约州,是东岸最有代表性的西式甜点。”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眼皮微阖,声音不紧不慢。

    随后把盒子推过去,“尝尝。”

    何风晚错愕。

    来纽约四年,为保持纤瘦的身材,一切高热量食物都与她无缘,更遑论夹有奶酪,盖上饱满巧克力糖霜的夹心饼干。

    但她立即拿起一块,露出小女人的乖巧神情,小口咬下后歪着头说:“一楼餐厅的车达饼干在全纽约也是顶有名的,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多亏陈先生我才有这样的口福。真的很好吃。”

    陈招财颇为玩味地问:“何小姐不是模特吗?不用忌口?”

    “没问题。”何风晚爽朗地笑,“我收了钱的。”

    这话是在宽他的心,告诉他,她知道今晚自己的身份和作用,不是特地过来做样子的。同时不禁后怕,别看陈招财一言不发,桌上每个人他可都看在眼里,暗中揣摩。如此离群,竟无一人异议,尤其孙道然玩笑开到每个人头上,唯独缺了陈招财,恐怕他才是这庙里的菩萨。

    他对何风晚的懂事似乎很满意,点头说:“好。”

    十分钟后,系领结的侍者给每位客人一道道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很是尽兴。

    每道菜以极少的分量盛在偌大的盘中,花头却繁复,有种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意思。一瓣蛤蜊,肉粒切碎,混着玉米粒和奶油粒,经齿碾磨,在口中爆出不同层次的鲜甜。冰镇过的半段龙虾钳,填入饱满的奶冻,吃下去才尝出内封的虾肉,爽滑弹牙。

    何风晚开怀大啖,越过身侧的陈招财,与对桌的孙道然碰杯。

    “谢谢孙先生邀请。”

    “你等等。”孙道然绕到她面前,笑得眼睛都不见,“要这样喝。”

    他持杯那只手挽过何风晚纤柔的腕子,做了个喝交杯酒的姿势,与她抵着头,一饮而尽。喝罢就朝陈招财挤眼,谁知人家压根没抬头,拿叉子怡然挑着煎鹅肝上的罗勒叶。

    孙道然耸肩转向其他人,无奈地说:“看到没?我早说他是这副德性!老钟,你第一次来,我们江……呸,我们陈招财不烟、不酒、不女人,一贯如此。”

    何风晚暗诧:江?

    难道是化名?

    老钟显然不大相信,揶揄道:“那我就想请抽烟喝酒泡女人,陈先生莫非不赏脸?”

    孙道然勾过阿焕的脖子,拍拍他的肩,说:“你随便请,全由这位楼焕小兄弟接单。他接,就是陈招财接,一个意思。”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的女伴再看陈招财,眼神顿时丰富起来。

    何风晚倒没在意,有钱人快乐的阈值总比普通人高一些,玩的便也千奇百怪,除非……他有病。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能攀上交情自然好,攀不上就哄他们开心,反正她只为充盈荷包。

    “不过阿焕这两天感冒……”陈招财拾起方巾擦嘴,“就麻烦何小姐了。”

    他抬手,指节轻叩一侧的酒瓶。

    何风晚这才联系上孙道然那句“辛苦你了”,原来在这等着她。

    *

    一瓶红酒下肚,脑子就飘忽了。

    和孙道然光脚跳过踢踏舞,还应老钟的要求走了一回台步,何风晚扯着嗓子叫大家安静,现场科普模特走商业秀和高定时装秀的不同。

    吵吵嚷嚷的,又被人趁机灌下半瓶威士忌。

    再看人,她目光流盼间就有了醉意,幸好脚下步子踩得稳,一双长腿带起满室熏风,让人不自禁伸长脖子。她或颦,或笑,或嗔,偶尔一个回头,拉扯滑下的肩带,不动声色地搅乱了所有人的心。

    就连不曾正眼看她的陈招财也抬起头来。

    可惜他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眼中净是疏离。何风晚略有挫败地想,原来他真的“不女人”。

    那他好的就是男人喽?

    这样想着,她很快振作起来。

    另外几个人叫何风晚迷得丢了魂,尤其是老钟,冲陈招财直嚷:“招财兄既然对美人没兴趣,那位小弟身体又不适,可以让给我吗?”

    一桌子人看好戏似地转向正在喝水的陈招财,看他慢慢放下杯子,淡然地说:“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