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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那些清穿的日子(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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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指望在古代找爱情, 她才是疯了。

    这一辈子她只希望简单的过了, 是和别人成亲, 还是给四爷做格格, 只要能保她一世安顺便行。

    更何况这位爷是未来的胜利者,她不喜欢改变,跟了这么一位, 也能让她不必担心未来的处境。

    转眼一个月过去,敏宁算是将后院大致的情况摸清楚, 这后院目前是福晋占上风, 但李格格也不能小瞧,毕竟为四爷生了一子一女, 再往下就是曾有过生育的宋格格。至于其他侍妾之流就不必提及, 再下就是敏宁和那拉氏。

    那拉氏就是叶赫那拉氏, 盖因忌讳, 叶赫这一支在外都省略了前缀,同样的那拉氏还有福晋这一支, 福晋这一支那拉氏属于乌拉马拉氏。

    那拉氏也不知道是还小还是其他原因, 平日里躲在屋里不出来, 比敏宁还要宅。

    至少敏宁还会在早出摘些花瓣回来,制造胭脂水粉自娱自乐。

    还有四爷, 这一个月里在后院的日子只有十来天, 其他时间都一个人歇在书房。

    自四爷游走后院后, 那十天里, 有那么一两天来过她院子, 所以在别人看来,敏宁也算是得宠,一时间到没什么人怠慢。

    五月一过,宫里就开始为端午节忙碌起来,包粽子,檐上插艾蒿等等,四爷要陪同皇帝祈福禳灾,阿哥所便安静了许多,只厨房的人在忙。

    不仅御膳房煮了粽子,就连各个主位的小厨房也煮了粽子,阿哥所也不列外。

    芦苇叶包的粽子,馅料有豆沙、松子仁、枣子、胡桃等等。

    敏宁每个馅都各分到两个,不过她只尝了红豆馅的,就不再吃了。

    相较于这些她还是喜欢白粽子,里面什么馅都没有,糯米洗净、浸泡,苇叶包裹而成,吃时蘸糖或者是淋上一点蜂蜜,咬一口带着芦苇叶的清香,那才是最美好的享受。

    想一想,在扬州那段时间也不是没有改变,至少她已经习惯了那边的口味。

    福晋陪同德妃娘娘去什刹海看竞渡,而她们这些身份低的自然没有资格陪同,听说李格格在屋子里发了一通大火,很快就在院子里传开了,这让敏宁凛然,明白这宫里是没有秘密可言。

    端午节之后,天气越来越热,院子外的知了不管黑天白日的叫,有小宫女和小太监们用一头沾树油的竹竿站在树下粘,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这一日午间,敏宁被热醒又被吵的心浮气躁。

    碧影端了冰碗进来,这冰碗内垫了碎冰,上边放上白藕片、去了芯的莲子、菱角、杏仁、核桃仁、蜜饯、甜瓜等等,再撒上白糖在冰鉴内放置,待冰碗凉透了再呈上来。

    敏宁喜极了这种甜点,可惜每日只有午休后才有的吃。

    “格格,再等几日分给您的冰就该下来了。”

    皇宫中主子众多,冰是分不够的,像敏宁这样一个贝勒的小格格,分到的冰想也知道能有多少。

    敏宁在碧影的服侍下,用沾了清凉井水的汗巾擦了脸和脖子,等松快了些,才坐在榻子上品尝起了冰碗,一碗下去,总算是消了些暑气,原本浮躁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不过,扯了扯身上的旗服,如同麻袋一般将人包裹的严紧,敏宁刚平静的心又躁动起来。

    她让碧影附耳过来,小声道说了一句,碧影一脸莫名所以,还是退下照办。

    没多久,她就抱着一匹石青色绡过来,这是用来做绡帐的,非常轻薄且有些透明,才领回来不久。

    现在已经有蚊子出现了,原本可以马上做绡帐,只是阿哥所的针线房都赶着福晋和李格格的活,轮到她们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敏宁在纸上画了个图样,吸取上次用软塌塌的毛笔画的四不像,这次她专门用眉笔沾了铜黛画,反正这铜黛她也看不上就拿来废物利用了。

    敏宁画的很简单让人一眼就看的明白,但碧影却是一言难尽,“格格,真的要将衣服做成这样吗?”

    敏宁漫不经心的回答,“那当然了,你也不想你主子被热死对吧?放心,你尽管做,我只在屋子穿。”

    敏宁让做的是现代的吊带裙,松松垮垮一直垂到小腿肚,因为做工简单,画了一个时辰就做好了。她立即尝试了一下,觉得要是亵衣和亵裤也换掉就好了。

    这一下子她的创作欲望大增,又问碧影库房有没有棉布。

    “有两匹松江棉布。”

    敏宁一合掌,笑道:“那就先拿一匹过来。”

    碧影苦着脸照办了。

    棉布拿回来,这回墨书也跟了过来,说是听说主子要做衣服,便过来帮忙。

    她一进来就见到敏宁那一身怪异模样的衣服,先是深抽了一口气,骇道:“格格,这种衣服可不能示人!”

    敏宁连忙说,“放心,我就是睡觉时穿穿,平时绝对不会穿出大门。”

    墨书稍稍安下心,还是看不惯这种将肚兜做大,直接穿着身上的行为。

    和碧影一同在敏宁的指点下做出文胸和三角内裤,因为没有皮筋直接做成系带样式,至于文胸的衬托直接用柳枝去了皮,团成圈固定起来水煮过后晒干,敏宁试了一下,基本没有什么要改的。

    穿上文胸显得挺起来的上围令两位宫女有些脸红。碧影羞答答的劝敏宁将衣服脱下来,让她们水洗过后再换上。

    敏宁换回了麻袋亵衣,忙指挥两人,“文胸和内裤再各做十件,大约什么时候能做好,我要换着穿。”

    墨书领命,“回格格的话,给奴婢一夜时间就能做出来。”

    “那到没必要,先再做一套出来,余下的白日里再做,只有保证我每日有换洗的就行。”

    转眼十天过去,敏宁收到了一大堆的文胸内裤,上面还绣了各种图案,有石榴、有芍药、有鸳鸯戏水等等。

    敏宁看着墨书赞叹道:“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墨书垂下头,柔顺道:“不敢受格格夸奖,这些刺绣都是劳烦其他姐姐妹妹们,奴婢只是裁剪好缝起来。”

    敏宁立即对她另眼看待,这宫里竟然还有不邀功的?

    想了想,她又道:“那参与的宫女每人赏二两银子,你拿五两。”

    墨书当即跪下谢恩。

    吩咐碧影将这些衣物收起来,敏宁又看向裙子,全都是用轻薄的这些裙子上半部分有旗袍样式,有汉服样式,全都是修身,下面无一例外都是长裙,敏宁可以的看了一眼汉服样式,可惜现在是宫里,她知道短时间内是不能拿出来穿了。

    将衣服收下,这些都是用绡、纺、锦、绢、绫、纱等等料子做成,无一例外轻薄透气是唯一的特性。

    这些衣服来的很及时,这个时候外面的温度已经足够让人中暑,分给她的冰也下来了,果然没多少。

    靠着这冰并不能挨过夏季,敏宁想着是不是该弄些硝石回来自己制冰?

    内务府送来的冰只是用来降温,并不能吃,这对于觉得自己嘴亏的敏宁来说绝对无法忍受。

    想起冰碗,她恨不得一日两餐外加点心夜宵的吃。

    可惜厨房都是定量做,使钱也没法加。

    硝石制冰自古就有,但是成本高,相较于冬日从河中取冰这种无本买卖相比,自然后者更受统治者欢迎。

    这让宋代就兴起的硝石制冰有些落寞。

    不过敏宁只想自己用,倒是能承担的起,只是从哪弄硝石又怎么把硝石带入宫这就是个问题了。

    硝石毕竟是制造火药的重要材料,多少要受朝廷管制,这样看来将硝石弄进宫希望渺茫,敏宁在美人榻上滚了一下,衣服往上翻,没注意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她歪着头对着墙愁眉苦脸,想弄点吃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恰巧这一日天气热,四爷办完了差难得早早回来,他的体质不耐热,一到夏日就难过的很。

    回到院子里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福晋和李格格那都有孩子,他嫌闹腾,看望过就离开,原想找个地方歇着,没想到一时间竟无处可去。

    这一想就想到刚入府的安格格,这位安格格倒是老实的,容貌好,却一点也不骄纵。比起宠了几年有些拿不清自己身份敢挑衅福晋威严的李格格更合他心意。

    四爷这样想着,脚一转去了北边的院子。

    一进门他就发现了不对之处,屋子里侍候的人全都被赶了出来,他制止想要出声的宫女,无视对方灰败的神情,一脸高深莫测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四爷看到榻子上的情景,那白生生的大腿直接冲击着他的眼球,令他眼皮子一跳。

    转眼到就到了康熙三十七年,敏宁也十五岁了。

    家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换到了大宅子里,再就是哥哥也看好了媳妇,只等着这一年走过选秀后订婚。

    近两年的时间,香皂的方子不可避免被传了出去,刚开始不出所料有人察觉到香皂的原料,觉得里面有巨利可图。便买通了作坊里的人将方子盗了出去。

    当不属于作坊的香皂出现在市面上时,安父就敏锐地发觉到,后来他干脆将方子公开卖了出去,左一家右一家,虽然卖出去的价格不高,但总算收回来一些资金。

    就这样经过一年多时间的酝酿,市面上的香皂泛滥起来,价格如跳水般大降价。

    虽然对于普通人还有些小贵,但已经在能承担的范围之内。更别提还有更便宜的选择——肥皂。

    与胭脂铺那边的合作早就结束了,上流社会以安家的地位是接触不到,便放弃这一部分市场,转攻民间。

    在敏宁的建议下,安父在西城外买了一块地,开设了皂厂,市面上动物的油脂越来越不好收,安家又将视线转移到植物油上。

    京城人都用煤炭来取暖做饭,草木灰很多是乡下才使用,这样一来,草木灰也成了抢手货,不少人将视线对准荒地上的野草,大量的草木被无端燃烧。

    有一段时间,整个京城都是烟雾缭绕,最后官府下了规定,禁止无端焚烧草木,这件事才告一段落。然而京城不准烧,不少人将目光对准了乡下,又不少投机倒把的人,从乡下收购一车又一车的草木灰卖到京城的肥皂厂。

    安家抢不过别人,这两种原料都被人把控了,也就是说安家的皂厂被人联手排除在外。无法之下,安父急的那脑门上仅有的那一小撮头发都快掉光了。敏宁看不下去,就给他使了个招,让他在远离京城靠近湖北的地方买了大量的盐碱地。

    种不出来粮食的盐碱地是下等田,一般卖不上价格,安父买下一些后,就跟当地的村民约好,可以取这里的泥土提取土碱,有了土碱,草木灰就可以正式退出历史了。

    更别说这些土碱可以直接拿来蒸馒头。

    敏宁早就思念软乎乎的馒头了,这个时代的面食几乎都是死面,不仅噎嗓子,还带着一股酸味。

    而在面中放了碱,不仅可以中和那种酸味,且还能让馒头更加蓬松。

    一开始敏宁让厨房蒸馒头时放入碱,厨娘是拒绝的。在府上时常要应付自家小姐的奇思妙想,她的神经已早被磨练的如铁石一般。但今日让她在吃食里放这种泡了红色的晶体的液体,哪怕厨娘已经习惯了小姐的惊言,还是无法接受。

    她已经做好浪费白面的准备。

    等馒头煮出来,敏宁吃了一个,然后给厨娘提意见,“碱多了,下次少放点,刚出锅的那些给府上都分了,让他们也尝试一下。还有晚上的点心,换成这个,别放水,用牛乳和面,做成婴儿拳头大小,里面包上枣泥。”

    厨娘在馒头出锅时已经吃了一个,那种软绵绵的馒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从她手里蒸出来的。

    有了土碱,跟着减少了泡草木灰的时间,制造肥皂的产量大大提升,不少外地的商人闻讯而来找上门进货。

    安父虽然放弃了内城的市场,但外城和外地市场却重大突破突破。

    而生产土碱的地方,那村子有了挣钱法子,疯狂的提炼土碱,不仅安父的田地,就连那些无人要的盐碱地也被人挖了泥土提碱,安父每隔五天就派人去收一次。

    时间一长,收来的土碱太多,再加上皂厂一时用不了,又怕受潮,便被卖到食铺去。这种土碱含有盐,添加后做出的面食香、韧劲大、口感好,一经推出就风靡了整个北京城。

    上到皇宫下到民间,都抗拒不了在面食里添加土碱,再加上有太医验证,少量土碱可以中和胃酸起到保护肠胃的作用后,就更加没人能够抵挡土碱的诱惑。

    土碱好处之多,自然有人发现商机,不过安父囤积了大部分后就收手,余下的让人定时去村里收,收取后也不入京城,在通州租了库房就地存放。

    虽然土碱的制作方法迟早会传出去,但安家至少还能赚上几年。

    要说家里最大的变化,并不是产业扩大,而是敏宁自身,经过两年的调养,石嬷嬷不知道往她身上砸了多少宫廷妙方,导致她个头窜高,身形窈窕起来,有了女性的曲线。

    再加上她也不亏自己的嘴,牛乳豆浆每日是少不了,各种汤品也是每日不断,堪堪将她幼时亏到的底子补了上来。如今她皮肤白嫩可弹,一头青丝也长到及腰,脸颊丰润起来,还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

    说到底是敏宁的底子好,不然当年也不会被人拐走。她遗传了张氏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鼻梁遗传了安父显得很挺,眼睛据说像她从未蒙面的舅舅,是杏眼,瞪眼看人时显得很纯情无辜。

    这几年有了家人的呵护,再加上营养跟得上,她的脸开始慢慢张开,和刚回家时完全判若两人。若是这时候再出现庄子上,可能没人认得出她来。

    毕竟一个瘦的跟豆芽菜一样,怎么看都是个幼童,一个已经是容貌看着青涩,但明显底子好,没有人可以否认,只要未来不长歪,她绝对会成为一个美人。

    对于这一世的容貌,敏宁是万分满意,前世她只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化上妆还能说有七分颜色。她一直羡慕容光艳丽的明星,没想到这一世自己也能成了这样的人。

    对着这样一张脸,她一顿可以多吃一碗饭。

    不过对于现在的身体,敏宁也不是没有遗憾,这个身体的容貌千好万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管怎么补,胸前都没有起色,光看胸就知道还是颗青涩的枣子。

    好在身边的嬷嬷安慰她,她年纪还小,等生完孩子,胸自然会变大。

    这让敏宁有些羞涩,哎呀,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咳咳,那从今日起每日的汤品都换成黄豆猪脚汤!

    算一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敏宁已经彻底融入这个时代,除了心血来潮点一些厨房做不出来的菜以外,她还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家里的生意都由阿玛和哥哥在管,也只有处理不了的时候才会询问敏宁。敏宁已经被养成了一个小公主,每日最烦心的也不过是隔日穿什么花纹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首饰。

    距哥哥说好亲以后,安父也给敏玲说了一门亲,对方是佐领做的媒,这些年佐领没少从安家收到银子,两家关系处得很亲近。

    后来遇见不错的人选,便给安父提了,对方也是旗人,在骁骑营中做个马甲,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靠自己打拼。

    安父觉得不错,回来问敏宁的意思,敏宁对婚姻没抱什么指望,听着条件还行,又偷偷看了人的模样,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她便同意了。

    嫁给当兵的人好呀,这说明她以后自由空间大,成了亲自己当家作主,还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且满族姑奶奶地位远比汉女在家庭的地位高,特别是旗营男子是不允许纳妾的,光凭这一点,敏宁就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

    两家暗地里已经说好,只要选秀后撂了牌子,两家就正式定亲。

    对于婚姻,敏宁没什么期待,她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嫁个平凡人,能让她更容易把握自己的命运。

    过了正月家里最大的事就是选秀,上一次选秀,她回来的晚已经结束。

    这一次佐领早早将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只等二月里正式入宫。

    敏宁有了石嬷嬷教导,对于宫规礼仪都不陌生,她的目标是不在第一轮落选,最好第二轮被撂牌子自行婚嫁。

    二月初,安家就接到佐领的通知,十七日正式进行选秀,每月两旗,镶红旗被排在十九日,选看的前一天佐领会派车来接秀女,前往地安门。

    今年的选秀对于安家来说是大事,安父和敏行带敏仪全都赶了回来。

    十八日这一天,敏宁下午就开始补觉,晚上好好的吃了一顿,才开始换上秀女昨日已送过来的粉色宫服打扮起来。

    秀女的衣服发型都有规制,石嬷嬷亲自动手,给敏宁梳了个两把头带上头花。

    子时一过,府门就被人叩响。

    敏宁踩着盆底鞋被石嬷嬷和小青搀扶着上了马车,分配给秀女的衣服厚厚的穿在人身上显得臃肿,不过这时候却体现出它的好来,至少在这寒春料的深夜里,能够保住一点体温。

    好在她刚才出门,被石嬷嬷塞了一个手炉,炉中放了炭,揣在袖子里不知道有多暖和。

    黑暗里,马车也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敏宁感觉自己旁边的马车多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她撕了一小块塞到嘴里嚼了嚼慢慢咽下去。

    馒头是死面又酸又涩味道并不好,但安敏宁还是很珍惜,一小口一小口填着肚子。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最开始附身这个身体时,原身是生大病被主家发卖出去,就在快熬不下去的时候,她穿过来了。

    最初当安敏宁得知自己被卖给人伢子时是崩溃的,后来搜索记忆,才得知原身在四五岁时就被拐走,被卖给扬州一富商家做女儿后,她不由庆幸了下来。

    若不是她穿过来病的浑浑噩噩被发卖出去,可能病好后就会被培养成瘦马。

    能有资格被培养成扬州瘦马,从这就可以看出原身样貌还是很不错的,不过那场大病伤了根,再加上人伢子也没有尽心医治她,导致她病好后整个人都瘦的不成人形。

    两年过去,就算病好,她也不敢吃饱,长期饥饿导致她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也不浓密,十二岁的大丫头看起来还不如平常人家十岁孩子高。

    虽然丑了点,但安敏宁心安,总比养的太好被卖到那些火坑里强。

    她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在古代逃奴根本不被当成人看,好点被人抓到卖到烟花之地,坏点直接被打死也没人管。

    见识过几次人伢子的手段后,安敏宁就安份了下来,不再考虑逃跑,而是期盼着被卖到一户正经人家,安顿下来以后凭借她的本领总能给自己赎身。

    前两年人伢子一直在扬州一带转悠,再加上安敏宁乖觉,自动照顾新来的年纪小的,人伢子也乐的多一个帮手,多留了她两年。

    就在年初盐商给扬州城新来的巡盐御史林大人送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作为礼物,这一下子惹恼了林夫人,林夫人一怒之下,下帖给知府大老爷,让其狠抓了一把扬州的风气。

    导致人伢子的生意也不好做,尤其是年轻女孩,盐商不敢顶风作案,大量女孩在牙行也卖不出去,再加上几十张嘴一日要消耗不少粮食,像安敏宁这群年纪大点的女孩就被低价转让给了另一个人伢子,然后带到了京城。

    安敏宁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清朝,毕竟男人后脑勺都是可笑的金钱鼠尾。在来京的路上从人伢子不停的埋怨声中她得知,要不是扬州巡盐御史夫人靠着娘家荣国府的势力向知府施压,这才导致他们不得不远走他乡时,安敏宁才恍然,这里不仅是清朝还有可能是红楼梦的世界。

    清朝可没有荣国府一说。

    就是猜到有可能是红楼梦的世界,安敏宁才在人伢子想要将她卖到水月庵时装病躲过了那一劫。

    红楼梦中的水月庵可是风月庵,就算是她猜错了,但是从人伢子手中买女孩的庙庵总不是好去处。

    正常的庵子会从人伢子手中买女孩吗?

    因为她装病,少赚了一笔,人伢子一气之下饿了她一天,准备给她一点教训。

    板车轱辘往前走,车上只剩下她一个,眼看人伢子看她的眼神不对,安敏宁就知道接下来,人伢子的耐心越来越少,有可能给她找的地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三月里寒风刺骨,安敏宁紧扣着身上的破袄子,努力不让身上仅有的暖意流失。

    眼看板车走到一处繁华处停下,人伢子吁了一声安抚住骡子,让她下车。安敏宁下了车,一眼就看见了前方胡同里不少大门口挂着红灯笼,立时她不肯走了。

    她前世研究过民俗文化,古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自然了解,那门上挂着红灯笼的去处,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安敏宁知道自己这次是惹恼了人伢子,其他人早就被卖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囫囵枣儿。看来人伢子准备随便找个地儿将她处理了,就如同现代处理滞销产品一样,就算她像个豆芽一样头大身子细,看着磕掺一副卖不出去的样子,但是少收点钱总能卖出去。

    这个地方就是娼门,这里只要是女人来者不拒,到了这里,就算是块豆腐,也能榨出点油水来。

    人伢子催促着她赶紧走,安敏宁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恳求。

    然而指望人伢子心软,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开眼,做人口买卖的人,心肠最硬不过了。

    “快点,别耽搁了,我还要赶着回扬州,为了你已经在京城耽误了两天了!”人伢子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我也算是给你找了个好归处,给这里的姑娘当丫鬟,以后尽管吃香喝辣。”

    人伢子见安敏宁还是不动,有些恼了,转过来就要抓她的手。

    安敏宁一把拍开人伢子的手,转身往后跑。她宁愿当逃奴,被抓到打死,也不要进那等地方。

    “站住!”人伢子见人跑了,傻眼了,很快又反应过来,随即怒气上涌,追了上去。

    要知道安敏宁一贯表现的很温顺,这让人伢子以为她逆来顺受。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逃跑,虽然这小丫头也不值几个钱,但那也钱,谁会嫌钱扎手?

    这个胡同弯非常多,不过白天清静,没多少人。安敏宁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吃饱过,虽然刚吃了半个馒头但并不顶用,早就饿得脚都快站不稳。没跑多远,她就气喘吁吁,眼看就没力气了。

    手扶在墙上,安敏宁弯下腰歇了会儿,回头看了下,人伢子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她一慌,蒙头往前跑,拐过弯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撞得她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你个死丫头,你竟然敢跑!”身后传来人伢子的怒斥声。

    安敏宁心里一咯噔,慌忙抓着身边的衣服爬起来,恰好抓到对方拴在腰带上的麒麟玉佩。她心中一喜,紧紧抓住对方的衣服,“求求你,救救我!”

    这种水头好的玉佩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安敏宁知道要想逃过这一劫,只能抓住眼前这个人。

    被安敏宁抓住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唇上是毛茸茸的青须,见自己衣服被个小丫头拉住,他蹙紧了眉,有些嫌弃的想要衣服从她手中抽出来。

    然而安敏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抓着不放。

    她怕这一放开,眼前逃生的希望就飞了。

    两人正在僵持中,站在少年旁的青年笑着说,“我说四弟,哥哥这时不时打扰你了?原本还想请你见识一下汉人女子的柔美,没想到刚走到胡同口,就有人对你主动投怀送抱来了。”

    这个时候人伢子也转过了弯追到了这里,就在他冲过来前,被旁边随从用刀挡住。

    人伢子脸色煞白,整个人吓得站簌簌,脚一软利落地跪倒在地。“贵、贵人饶命!”

    少年这时候将衣服从安敏宁手中拽出来,紧接着就有人将安敏宁捂嘴拉到一旁。

    不理会大哥的揶揄,少年直接皱眉问人伢子,“你是何人,为何要追着这个小丫头跑?”

    人伢子砰砰磕了两个头,顶着额头上可笑的灰迹,他身体抖得不行,颤着嗓音回答,“回、回贵人的话,这丫头是小、小人手下的奴婢,原、原已经讲好买家,谁知道半道上给她跑了。”

    少年一听,瞅了那小丫头一眼。

    安敏宁感觉到捂着她嘴的手松开,顾不得其他,跪下道:“这位少爷,你大慈大悲发发善心买下我吧,我不想被卖到娼门,求求您救救我……”

    “我说四弟,这小丫头被咱们碰见也算是有缘,我看不如我做主买下送给你,也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

    说完青年也不等少年回答,直接问人伢子,“这小丫头值多少钱,报个数,爷买了。”

    人伢子也不敢报太多,说了个价,青年点点头,一旁的随从扔了块碎银子给人伢子,人伢子欣喜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递过去,揣着银子跑走了。

    安敏宁有些茫然,这就得救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发皱的衣服,皱眉对着青年说,“大哥,这次看来是无法和你一起去喝酒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他说着又拉了拉衣服上那皱起来一块。

    青年怅然道:“这次就算了,不过救人一命也算是好事,这次虽然不能成行,还有下次。”四弟还是这性子,不过衣服皱了就要打道回去。

    算了,这次也就不强拉着他,原本就是找个由头拉拢他,免得他被老二拢过去,意思到了,带他去也不尽兴。

    便让人将卖身契送给少年的随从,又分了个人给他打算护送他回去。

    兄弟二人分开后,胡同中只余少年和两个随从以及安敏宁。

    安敏宁还没有从得救中缓过神来,又看着少年开始担心自己未来的处境。

    高门大户不是好进的,就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安敏宁可不认为凭借自己的智商就能斗得过这些古人。

    先前她还高兴逃过了水月庵,没想到转头人伢子就给了她痛击,直接打算将她卖到娼门中。

    第一次凭借小聪明就摔了个跟头,这让安敏宁更加慎言慎行。

    特别是眼前这位大约是权贵人家的少年,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就令人气短,让安敏宁大气也不敢出。

    “爷,还是找个地方更衣吧?”少年身后的白面随从小心翼翼的打断他的提议。

    少年看了一眼面前皱起的布料,又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安敏宁,索性眼不见为净,对白面随从吩咐,“将人送到小汤山那边的庄子去。”

    “喳。”

    就这样安敏宁稀里糊涂被送到了小汤山的一座庄子里。最初两天那里的管事看她是主子送过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她。养了半个月,还没个动静,管事后来一打听,得嘞,主子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便将人打发给了厨房的吴嬷嬷。

    总之一句话,庄子里不养废人。

    虽然对于普通人还有些小贵,但已经在能承担的范围之内。更别提还有更便宜的选择——肥皂。

    与胭脂铺那边的合作早就结束了,上流社会以安家的地位是接触不到,便放弃这一部分市场,转攻民间。

    在敏宁的建议下,安父在西城外买了一块地,开设了皂厂,市面上动物的油脂越来越不好收,安家又将视线转移到植物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