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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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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兰苑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

    夜倾昱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便只见正房的门四敞大开,卫菡瑟瑟发抖的瘫坐在地上,旁边躺着昏迷不醒的云舒。

    见状,他的眸光倏然一凝,随后脚步加快朝着房中走去,不着痕迹的转头扫了身边的燕洄一眼。

    后者会意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内,趁着众人正混乱之际,一把抱起云舒便去了她的房间。

    然而这一切,却均是被蜷缩在角落里的红翎看在了眼中!

    再说卫菡见到夜倾昱前来,她下意识的便想要寻求的慰藉,可谁知他只是神色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受很重的伤便没有理会她,甚至连问一句都不曾。

    “你,过来!”夜倾昱望着躲在角落里的红翎,忽然开口说道。

    见夜倾昱传唤她,红翎便颤颤巍巍的起身,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显然腿还是软的,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发生了何事?”

    “回殿下的话,刚刚有人来刺杀皇子妃!”说着话,红翎的眼前好像又浮现了那人带着寒光的一双眼,顿时身子一颤。

    似乎是“刺杀”两个字刺激到了卫菡,她忽然挣开绿竹扶着她的手,径自走向了夜倾昱,“殿下要为臣妾做主啊,有人要谋害臣妾!”

    闻言,夜倾昱不觉皱起了眉头,随后朝着绿竹说道,“将皇子妃扶起来!”

    “是郑柔!一定是郑柔那个贱人害我!”

    听着卫菡的口中说着如此粗鄙不堪的话,夜倾昱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厌恶之色。

    “将皇子妃搀进去!”

    “她派人划伤了我的脸,一定是她害我、一定是她!”

    “那刺客可有何特征吗?”

    “他穿了一身黑衣,又蒙着面,奴婢并没有瞧出什么,不过云舒与他交手了,想来她会知道些什么。”

    听红翎说云舒与那黑衣刺客交了手,夜倾昱的眸光顿时一暗,随后幽幽的看了红翎一眼,便径自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进到内间去瞧瞧卫菡。

    反倒是卫姝,一听闻绮兰苑中发生的事情便急吼吼的赶了过来,似是恐打扰到卫菡的休息,她只在廊下站了站,朝绿竹询问了一些事情,知道卫菡并没有受伤,她方才状似放心的离开。

    且说经此一事,卫菡哪里还睡得着,加之脸上受了伤此刻正痛着,尽管已经涂上了药膏,但是想要即刻就好却是天方夜谭。

    唯恐那刺客再去而复返,卫菡命府中的侍卫驻守在绮兰苑的院门前,甚至还让绿竹和红翎还有双儿一并守在了内间,如此方才稍稍安心。

    话分两头,再说云舒被燕洄抱回她的房间,将她放在榻上之后,他便又转身出了屋子回去保护夜倾昱。

    既是有刺客前来皇子府行刺杀之事,那他绝不能放任殿下一人在那。

    谁知他方才打开房门便见夜倾昱神色严肃的站在了外面,看都没看他一眼,夜倾昱径自走向了内间的床榻。

    见状,燕洄便颇有眼色的隐到了暗处,没有在此处碍眼。

    夜倾昱几步走至榻边,看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人,他的目光不觉慢慢下移,最终落到了她殷红的肩膀处。

    瞬间,身子不觉一僵!

    “舒儿!”一个跨步坐到榻边上,夜倾昱的眼中不觉充满了忧色。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却半点力气也不敢使,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燕洄,去唤太医过来!”

    闻言,暗处的燕洄却不禁一愣,随后略有些踌躇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依他来看,云舒虽是受了伤,但是她自己已经避开了致命的一击,如这般伤在肩膀处的皮外伤,自己包扎一下就好,若是惊动了太医的话,只怕会招来别人的怀疑。

    殿下这是……

    关心则乱吧!

    “殿下……”

    “还不快去!”

    “不必如此。”忽然,云舒的声音轻轻的传了来,顿时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说完,便见云舒作势要坐起来,不料却被夜倾昱伸手轻轻的压了回去。

    “还敢乱动!”受了这样重的伤她竟然还不安分,真真是愈发让人不省心了。

    “无碍,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听闻云舒这般毫不在意的语气,夜倾昱的眸光却愈发变暗。

    “皮外伤?!你可知那剑刃若是再往下半分你便连命都没了!”

    看着夜倾昱神色如此激动的样子,云舒漫不经心的回道,“知道,所以我避开了心口的位置。”

    此刻的云舒倒不复方才在卫菡面前的虚弱模样,既不呻吟呼痛也不面色苍白,倒的确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见她这般模样,夜倾昱不觉渐渐沉下心来,仔细的回忆着这整件事情。

    他注目看着她的肩膀处半晌,随后忽然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顿时便见她的肩膀露了出来。

    “诶……”

    “这是怎么回事?”衣服上明明那么多的血水,可她的肩上却只有一道清浅的划痕,甚至连血都没有流下来,只是一道浅浅的血痕而已。

    闻言,云舒神色淡定的扯开了夜倾昱的手,随后自己拢回了衣物。

    “就是殿下看到的这般,只是一道小小的皮外伤而已。”

    尽管云舒的话如此说,可是夜倾昱却注意到她的衣袖上也带着血迹。

    想到什么,他一把拉起云舒的手腕,果然见她右手的掌心有着深深的一道伤痕。

    “去取金疮药来!”夜倾昱神色凉凉的朝着燕洄吩咐了一声,随后便见屋内纱幔轻轻晃动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

    “随意拿布缠上就是了,着实无需那般麻烦。”相比之下,云舒自己倒是并不在意,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你几时能够软弱几分,能够不再这般要强?!”

    “这倒是委实难住我了,我生来便不懂何为软弱!”

    听闻云舒的话,夜倾昱的眸中明显的带着一丝愤怒,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伸手将云舒受伤的那只手置于她的掌间,微微低下头沉默的望着。

    窗外的月光渗漏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迷蒙的纱衣,遮住了他满含忧色的一双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渐渐收回了心底。

    “舒儿,你不该让我如此心疼……”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了?

    闻言,云舒下意识的便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知道夜倾昱对她的感情是从何而起,也许是因为心疼她的境遇,也许是对她的隐忍感同身受,仿佛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一般,是以才会对她诸多不同,就像她偶尔见他露出这般伤心落寞的神色,也会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这世间还有她在。

    沉默了许久之后,却听闻夜倾昱的声音忽然轻轻的响起,“手上的伤是你为了骗过卫菡,所才弄上去的吧?”

    “嗯。”

    见夜倾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云舒便也就不再隐瞒。

    她本来没指望这种小伎俩能够骗过夜倾昱的眼睛,不过就是见他方才情绪不大对,是以便没有开口解释。

    原本她可以完全在救下卫菡的情况下一并躲开那一剑,可若只是这般轻松的救了她,想来依照卫菡的性子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以她刻意用手握住了剑刃,再将手上的鲜血蹭到衣服上,如此一来,在外人的眼中便是她的肩膀伤的如何严重,可是事实上,怕是还比不得卫菡脸上的那道伤痕呢!

    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会舍命救下卫菡,即便是为了与夜倾昱之间的交易,她也不会那么做!

    “舒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即便知道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提心吊胆。

    看着夜倾昱眼中明显的忧色,往日闲适散漫的样子不复存在,云舒本想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见云舒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却并没有说话,夜倾昱忽然倾身上前抱住了她,侧脸紧紧的贴着她的,心中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之感。

    感觉到云舒一时没有反应,夜倾昱忽然大着胆子微微侧头,薄唇轻轻的蹭过她的脸颊,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

    “夜倾昱……”

    “嗯?”忽然听到云舒在唤他,夜倾昱猛地僵住,心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她发现了。

    “你该知道我是何身份,也应当明白你今后要走的路是什么样的,如此睿智的你不该做出愚蠢的决定。”

    既要夺嫡,便该冷心冷血,一旦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便等于是自己亲手给敌人送上了软肋。

    “舒儿,若你心中有了牵挂,便该知道我的决定并非愚蠢,甚至是此生最正确的选择了。”余生有她相伴,不管是胜是败,他都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绝无悔意!”说着话,夜倾昱的手轻轻揽住云舒,眸中亮的仿若流入了天外的月华。

    闻言,云舒微微敛住了自己的神色,并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她无法承诺夜倾昱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也许她能够为家人报了仇,从此快意江湖,不问庙堂之事;也或许,她会死在这一场博弈之中,从此与他天人永隔。

    可不管是哪一种,她原定的余生中都没有夜倾昱这个人的存在!

    在她看来,不管夜倾昱能不能当成皇帝,他的身边都该有一个像郑柔这样的女子,温婉贤淑,堪为贤内助,而非她这般,动则舞枪弄棒,静则谋算人心。

    见云舒一时没有说话,夜倾昱的眸光不觉暗了几分。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是舒儿,我跨过了山海,却终不见你破雾而来!

    待到燕洄取了金疮药回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儿。

    好像比他离开的时候,变得多了那么一丝幽怨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回来的时候抓住了一人!

    “启禀殿下,要如何处置她?”

    闻言,夜倾昱看了云舒一眼之后,示意让她来处理此事,而他自己则是神色认真的低头帮她包扎手上的伤口,眸中愈见心疼和温柔。

    云舒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绿竹,眼睛不禁微微眯起。

    “你在哪发现的她?”

    “就在回来的路上,她绕到了屋后的位置,不过离着这里尚有些距离,只是瞧着是奔着这处来的,还蹑手蹑脚的样子,是以我便将她打晕了。”

    听闻燕洄的话,云舒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随后神色复杂的望着躺在地上的绿竹,眸中一片晦涩。

    “将她弄醒吧,我有些话要同她说。”

    话落,便见燕洄拿起一旁的茶壶,“哗”地一声,将里面的茶水都倒在了绿竹的脸上。

    而与此同时,夜倾昱与燕洄也瞬间闪身而走,房中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咳……咳咳……”

    忽然有水从口鼻灌入,绿竹咳嗽着醒了过来,坐起身的时候,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有些熟悉,随后想到什么,她猛地转身望向背后的方向,却只见云舒面色寒凉的望着她。

    绿竹转身的那一瞬间,云舒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冷静和防备,不似往日那个傻姑娘的样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云舒姐姐,我怎么在这?”绿竹的脸上一片茫然,似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她的房间。

    见状,云舒不觉微微挑眉,倒是没有想到绿竹竟还要继续演下去!

    既然如此,那她倒是不好直接拆穿她了。

    “我也正奇怪呢,你不在皇子妃的身边伺候着,怎地跑来了我这?”

    “皇子妃睡下了,我之前听闻你受了伤,是以便想着来瞧瞧你。”

    听闻绿竹的话,云舒忽然扬唇一笑,随后声音愈见清冷,“难道你还惦记着我!”

    闻言,绿竹明显感觉到云舒语气的不对劲儿,脸色不由得一僵,随后状似心急的问道,“云舒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有你这样聪慧的妹妹!”

    几次被云舒这般话里有话的敲打,绿竹便是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低头沉默了半晌,云舒忽然听她“呵呵”笑了两声,便见她神色冷静的抬起了头,脸上不复以往的灿烂笑意,倒是显得整个人都稳重成熟了不少。

    “不继续装了?”

    “都已经被你看出来了,我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说完,绿竹便朝着床榻那边走近了几分,她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云舒一眼,随后方才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你是哪一方的人?”

    “你那么聪明,连卫菡都被你耍的团团转,你竟然没有猜到我背后的主子?”似乎因为与云舒挑破了这层窗纸,绿竹说起话来也就无所顾忌。

    可是云舒听闻她的话,眸光却不觉一闪。

    卫菡……

    她叫的倒是顺口!

    “早前猜到是大皇子,可是那日你设计害卫菡,让别人以为是她害了尤夫人的孩子,我便有些不确定了。”

    照理来说,绿竹若果真是夜倾瑄的人,那她对付皇子府中任何人都没什么问题,可唯独对卫菡出手,那这问题就大了去了。

    而且就云舒所知,绿竹乃是襄阳侯府的家生子,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个忠心为主的想法,可为何她方才直呼卫菡其名的时候叫的如此顺口,竟好像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一般。

    想到这,云舒望向绿竹的眼中便不禁充满了探究之意。

    ------题外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littles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