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愿无深情可相守 > 第251章 未必会长久

第251章 未必会长久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汪晓东沉着嗓子:“你不是还欠我好十几顿饭么,我打算给你个优惠,你明天晚上出来请我吃个火锅,你欠我的那些饭,都一笔勾销。”

    噢噢,他不提这一茬,我还真的忘了。

    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就算是无赖到想赖掉那么些饭不请客,那我也得考虑考虑汪晓东现在是啥情况。

    但晚上,这让我有点为难。

    因为小二代都是白天喝粥水吃米糊啥的,但他晚上必须喝奶,不给他喝他可是要闹的。

    也不好意思直接给汪晓东说我晚上得奶孩子,我略作迟疑之后换了个稍微委婉的说法:“晚上的话,我时间有些勉强,不然你看看明天下午,怎么样?”

    我以为汪晓东会叨叨哔哔着吐槽我,没想到他这次挺干脆:“好,明天两点钟,我们准时在我们第一次吃火锅那个店集合。”

    这就尴尬了。

    有些讪讪然的,我说:“额,那个店的地址,你能给我一下么?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谢天谢地,汪晓东竟没吐槽我更没为难我,他更是爽快:“行,挂了电话我发给你。”

    效率没得说,两分钟后我收到了汪晓东发来的地址。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我把手机收起来,回到了家里。

    小二代这会已经醒了,他正坐在玩具车里左边瞅瞅右边瞄瞄。

    由我照看着孩子,保姆阿姨就拎个菜篮子出去买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就周末了,今天工作的事少可以早下班,保姆阿姨前脚一走,张代后脚就回来了。

    他把公文包放到书房里去,又上去换了身宽松的居家衣服,回到了大厅。

    俯身下去,张代把小二代抱起来,说:“宝宝,爸爸抱抱。”

    把孩子抱到沙发这边,张代坐下来,他很自然而然开始逗起孩子来。

    对张代挺亲近的,窝在张代的怀里,小二代咯咯笑个不断。

    大概是孩子的笑容感染了张代,他破天荒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老是板着一张脸,他的嘴角和眼梢处,到底洋溢着淡淡的笑。

    逗了孩子一阵,他抬起头来望我:“给孩子洗过澡了吗?”

    莫名其妙地晃神,还好我很快找回了元神,我摇头:“还没,等会洗。”

    站起来,张代说:“孩子醒好一会了对吧?那我给他洗吧。”

    就照顾孩子而言,张代何止是合格,他简直能拿个优良标兵的称号。

    没一阵的功夫,他就找好了宝宝的衣服被子,放好了水,他坐在板凳上给小二代洗澡时,我即使对他抱着隔阂,也自动自觉主动站在旁边,给他递这个递那个,我们算是配合默契。

    等张代把孩子抱回大厅,即使那开着暖气,我仍然犯了一种大部分女人都会犯的毛病,那就是有种冷叫妈妈觉得宝宝冷,我赶紧又拿了一条毯子,说:“给小二代盖着,别着凉了。”

    张代很快应:“我这样抱着,他不冷。”

    没接那毯子,张代却是抓住我的手,将我顺势往他身侧一拽,他说:“唐小二,你坐着休息一会。”

    在措不及防中被他这么一拽,由于惯性我的身体有些脱离控制,挨着张代的臂膀径直坐了上去,我的胸部顺着他的胳膊蹭了好几下。

    这大概是我生完孩子从医院回来之后,唯一一次与他比较亲密的接触。

    即使我们之间没有那些疏离,但久而未有的悸动,它肆意横行冲撞着,带给我的已经不再是那些澎湃的激昂,而是淡淡无所适从。

    我作势急急忙忙从张代的身边挪开,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但他没说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了。

    在我们快要被这些尴尬困到难以自持时,我终于忍不住主动打破这禁锢,我说:“刚刚汪晓东打电话我,说我还欠他几顿饭,他让我明天请他吃饭。”

    张代用专注的眼神与小二代交流着,他头也不抬:“那你去吧,我明天休息在家带孩子玩。”

    我也不是非得张代紧张兮兮控制着不让我单独与异性去吃饭那样,但他这样的淡淡然,多少让我有些黯然神伤。

    静默一阵,我勉强扯开嘴角:“哦。”

    张代没有再作声。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

    在张代身边的我,如坐毛毡,我没有心思在这一刻继续给他说,我已经与陈诚沟通好下个月初回博朗上班这事,我于是站起来,说:“我有几件衣服要手洗,我去弄下。”

    等我把自己明明干净得要命的衣服,就着冷冰冰的水反反复复搓得快要秃噜时,保姆阿姨总算是回来,她成功了让我避免我要与张代大眼瞪小眼的状况后,我这才把那几件可怜的衣服晾起来。

    因为我的身体好了些许,晚上睡觉前保姆阿姨主动把小二代给我抱到了卧室,这直接帮我省去了有可能与张代肢体接触带来的别扭。

    抱着孩子睡,我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翌日,我与张代相继醒来,我给孩子换衣服啥的,他就主动去熬粥,总之他难得在家的这么一个上午,很容易就过去了。

    慢慢的小二代犯午困,张代抱着他哄睡,没一阵这两爷子的鼻鼾声不断起伏着。

    在这样的声响里,我轻手轻脚打开衣柜翻出一件颜色稍浅的外套穿上,再把车钥匙揣上,出门。

    也不知道汪晓东几点到的,反正我抵达时,他已经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正在吞云吐雾,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好几只烟头,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都是汪晓东的杰作。

    大正午的,这家店却莫名其妙得人满为患,火锅底料的气味混合着烟味散在空气里,我坐下之后就连连咳了几声。

    把还剩大半的烟一把按熄,汪晓东瞥了我一眼,他说:“我先点菜。”

    鬼知道汪晓东是要化悲伤成食量,还是他秉持着我买单他不砍白不砍的作风,总之他揣着个菜单,刷刷的就给点了28盘雪花肥牛,8盘虾滑5盘牛肉丸,在加上那些鹅肠豆片萝卜白菜等等的,我粗略一算,他丫的约摸点了55盘东西。

    就算此刻我的包包里,装着差不多一万块的现金,我不用担心汪晓东点那么多我不够钱买单,可我的眉头还是难以自控地皱了起来。

    挥手示意服务员给准备上菜,汪晓东把菜单放下,他睨着我:“你不用那么愁眉苦脸的,今天这里全场5折,花不了你多少钱。更何况我十几顿饭,给你凑成一顿,怎么算,都是你在占我便宜。”

    虽然心里正在淌血,但我好歹考虑汪晓东现在非常时期,我也不怎么敢吐槽他,我颇为小心翼翼:“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点太多,吃不完浪费。”

    对我这番说辞不置可否,汪晓东笑了笑:“这家店就营业到这个月底,这期间所有菜品酒水都是5折。还有你面前那杯柠檬茶,送的,不要钱。”

    我本来就觉得汪晓东扯什么今天打5折这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我刚刚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但汪晓东主动提起,倒是让我稍稍把注意力放了过去:“额?这家店要倒闭了?我看着生意挺好,怎么就不做了。”

    汪晓东掏出一根烟来夹在手指间:“你以前瘦得像排骨似的时候,挺好看的,这也没妨碍你现在胖得像猪。看着挺好的东西,未必会长久,你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还问个屁。”

    卧槽的天雷滚滚,我真的是错了,汪晓东这厮压根和胡林不配,他和钟爱扎心的罗思雨才踏马的是天生一对。

    再在心里面吐槽良多,我的尴尬也是油然而生,有些干巴巴的讪笑着算是回应。

    把烟点燃,汪晓东把它塞进嘴里,然后他的目光隔着余烟袅袅审视着我,他说:“说实话,这么久不见,昨天你着实让我惊了一下。”

    架不住汪晓东没眼力价的一再扎心啊,我有些撑不住了,我觉得被他揶揄,还不如我自嘲来得痛快,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般说:“就是因为我胖成了一头猪吗?”

    猛的吸上一口气,汪晓东侧仰着脸吐出一个整齐的烟圈:“虽然在你唐二看来,我彻头彻尾的是一个肤浅的人,哦好吧实质上我确实就是那么肤浅的一个人,不过我的肤浅在你的面前,无效。你别说胖成了一头猪,就算你胖成了一群猪,对我来说没差,我也没有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地步,会被你的变胖惊吓到。”

    果然没有谁会留在原地。

    哪怕以前的汪晓东,他的嘴里面偶尔也会冒出一些深奥的句子,但他以前那些深奥,即使再看似浑然天成,却似乎总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显得无比生硬。而此刻的他,他不过是用随意的口吻,竟是把他自己渲染成了一个特有内涵的人。

    我竟有错觉,当了大半年全职妈妈的我,拍马都追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

    或是这几天的孤独感太浓,也可能就算鲜少有联系,在我的心里面我仍把汪晓东视作特别的朋友,这会儿我完全跟上了他侃大山的调子,我问:“除了我的胖,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事,能惊到你。”

    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诠释啥叫浪费,汪晓东又把才吸几口的烟按熄掉,他拍了拍手:“在昨天之前,我一直觉得就算你没把所有的心机都放在穿衣打扮上,你也不是那种特别追求完美的人,但你应该是比较注重自身形象的人。我没想到,你会允许自己胖成这个样子。”

    好吧,果真这很汪晓东。

    他张嘴闭嘴就说不是被我的胖惊吓到,但事实上他惊吓到的点,也离不开我的胖。

    反正心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我也没有必要小气吧啦地跟汪晓东友尽,毕竟耿直也不是什么坏事。

    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懒得遮遮掩掩的,直接把自黑进行到底了:“岁月是把猪食料,我贪吃,一下子吃过量了。”

    目光熠熠,突兀敛成一束落定在我的脸上,汪晓东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了些:“唐二,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真正惊到我的事是,你比我想象中更爱张代。像你这样的人,你竟然愿意为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很了不起。”

    我勒个擦擦,我今天出门是烧了高香还是怎么的,听汪晓东的口吻,他是在夸我?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正儿八经地对我表示认同?

    然而惊喜还没浮起来,失落和惆怅接踵而来,那种无力感顷刻淹没了我。

    在生孩子之前,我确定我很爱很爱张代,我也确信他很爱很爱我,我还以为生完孩子之后我与他之间的深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但现实的耳光总是打个沉重,我现在只觉得我的脸疼得要命。

    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徒增我的感伤,我把脸埋下一半,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面前的柠檬茶,我不动声色的挪开话题:“我听戴秋娟说,你们拓峰最近挺忙….”

    打断我,汪晓东的语气浅淡不少:“拓峰忙不忙业绩好不好,你也管不着。唐二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想岔开话题,完全可以问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又或者你说说天气,这样我还没有那么快能看透你,不愿意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若然要我对眼前这个汪晓东重新评估,那么他过滤掉了时不时满嘴跑火车的污言秽语,这是加分项。但若要提到减分那一项,他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就把一切看个剔透这一点,仍然是我想要诟病的。

    手紧紧握着残旧得有许多岁月沟壑的透明塑料茶杯,我抬起眼帘扫了扫:“汪晓东,我其实挺期待哪一天,你能学会看破不说破这项技能。”

    把在我对话间服务员送上来的几盘肥妞全下到锅里去,汪晓东拿着个漏勺捞了捞:“我不是对着每个人,都会那么直接。”

    停了停,他斜视着我:“你和张代,闹矛盾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汪晓东已经往自己的碗里舀牛肉,他说:“得,当我没问。那个男人是你选的,你该自己承受所有他带来你的幸福感和失落感。不过生活这玩意,时有起伏,比如我昨天,还是个有家庭的人,今天立马就变成了以后想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不需要再受道德伦理束缚的单身狗。嗯,我今天离婚了。”

    就算我昨天已经提前在罗思雨的嘴里面得到了汪晓东要离婚的预告,我还是没有预料到,他们离婚这事居然没有变数,而汪晓东居然也会亲口对我说起,他离婚的事。

    不知道该发表啥意见,但我不说话吧好像又显得有些不尊重汪晓东,整得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

    于是我勉强吐出一句:“哦,那么突然啊。”

    扬了扬眉,汪晓东的嘴角往上撇:“幸亏,你没有特别虚伪地来一句什么,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夹起一大筷子牛肉往嘴里塞,汪晓东又说:“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给我留个好点的印象,没什么不好。”

    我的神经线,顷刻被汪晓东最前面那句话挑起来,绷得像一根没有余地的绳,我有些惊愕道:“什么最后一次见面?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