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三国之大周天下 > 第237章 苦肉计也

第237章 苦肉计也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天庭小主播我和女主播的那些事娱乐玩童西游之问道长生一符封仙六零小娇妻都市小世界变身咸鱼少女圣神传承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出了安成县城,快到西城门门口时,前边人叫马嘶,两三个骑士不避不让,冲将过来。

    马上的骑士大叫:“马儿受惊了,马儿受惊了。”

    路上鸡飞狗跳,行人们有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有的抱住孩子惊叫闪避,乱作一团。周澈骤见这几匹马向自己冲来,忙偏转马头,想往边儿躲。他这一躲,那几匹马跟着转换方向,依然冲他奔来。

    既然是马儿受惊,又岂能随意改变方向?

    钟繇提醒他小心刺客的话,蓦然浮上周澈心头。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大热的天如冰水浇头,疲惫登时去,精神陡振,从马上一跃而下,摸刀呼道:“阿闯!”第一个冲到他身前的却是邢刚。

    早在门口马儿出现时,邢刚就提起了万分的戒备,在周澈下马呼叫前,他已滚下坐骑。随着周澈的呼叫,他挺身冲上前去,拔刀出鞘,面对疾驰近前的那几匹壮马,把身体展开到最大限度,尽量地把周澈遮护在后。

    周仓和其它诸人也都滚落下马,赶来救驾。唯郭强没有下马,他狠狠鞭打坐骑,催促座下马往那几匹受惊之马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的机敏尽显无遗。要想挡住乱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马去撞。

    程闯的位置比较靠后,在见到周澈遇险后,他也在第一时间跃下了马,紧随周仓等人往前冲。冲到周澈身边的时候,周澈却趁人不注意,伸脚挡在他的腿前。他全神贯注地往前冲,目光全在对面那几匹马身上,哪里想到周澈会在叫了他的名字后突然给他使绊子?顿时来了个狗啃泥,扑倒地上,吃了满嘴的土,牙被磕住,顺嘴流血。

    他用手撑住地,愕然扭脸,说道:“吁吁...”却是咬住了舌头,一时口齿不伶俐,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周澈飞快地冲他挤了下眼。他呆了下,明白过来,回了个了然的眼神,慢腾腾地爬起来,装作没站稳,又主动摔了一次。

    等他站好,周仓等人已经冲到了邢刚前边,抽刀在手。那几匹受惊之马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冲过来,而是险险地停在了他们身前数步之外。马蹄高扬,马鸣恢恢,尘土飞扬。马上的骑士,——现在看清楚了,说是骑士不如说是骑奴,都在哈哈大笑。

    从这几个骑奴后头,两人骑马过来。左边是个华服虬髯的壮汉,中间是个珠冠绣衣的男子,右边是个曲裾纶巾的书生。他三人到了近前,停下坐骑。中间男子也没下马,随随便便拱了下手,假惺惺地说道:“家奴的马受了惊,冲撞了足下,尚请勿怪……咦?这不是朝廷巡察使么?”

    这三人,周澈在刚才摸刀时就看到了,也都认识,左边那人是颍川渠帅波才之弟波连,中间说话这男子是张直,右边那个是汝南渠帅刘辟之弟刘振。

    周澈教周仓等收刀入鞘,让他们回来。郭强也勒住了坐骑,退回周澈身边,下马落地。周澈拱手说道:“见过张君,见过波君,见过刘君。”

    “你认识我叁个?”

    “在东乡时已见过刘君了,巡察颍川郡那天又在街上遇见过波君和张君,不过都是遥遥观之,二君想是不知。”

    “我也在路上遥遥见过巡察。巡察行完颍北,归郡那天,我在我家楼上遥见巡察前呼后拥,车马宣赫。当时我很诧异,问左右:‘这是哪位贵人?如此威势’?左右答道:‘此朝廷巡察使-周司刑令史是也’。我方才恍然,与左右说道:‘即是接我家奴陈锡位,又罢免颍北督邮陈华者么’?左右答道:‘是’。”

    周澈手下诸人闻他此言,无不大怒。“即是接我家奴陈锡位者....”是何意思?明显是在侮辱周澈。

    程闯亦面现怒色,不过很快他就把怒气收敛了起来,捂着嘴站在周澈边儿上,做出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也够狼狈了的,嘴上流血,衣上尽是尘土,不用装就足够了。

    周澈没有生气。他想道:“‘家奴陈锡、颍北督邮陈华’?……看来在洛阳时,陈锡说的没错,张让在豫州特别是颍川老家一带势力很大;这陈华本是汝南郡丞,看来是被王赫压制了权力,所以才改换门庭投入张让门下。我前几天回家,出阳翟时,还在想,陈华会对我整治颍北有何反应?莫非,这张直就是他找来的?”

    话说那日,陈华自辞后,他刚咬牙切齿地在想:“周家子辱我过甚!巡察九县把我搞了个声名狼藉,真是不顾及同乡情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今天须得去主人家哭诉一番,必要请小少君为我出气!”

    他到颍川张家,在张直面前搬弄是非,大说周澈的坏话,说周澈表面上是在“侮辱”他,实际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实是在“侮辱”张家。谁不知道他陈华现在是张家的宾客?打狗还要看主人,周澈明显是没把他费畅的主人当回事儿啊!张直听了后,觉得他说得有理,再加上,听说洛阳的陈锡,也是被周澈搞下来的,也很恼火。

    陈华心道:“小少君已经意动,今天我再去推上一把,不愁此仇不报!”

    在他眼里,张让权倾朝野,张家自是无人能惹,只要张直答应出手,周澈还不死定了?

    他计议已定,又冷笑想道:“我听阿楹说,周家子在吾乡为乡长时,对我家也算可亲,没寻过我家的麻烦;还减收吾乡该给乡里邮置的月钱。冲这两件事,我本不该寻他是非,奈何自作孽不可活!哼哼....我若不奋起反击,郡人定会小看于我!……”

    在没有搞清楚张直的来意前,周澈不愿无谓发作,说道:“当日从颍北归来,入县时没有想太多,不意惊动了足下,惭愧惭愧。”

    张直顾盼了波连、刘振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神色,接着乜视周澈,居高临下地说道:“今日家奴惊马,骇着了巡察,我很是过意不去。恰好,我昨天才约了颍南督邮去我家饮酒,巡察也一起来罢,权当给你压惊,也算是送行酒,祝君平安抵达京师。”

    周澈心念电转,瞧出了他的蔑视轻辱之意,想道:“刚羞辱过我,又无缘无故请我吃酒,定是宴无好宴。”一面忖思,一面推辞说道:“多谢足下了。只是我心系京师,想早日复命,怕是没有空闲。”

    “不要紧。酒什么时候吃都行,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便定在三天后吧,那时你刚好也到阳翟,咱们不醉不归。抵达京师起码要七八天吧。”

    “这……”

    张直笑道:“怎么?巡察是不肯给我这个脸面,又或者是害怕什么?我家有这么可怕么?刀树火坑么?”波连、刘振和那几个骑奴放声大笑。

    只是波连、刘振的目光有点怪,先是在周澈身上,随后挪到邢刚、周仓、孙信、郭强几人身上,在看到程闯的时候,他笑声微停,眉头略皱,露出思索之色,似是在和脑中的什么画面相对应。

    张直说话的声音很大,路上很多行人都听到了。不少人一边拍打刚才弄到身上的灰尘,一边往这边张望。周澈看到了路上的这副景象,心道:“激将法么?”越发确定了张直请他吃酒必是不安好意。

    他想道:“路上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若再拒绝,传出去,州郡之人会以为我怕了张家,辛辛苦苦得来的名声势将不保。罢了,明知他在激将,明知宴无好宴,这个酒宴,我也是非去不行了。”露出笑容,说道,“足下说笑了。好好!张君既然盛情邀请,反正京师方面的限期还没到,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直打断他的话,说道:“便在君到达阳翟后,我设夜宴,敬候巡察大驾。”

    “好。”

    张直收揽缰绳,拨转马头,大笑鞭马,带着波连、刘振和那几个骑奴从周澈等人的旁边驰过,五六匹马,二十多马蹄纷沓,又带起一片尘土,盖了周澈等人满脸一身。

    邢刚啐了口,怒视他们离去,直言直语地说道:“主公何必答应他!瞧着这副作态,盛气凌人,他家的宴席有甚去的!去了也是受气。”

    周仓深思着说道:“怕是宴无好宴。”孙信握了握刀柄,说道:“主公已答应了他,便真是刀树火坑,咱也不怕一闯。”

    周澈悄然回顾,见张直和波连、刘振尚未去远,转回脸,勃然变色,嗔目怒视,戟指程闯痛骂:“竖子,乃公以赤心对你,你以冷意待我?以前也觉你勇悍,要你效劳之时,你却这般不中用!走两步路也能摔倒在地!庸狗,要你何用?”拔刀出鞘,作势下砍。

    周仓、孙信、郭强等人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怒,面面相觑。

    邢刚、庆锋离周澈近,急忙揉身扑上,抓住他的袖子,急不择言:“不能杀!杀不得!主公刀下留人!”他俩用力过大,差点把周澈拽倒。

    周澈趔趄了下,急忙站稳,又好气又好笑,怒道:“放手!老邢、阿庆信不信乃公赏你们一刀。”

    邢刚、庆锋讪讪地松开手,挠头问道:“阿闯、阿闯怎么了?”周澈恨恨地归刀入鞘,指着骂程闯道:“养兵千日,不能用在一时!”

    程闯也是一副大怒的模样,拿眼往周澈身后瞄了几瞄,张了几下嘴,像是想回骂,忍住了。

    张直、刘振、波连等人回首观望。

    刘振说道:“我想起来了!这被骂的壮士名叫程闯,昔日在汝南我久闻其勇名,听说还顶撞过汝南郡守王赫。这样一个勇士,竟只因一时不慎,摔了一跤,就遭这周家子这般当街痛骂!还有那邢刚亦是忠勇之人,那个叫阿庆的?应该是庆锋,闻其祖上是土方校尉,擅长土木工程,乃是家传技艺。”连连摇头,面现不忍。

    张直笑道:“料是周家子受了我的折辱,气不过,将气撒到了门客身上。我观这他们三人对此似颇有不满愤怒之色,你瞧他几次张嘴,像是对周家子的谩骂忍无可忍。老刘、老波,你们广养剑客,家中食客上百,乃是号称汝、颍孟尝。你既怜这程闯、邢刚勇悍,庆锋之技巧,惜其明珠暗投,不忍他受庸人辱骂,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招揽门下?也是一桩美事。”

    刘振、波连意动,再三回顾,波连连看了程闯好几眼,直等离得远了,这才收回视线;而刘振却在邢刚、庆锋身上。

    但是他二人对张直说道:“周家子虽不识明珠,但他威震州郡,也不可小看。”

    张直冷笑说道:“要非因为他‘威震州郡’,拾掇一个小小巡察岂值得我亲来?我今天亲自来,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威震州郡’!以今观之,我却是不该来。我将他与我家奴相提并论,他居然都能忍下!怯弱不足提。”他唾地蔑视,“田舍儿!也与我家作对。看等他赴宴来时,我怎么在席上折辱他。”

    周澈气冲冲上马,也不管周仓、孙信、邢刚等人,催马徐行。

    邢刚劝程闯:“主公心情不好,你别生气。”睁眼说瞎话地说他自己,“你是不知,我平时挨主公吵骂的次数多了去了。在横路的时候,他还殴打过我!主公对我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亲爱’。你莫往心里去。”

    孙信、郭强心道:“主公什么时候骂过你了?还‘在横路时打过你’?当年在横路亭陪从主公住的可不是只你一人!我也在,怎么就没见过?……主公倒确是对你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亲爱’,可那是因为你在家骂了你妻,你妻独自垂泪,你后悔不安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故而主公教了你这句话,是让你去给你家妻妇说的!又不是对你说的!”

    这些事程闯不知。他哼哼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脚。我只是摔了一跤,就这么辱骂我?不行,我要去主公说理!士可杀不可辱!”

    “你我大字不识一个,哪配称‘士’?这话说出去,莫让人笑掉大牙!主公以衣食养你我数年,情深恩重,挨几句骂算得甚么?别生气了,去给主公赔个不是。主公仁厚宽德,会原谅你的。”邢刚与程闯相识年余,深知其勇,尤其去年通过诛灭季氏一役,知道了他是个少见的猛士,以后绝对能成为周澈的臂助,远非自己能比,不愿他因此心生愤怨,故而苦口婆心的劝解。

    程闯瞪他。

    程闯身材粗壮,膀大腰圆。邢刚虽也壮硕,远不及他,怔了怔,后退一步,不知怎的有点心虚,问道:“怎么?”

    程闯伸手把他推倒,大声骂道:“你个庸狗不是士,乃公是士!”

    周澈没有离开太远,适时回头,喝骂道:“庸狗!吃了豹子胆,辱骂老邢?小孙、小郭,按倒了他,狠狠用马鞭抽,抽完了赶走!我养不起这样的‘大侠’。”

    孙信、郭强犹豫。周澈喝道:“你两人也不听我的话了?”

    邢刚、庆锋这会赶忙跑到周澈马前:“主公息怒啊!息.....”

    言未毕,周澈一马鞭就过来了:“直娘贼,你们两个想造反?敢拦我?俩庸狗敢尔!”

    孙信、郭强没奈何,上前去按程闯。程闯一甩手,把他俩甩出老远去。其余诸人接了周澈的令,一拥而上,把他扑倒。郭强爬起来,从一个轻侠手里抢过一根马鞭,小声说道:“你忍忍,打你几鞭主公就不生气了。你再给主公赔个罪,事儿也就过去了。”举鞭要打。

    程闯心道:“主公赶也赶过我了,这场戏也算做完了。小郭,我可没傻到再挨你的鞭子。老邢、阿庆你俩也太逼真了吧!竟真吃了主公一鞭子。”挣开压住他的那几个人,滚了两滚,脱开鞭子下抽的范围,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土,哼道,“主公不留我,大丈夫还愁没饭吃?老邢、阿庆你们还是跟俺走吧!在这里受什么鸟气!告辞了!”大步拉着邢刚、庆锋离去。

    周仓、孙信、郭强诸人愕然相顾。

    周仓见程闯三人渐渐行远,再不追就来不及了,急撵上周澈,想劝他。

    周澈喝道:“不许多言!”命令随后撵上来的孙信、郭强等人,“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奴子姓名!”

    虽说他在安成东乡诸人面前极少发怒,但通过夜半击贼、折服许阳、族灭季氏以及近日手刃沈汛、驱逐浊吏等一系列的举动行为,他早就在东乡诸人的心目中树立起来了一个威严勇猛的形象,不怒已然自威,这一怒起来,人人畏服,无人再出声劝解了。

    周仓偷偷地叹了口气。

    孙信、郭强觉得周澈今日的言行与往日大相径庭、截然不同,心中疑惑,偷觑周澈表情,见他神色如常,越发怀疑,只是限于他的命令,也只能将疑惑深藏,闭嘴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