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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蜘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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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巫王是选举出来的吗?还是有什么必要的条件?”

    赵燚不由得产生了好奇。

    “具体怎么成为巫王我不清楚,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想要成为巫王,必须先成为三十六寨的巫祝巫婆,才能参加巫王的考验。考验的内容是由七十二个人指定的,听说很难,必须要精通蛊术,才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哥哥,如果师婆让你参加巫王的考验,你一定不要答应。这五百年来,有十几个选出的好汉参与考验,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说到这里,阿芷姑娘极为担心的抓住了赵燚的胳膊。

    赵燚有心想要甩开,但是看她满脸担忧的表情,终究是没忍心。

    “我不会去参与什么巫王的考验。我又不是你们的族人。这一次来,其实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的,算是请你帮我的忙吧。”

    赵燚谨慎得说道。

    阿芷先是歪着脑袋的低头说了一句:“其实,只要哥哥肯入赘我们苗寨,我们麻略寨就会当你是我们自己人,自然有权利参加巫王的考验的。但是,我不希望哥哥去的……”

    说到这里,阿芷又露出高兴的表情:“我能帮上哥哥的忙吗?哥哥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不会隐瞒的。”

    赵燚点点头,低声说道:“我想知道,陶干村寨,在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没有问什么敌对的人和敌对的村寨,这个大事,如果阿芷知道的话,就会透露出口风的。

    阿芷认真的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年前,陶干寨和邻村因为一只野猪,曾经闹出过人命……”

    赵燚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哦?能具体说说吗?”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出人命了,就是大事。

    “也没什么啦,我小的时候,都是吃不饱的。在大山里两个村子里的人下了套子,结果陶干寨的人先到了,说野猪是他们的,他们邻村的人,说套子是他们下的,好几百斤的肉,他们就发生了冲突,就打起来了,陶干寨死了一个人。这是我父亲说的,最后,陶干寨的人在其他寨子的调解下,给死的人那家赔了一百斤的粮食,就这么算了。”

    人命很贱,尤其是在吃不饱的时候。

    赵燚的心头微微有些失望。

    如果是陶干寨把别的村子的人打死了,对方有可能报复。

    但是现在却是陶干寨子把别的村寨的人打死了。

    这样一来,别的村寨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报复陶干寨。

    不死心的赵燚又问道:“陶干寨邻寨的人有损伤吗?”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邻村的人小心眼,因为自身受伤,谋杀陶干寨整个村寨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赵燚才会这样问道。

    “自然是有的,听说受得的伤还挺重的。但是没有死人,没有残疾,在村寨中不算什么大事。”

    阿芷轻描淡写的说道。

    赵燚的心中却默默的记下了这个事情。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再就是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可以说三十六寨的所有人都知道。”

    “哪一件?是那个苗族姑娘同外族汉子私奔的吗?”

    赵燚的心中有了猜测。

    “你知道啊?一定是熊伯伯说的。是啊,就是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虽然说有对你们的风俗习惯有影响,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赵燚始终觉得,虽然说当初那位苗族姑娘追求自己的幸福手段很激烈,但是,却说不上什么错。虽然说,最后的结果并不完美,只是遇人不淑的问题。如果说她完美的过了一辈子,那么情况又如何?

    这个事情很不好说。

    “怎么能没影响呢?当初我们寨子刚刚同州政府谈好了开发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足足停了半年时间。后来是熊伯伯来了我们村寨几次,我父亲又几次去了州政府,最后才重新开放的。“

    阿芷姑娘似乎对赵燚的态度很不满,嘟囔着说道:“那个外族青年我也见过,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可是阿姐被她迷住了,他说什么都相信。最后挺着大肚子回来了,阿姐很伤心的。”

    挺着大肚子。

    赵燚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你是说,当初那个女孩怀孕了?你叫她阿姐?”

    “是啊,阿姐很惨的。虽然陶干寨的人接纳了她,但是却不允许她抚养自己的孩子,还是阿婆最后将她接在了身边,不然,阿姐的脾气那么刚烈,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阿芷天真的看着赵燚。

    赵燚的额头却滴下了冷汗。

    “你说,陶干寨的人,她的亲人不允许她抚养自己的孩子?孩子呢?”

    赵燚的声音有些干涩。

    一个猜想在他的脑海里渐渐的成形了。

    “孩子献给了巫神。这是三十六寨上千年的传统了,说外族的孩子会给村寨带来灾难,他们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当初让阿姐打掉那个孩子,阿姐不听,非要生下来,孩子生下来了,被陶干寨的人抢走了,现在,陶干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那个孩子给寨子带来了灾难。”

    阿芷姑娘的情绪很低落。

    赵燚的心中却渐渐的冰冷了下来。

    “你说,孩子献给了巫神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三十六寨的大山深处,有一个巫神洞,传说巫神就是在那里带领我们三十六个族人在这片大山中立足,如果有罪孽的人想要得到巫神的宽恕,就要把它献给巫神,应该是把孩子送到了巫神洞中吧?”

    阿芷姑娘不确定的说道。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送到冰冷的洞穴中,能够活下来才是见鬼的。

    “你叫她阿姐,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赵燚的神情严肃起来。

    阿芷却懵懂的不知道什么。

    赵燚刚才听阿芷说了,老阿婆将这个人接到了身边。

    这样一来,她作案的条件就有了,作案动机也有了。

    仇恨。

    失去孩子的仇恨,可以摧毁一切。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一面是长大的地方,一面却是自己孕育的骨肉。

    母亲的力量是伟大的,是自私的,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做出再疯狂的事情,也在预料之中。

    “阿姐你也见过的,她发誓终身侍奉巫神,所以选择了净面,才会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容颜。你不知道的,净面是很恐怖的。”

    说到这里,阿芷还打了一个冷颤。

    “哦?不知道这个净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燚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只有对巫神最纯净的信仰才能完成这个仪式。大概是阿姐的孩子没有了,所以她没有什么牵挂了吧?她选择侍奉巫神。师婆本来是不想传给她蛊术的,但是,看到阿姐这么坚决,又通过了巫神的考验,才在四年前,教给了阿姐蛊术。阿姐的进步很快,现在的蛊术已经超过了我,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说到这里,阿芷还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她皱着眉头,让外人看起来放佛不是烦恼,反而有几分天真的模样。

    赵燚深深得吸了一口气。

    “这几年下来,想来你那位阿姐也已经将阿婆的手段学了一个七七八八了吧?”

    “当然啦,我现在也学得差不多了,更不用说我阿姐了。你,你,不会是怀疑我阿姐吧?怎么会?怎么会?阿姐可是一心侍奉巫神的人,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说到这里,阿芷的眼睛中一片的惊恐。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那你告诉我,除了这件事情,最近几年,陶干寨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赵燚将这一份怀疑深深得压在了心底。

    阿芷迟疑得想了半天,才摇摇头,她的情绪很是低落。

    “没有了,最近这几年我们几个寨子开放了,那些游客的出手很大方,我们也有钱在外面买来粮食,所以,基本上没有闹出什么事情,起码,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这样一说,赵燚的心中更是增添了三分的肯定。

    赵燚诚恳的看着阿芷:“阿芷姑娘,我知道可能你的心底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怀疑就是怀疑……”

    赵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芷打断了。

    “我不听,我不听……阿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赵燚静静得看着她,阿芷姑娘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等到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赵燚才说道:“现在只是怀疑,阿婆现在也在我们的怀疑当中,我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你的阿姐做下的这样的事情。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阿芷的脸上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到底,她还是点点头,不太开心的说道:“哥哥你问吧,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的。”

    “在案发当天,也就是一个星期前,你的这位阿姐在做什么?”

    这句话一问出来,阿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甚至不敢看赵燚的眼睛,低着头说道:“阿姐和平时一样的,跟着师婆学习蛊术,师婆交代她配置……”

    “你在说谎!你知道作伪证的后果吗?阿芷姑娘,我不希望你骗我!”

    赵燚接触的罪犯也不少了。

    像阿芷这样天真的女孩子,她在说谎,赵燚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说谎的人都是心虚的,最普遍的表现,就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阿芷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哭着说道:“哥哥,哥哥,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

    她扑在赵燚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赵燚轻抚着她的后背,心中没有任何的邪念。

    一刻钟后,阿芷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的眼睛有些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哥哥,我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没关系。你能告诉我,那天她在干什么吗?”

    “她……”

    阿芷的神色极为的犹豫,咬紧了嘴唇,很不情愿的样子。

    “即便是你不告诉我,我也能够打听出来的,你们的寨子人不少,我想一定有其他人知道她当时在干什么……”

    赵燚很平静的说着,反而让阿芷下定了决心。

    “阿姐那天出了寨子,而且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于出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

    阿芷抿着嘴唇,眼眶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