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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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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燚装作闲聊一样,同马大亨说着话。

    “说起来今天的运气很糟糕,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小溪吗?我本打算抓点鱼虾什么的,毕竟野生的鱼虾可是不怎么常见的,可是这一下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赵燚的神情颇为遗憾的说着。

    现在恰巧要到了晚饭的时间,所以,马大亨请来的厨师正在做饭。

    菜品是很丰盛的。

    虽然说马大亨是富豪,终究也是出身在农村,农村的规矩他也要遵守的。

    比如说这样的白事,讲究点的要管帮工和宾客们一日三餐。

    因为马庄村的特殊性,早饭倒是不必准备。

    晚饭的时间,自然也要大大的提前了。

    这样的席面马庄村的村民们是不吃的,可以说是给那些白事知宾们和帮工准备的,赵燚他们自然也可以吃。

    劈柴架起了大锅,菜肴很快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

    要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他们准备起来相当的轻松了,报酬也相当的丰厚,马大亨出手可是相当的阔绰。

    饭菜准备好,还需要一点时间。

    马大亨这时候出来透透气。

    他披麻戴孝,眼神红肿,长期保养得很好的面容上,充满了憔悴。

    一天跪下来的时间,让这位富豪隐隐得有些吃不消。

    赵燚他们这些人不同于旁人,所以,马大亨也要抽出来一定的时间同他们沟通。

    马大亨听了赵燚说的话,稍稍一愣,才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们村子,在我小时候,还在村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想要摸鱼虾的话,要去十里外的另一处小河。我们村子的水甜是甜,但是鱼虾很稀少。前些年我曾经找人化验过这里的河水,给出的结果,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含量过高……”

    马大亨沉思着,努力的回忆着往事。

    赵燚的心中一动:“那既然这样说,是不是说这里的水不适合饮用?”

    “这怎么可能?”

    马大亨哑然失笑的摇摇头。

    赵燚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相信,脸上自然也带出了这样的表情。

    马大亨这样的人,久经商海,就算没有特意钻研过心理学,对旁人的心理也才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自己的家乡自己可以说它不好,但是被别人质疑的话,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所以,马大亨稍稍做了解释。

    “我们这里的溪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相反,因为是天然的地下泉眼,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事实上,我们马庄村的人有记载的,高寿的人也不少,我的母亲已经过了鲐背之年。而我母亲回到村子居住,自然喝的就是旁边的溪水。”

    所谓的鲐背之年,就是九十岁。

    人生七十古来稀,八十岁被成为耄耋之年,九十岁才是鲐背,至于一百岁,那就被成为期颐之寿。

    这些常识,赵燚自然是了解的。

    马大亨这样一说,赵燚也觉得没错。

    马大亨的精神矍铄,也已经快七十的高龄了。他的母亲回到村子这些年,饮用了这么长时间的溪水都没有出现问题,基本上已经证明了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些厨师做饭,也是在溪水中直接取用。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招待不周,请大家用个便饭。”

    饭菜摆了四个桌子,吃饭的人不多。

    马大亨亲自到每一桌都是拱手位礼,姿态放得很低。

    每一桌的人都是客气的回礼着。

    愿意喝酒的,喝一点也是正常。但是不会有人喝多,毕竟这是丧席,如果喝多了,那丢脸的是自己。

    每一天落日的时间现代的气象局都能够测算出来,误差也极小。

    虽然说夏天太阳落山的时间大大提前了,让他们的时间也充分了很多,可也不代表着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这一天的时间,马大亨的脸色写满了疲惫。

    他的年纪毕竟大了,又是一丝不苟的按照老规矩对他的母亲进行送葬,这才是刚刚开始,对他的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爸,明显你休息吧。你的身体?”

    马大亨的大儿子马博元看到父亲摇摇欲坠,立刻搀住了他的胳膊。

    “不,我要亲自送母亲这一程,不要说了!”

    马大亨坚持着,看到马博元还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很快,锅碗瓢盆就收拾了干净。

    白事知宾和吹唱班告辞着离开。

    他们明天一早还会赶来。

    马大亨也要离开了,临走前,特意和赵燚他们说了会话。

    “惭愧,今天晚上仍然要麻烦你们了……”

    赵燚他们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口中的麻烦,指的是在夜间的时候,仍然保持马老太的香烛不灭,一次三根香烛,点燃的话,还不到半个小时就需要换下一批。

    车辆浩浩荡荡的离开,逐渐消失在赵燚他们的视线中。

    张小木撇撇嘴:“我说的没错吧,马大亨请咱们来,主要的目的就是晚上陪灵。奇了怪了,以马大亨的身家,要找陪灵的人,有的是才对吧。”

    蒋招娣笑了笑,接着说道:“这其实想想就能够分析得出来。首先,他们马庄村的人,碍于祖训,不能陪灵,即便是最有心的马大亨,也不会违背祖训,估计也是他母亲的意思,他不会违背马老太最后的遗愿。至于附近后周边的人,呵呵……”

    蒋招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赵燚知道蒋招娣想要说什么,所以干脆继续说道:“马庄村的祖训也好,还是这里的诡异情况,周边的几个村子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按照风俗习惯来说,陪灵的主要是孝子贤孙,当然,亲属也是可以的。但是以马庄村这样的情况……”

    赵燚摇了摇头,钱,确实能够做到很多的事情。

    但是,也无法抹除心中的恐惧。

    当然了,以马大亨的财力,花大价钱想要找到陪灵的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那些因为钱才这么做的人,马大亨能够放心吗?

    肯定是不放心的。

    而且,马大亨恐怕也不愿意将马庄村的这种情况曝光在外人的眼中,所以,赵燚他们这些人,居然成了唯一的最佳选择。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道理。”

    张小木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辆警车吱嘎一声听在了赵燚他们的面前。

    上面下来了一位面容青涩的年轻小警员:“请问谁是市局的蒋局长?我们所长让我来送资料。”

    “我是。”

    蒋招娣站了出来,接过来了年轻小警员手中递过来的厚厚的一叠资料,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所长怎么没来?”

    “我们所长有个案子要忙,我也有事,您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青涩小警员的眼神有些飘忽,敬了一个礼,就离开了。

    蒋招娣他们自然没有阻拦。

    这辆警车启动离开,藏在警车里胖胖的派出所长从座位下面钻出了身子,还不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小李,刚才那位蒋局长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王所,你为啥不见这个蒋局呢?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也知道,咱们这个身份,想要同市局的局长打交道太难了,您要是能够在她面前落个好印象的话,高升一步也是正常的事情。”

    小李有些不明白自家所长的做法。

    在他的眼中,别说是市局的副局长了,就算是县城里的某个局长下来公干的话,乡长也好,所长也罢,都是上杆子同那些大人物结交,但是这么明显得一个好机会,自家的所长就这么放弃了。

    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对所长的认知。

    “你懂什么?”

    所长点燃了一根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马庄村。

    “王所,离咱们所里还有一段距离呢,反正没什么事情,你就给说说呗。”

    小李讨好的说道。

    “成,说说就说说,也让你长个心眼。这里啊……”

    王所的眼神有些深沉,他拉长了语气,似乎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

    “马庄村在咱们乡里面是一个禁忌,但凡是和马庄村扯上关系的,咱们乡里面的人,宁愿敬而远之,也不愿意同他们扯上关系,马庄村在咱们乡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就这破村子,最有钱?”

    小李有些咋舌,刚才破败的马庄村可是都尽收眼底,要说是全乡最破的村子,他相信,但是最有钱,他就呵呵了。

    “我说的是村子里的人,而不是这个村子的表面。”

    王所强调了这一点。

    “那所长,为啥都不想和马庄村扯上关系呢?”

    小李表示相信所长的话,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嘿嘿,你知道,咱们乡里派出所,有档案记载的,马庄村失踪的人员有多少了吗?”

    没等小李回答,王所就继续说道:“足足四十多个人了。其中绝大部分是马庄村的人,应该说是死人。他们村子里的尸体会自己消失,上任的派出所所长疯了,就是因为亲眼看到尸体逃走了。你说,这种情况下,咱们乡里面,谁敢和马庄村扯上关系?那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所长,失踪了这么多人,就没人来调查了吗?”

    小李的手一哆嗦,随后稳住了心神,继续开着车。

    “查?怎么查?这四十多个人又不是不批失踪的,从建国后陆陆续续失踪的这么多人,这就不说了,我查过建国前的档案,马庄村的尸体丢失可以追溯到这里有文字记录的时期。上面也不是没有查过,这一片几乎是挖地三尺的查,最终的结果就是七名警员失踪,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王所的心中闪过一丝的后怕,他可不想步入上一任的后尘。

    “那所长,市局里的领导岂不是很危险,咱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句?”

    小警员到底年轻,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低声说道。

    “提醒?你以为上面就不知道吗?我在后面的资料中,也叙述了咱们所里的档案基本的一些情况,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他们既然来到这里,肯定也对这里的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

    王所的脸上闪过挣扎,最终,他还是摇摇头,不敢露面。

    人都是有私心的。

    他觉得,自己露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强制留下来。

    毕竟他是地头蛇,知道的情况要比别人多一些,这在上面的眼中,肯定是一个不错的向导。但是,他真的很害怕。

    如果一直不露面,借口繁忙的话,虽然说,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很拙劣的借口,但是勉强也能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