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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癫狂的笑容

作者:难返的流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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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伸手抱住那意识模糊不清的奥露菲,昔日女仆长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乱的披散着,许多根沾着鲜血黏在她原本白皙的脸上,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片狼藉,污秽不堪。

    “安里……安里…你没事吧……”无神的双眼终于完成了聚焦,看清了同伴悲戚的模样,女仆长微笑着问道,声若游丝。

    “我,我没事。”安里左手颤抖的抱紧奥露菲的身子,她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一幕并不是幻觉,而是一场真正的爆炸,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是奥露菲,或者说用身子护住自己的是奥露菲……如今的她,便成了这般模样。代替自己成了这个模样……

    “没事就好……安里安里,我好痛啊……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你不会有事的,奥露菲,坚持住。”

    女仆长惨笑着,疲惫的双眼望向穹顶上的月亮,“安里,是不是陛下不要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陛下怎么会不要你。”

    “可……我还能看到陛下吗?”

    “能,一定可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是女子的惊呼声,安里知道那是诺维雅进来了。

    “怎么会这样,你,你受伤了。”安里抱着奥露菲,留给诺维雅的只是一个染血的背影,后者一眼便看到了她还在流血的肩头。

    “没事,奥露菲,快,救救她。”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转过身,歇斯底里的喊着。诺维雅看到了她怀中血肉模糊的女人,这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捂着嘴向后缓缓退去,跌倒在地。

    “我,我做不到……”诺维雅流着泪回答道。

    “不!你一定要救她!我不管你怎么做!”安里狰狞的吼道,从未有过的表情。

    诺维雅大声哭泣着,她终于反映过来,手脚并用狼狈的爬到两人的身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用力的撕成布条,她嘴里不断念叨着,声音很快,安里勉强能听清几句,似乎是祷告词。

    在揭开奥露菲的伤口时,诺维雅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她不断的擦着眼泪,手中沾染的血水模糊了她原本整洁的脸,她却仿佛感受不到,只是不断的念诵着,向着那虚无天空中的某个人祈祷着。

    奥露菲的两条腿,从大腿中部处彻底没了,连断掉的脚去了哪里都已找不到,或许在这遍布的碎肉中便有着她原本白皙美丽的小腿,那焦黑的伤口触目惊心,在诺维雅开始包扎她的断腿时,疼痛便夺走了她的神智,奥露菲晕了过去,只有那虚弱的呼吸声还显示着她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杰森……奥露菲……你们……

    我……是我连累了他们……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杰森不会死……奥露菲也不会这样……

    愧疚感吞噬了安里的心,即使是诺维雅在包扎她的肩头,都感觉不到,她呆滞的看着前方,一只手缓缓的抚慰着怀中女人的后背。

    “怎么搞的,我只是离开一会,怎么又出事了?!”男人的声音从內厅传来,随即从里头拐出两个人,一个背着手站在那里,面容普通,只是始终带着诡异的笑容,一个神情呆滞,手握长弓,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跟在那男人身后,一言不发。

    当无神的双眼望向那来人时,熊熊怒火炽热的燃烧起来。

    “是你!啊!”狂怒的安里嘶吼着,如离弦之箭向着那人冲去,左手反手抓着蔷薇之刺,斩向那男人带着怜悯微笑的脸。

    “当!”拿弓的男人挡在了安里的前进路线上,用弓背挡住了安里竭力的一击,两人都连退几步,那人的手用力颤了颤,才缓缓张开长弓。安里吐了一口血,之前的爆炸本就伤了心腑,暴怒下出手更是让她的伤势愈发严重。

    “哎呀呀,我的小宝贝,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男人双眼一亮,嘴角处浮现着难以掩饰的真诚笑容。“刚才听到响声还害怕是你,看到你没事我终于放心了。”

    安里认出了挡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或者说,认出了她手中的弓,同时也看清了他背后背着的那把剑。她不明白为什么幸运的伊森会跟她的大仇人在一起,但她清楚的明白,今晚的形势已经彻底改变了,她惯用的右手甚至连一个握持的动作都无法做,如今的她只能用不熟练的左手挥动手中的剑,去战胜这两个必须战胜的敌人。

    “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不理我了?你不知道当你消失不见时,我有多担心,我拼了命的寻找你,翻遍了城里的大小角落,你还记得那个胖男人吗。那个家伙因为我在找你没去接他而对我发怒,嘿嘿嘿,这是有趣,跟找你相比,什么事都不重要,所以我杀了他,我抽出了他的喉骨,看着他用无法相信的眼神注视着我,然后缓缓倒下,那神情你真该看看,真是太有趣了,然后我把他做成了人油灯,那家伙真是够厉害的,竟然燃烧了整整十天才彻底熄灭。”男人仿佛看到挚友般,兴奋的不断说着话。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安里戒备着伊森,同时冲着伊森身后的男人怒吼。她之前偷偷试了试,想用左手催动剑气斩比想象中还要难。

    “啊啊,对,就是这个眼神,好棒,我好喜欢……你知道吗,那些人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只剩下恐惧,害怕。多么无趣啊,只有你,你的眼神最有意思,倔强与不服输,这么多年来,我杀过数百人,只有你,只有你安里,总是用那种倔强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我记得你,我爱你,我喜欢你这个最为特殊的收藏品,你不知道当我在那天晚上看到你时,有多么的高兴,哦……这位小姐也在啊,在此不得不感谢你,正是由于你的存在,才再一次让我和我的小安里重逢。”他看向远处的诺维雅,兴奋的行了一个俯身礼。“原本那天晚上打算把你抢走带回去的,却不想因为你见到了我久别的宝贝……”男人的语气逐渐变得癫狂。

    “住嘴!啊啊啊啊!”安里再难以忍耐,左手抓着剑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天穹裁断松开了弦,光之箭从安里左边掠过,直接在教堂墙壁上击出一个大洞。两人战做一团,受伤的安里竟无法顺利的战胜伊森,两人陷入僵持阶段。

    “喂,不要伤害我的安里,否则我杀了你!”男人语气森冷的威胁道。

    伊森的动作愈发迟滞,他阴沉着脸,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打斗一番才发现彼此都拿不下彼此。

    “对了,还有那个女人,安里你可还记得,就是将你赐给我的女主人,那个瘦瘦的女人。原本我并不会拥有你,我也不会对你这样的人动手,但多亏了那个女人的赏赐,让我知道真正的宝贝是怎么样的。为了感谢她的赐予,我将她的手骨做成了手杖,一直带在身边,来,跟我的小安里打声招呼吧。”男人笑着从长袍的袖子中取出一根通体灰黑的骨杖。

    “你这个恶魔!”

    “多么动听的赞美啊,安里,你真是太棒了,也不枉我花了这么久找到你,这或许就是神灵的旨意吧,说到神灵,嘿嘿……”他的目光看向诺维雅,“那位牧师小姐,你可想知道为何你的神遗弃了你,不再响应你们虔诚的祈祷了吗?”

    诺维雅呆呆的望着那令她感到遍体生寒的可怕男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会选择离开,但那男人的话却勾起了她的求知欲,光明神之于她几乎等同于世界的全部,因他而辉煌,又因他而尝尽苦难。如今听到一个人能说要告诉她真相,又怎能割舍的掉对于真相的渴望。

    “你……你知道?”

    “当然,没有谁比我知道的更加清楚。”在安里与伊森的打斗中,那个男人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用充满蛊惑的语调说着。“只是因为光明神死了,早就死了,在八十多年前诸神位面的那场大战中,他被砍下了头,哈哈哈。”

    “你,你骗人!光明神明明又将神力赐予他忠实的信徒!”诺维雅气愤的喊道,脸颊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通红。

    “你们竟然相信这个?真是可笑啊,那就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嘿嘿……只希望这位牧师小姐,不要在得知那可笑的真相后晕死过去,那样就没有意思了,你应该向安里学学,即使再如何困难,她始终是那样坚强……嘿嘿。”

    “六十三年前,失去神力的教廷再一次得到神力,我说的对不对?”

    诺维雅艰难的点点头,关于这点倒不容驳斥,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可其实真正回来的并不是光明神,而是有人窃取了他的神职,那个人就是几乎要被人遗忘的谎言之神。”男人得意的笑着,“他顶着光明神的名号回应着完全不同人的祈祷,用谎言神力伪造一切,去赐予那些愚蠢的,一根筋的废物们,终于,有人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教廷中多少有些聪明人,发现了自己,以及所有人都在一直被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