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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永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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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赤域的社会现状,习朔君也曾有所耳闻,政政教教合一,等级森严,两极分化。

    赤域由古老的七大宗族构成,西觜族主要是赤域皇室成员,是这片绿洲上最尊贵的存在,是权利的象征。

    西娄族又被称为圣族,是神的使者,是君的左膀右臂,主要身负主持祭祀大典的重任,有名望的族人更是可以常年居住于神殿之中。

    和西娄族齐名的便是西参族,此族被号称是智慧的化身,是历任赤域君主高度重视的对象。正如西方朱雀星宿里的参宿,虽居七宿之末但为最要害部位。族人多以文人墨客为主,虽力量不够,但能力却是能令整个赤域心服口服。

    西毕族和西昴族都是尚武之族,但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西毕族重谋略,是天生的军事领袖,而西昴族崇尚蛮力,性格浮躁,族人大多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士兵。

    西胃族和大胡子兄弟所在的西奎族则是赤域出了名的村庄户,前者老实巴交,循规蹈矩地男耕女织,后者圆滑世故,利用聪明的大脑从事商业贸易。

    按理说,各族各有所长,本不应该贫富差距如此之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细细想来,终发现祸之根源,那便是赤域的赋役政策。

    赤域王朝每年依据生产劳动所得评定各族赋役,也就意味着,上层阶级缴纳的税极少,甚至没有。而下层阶级每年缴纳的税可能占去半个家当,甚至更多。

    突然提起这般扫兴的事,大家隐藏在暗夜里的心思各异,倒是习朔君显得更加释然,跳出来后还不忘安慰安慰。

    “听说这届赤域王已经有改革的打算了,相信不远的前方,一切都将更加坦荡。”

    绝望后的希望才是最刻骨铭心,令人深思熟虑,闻言几位粗汉子闪着泪光,点头鼓掌,就连一直闷着喝马奶酒的良子也抬起头,紧皱的额眉也有所松动,火堆旁的气氛霎时又重新活跃起来。

    “说起这赤域王廷,最近可是诸事不断啊!”

    喝着马奶酒,吃着烤羊串的习朔君闻言一顿,目光里精光一闪,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公主和亲,最后新娘子和钦差大臣一齐失踪,萨靳王子两手空空回来,自是免不了一顿教训,这不,听说现在还被关禁闭呢!”

    “是啊,我还听说和亲之事全为班朝筹划,是一场阴谋,钦差大臣定是趁乱将公主送回京城,失踪不过是遮人耳目的幌子。这不,赤域王震怒,给公主送亲的队伍全被扣下,据说三天后便会在午门处死。”

    “无论哪桩哪件,大王子都是受益无穷,既可趁机除掉萨靳王子这个眼中钉,又可煽风点火,重新兵临班朝。我看,这些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种事,莫要掺和!”

    见兄弟越说越白,大胡子轻声喝止,眼神在习朔君和班皪身上打转,见两人并无异常才安下心。

    “并无异常”自然只是别人眼中的假象,比如朔君此时心中便是巨浪翻滚,原来小士兵和班意没有回到送亲队伍,原来自己和班皪已被诽谤至不义之地,原来萨靳不幸连累,让政敌钻了大空子……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一场风波,但没想到会如此激烈碰撞,星光引燃熊熊烈火,起伏跌宕,直让人……

    勾起浓浓的兴趣,急欲去赤域国度一探究竟。

    “少侠走商是自成一体吗?”

    其实习朔君是明知故问,和班朝恰恰相反,赤域对商业下达了许多限制的明令,其中一条便是国人需聚群行商事,少则五百,多至几万,故而赤域已有雇佣关系,每个独立走商组织被称为商司。

    “阿月姑娘可是外行人啊!就我们兄弟七人,在赤域是不能成立商司的,我们现在都是为别人卖命,每次走商,可以抽去一半的利润。”

    “原来如此。”习朔君敛敛眸,继续道:“选对主子可是走商的第一要务,大胡子少侠可否告知你们效命的商司?也好给我们兄……”

    “咳咳咳!!”

    听到班皪突兀又自然的长串咳嗽,朔君心中像灌了蜜般,好笑地继续道:“也好给我们……夫妻……指条明路。”

    然后,她就感觉到某人暗下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小心翼翼地摩挲一番后用手指勾画游走。

    “阿月姑娘,绝对是条明路!我们效命的那可是赤域第一商司——红月,信誉有保证,渠道更是一流!”坐在习朔君对面的浓眉大眼粗汉抢话道。

    “对啊,恰巧两位和所在商队走散了,相逢即是有缘,只要阿月姑娘你开口,我们兄弟七人定会帮助引荐。”另一大汉附和助力。

    “如此,便有劳了。”

    良子猛地咽下一口马奶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哥哥,实在不明白怎会如此相信一个陌生女子?他正要发作,身旁的大胡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不可以。

    即使隔得极近,习朔君和班皪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俩的小动作,两人似是发现了一片新奇大陆,全神贯注地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连之后大伙的谈话也自动过滤,“对话”如下——

    ——刚才那夫妻二字,着实不错,吐得漂浮宛转,堪比天籁,已经深深扎入我心。

    班皪在朔君手背上写下几句话,轻轻地勾画,飘飘然,好似有几只小虫在爬,挠得后者心神一阵荡漾,思绪不宁。

    ——你的声色极佳,甚于我。

    这感觉怪怪的,好似做贼,偷偷摸摸地在别人眼皮底下……调情。习朔君默默低下头,只敢写下几个字。

    ——如何好?说予我听听。

    ——如酒醇,听久了恐醉。

    ——你喜欢听吗?

    朔君愣愣神,双颊不知不觉升起两抹绯红,半响,她在班皪掌心轻轻写下两个字。

    ——喜欢。

    不知是掌心痒得紧,还是心中已心满意足,班皪没有再继续写字,他紧紧握住了朔君的手,似抓住海上的浮木,为求生存,永不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朔君都内心平复,脸色恢复正常,重新抬首准备接大伙的话头时,班皪忽然偏头,当着众人的面向习朔君倾身而去,宠溺地说道:“娘子,你的耳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