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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闹闹闹、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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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五月,春暖花开之际。

    因苏幕喜爱花草,总统府院落里常年鲜花盛开,院子里月季牡丹争相夺艳,散发着袅袅花香。下午时分,陆景行结束为期半月的行程回到总统府,院内,苏幕正带着贴身管家在给蔷薇修建花枝,各色月季爬满了左边藤架,苏幕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立于其中,陆琛在一旁不时给她地上剪刀花肥等。

    恍惚间,他似是想到了二人在年轻时难得美好相处的光景。

    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苏幕爱花爱,陆琛特意在院子里辟出一块空地让她种花。

    苏幕爱烟火,此后,总统府每年的盛世烟火成了首都的一大亮点。

    身旁管家见了陆景行轻声同苏幕耳语了句。

    后者回眸,见人站在身后,招了招手,陆景行迈出修长的步伐过去站定跟前。

    只听其道;“沈清父亲昨日昏倒了,将手中工作放一放,去看看,晚辈该有晚辈的礼数在。”闻言,陆景行心里一咯噔,他昨日给沈清去了两通电话都未曾听闻提及此事。

    “好,”她应允,跨大步离去。

    陆琛伸手将剪刀从苏幕手中接过来,话语淡淡;“只怕是没同他说。”

    “说了又如何?莫不是能当天飞回来?”苏幕凉薄开口。

    话语间带着些许陆琛才能听懂的讽刺。

    “回不回得来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不说,证明心里没他。”

    苏幕闻言,撩了人一眼,不再言语。

    天家的男人永远都高高在上,在他们眼中,他们忙是为了国家,那不可一世的态度真是叫人恨不得能手撕了他。

    遥想多年前,她怀孕初期,孕吐难耐,彼时,陆琛正值繁忙之际,她吐得死去活来难以忍受,而陆琛归家之后不仅不心疼她,来的,反倒是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为何骂?

    理由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觉得自己不依赖他,觉得自己没将此事告知他。

    真是贻笑大方。

    这方,徐涵才将车挺稳,便见陆景行去而复返,跨大步而来,且面色寒凉。

    瑶居院子里,小家伙正满院子溜达,且还用手去扒拉地上的草坪,沈清吼了两句,被沈风临冷着脸怼回来;“你小时候比他还脏。”她有何好说的?

    只怕是在说,沈风临该说是遗传了她的。

    所以,默不作声坐在屋檐下看着小家伙徒手扒土。

    她原以为,陆家的家教是从小灌输的,陆家的子孙也不会如同平常人那般,现在看来,是错的。

    陆景行这一国总统小时候不也爬树抓松鼠?

    自家儿子即便出生优渥不也免不了他爱抓土的事实?

    下午的阳光有所收敛,沈清坐在屋檐下,觉得刚刚好,但院子里疯闹的小家伙此时满身大汗。

    秦妈找出了原先的汗巾好说歹说才给他隔上。陆景行来时,见这么一副场景,心中郁结之气更甚了些。

    院落外,响起了车子声,小家伙听闻声响从土堆里抬起头来,盯着看了会儿,见陆景行下车,快速从地上坐起来,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朝院门跑去。

    全然不顾自己脏兮兮的爪子是否不干净。

    陆景行才站定,小家伙朝自己扑来,见其爪子,陆先生第一次对自家儿子生出了嫌弃。

    蹲下身子将人爪子抓在手里,冷声问道;“干什么了?脏兮兮的。”

    “挖土,”小家伙软糯糯的嗓子开口。

    陆景行在看了眼自家儿子脏兮兮的爪子,松开人的手站直身子道;“不许碰爸爸。”“爸爸、”小家伙委屈,眼眶都红了。

    “先洗手,”陆先生道,而后迈步超前而去,“跟上。”陆思温同学跟只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家亲爹身后,

    陆景行走一步他要走三步,陆景行就这么一走一停的等着自家儿子,看起来、、、格外萌。

    院落里,有水龙头,陆景行伸手抱着小家伙站在水龙头下;“搓手。”

    小家伙照做。

    “看看洗赶紧了没有,”脏兮兮的小爪子可算是白净了,小家伙笑嘻嘻的想要伸手去抱陆景行。

    男人先行一步将人抱起来,在他汗津津的面庞上落下一吻。

    “秦妈,”陆先生开口,将小家伙交给人在道;“抱去洗个澡。”

    “嗳,”秦妈应了声,抱着小家伙走开了。

    沈风临端着水杯出来,见秦妈抱着孩子进来,问了嘴,点了点头,伸手将杯子递到小家伙唇边;“喝点水再去洗。”屋檐下,沈清坐在凉椅上,拖着下巴一脸浅笑望着陆景行。

    “怎么回来了?”她问,话语悠悠。

    “我出去之前告知过归家时间,”陆景行硬邦邦开口,语气不善。

    沈清百无聊赖撑着下巴的手落下来,靠在座椅上仰头望着陆景行,似是在思忖自己又是哪里得罪这人了。“我惹你了?”她问。

    “父亲生病为何不说?”陆景行居高临下望着她,因着刚刚给小家伙洗过手,此时指尖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跟你说不过是徒增烦劳罢了,再来,也没事。”“是不想给我徒增烦劳还是没想到我?”陆景行的印象中,沈清做任何事情似乎都不喜告知他。

    喜欢自己一人承受。“我说了你能回来?”起先是语气不善,而后是咄咄逼人,沈清自然也没了什么好语气。

    一句话出来,带着些许火药味。

    “你在怪我?”陆先生话语硬邦邦的,落在沈清耳里格外难受。

    男人詹黑的眸子泛着丝丝冷光,眼冷如寒潭似的望着沈清。

    沈清一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心脏一缩,“我从没说过在怪你。”“你字里行间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男人不依不饶。

    “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有事情也不跟我说,还说你不是在怪我?一边跟我说你不怪我,一边疏远我,你就是这么说一套做一套的?”陆景行的质问声跟雨点儿似的落下来,砸在沈清心头霹雳扒拉的。

    她想,陆景行今日来就是单纯的想找她吵架的。

    沈清视线缓缓从人身上挪开,淡淡袅袅。

    不准备同他争论,轮口才,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论辩论,更不是。

    “沈清,”她的举动,落在陆景行眼里就是赤裸裸裸的不在乎。

    “我说我没有怪你,你不信,即便我现在解释,你也不会信,如果不想吵架,我劝你还是闭嘴,”沈清的话语淡淡柔柔,但异常有力。

    侧面意思,不想吵架。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院子里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就是闷的慌,这闷的慌不是因天气引起的。

    沈清起身,准备进屋子,却在路过陆景行身旁时被人拉住手腕。

    仰头望向男人,视线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我不想吵架,”陆景行开口。

    波澜壮阔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我是你丈夫,我应该替你分担,即便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也该告诉我,让我知道。”“我不想让你在外面担心而已,”沈清道。

    沈风临住院时,她有想过给陆景行去一通电话,但转而想了想,告诉他,不过是让他徒增烦恼罢了。

    索性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夜,一家三口在瑶居用餐,陆景行夜间睡在了这里。

    离了总统府,徐涵等人的工作似乎便的更为繁重了些。

    一整晚,瑶居别墅区的巡逻不断增加,二十四小时轮回值守。

    次日,陆景行去总统府之前将沈清送回了住宅楼。

    小家伙见了苏幕一口一个奶奶喊得亲热。

    整个五月都处在较为暖和舒适的环境中,傅冉颜跟程仲然二人达成共识,在对于结婚这件事情上可以往后挪挪,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自从她不上房揭瓦,程长官对她的看护也松了松。

    每日,她照常去店里忙生意。

    结束后,偶尔回约着朋友吃饭,偶尔会来沈清这里蹭着她与章宜。

    傅大小姐素来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这一出笼,欢脱了。

    往常会经常去傅易寒哪里蹭吃,自上次二人发生争吵之后,傅大小姐做了件很霸气的事情,将傅易寒拉黑了,亲哥也躲不过。以至于,在后面极长的一段时间,傅家长辈询问他傅冉颜近况时,他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日下午,傅冉颜依旧到公司等着沈清跟章宜下班,近段时间,沈清迷上了湘菜,首都大大小小出名的湘菜馆都被她走了个遍,且还是瞒着陆景行的。

    陆景行对她管得严,辣的是不喜她多沾的,但沈清近来嘴挑,即便是陆先生不让,也阻挡不了她的喜好。章宜不止一次笑话她;“都说酸儿辣女你这莫不是又有了?”

    她最近与陆景行二人是准备要孩子,但很显然,这种准备并未让她们如愿,上个月,她的例假如约而至。

    沈清笑道;“怕不是你忘了给我买姨妈巾的事儿了?”

    章宜耸耸肩,搂着傅冉颜上了车。

    后座,沈清一人独霸。

    章宜与傅冉颜在前面聊着近来演艺圈的小帅哥,聊着聊着聊到了人家八卦上的问题,据说是有婚变消息传来。

    当红一线明星,这两年火起来的,且作品部部经典,饶是章宜这个在陆氏集团总部的人都能听的他的传闻。

    “怎么你们这些外人比我们本公司的人还清楚?”陆氏集团旗下涉及影视圈,傅冉颜刚刚说的那人可不就是他们旗下的吗?

    “你们公司的啊?”傅冉颜开车之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沈清。

    在道;“那你们真该小心点,我好几次在夜店看见人家搂着小美眉出没了。”

    “真的?”章宜问。

    “在夜场,你们不信派人去等着就行了,还挺频繁的。”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地方,一家私人菜馆,听说老板是湘地来的,手艺出了名的好。

    临行进门前,傅冉颜问道;“你说你都吃湘菜吃了半个月了,还没厌?”“我这不是在换着店吃吗?”她撩了人一眼,笑道。

    夜间,沈清回到总统府,陆景行许是归来晚了,正独自坐在餐室用餐,见她回来,远远喊了一声。

    “吃过了?”男人停下手中筷子问道。

    她点了点头。

    “又在外面吃的?”对于沈清近来的爱好,陆景行似是已不想再去言语何了。

    只道;“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厨房不至于做不出来几道湘菜。”“吃多了会腻,”沈清伸手倒了杯水,拉开椅子坐下去。

    男人抬眸望向他,眉目冷蹙明显是不悦。

    “出去吃这么多日,也没见你腻。”

    “我在换着店吃,”沈清道。这夜,沈清躺上床尚未准备入睡,伸手拿起床头一本书随意翻阅着。

    陆景行从另一侧躺上来,俯身抽掉了她掌中书籍,关了灯,将人往被窝拉。

    “还早,睡不着。”“不睡,”男人一边答一边开口。

    “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这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消片刻,卧室内低吟声传来。

    沈南风知晓沈风临昏倒吗?

    知晓。

    当他第一时间奔赴机场欲要过来时,才发现,首都成了他的禁忌之地。

    为何?他与z国谢呈一样,成了黑名单,较好的,除了首都他不能去,其余地方较为自由。

    机场,当工作人员告知时,沈南风那些证件在机场发出一丝苦笑。

    他原想,退一步,成就二人幸福。

    却不想,他的避嫌依旧换不来陆景行这个位高权重男人的理解。反而是变本加厉。

    五月下旬,沈南风摒弃任何一项国家交通工具,亲自驱车八小时,从江城到首都。

    五月的天,对于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稍有些闷热。

    车内开着丝丝凉风。

    高速上的场景不断倒退,男人的一颗心因离首都越来越近,跳的更为快速。

    一如往昔他每次前往国外见沈清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期待又害怕,苦涩又幸福的感觉。

    这年华虚度,只剩一生疲倦。

    他怕,怕与沈清许久不见,在一转身,已是多年之后。

    他素来不去打扰沈清的幸福生活,可这颗心,也着实是难控制。

    人和人之间当真是说不清的劫数。

    在尚未遇见陆景行之前,他与沈清二人都抱着心如死灰终身不娶不嫁的心态,可一朝转身,一个陆景行,将她们二人之间的轨道拉的无边无际来来。

    沈清在这段感情中伤的心力交瘁尚且还有另一段感情可以弥补,可自己呢?

    他这一生还会遇到第二个沈清吗?

    他能如同彭宇一样幸运,找到一个替代品吗?

    即便不爱,每日能见到也是好的。

    可他深知,不行。

    他做不到让他人来替代沈清,沈清就是沈清,无可替代的夜晚,瑶居别墅大门被人敲响。

    秦妈开门,却见沈南风风尘仆仆站在门口,一身高级西装尽是皱褶。“少爷,”秦妈招呼,让道让人进来。

    客厅内,沈风临正坐在沙发上与人开视频会议,听闻秦妈一声少爷,视线往门口那方落去。

    沈南风迈步进来,站在门口见沈风临正在开会,绕道去了厨房,喝了两杯水才稍有些缓转。

    “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开车来的?”沈家三个孩子,秦妈最为喜欢的莫过于沈南风,相比与沈清的冷漠与沈唅的娇气,沈南风更为谦逊有礼甚至会关心他们这些佣人。

    “恩……”他浅应,仰头干了第二杯水。

    “您要不要上去洗个澡?下来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沈南风闻言,看了眼客厅方向,见沈风临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点了点头。

    客厅处,伸手将身上皱褶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

    转身朝楼上而去。

    沈南风上楼后,沈风临眉目紧拧望着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若有所思。

    2013年,对于沈南风来说不过是又一个平稳的年月。

    这个“平稳”确值得深究。

    他人的平稳或许较为简单,但关乎于沈南风的平稳不过是数年如一日的默默无闻的爱着一人罢了。

    下楼时,沈风临工作结束,靠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枸杞茶浅缓喝着,目光空虚落在不知名的某点,似是在思忖何。

    他迈步过去尚未坐下,秦妈在厨房门口道,“先生,少爷,可以吃饭了。”

    沈风临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乍见沈南风站在身后,有些诧异。

    他起身路过沈南风身旁,拍了拍其肩膀道:“吃饭聊,”

    餐厅内,沈风临亲自舀了碗汤递给沈南风,他接过,道谢。

    “开车来的?”沈风临端着汤碗浅缓喝着汤淡淡问到。“恩。”

    “怎么不坐飞机?”虽心有疑问,但还是需要求证。坦诚讲,对与陆景行,沈南风素来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即便陆景行夺他所爱,他也依旧为人正值,从未在身后说过陆景行不好。

    可今日,许是心中稍有郁结,沈南风端着汤碗用平铺直叙的话语同沈风临道,“陆景行手段强硬,将我拉入首都通讯黑名单,空中地下均行不通。”

    话语落地,餐室有一瞬间的静默。

    良久,沈风临将手中碗筷搁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搓了搓,视线斜过,望向窗外,“前几日生病,在家休息期间想了很多,你与沈清之间的事,我很抱歉,一开始或许不该那么满腹心机的将你送到沈清身旁,也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展,如果一开始,这段感情终结在摇篮里,我想,你现在或许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我是商人,但我知道,人生没有如果。”

    沈风临开始觉得愧对沈南风了,这种愧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不该毁掉一个男孩子。

    当初,他从未想过往后。

    只是一味的想让沈清在童年时不会太过孤独,可这种陪伴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种代价便是沈南风付出了整个半生。

    何其残忍?

    何其自私。他只怕,怕沈南风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顿一生。

    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守一生。

    倘若如此,他何其残忍。沈风临突如其来的一段话,不得不让沈南风多想。

    “我从未觉得您有任何不该,相反,我很感谢您,”他是感谢沈风临的,这种感谢他从未对他人说过。

    年少时,犹记得生父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可唐晚终日只知晓与那些豪门阔太相攀比,虽说是生母,可他这一生,在生母身上得到的爱远不如在沈风临身上得到的。

    他的母亲,除了迷恋金钱物欲之外,基本不管他死活,反倒是沈风临,却在承担着他成长道路上的重重困难,成为他的人生导师,教他做人的道理,养育他成长。

    即便后来知晓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但也改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悉心教育过他的事实。

    倘若那时,没有沈风临,鬼晓得他现在会成为什么人。

    是一个拥有破碎家庭的普通人?

    还是一个混混,亦或是罪犯?

    他知恩,亦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