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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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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很闹心很纠结,无限度地纠结于辽东和东江那点儿破事儿。如果山海关和宁锦方向只是牵制,到时候建奴不顾一切地狂攻东江,到时候毛文龙就算能顶得住,估计也会元气大伤。另一方面,则更担心如果真正出兵攻打建奴后路,大明会吃更大的亏。毕竟现在的自己,手里的牌并不算太好,输不起。

    不过,还有人比崇祯更纠结。孔贞运现在简直想把北宗的混账一个个的全部送去见先祖孔圣人算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既然南宗先贤地遗骸已经从扬州地下挖了出来,还他娘的运到了曲阜,那么北宗就算不全体跪迎,好歹也得派出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然后再大开重光门,迎接先贤遗骸重归孔林吧?

    孔贞运的袭爵大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宣旨太监也在,护送自己南下的锦衣卫也在,就算是北宗的这些孙子们不爽,也得老老实实地按照袭爵大礼来办。

    然而让孔贞运心下不爽的,则是等到宣旨太监和锦衣卫的人走了之后,北宗的这些家伙就露出了他们可耻的嘴脸。

    当自己提出要大光重光门,将南宗的历代衍圣公重新以衍圣公的葬礼规制下葬,各位先贤也要大礼下葬之时,北宗的混账们一个个的是怎么说的?

    “南宗的衍圣公已然是下葬过一次,而且想必在扬州之地也是以衍圣公的大礼下葬,如今回归孔林,虽为盛事,然则于礼不合,岂有第二次以公侯之礼下葬的说法?”

    更有北宗的族老当面指责孔贞运:“汝非三岁小儿,怎的如此不识礼数?先贤既已下葬,又如何能擅起先贤骸骨?便是天子诏令,汝亦当力辞之,这才是为人子孙之道!”

    还有的干脆就是摆明了说事儿:“南宗南渡已久,便是祖宗传下来的学问,亦不知道剩下了几层。虽然如今天子册封你为衍圣公,然则想要让北宗心服口服,还需要辩论过经义才是,否则,你还是自己向天子请辞算了。”

    更有倚老卖老之辈:“汝黄口小儿,何德何能袭此爵位?莫如过些时候,自己向天子请辞罢!”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全然不要脸面了。孔贞运虽然比之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家伙算是年轻的,但是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依着当时的说法,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五十岁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算算已经年近六十耳顺,又如何算得上是黄口小儿?

    能当面说孔贞运是黄口小儿的,不过是倚仗自己七、八十岁甚至于九十岁的高龄,强行以势压人而已。毕竟到了九十岁,按照大明律九十岁以上、七岁以下,除谋逆外,虽有死罪不加刑的法律规定,这九十岁的老头子别说骂孔贞运是黄口小儿,就是当面揍他,孔贞运除了受着,也只得受着。

    孔贞运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再想想被人喊成黄口小儿,心中奔腾呼啸而过的神兽绝对不止千头万头。北宗的这些混账们也太能扯了,要不是看着一个个胡子花白,年纪辈份在那儿摆着,自己简直想一巴掌把这些老东西拍到墙上,让他们抠都抠不下来!

    不管孔贞运心中有多恨,但是这事儿还是得办,自己南宗的先贤遗骸,总不能就这么扔在孔林外边儿不管吧?就算这些家伙倚老卖老,以后慢慢儿再收拾也就是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孔贞运道:“这衍圣公之爵,原本便是南宗先贤所让,如今南宗先贤遗骸奉圣天子诏命北归家庙,此诚理所当然之事,开了重光门迎接先贤遗骸,难道还有甚么问题?”

    曲阜县县世职知县孔胤淳却是开口道:“按照叔父大人所说,当然是没有甚么问题。然则重光门的规制,非天子驾临、诏书宣读、祭拜圣人、婚丧嫁娶,不开轻开。如今南宗先贤的骸骨既然已经在扬州依着衍圣公的大礼下葬过一次,又如何能再开了重光门重新下葬?这把重光门当成什么了?叔父大人眼中可还有世宗皇帝?”

    孔贞运如何听不出来孔胤淳语气中的讥讽之意?见这个混账拿自己不当回事儿,当下便淡淡地开口道:“若是依着我孔府的辈份,我是祖父,你是孙儿。若是依着朝廷品级来说,你区区一个世职知县,如此跟本公一个公爷说话,礼数何在?北宗就教出了你这样儿的混账?”

    孔胤淳一时气短,强忍下怨气,不再说话。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辈份高了孔贞运一辈的孔闻韺道:“若是胤淳话说有甚么不当之处,老朽替他向你孔公爷赔罪,如何?”,说着,竟是颤巍巍地要站起来向孔贞运行礼。

    依着孔府的世系辈份,孔闻韺正好比孔贞运高出一辈,孔贞运要喊孔闻韺叔叔。自己刚刚以祖父的辈份压了孔胤淳一头,现在孔闻韺这老不死的就出来拿叔父的辈份来强压自己一头,果然是报应不爽。

    只是孔贞运心中如何不爽,又如何敢受孔闻韺的礼?传了出去,自己以后怎么在孔府混?怎么在曲阜混?怎么在山东混?往大了说,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文人的圈子里边混?一个不敬老不尊长的冒子扣下来,自己这个皇帝亲封的衍圣公,立时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赶紧扶住了想要站起来的孔闻韺,孔贞运郁闷道:“叔父大人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折煞侄儿了么?侄儿也不过是教训下胤淳,免得他以后在官场上吃亏。叔父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孔闻韺闻言,倒也不为己甚,依旧颤颤巍巍地坐下后,又开口道:“也罢,这事儿便先放在一边。只是胤植的事儿,不知道你有甚么章程?”

    孔贞运郁闷道:“叔父大人怎么又说起这个了?胤植的事儿,乃是天子钦定的铁案,谁也救他不得,咱们还是说说南宗先贤下葬的事儿可好?”

    孔闻韺却道:“这两件事儿,原本也可以看成是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