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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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蛇咬了,可大可小。

    若是蛇无毒,那倒还好,不过是受点皮外伤;可若是毒蛇伤人的话,弄不好就会出人命!

    人命关天。

    端木纭皱了皱眉,急忙道:“张嬷嬷,赶紧让他们进来吧。”

    “绿萝,”端木绯紧接着又吩咐绿萝道,“你去附近的佃户家打听有没有蛇药。”一般来说,山上既然有蛇,世世代代生活在附近的百姓应该会有些应急之道才是。

    “是,姑娘。”

    张嬷嬷和绿萝急匆匆地领命离去,至于端木纭和端木绯,略微整了整衣装后,也出了厢房,往前头去了。

    正厅里,一片喧哗嘈杂,里面似乎围了不少人,连李管事也闻讯而来。

    端木绯一下子就在厅外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皆是国字脸,高大健壮,分明就是之前跟随在皇帝身旁的侍从,瞧他们神色间透着森森杀气以及佩于腰侧的绣春刀,显然是便装的锦衣卫。

    此刻,两个锦衣卫面无表情地守在厅门口,把庄子里的人都拦在了外头。

    最初听到禀报的时候,端木绯的心里就有了猜测,她悄声在端木纭的耳边说了一句,后者面色微凝,可也不得不继续往前走了。

    待姐妹俩走到厅堂门口时,两个锦衣卫立刻认出了端木绯,表情稍微柔和了些许,其中留着短须的锦衣卫对着端木绯抱了抱拳,还算客气地说道:“端木姑娘,原来这庄子是端木家的产业,叨扰了。”

    “这位大哥,刚才我和姐姐听说有人被蛇咬了,不知是……”端木绯声音软糯地问道。

    锦衣卫犹豫了一瞬,朝厅堂内看去,沉声道:“是爷。”

    当确认的一刻,端木绯心中还是一沉,顺着对方的目光往厅堂中望去。

    面色苍白的皇帝正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右脚置于一把小杌子上,鞋袜都脱掉了,裤脚卷起,小腿肚上紧紧地绑着几圈宽布条,下方是肿胀了近两倍的脚踝,一片青紫之色,看来触目惊心。

    岑公公以及几位大臣都围在皇帝身旁,面露焦色,一个个满头大汗,坐立难安,唯有君然身后的封炎没有在看皇帝,他的目光看向了厅堂的门槛边,那里躺着一条青蛇,约莫拇指粗细,一尺余长,蛇口微张,早已气绝身亡。

    封炎的表情是那么淡漠,疏离,像是与其他人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透着几分冷眼旁观的意味。

    端木绯若无其事地把视线从封炎身上移开,眼帘半垂地看着自己的鞋面上缀的琉璃珠子。

    自今上登基后,安平长公主府其实并不顺遂,虽然在世人眼中,公主府尊贵显耀,但事实上,安平长公主带着独子避居公主府,与驸马封家已经多年不曾往来了。

    而封炎,说是得了圣眷,但无论是两年前被皇帝恩准去北境军中历练,还是再以前随西山大营去冀中剿匪,都是危机四伏。

    封炎今年才十三岁,能到现在都保得性命,甚至立下不少军功,在她看来,并不是出于皇帝的恩典。

    封炎并非愚蠢之人,想来早就是心知肚明!

    此刻再想起皇觉寺的一幕幕,端木绯心头各种滋味交杂在一起,有些唏嘘,有些感慨,有些凝重……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皇帝的质问声从里头传来,只见他额角青筋凸起,冷汗涔涔,呼吸也有些急促。

    “爷,王侍卫已经快马加鞭回京去请太医了,不过恐怕还要些时候……”岑公公急忙躬身回道,“属下这就让人把附近的大夫先叫来,给爷看看如何?”

    见皇帝没有反对,岑公公急忙吩咐一旁的丽色青年道:“阿隐,还不赶紧去!”

    “是,义父。”丽色青年,也就是岑隐,毫不迟疑地躬身领命,快步退下了。

    他一跨出厅堂,就看到了静候在外的端木纭和端木绯,深沉的目光在姐妹俩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端木纭清丽的脸庞上,他似是怔了怔,眸中掠过一抹幽光。

    “端木姑娘。”岑隐对着二人抱拳,轻轻扬唇,声音柔和而魅惑,“不知这一带最近哪里可以找到大夫?”

    他本就绝色,笑起来双瞳如莹莹生辉的墨玉,半眯眼时透着一抹妖娆。

    端木纭今日刚好帮庄子里的佃户请过大夫,立刻就答道:“距离这最近的是三里外的大青镇,镇子上只有一家王家药铺……”

    端木绯在一旁脆生生地补充道:“我刚才已经命人去庄子附近的佃户问问,看有没有精通蛇药的人……”

    岑隐闻言意有所动,正想说什么,庄子的大门方向传来一片骚动,绿萝和一个婆子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模样忠厚的庄稼汉急匆匆地回来了。

    “大姑娘,四姑娘,”绿萝一边气喘吁吁地行礼,一边介绍道,“这是张二牛,这附近方圆几里,若是有人被蛇咬了,都是找他们家。”

    李管事急忙在一旁连声附和,说张家擅治蛇毒。

    那张二牛看了一眼那条躺在门槛后的死蛇,就立即说道:“这是附近的山里常见的三环颈槽蛇,瞧,脖子上正好有三个白环,被咬以后伤口痛如刀搅,不过毒性算是浅的,连竹叶青都比不上……”

    “你能不能治?!”岑隐当机立断地打断了对方,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那般温柔。

    可不知为何,张二牛却打了个寒颤,就像是平日里在山上被毒蛇盯上似的。他咽了咽口水,拍拍胸膛道:“能,当然能。每年春季,附近至少有二三十人被这种蛇咬,都是俺治的。”

    岑隐沉默了一瞬,那鸦青羽睫半垂,眸底微有暗影。

    当他抬起头来时,眸光沉晦,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转头对端木纭道:“麻烦端木姑娘派人赶去大青镇请一下大夫。”

    也不用端木纭应声,李管事已经迫不及待地应下了,匆匆而去,唯恐这里头的贵人在这里出什么状况。

    跟着,岑隐那深邃的目光又看向那张二牛,缓缓却坚定地说道: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