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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满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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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大人……”圆脸僧人正想说他们已经派人去京兆府报案了,可是封炎早就不耐烦听了,大步流星地穿过二人就继续往后寺走去。

    两个僧人面面相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人都进去了,也就听之任之了。

    封炎目标明确地走进了皇觉寺西侧的一间小院子里,一直来到端木绯姐妹俩所在的屋子里。

    当端木绯看到着一袭玄色衣袍的封炎行色匆匆地出现在房门口时,她有些傻眼了,心里忍不住想道:还真是巧啊!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我听说这里出现南怀人,你们没事吧?”封炎大步流星地走到二人跟前,看着端木绯安然无恙地端坐在一张圆桌旁,嘴角这才微微扬了起来。

    虽然暗卫早就与他禀了,说端木绯无事,可是封炎还是不放心,直到此刻亲眼确认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端木绯与端木纭站起身来,对着封炎福了福,与他见礼。

    “封公子,我和姐姐没事。路夫人被迷晕了过去,现在还在里边的内室歇息。”端木绯似乎也被封炎传染了笑意,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今日遭了无妄之灾,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端木绯还是觉得心头不太舒畅。

    这种时候,看到熟人的出现,让她顿时觉得心里轻快、安心了不少,就像是……像是在不小心吃到了一口馊掉的食物后,又突然尝到了一块美味的糕点般。

    端木绯只以为封炎的出现是一场“巧遇”,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巧遇”封炎了,但是,一旁的端木纭心中却不禁怀疑:封炎真的是恰好来了皇觉寺吗?

    难道说,封炎一直命人在暗中保护着妹妹,所以才会来得这么及时?

    想着之前恰好救了她们姐妹俩的黑衣人,端木纭心里隐约浮现某个想法,看着封炎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探究与满意。

    封炎根本就没在意端木绯说的什么路夫人,急忙问道:“那两个南怀人对你们下了迷魂香?”

    封炎暗暗蹙眉,心里觉得这墨戍办事实在是太不靠谱,居然忘了与自己说这么重要的事。

    端木绯莞尔一笑,摆了摆手让封炎别在心上,“我和姐姐都很好。那个迷魂香只是会让身子乏力罢了,我们喝了些热水,把药效发散了,也就没事了。”

    看着端木绯笑语盈盈的样子,封炎的凤眸璀璨如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一边倒茶,一边又问道:“那两个南怀人呢?”

    “被皇觉寺的僧人关到隔壁的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去了。”端木绯乖乖地答道,“我和姐姐打算等京兆尹来了以后再走。”

    毕竟今日之事可能涉及两国战事,还是要她们亲自与京兆尹说清楚其中的细节才好。

    端木绯若有所思地转着手腕上的珊瑚珠手串,那红艳艳的珊瑚珠子衬得她白皙的手腕如玉似瓷,说不出的好看,引得封炎的目光不禁流连其上,舍不得移开眼,心道:蓁蓁戴红色珠子真好看,他得给蓁蓁收集些红色的宝石玉石打些首饰……

    他正琢磨着,端木绯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道:“那些南怀人的目标肯定是路夫人,他们多半以为我和姐姐与路夫人是一起的。不过,”她说着,歪了歪小脸,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南怀人千里迢迢地过来抓一个女眷,难道……南境那边战势对南怀不利?”

    所以,他们才不得已出此下招!

    封炎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神情柔和而又带着骄傲,他的蓁蓁最聪明了!

    “路将军曾镇守西北多年,战功赫赫,四年前才调任到南境,据我所知,路将军心志坚定,擅长守城,再加上道益城一面靠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要是兵力粮草足够,他必能撑上数月。”

    也就说……端木绯眯了眯眼,倘若这次皇帝派出的援兵能够及时赶到黔州道益城,以路将军的本事,应该能守住城池。

    也因此南怀才会想着要赶在援兵到之前,拿下道益城。

    道益城一旦破了,黔州也就沦陷了一半,对于大盛的军心、民心又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与挫折,接下来就算是援军赶到,大盛大军的士气也必然大受影响……日后的战势就不好说了。

    端木绯思索了片刻后,想着之前路夫人说到路将军时的神情,又问道:“封公子,路将军与路夫人的感情可是很好?”

    封炎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起了路将军夫妇俩的事,路将军与路夫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二十几年前,西北有一帮流匪为患,路将军奉旨随父前往西北剿匪,路夫人在路将军出征前毅然嫁给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俩一直鹣鲽情深。

    十年前,路将军镇守西北时,路夫人也是与他一起远赴边疆,留着路老将军夫妇俩以及三个儿女在京中,后来路将军调任南境,也是夫妻俩一起赴任,一直到五年前,路老将军过世,路夫人才回了京,侍奉婆母,主持中馈。

    说话间,封炎想到了什么,目光不动声色地在端木绯和端木纭身上扫过,“路夫人有两个女儿,方才南怀人怕是把姑娘和令姐误认为是路夫人与路将军的女儿,想把你们也一并抓去……”

    端木绯皱了皱小脸,不知道该感慨这是无妄之灾,还是觉得这些南怀人办事也太马虎了,没把人搞清楚,就贸贸然地动手了。

    不过……

    封炎知道得还真是不少。

    端木绯想着,小脸上又有些复杂,封炎在南境所图甚大,哪怕他在千里之外,也能对南境如今的战局了如指掌……

    封炎看着端木绯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讨好地笑了笑,意思是,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他就好。

    不,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端木绯努力放空脑袋,一派天真单纯地笑着。

    端木纭在一旁来回看着二人,悄悄地掩嘴浅笑,觉得有趣极了。

    看来她得快点给妹妹把嫁妆备起来才好。端木纭在心里对自己说,有种仿佛妹妹明天就要出嫁的依依不舍。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夹着急促凌乱的步履声,似有人在说着:“刘大人,这边请。”

    看来是京兆尹来了,端木纭和端木绯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相迎,却没想到来的人不仅是京兆尹刘启方,还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以及岑隐的亲信小蝎,队伍浩浩荡荡。

    众人彼此见了礼后,刘启方就赶忙让两位太医给端木绯姐妹俩和內室里的路夫人看看。

    太医很快就给端木绯和端木纭一一搭脉,又开了方子,说她们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让她们回去后,好好歇息歇息就好。

    刘启方的脸上挤出热络的笑容,忙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两位没事,本府就放心了。扰烦两位姑娘与本府说说事情的经过……待会儿,待这边事了,本府就让班头和衙差亲自护送两位姑娘回府。”刘启方对她们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关怀备至。

    端木绯与刘启方也见过好些次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刘大人对她们这么热络,感觉有些怪异:就算凭着祖父是首辅的面子,刘大人这一回对她们也太殷勤了吧?

    哎!刘启方其实心里想哭,本来京城出现了南怀探子,还敢掳人,自己这京兆尹就难逃其责。刚才他在京兆府得了皇觉寺僧人的禀告时,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正要赶过来的时候,东厂也来人了……

    当下,刘启方差点又是第二口气没喘上来,若非一旁的师爷扶着,他都要脚软了。

    没想到这么快竟然连东厂也知道了!

    刘启方不禁看了身旁的小蝎一眼,耳边又回响起那位祖宗让人传来的话,心里更想哭了,只想快点把这事了结掉。

    端木绯就把之前她们姐妹俩与路夫人“偶遇”了那两个装作香客的南怀人,因为闻到了迷魂香的味道心生警觉,并从对方说的南怀话中辨别出了他们的来历,以及一个“路过”的青年仗义出手拿下了两个南怀人的事大致都说了,跟着就问道:“刘大人,我和姐姐也就知道这些,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启方客气地连声道,又急忙招呼一个班头送她们回端木府。

    封炎又怎么会让出护送佳人的美差,随口打发了班头和衙差,就与奔霄一起护送着姐妹俩的马车离开了皇觉寺。

    对于端木绯而言,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对于刘启方而言,事情才是刚刚开始。

    皇帝也在当天就知道了皇觉寺中出了南怀探子的事,顿时龙颜大怒,觉得这天子脚下本该是大盛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南怀人,这要是今日自己也去皇觉寺礼佛,那岂不是要变成一场行刺了?!

    皇帝越想越是心惊,于是,可怜的刘启方刚刚才从皇觉寺回来,就被急召进了宫里,回禀事情的经过。

    御书房里的空气沉甸甸的,里头服侍的小內侍也是战战兢兢,举手投足皆是蹑手蹑脚的。

    刘启方被带进去后,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里面除了雷霆震怒的皇帝外,还有一道着大红色麒麟袍的身形坐在窗边,正是岑隐。

    一看到岑隐也在,刘启方更紧张了,一头冷汗,身上的中衣被汗湿了一大片。

    刘启方理了理思绪,就抱拳禀道:“禀皇上,今日在皇觉寺抓到那两个人确实是从南怀来的探子,他们得了吩咐要抓拿路将军的妻儿逼他就犯。”

    接着,刘启方就把他调查的结果细细地禀报给了皇帝。

    尽管那两个南怀探子死咬着牙关什么也不说,但是却那两个南怀人的身上搜到了路引,并根据路引查到他们是跟着一支商队混进京城的。

    他们已经盯了路夫人有些日子了,但却不知为何会选择在皇觉寺动手。

    他们或许误以为端木纭和端木绯是路夫人的女儿,就打算趁着四周没有僧人和香客,把她们母女三人一并掳走,带往黔州,却没想到被端木绯闻出了迷魂香的气味,还察觉了他们的身份,以致功亏一篑……

    皇帝听着神色微缓,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抚掌赞道:“端木家的小丫头果然聪明机灵!”

    岑隐在一旁笑着随口接了一句:“端木大人还真是教孙有方。”那阴柔的嗓音一贯的平缓温和。

    “也难怪端木宪总挂在嘴边夸,当作宝贝疙瘩一样!”想到那个小丫头机灵讨巧的样子,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小丫头也算是自己的内侄女,皇帝觉得与有荣焉。

    御书房里的气氛随着皇帝的笑声变得轻快了不少,一旁的小內侍急忙给皇帝和岑隐都替换了新的茶盅。

    刘启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