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亦南,

    时亦南。

    这个白一尘放在嘴边,刻在心尖上,流淌在血液里呼唤了数万遍的名字,今天终于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了。

    白一尘忽然有些想笑。

    他想起了自己第三次自杀没成功,在医院醒来时的情景。

    那时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时亦南,他激动得流下眼泪,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语不成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亦南……亦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然而那个“时亦南”却僵住了身体,没有回抱住他,没有吻去他颊边的泪水,而是轻轻拔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在他以为已经愈合了伤口上重新划下一刀,再撒上一把精盐,令他血流成河,痛苦难捱,他说——

    “一尘……我是乐栋,不是时亦南。”

    从那天,白一尘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时亦南真的回来了,那他还认得出他吗?

    一定能认出的吧,毕竟他是那么的爱时亦南。

    没有会比他更加熟悉时亦南了,他身上的每一颗痣,手心里的掌纹,他高兴时的样子,愤怒时的样子,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这天真的来时,白一尘却发现他真的认不出时亦南了。因为时亦南变得和所有人一样,虽然都是那个时亦南,却又不再是时亦南了。

    他爱的那个时亦南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而现在,白一尘只是恍惚了一会,就重新抬头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亦南,你回来了啊。”

    只是这个笑里包含着多少复杂的情绪:痛苦、无奈、喜悦亦或释然,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站在他面前的时亦南更不会知道。

    回来的时亦南成熟了许多,年少时眉间的戾气和骄傲都收敛了起来,化作眸底暗沉的微光。

    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重新站回白一尘的面前,但白一尘却还是觉得以前那个穿白衬衫的他最好看,他坐在图书馆里给他念情诗时,他被细碎的阳光照射着脸庞最值得他怀念。

    人人都说他贱,和他妈一样只会惦记着旧人,为了个无足轻重的男人自杀,而他更可怜,自杀了三次都没死成,每日每夜地活在看不到尽头,令人绝望的等待中。

    可白一尘想告诉他们,他不后悔,他也不介意等,哪怕时亦南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还是想等。

    时亦南对他来说那么重要,是他的整个世界,他为什么不能等?

    但如今白一尘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却发现自己心中原本想要和他说的好些话,现在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他甚至仍在怀疑,这个时亦南真的是时亦南吗?毕竟他现在已经认不出他了,要是他把他认错了怎么办?

    乐栋知道白一尘的病,他见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唇角干扯出一个笑容来,站出来打圆场:“嘿,老朋友见面干嘛都在这里干站着,我们到那里去坐啊。”

    时亦南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了白一尘一眼,忽然微微俯身凑到白一尘耳畔问道:“去不去?”

    乐栋在一旁咬紧了牙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时亦南不喜欢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因为他是白一尘的老同学,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再加上他同样也喜欢白一尘,所以时亦南总是会和他对着干。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一尘回以时亦南一个微笑,然后跟在男人身后去了阳台,而他刚才指的地方是一处四人桌椅。

    这两个人还是这样有默契,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一样,时亦南想白一尘如何,白一尘就如何,不需要任何语言,白一尘就能看懂他想要的东西。

    而时亦南现在还缺什么?金钱,势力,美人,他想要的都可以有,却是这个普通的同学聚会找不到的东西,他今天会来这里,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只有一个——白一尘。

    乐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将酒杯重重砸在一旁的果盘桌上,红着眼眶低低地笑了起来:“白一尘,你迟早会被他搞死的……”

    白一尘跟着时亦南去了阳台。

    阳台很凉,整座城市被夜色笼罩着,晚风轻轻的吹过路人的面庞,漫不经心地带走人们心上的焦躁。

    白一尘的手上还举着杯红酒,他走到阳台边上,望着底下城市繁华的夜景,举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然后就着唇上湿亮的酒渍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时亦南,笑着开口:“大总裁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我们这些乡下穷苦人啊?”

    时亦南看着他的眼神,抬手松了松领带,悬着心也稍稍落了一截。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得到了当初曾经最为迫切,最想要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缺一样东西没有带走——一件他早就得到了,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他来了这个同学聚会。

    幸好,白一尘还是爱着他的,他还没有忘记他。

    他看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然的明亮、炙热、满溢着浓烈的爱意。

    “我不是来见他们的。”时亦南低下头笑了一下,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极为性‖感,而他再次抬头时,眼底深邃的目光几乎可以让白一尘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里面。

    白一尘看着他渐渐朝自己走近,结实的胳膊环过他的腰腹,最后极具暗.示性地搭在浅浅的腰窝处,随后,男人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垂处,引起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正如白一尘熟悉他那样,也没有人比时亦南更熟悉这具身体。

    他张开嘴唇,在青年软软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沙哑,满怀情.欲:“我只是来见你的,我的大画家。宝贝,我想你了。”

    白一尘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动作,他就静静地任由时亦南贴近他,直到时亦南说出那句“我想你”后,他的眸光才微微闪了闪,近乎低喃地问了句:“……你想我了?”

    他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时亦南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便用低沉的鼻音在他耳畔问道:“嗯?”

    白一尘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遮去眼底的情绪,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间发出,随后他仰起脖颈,细长雪白的颈子宛如引颈就戮的天鹅般优美,悲壮。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松开手指,任由玻璃杯落下,在地上发出破碎的清响。

    白一尘揽住时亦南的脖颈,主动抬起头去吻他的唇,将口中的甘醇的红酒渡过去。

    男人按住他的脑袋,激烈用力地回吻着他,交.缠间带着一股恨不得将对方撕碎咽下肚里去的狠劲,暗红的红酒顺着青年的嘴角滑落,划过修长的雪颈,流淌进衣领里,洇出的凉意一点一点渗过肌肤,钻进白一尘早就破锈不堪的心脏里——带来密密麻麻的窒痛。

    一吻既罢,两人都些气息不稳,白一尘喘着气靠在时亦南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阵阵心跳——原来这个人是有心的。

    他以为他没有呢。

    他都不会痛。

    “你现在住在哪?带我过去,好吗?”时亦南揽着白一尘的腰,伸出手指拭去他嘴角的晶液。

    白一尘一听就知道时亦南打得是什么主意,他是如此地了解这个人。时亦南这么说不过是想去看看他住的地方,看看他们分别的这四年来,他有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过。

    “好啊。”白一尘撑起身体,故意张着唇,露出里面小半截猩.红的舌尖,贴近时亦南的下颌,“来我的床上,干死我吧。”

    时亦南眼睛瞬时一暗,只觉下腹一下子紧了起来,甚至有了些反应。

    白一尘在床上一直很放得开,明明床下是个那么禁.欲严谨的俊美青年,到了床上却浪得出水,他好听的声音简直可以将人的魂都尽数勾去。

    他在白一尘的指挥下去了青年的别墅,刚把车停入车库,时亦南就迫不及待地压着白一尘吻了起来,啧啧暧昧的水息声,绵密的呼吸在封闭的车厢内极为明显,但他还是顾忌着白一尘的身体,什么都没做。

    时亦南眼神不错,他甚至不用开灯,就能透过清凉的月光看到衣挂上一个不属于白一尘衣号的外套,还有鞋柜旁的双人情侣拖鞋。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白一尘喘着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时亦南紧了紧环着白一尘腰身的胳膊,“你卧室在哪?”

    白一尘闻言,却是钻出了时亦南的怀抱,跑到他背后,箍住他脖颈跳到他背上去,低声笑着说道:“楼上第二间就是,你背我上去。”

    时亦南也笑了:“好。”

    但是他颠了颠背上的人,却发现他很轻,似乎像六月初的柳絮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能刮跑。

    “怎么那么轻?”时亦南皱着眉,声音也重了些。

    “想你想得呗。”白一尘趴在他背后蹭蹭他的脊背,“嫌我轻,你就给我喂点有营养的东西呀……”

    时亦南顿了顿步伐,嗤笑一声:“等会你别哭着说不要就行。”

    白一尘也笑了,在他背上比着唇型无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明明是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