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休战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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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碧醒了,本安静的山洞刹那间似乎热闹了起来,问东问西,好像她睡了不只一天一夜,而是一年。

    当时他们从墓道中跳下来,一路下滑加上山崩,众人都分散了开,但是他们既然没事,南宫恕应该也没事!

    总算出了墓道,南宫碧压抑的心情霎时雨过天晴。

    没有吃的,众人只能饿的极了便喝了两口水填腹。

    过了晌午,风渐渐的小了,烈阳挂在正空,照着被大雪覆盖的盘龙岭。

    几人起身,出了山洞,一边寻找其他人,一边寻找下山的路。

    积雪没膝,跋涉艰难,南宫碧脚上有伤,这一次也不逞强,很听话的让胡大炮背着。

    男人肩膀宽阔,少女伏在他身上,感觉他脚步沉稳有力,心里异常的踏实。

    “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南宫碧耳根微红,软声说道。

    “不累!你这么瘦,背两个我都背的动!”胡大炮笑声说道。

    南宫碧却微挑秀眉,“怎么听你的意思,还要娶两个媳妇?”

    胡大炮脚下差一点一滑,忙道,“怎么会,一个就够了!”

    南宫碧咬着唇轻笑,随即又心生懊恼,他娶几个媳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风虽然小了,却依然冷冽,刮在身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南宫碧在手上轻轻哈气,捂住男人的耳朵。

    “不、不用,我不冷!”胡大炮声音暗哑。

    南宫碧不语,只不断的哈气,给他取暖。

    少女手心暖热柔软,胡大炮坚硬的胸膛似也被她捂热了,暖暖呼呼的,那样舒服,他不由的一笑,“南宫,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南宫碧一怔,想起那日两人在密道中亲热,脸颊酡红,低低问道,“什么梦?”

    胡大炮却嘿嘿一乐,“不能告诉你!”

    若是告诉她自己那个梦,她定会骂他无耻下流,所以,打死也不能说!

    南宫碧却也不再问,只咬了咬唇,伏在他肩膀上。

    萧冽为苏九挡着寒风,低笑道,“真希望,你也能让我背着。”

    风声过耳,苏九抬头问道,“什么?”

    萧冽握住她的手,回眸看了一眼胡大炮两人,低笑道,“多想你也这样依靠我一次!”

    苏九这次似听明白了,回头看了一眼,认真笑道,“我脚没事,以前经常走山路。”

    萧冽抿唇低低一笑,没再说话。

    “大当家,你看,那里好像是个人!”阿树突然喊道。

    苏九几人抬头看去,果然见前面十丈外似跪着一个人。

    冰天雪地的,他跪在那里做什么?

    难道是大梁军?

    众人疾步过去,待到了跟前,顿时一怔,那人的确是跪着,但将头整个的头杵进了积雪中,外面只露着身子。

    他穿着大梁五品军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装干粮的布袋。

    是罗生!

    罗生大概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了,身体上落了一层薄雪,早已冻僵。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自己扎进雪里死了,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

    阿树一脚踹在他身上,“让你跑,活该!”

    罗生被踹到,倒在雪上,身体依然保持着跪趴的姿势,然而看到他的脸,众人都是一惊。

    南宫碧更是大叫一声,猛然趴在胡大炮背上,不敢再抬头看第二眼。

    “别怕!”胡大炮安抚的拍着她肩膀,声音干哑。

    罗生的整个嘴巴都烂掉了,露出白森森的牙和下巴骨,鼻子也已经烂掉半个,血肉模糊。

    他眼睛大睁,瞳孔放大,似是痛苦而死。

    “那果子上有毒!”阿树道!

    罗生因为舔了那翡翠树上的果子才中毒,虽然这人可恨,但是死的这般惨,也让人唏嘘不已。

    “他娘的,早知道他会死,老子干嘛还费力把他带出来!”阿树恨恨唾骂一声,脚下却踢了几下雪,将他可怖的面孔掩埋上。

    众人心中生寒,连他手里紧抓的干粮都不想再去捡,越过罗生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越过一个山坡,天色将黑,前面似是一片林子,山崩之后,山体下滑,将林子淹没了一半。

    众人爬上去,几乎可以和树顶一样高。

    突然前面传来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一山坳处,南宫恕带着士兵走出来,身边跟着长欢和赵雄等人,原来他们一早便遇到了。

    众人离的并不远,不过隔着一个小山包,只是当时天黑,才各自走散。

    “哥哥!哥哥!”南宫碧摇着手臂欢呼。

    南宫恕等人回头,顿时面露

    惊喜,大步上前。

    一行人,总算再次聚齐。

    天快黑了,找了个被风的地方休息,南宫恕想萧冽回禀,他们各自带兵两千上山,有一部分死在墓道中,如今他手下只还有一千多人。

    好在杀了哈格!

    萧冽点头,“那日我们遇到雪崩掉进墓道,应该还有其他士兵滚下山去,我们一路往山下走,也许会遇到!”

    南宫恕颔首,“是,如果他们能活着,那再好不过!”

    胡大炮将罗生死的事也说了一下,南宫恕微微皱眉,并不是可惜一个奸猾的将领,而是他一死,有些事便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南宫恕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萧冽,却见他脸色淡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长欢几次和苏九分开,惶恐焦急,这一次和她寸步不离,连睡觉时都紧紧挨着,苏九觉得两人靠着更暖和,只当多了个人肉靠背,睡的很安心。

    休息一晚,天一亮,众人再次赶路。

    身上的干粮都早就吃完了,山上大雪覆盖,也找不到猎物,只能空着肚子行走,希望能尽快找到下山的路。

    “老大,如果我们一直走不出去,你就喝我的血!”长欢走在苏九身侧,认真的道。

    萧冽闻声,回眸淡淡看了长欢一眼。

    “那你喝我的?”苏九抿了一下干裂的唇,半开玩笑的道。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老大活着出去!”长欢俊逸的目光阴沉坚定。

    在雪地里跋涉,还是山路,坚持寸步难行,众人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前面大雪覆盖的地方依旧看不到边际。

    难道走出了昏暗的墓道,却要饿死在这雪山上?

    休息片刻,下午众人继续跋涉,肚子都瘪了下去,饿的狠了便嚼几口雪。

    长欢突然想起他进伏龙帮第一次进山的时候,他受重伤,苏九背着他出山,也是像现在这般,没有吃的,只能吞雪。

    那时候甚至更难,因为他十岁,苏九才八岁。

    再次经历这样的情景,长欢恍惚觉得时间不过转了一个轮回而已。

    庆幸的是,他一直在她身边,而且已经可以保护她!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众人停下歇息片刻,走的时候还好,停下来便觉得肚子更饿,看着雪白的山头都像是白馒头。

    南宫恕鼓励了一下众人的士气,起身继续前行。

    耽搁的越久,生存的希望便越渺茫。

    下午遇到了两波大梁军,一拨是从墓道中跳下来冲散的,还有一拨就是萧冽带进山,雪崩时滑落下山坳。

    他们没掉进墓道中,集合后没下山,而是一直在山上寻找萧冽等人,也已经山穷水尽,几乎两日没吃过任何东西。

    如今他们的队伍已经两千多人,在绵延无尽的大山里,却依旧渺小的如同砂砾。

    很快天黑下来,又一日过去,众人停下歇息,南宫恕停军休息的命令刚发出来,就有不少人直接倒了下去。

    雪地里的艰难跋涉几日,很多人冻伤了腿,加上饥饿,坚持到了无法坚持。

    南宫恕命人捡柴生火,用雪给昏迷过去的士兵搓脚。

    南宫碧倒在苏九身上,脸色苍白,虚弱的道,“苏九,我们还能走的出去吗?”

    苏九咧嘴本想笑一下,可是干裂的唇一疼,不由的皱眉,声音却依旧镇定坚韧,“一定会的,我们从墓道里都出来了,说明老天还想让我们死!”

    南宫碧看着闪耀的火光,目光一转,落在正忙着安置伤病的胡大炮身上,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长欢走过来,端着一个破瓦罐,跪在地上递给苏九,“老大,你喝点水!”

    苏九接过来,先喂给南宫碧一些,才喝了几口。

    “苏九,我肚子好饿,好像吃你酒馆里的牛肉,还有叫花鸡,还有我母亲亲手煮的桂花汤圆。”南宫碧闭着眼睛喃喃道。

    “得!你越说我越饿!”长欢

    咽了咽口水,有些无力的道。

    苏九双臂搭在两人肩膀上,笑道,“等回到盛京,我们摆上十桌,所有的菜都摆上,还有好酒,吃他三天三夜!”

    “老大我现在能吃的下一头牛!”长欢道。

    “我能吃两头!”南宫碧立刻道。

    “我能吃五头!”

    赵雄走过来,笑道,“这位姑娘还能开玩笑,说明还没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干饼递给苏九,“九爷,这是方才兄弟们去捡柴的时候捡到的,可能是之前士兵们掉下山时滚出来的,你先吃一口!”

    苏九看着那块干饼,摇头道,“谁捡的给谁吃,到现在了不用推让了,大家都很需要!”

    “咱们都是男人,能忍的住,何况以前在山里时也挨过饿,不像你们这些京城里来的贵人!”赵雄憨笑了一声,将饼塞给南宫碧,“这位小姐吃吧,吃了明天好有力气走出去!”

    说完,赵雄起身便走,像是怕饼在还给他似的。

    可苏九明明看到他也对着那块干饼咽口水。

    所有的人饿到了极致!

    南宫碧拿着那块饼,手微微颤抖,眼泪突然流下来,哽声道,“苏九,我错了,我以前瞧不起这些野蛮无知的人,现在才明白,善良不分贵贱。”

    此时又想起之前自己打了胡大炮一巴掌,还骂他蛮夫,而这几日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死了!

    悲从中来,南宫碧伏在苏九身上发泄似的放声大哭。

    苏九无措的看着少女,“是不是饿了,赶紧吃吧!哭什么?”

    一块饼就给感动成这样?

    长欢皱眉往下扒拉南宫碧,嫌弃道,“嗳!你别把鼻涕都抹我们老大身上啊!”

    听到这一句,南宫碧噗嗤一声,笑喷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水,抓了一把雪往长欢身上扔,“长欢你混蛋,人家明明很伤心,还捉弄人家!”

    三人笑成一团,成为沉寂的山夜中唯一的声音,让周围的士兵都不禁也跟着放松了些。

    不远处萧冽和南宫恕回头望过来,目光不由的温柔。

    夜里入睡前,胡大炮帮着南宫碧换脚上的药。

    这几日男人明显有瘦了,嘴上的胡茬的长起来,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他单膝跪在地上,动作小心的给南宫碧上药,缠纱布,风吹起他脸侧垂下来的黑发,带着一种狂野的温柔。

    南宫碧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心里突然生了几分异样,将一直在怀里热着的饼拿出来,递到男人面前,“给!”

    胡大炮抬头看着那饼一怔,皱眉道,“你怎么没吃?”

    “你白天背着我,太辛苦了,你吃!”

    那饼被少女温在怀里,还带着她身上的体热,胡大炮双目一红,将饼推回去,“留着吧,我还能坚持!”

    “你吃啊!”少女声音突然哽咽。

    胡大炮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喉咙梗塞难言,伸手把饼接了过来揣进怀里,

    “好,我吃!”

    南宫碧立刻破涕为笑,眼睛弯着,似天上的月牙,晃晕了胡大炮的眼。

    风渐小了,夜静下来,只听到木柴烧的噼啪作响。

    众人跋涉了一日,每人喝了一点水,很快找到北风的地方睡过去。

    长欢挡在风口上,将苏九半抱在怀里,南宫碧则靠在苏九身上,阿树背靠着长欢,几人互相依偎着入睡。

    胡大炮正在带着士兵巡逻,萧冽和南宫恕坐在火边,商量明日行走的路线。

    他们掉落的地方靠近盘龙岭北面,因为山崩和雪崩,地势发生改变,他们之前上山的路早已经被雪淹没,所以要重新找到下山的路。

    两人正低声交谈时,就听远处值夜的士兵大声喊道,“什么人?”

    胡大炮似乎也听到了,忙带着人过去。

    南宫恕站起来,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几个黑影藏在雪坡后,见被发现了,正往这边走。

    他眉头微微一皱,深更半夜,盘龙岭怎么会有人?

    胡大炮已经走过去,大声喊道,“这里是大梁军,你们是什么人?”

    就听几个黑影中,一人喊道,“胡将军?”

    胡大炮顿时一怔,举着火把照亮来人。

    几个黑影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跟前,领头那人激动笑道,“果然是胡将军,您还认识我吗?我叫魏覃,我来找我们少夫人!”

    胡大炮恍然,“原来是魏总护!”

    魏覃在山里也已经抖转了几日,遇到山崩时,还差点死掉,此时好不容易遇到胡大炮,自是异常兴奋,忙问道,“我们少夫人呢?她在不在?”

    “在,我立刻带你去见她!”胡大炮笑了一声,忙带着魏覃往里面走。

    有不少士兵被惊醒,好奇的看着魏覃几人。

    离着几丈远,魏覃看到苏九的身影,忙奔过去,“少夫人,属下总算找到您了,让您受苦了!”

    苏九吃惊的看着魏覃,“魏总护怎么在山里?”

    “听说少夫人和大梁军进了盘龙岭,属下不放心,所以带着人来寻找,我们已经进山几日,一直没找到您的下落,后来又遇到山崩,躲藏在这里,看到这边有烟火,才一路寻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少夫人!”魏覃见苏九无事,心头大石落地,语气如释重负。

    苏九感激不尽,“辛苦了!”

    “不辛苦!找到少夫人就好!”

    后面南宫恕走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人?为什么叫苏九少夫人?”

    到现在为止,对于苏九在纪府的经历,南宫恕并不知道。

    一言难尽,胡大炮只道,魏覃是纪府的人。

    说着,胡大炮给魏覃介绍,“这是睿王殿下,这位是南宫大将军!”

    “草民参见殿下、参见大将军!”魏覃一惊,忙跪地请安。

    萧冽不喜他一直称呼苏九少夫人,脸色沉淡,只嗯了一声。

    南宫恕虚扶一把,寒风下气息冷冽,问道,“魏总护可知道下山的路?”

    魏覃连忙点头,“知道,我们怕在山中迷路,所以一路过来都做了记号!”

    众人顿时面上一喜,苏九忙问道,“后来发生山崩,你的记号可还准?”

    “少夫人放心,属下不仅做记号,还每隔一段路都留下一人传递消息,所以绝没有问题!”魏覃胸有成竹的道。

    众人大喜,南宫恕凛声道,“若能带我等下山,本将不胜感激!”

    “将军客气!”魏覃忙道,见众人的样子,立刻问道,“少夫人和各位官爷还没吃饭吧,下的让人去拿!”

    “你有吃的?”阿树惊喜的喊了一声。

    听他的话,他们也已经在山里呆了多日,怎么会还有吃的。

    “不多了,不过能填一下肚子!”魏覃笑道了一句,忙吩咐身后的几人去把之前他们的行礼全部都运过来。

    “是!”

    几个人应声而去。

    很快,他们带着行礼返回,竟然有两匹骆驼。

    骆驼身上挂着水袋还有装吃食的布袋,魏覃过去把吃的全部都取下来,有干饼,有馒头,竟然还有肉干!

    看到这些吃的,众人一个个眼睛发绿,不断的吞咽口水,只觉,天下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吃的不少,可他们人实在太多,只好将饼和肉都弄碎了熬成粥,每人喝一碗。

    苏九只喝了半碗,却觉得浑身都又有了力气。

    她一直想要和纪余弦再没有任何牵扯,没想到最后还是靠着他才能活下来。

    似乎这纪府少夫人的印记早已经烙在她身上,无法去除!

    萧冽走过来,坐在她身侧,将自己碗里的半碗粥也倒给了她,见她要拒绝,伸手推过去,目光温润,“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苏九看着碗里没有任何滋味的粥,笑道,“养尊处优的睿王殿下,一定没吃过这种东西吧!”

    “食物最根本的作用是维持性命,只要有这个作用在,好坏又有什么关系。”男人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峰,声音低沉。

    “说的对!”苏九笑了一声,喝了一口粥,又把碗递给萧冽,好像知道他方才撒了谎。

    萧冽勾唇一笑,接过来喝了一口又给她。

    一人一口,很快半碗粥被喝了干净。

    萧冽淡淡的看着她,“阿九,我方才竟然很惶恐!”

    “怎么了?”苏九回头问道。

    “听到魏覃叫你少夫人的时候,我很惶恐!”萧冽幽幽的看着她。

    苏九微微一怔,随即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阿九,你还会回去纪府去吗?”萧冽哑声问道。

    “不会!”苏九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山中的黑夜,“不会回去了!”

    萧冽眸底的墨潮褪去,有浅浅笑意涌上来,手心按在苏九放在地上的手背上。

    苏九转头看着他,挑眉道,“别误会,我不回去可跟你没关系,我不回去是因为纪余弦本来就有夫人。”

    萧冽薄唇一勾,“只要你不回去,我就还有追求你的权利,我不能高兴吗?”

    苏九大眼睛咕噜一转,双手环胸,好奇的看着他,“萧冽,你喜欢我什么?”

    她不温柔端庄,不懂琴棋书画,他不应该选她这样一个王妃。

    夜色下,萧冽如墨的深眸越发黑炯,唇角轻轻牵起,淡声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可你的眉眼,一颦一笑都刻在了我心里,见到你就会高兴,见不到就会想念,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苏九皱了皱眉,低声道,“萧冽,我很矛盾!我告诉过南宫碧,不喜欢就远离胡大炮,不要给他希望,可是我又舍不得你这个朋友!”

    这话是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萧冽心头漾起一抹苦涩,唇角依旧含笑,“你若躲着我,就不是我认识的苏九了!”

    语气一顿,萧冽倾身靠近苏九,长眸幽暗,低低道,“阿九,难道你没发现,南宫碧已经对胡大炮动心了吗?”

    苏九猛然睁大了双眼。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根下,声音蛊惑,“所以,终有一日,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敢不敢打赌?”

    苏九惊愕回头,夜色下,男人面容清俊,眼眸如星,深邃而挑衅的看着她,似带着完胜的把握邀她入局。

    这一场赌局,如果现在是开始,那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次日傍晚,众人出了盘龙岭,一刻不停,南宫恕立刻带兵回燕云关,萧冽则带着其他人回幽州外军营。

    三日后,众人回到大营,倒头便睡,睡的昏天暗地,醒来后闻着饭菜的香气,又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等酒足饭饱,躺在地上,才切实的感觉到自己还阳了。

    在盘龙岭将近十日的经历,足够他们一生去回味。

    隔了一日,萧冽收到南宫恕派人送来的奏请。

    羌族和那也族联军大败,那也族五万士兵几乎全军覆没,羌族剩余的一万兵马在这几日也被邵云带兵也杀的

    狼狈不堪。

    而且现在哈格已死,哈格的弟弟什融已经成为新的首领,递交求和的文书,愿向大梁称臣,每年纳贡,退出草原一百里,永不再战!

    萧冽对这个什融有一些了解,上一代羌族首领本想将首领之位传给什融,但一向暴虐好战的哈格提前发兵,控制了自己的父亲,夺了首领之位。

    什融性格温顺,也正是因为这个,哈格才没杀了他。

    如今哈格已死,什融立刻被族人推上了首领之位,向大梁求和。

    羌族对哈格的残酷早已怨声载道,哈格已死,甚至有人欢呼庆祝。

    而什融能做首领,对边境的百姓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萧冽立刻将羌族和那也族的求和战书送往盛京,等着皇上批复。

    已经快要到正月末,苏九修养了三日,等着南宫碧的脚伤好了以后便启程回盛京。

    赵雄这一次被留在军营里,专门研究他那暗器。

    苏九没事的时候便跑去和他一起鼓捣,有军队的支持,赵雄得心应手,不过三五日,便将原来的暗器改进,形状大了一杯,威力却大了十倍。

    试验效果的时候,几人在草原上,看着被炸的五尺深的大坑,阿树兴奋道,“太牛了!羌军再来,直接就把他们炸回老家去!”

    苏九一抹脸上的黑,只露出一双白牙,开心的笑。

    十日后,盛京来了皇上旨意,旨意中对萧冽和南宫恕等人大家赞赏,同意羌族和那也族求和之事。

    另外旨意中特地吩咐胡大炮随军一起回盛京,同和玉郡主完婚!

    圣旨在军营中传来,众人欢呼不已,唯有胡大炮皱了皱眉,一个人回帐去了。

    南宫恕安排好燕云关的事,回到大营,去萧冽那回禀后,才去看南宫碧。

    南宫碧双脚已经能下地,腿上的冻伤也慢慢在恢复。

    南宫恕又帮她换了一次药,道,“皇上召胡大炮回京和你完婚,你知道了吗?”

    南宫碧咬唇低着头,耳根一红,微微点头。

    南宫恕剑眉星目,淡淡一笑,“怎么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哭闹了?”

    “哥哥!”南宫碧皱眉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胡大炮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且这一次,若不是他,我根本没有命回来!”

    “那你同意了?”南宫恕笑声问道。

    南宫碧两颊绯红,低着头不说话。

    “可是、”南宫恕叹了一声,“我刚才来时,胡大炮找到我,他不回京!”

    南宫碧倏然抬头,“什么?他为什么不回去?”

    “你又不喜欢他,这么紧张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想嫁给他,他不回京不是正合你心意,难道说,你喜欢上大炮了?”南宫恕轻笑挑眉。

    “我才不喜欢他!”南宫碧立刻大声反驳了一句,支吾道,“我只是、不、不明白!”

    胡大炮站在账外,手里拿着熬煮的鸡汤,听到女子高声喊的一句,掀帐的手顿时落了下去,胸口像是被人砸进去一块大石,闷疼难忍。

    可是有什么好失望的,她不喜欢他,他不是很早就清楚!

    胡大炮端着鸡汤,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回走。

    走不远,突然手臂被人一抓,“胡将军!”

    胡大炮手里还端着鸡汤,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瓷盅摔的四分五裂。

    “胡将军,你怎么了?”

    黄盈蹲下身去捡碎瓷片,抬头好奇的看着他,“我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应声!”

    “不要捡了!”胡大炮道了一声,脸色黯淡,“黄小姐找我有事?”

    黄盈今日了朱红裹边的织锦披风,两侧的墨发各编成三个小辫用珠钗固定在脑后,额间垂着一粒血红色的鸡血石,映着她深邃的大眼睛,明亮艳丽。

    “我有事找你!”黄盈笑了一声,四下一望,拉着胡大炮去人少的地方,“我们这边说!”

    身后营帐内,南宫恕走了以后,南宫碧只觉坐立不安,胡大炮那个混蛋,为什么不回京?

    以后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难道他的人情,她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了吗?

    少女秀眉紧皱,用力的揪着一段枯草,一跺脚,掀帐往外走。

    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出了大帐,正好碰到潘刚路过,南宫碧上前拦住,“你们将军呢?在不在大帐?”

    潘刚见南宫碧脸色有些不好,忙如实道,“没有,将军出去了!”

    他旁边一士兵立刻道,“小的知道,将军方才往那边去了!”

    他说着,抬手手臂向北一指。

    “多谢!”南宫碧道了一声,急忙跑过去。

    离的营帐稍远一些,确定士兵听不到自己的话,黄盈才停下,转身目光殷切的看着胡大炮,“胡将军,你是不是要回盛京去了?”

    胡大炮一愣,随即摇头道,“不,我不回去!”

    “真的?”黄盈听自己父亲说胡大炮这次也一同回京,担心一日,知道父亲要来军营向睿王禀告事情,一大早的便跟着过来了,此时听到胡大炮说不走,立刻满心激动和喜悦。

    “真的!”胡大炮身姿高大挺拔,一向炯黑的眼睛却不像平时那样爽朗含笑,像是蒙了一层黑雾,无法拨云见日。

    黄盈上前一步,深吸了口气,大方道,“胡将军,你不回去我就放心了,因为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丈夫!”

    “什么?”胡大炮一愣,倏然转头。

    “好的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穿着军袍的少女缓步走过来,眉眼清冷,带着恨意的看着两人,“怪不得哥哥说你不回去盛京,原来是胡将军喜欢的人在这里,舍不得回去!”

    哥哥还说他是为了她留下,根本就是假的!

    胡大炮脸色窘迫,皱眉看着少女,“我、”

    黄盈突然上前一步,挑眉笑道,“郡主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当初是郡主不要胡将军,将军才不远万里从盛京来到幽州,既然不喜欢,那胡将军和谁在一起,和郡主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碧站的笔直,冷冷的看着黄盈,声音凌厉,“对,就算是本小姐丢掉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捡!”

    胡大炮顿时脸色一变,倏然抬头看着少女,一抹晦涩从心头漾起,似狂浪拍来,拍的他疼痛麻痹。

    原来,他只是她丢掉不要的东西。

    黄盈神色一冷,瞪着眼睛道,“郡主,你太过分了!”

    “黄小姐!”胡大炮打断黄盈的话,声音嘶哑,“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和郡主说!”

    “胡将军,你干嘛要受她的气?是郡主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作践别人?”黄盈气愤的道。

    “黄小姐、”胡大炮脸色微沉,“请回吧!”

    “哼!”黄盈恨恨一甩披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胡大炮一眼,转身向着军营的方向跑了!

    气氛安静下来,北风刮着草叶在两人中间穿过,也吹走了前段时日的柔情。

    南宫碧扭头看着哈拉山的方向,胸口似堵了什么东西,要将她撑炸,她生气、委屈、悔恨……太多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实在让她无法承受。

    胡大炮亦沉默着,一言不发,半晌,抬步往军营里走。

    “胡大炮,你给我站住!”

    南宫碧冲上去拦在男人面前,双眼通红的仰头看着他,“你不回盛京,是因为那个女人?”

    胡大炮脸色沉淡,“不是!”

    “你骗我!你刚说不走,她就来找你了,还在这里互诉衷肠,你还敢说不是?”南宫碧声音尖锐嘶哑。

    胡大炮皱眉看着她,淡声道,“我说了不是!”

    说罢,错身越过少女,大步往回走。

    南宫碧被留在那,眼泪突然涌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很委屈。

    就像当初突然知道自己被许配给了胡大炮一样。

    听到身后隐隐的啜泣声,胡大炮猛然停了下来,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她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他当做没用的东西一样丢掉,却也不允许别人喜欢。

    她吃定了自己,有恃无恐!

    可是她的一滴眼泪,一声呜咽,就能把他竖起来的盾牌击的粉碎。

    认命吧,胡大炮,就这辈子就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胡大炮转身回去,伸手将少女抱在怀里,哑声哄道,“别哭,是我不好,又惹你哭!”

    “不要你管我!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南宫碧泪流满面,用力的挣扎,“你走,走啊!”

    “不走,我哪里也不去,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赖着不走!”胡大炮心疼的抱着她,声音沉重坚定。

    南宫碧停了一瞬,随即眼泪流的更凶,拳头发泄一样的打在胡大炮身上,“都怨你!都是你!”

    “是,都是我的错!”胡大炮忙给她擦泪,不断的温柔轻哄,“别哭!别哭!”

    哭的他心都缩在了一起。

    南宫碧伏在胡大炮怀里,鼻涕眼泪一起往他身上抹,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哽咽了几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南宫碧鼻音浓重的问道。

    “不喜欢!”胡大炮没有任何犹豫的道。

    南宫碧头埋在他胸口,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双臂,听到男人的回答,心头方有些欣喜,却冷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回盛京?”

    半晌,胡大炮才低声道,“回去的话,我们就要成亲,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皇上总不可能亲自来抓我!”

    “你不想娶我?”南宫碧撩起眉梢问了一句。

    胡大炮喉咙一滚,“你说呢?”

    南宫碧脸上顿时一红,娇羞垂眸。

    “可是我知道你不想嫁我,我也配不上你,所以我还是留下比较好!”胡大炮黯然道。

    南宫碧秀眉一皱,猛然起身,“胡大炮,你以为皇上能允许你几次抗旨不尊?上一次你被发配北疆,已经是皇上仁慈,你若再敢抗旨,信不信皇上以谋逆的罪名诛你九族!”

    “我哪有九族,所以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好了!”胡大炮不在意的道。

    “你、”南宫碧气恨的看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回京!”

    “回京后,我们就要成亲,我不想让你再哭了!”胡大炮倔强道。

    “你在这里,我哭的更多!”

    “不用管我,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胡大炮,你要敢不回去,我、”南宫碧咬牙瞪着他,“我就再不理你了!”

    说罢,转头便走。

    胡大炮忙跟上去,紧张道,“好、好,我听你的就是!我回去!可是如果真的要成亲怎么办?”

    南宫碧脚步一缓,垂头淡声道,

    “成亲、也比你让皇上杀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