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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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迦勒!”

    梅塔特隆打断米迦勒的话,双唇抿紧,蔚蓝色的眸中透着严厉,失去了一贯温和的表情,这是梅塔特隆第一次发火。他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智天使,最终吐出一句话。

    “我会派别西卜去月球天。”

    把自己的副手派出去,留下路西菲尔的副手,看起来很怪异,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米迦勒这种状态很有可能被路西菲尔骂。

    米迦勒目光担忧,“梅塔特隆大人,这不符合规定。”

    “只是暂时。”梅塔特隆在纸上落下字迹,淡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口,他对米迦勒说,“我希望你能调整好状态,最好……把这件事忘了。”

    没有谁可以质疑神的决定,就算神真的要杀了路西菲尔,作为造物的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神仍宠爱着路西菲尔。

    这颗光耀晨星是如此完美,谁也舍不得将他毁去。

    **

    得知自己要去月球天,别西卜非常惊讶,他作为梅塔特隆的副手,与梅塔特隆相处非常愉快,这位智天使性格活泼,更像一块通红的火炭,只需一些助燃物就可以刮起熊熊大火。他做事风风火火,动作迅速。比起其他几位炽天使,梅塔特隆和别西卜工作效率是最高的。

    “月球天。”别西卜胳膊下夹着梅塔特隆要他带的文件,指使米迦勒把远处的资料拿来,“拿给梅塔特隆大人确认,我走了。”

    米迦勒唤住这位短发天使,“我很抱歉。”

    别西卜向米迦勒额头狠狠弹了一下,听到米迦勒的吃痛声满意勾起嘴角,“下次再让我听到,后果自负。”

    米迦勒捂着发红额头,心里暖暖的,他明白别西卜不想让自己内疚,“谢谢你,我会尽快熟悉工作,和你换回来。”

    回答米迦勒是十米开外的身影,别西卜晃了一下手,表示知道了。

    他从木星天离去,以考察的身份一路向下,到达水星天时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别西卜打算在水星天停留一天,将路上见到的一切写成报告交给梅塔特隆,这样他才能全身心投入月球天的建设中。

    驻扎在水星天的拉斐尔接待了别西卜,谈起关于天堂的变化,拉斐尔忍不住说,“你真该去月球天看看。”

    别西卜眨眨眼,“是的,明天我就会去月球天。”

    拉斐尔故意卖关子,“是在路西管理下的月球天,我相信你会大吃一惊。”

    别西卜对月球天的糟糕情况有所了解,事实上不止月球天如此,水星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从这次巡查来看,水星天的情况有所好转,一些基础设施正处于动工状态。

    “你别告诉我,水星天的进步是多亏了我们那位天国副君。”

    拉斐尔轻笑一声,他拥有一双和梅塔特隆一样的眼睛,但两者相差甚远,梅塔特隆眼中永远带着笑意,他是如此温柔,以致你会忘了梅塔特隆其他优点,而拉斐尔的如此明显,这双眼中透露的睿智胜过任何天使,你可以找拉斐尔问一切问题,他都会耐心告诉你。

    “你似乎不太喜欢路西。”拉斐尔敏锐看出了这点。

    别西卜很痛快给出了答案,“我没有看到他的成绩。”

    创世第六天路西菲尔就离开了天堂,此后一直在水晶天休养,天堂的一切都是梅塔特隆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打理的,路西菲尔大人一来就执掌整个天国,连梅塔特隆大人都居于其下。这让别西卜替梅塔特隆不平。

    仅此而已。

    拉斐尔看出了别西卜对路西菲尔的不满之处,或许这就是梅塔特隆让别西卜去月球天的原因。拉斐尔想道,“加百列去了太阳天,你去月球天的话,记得替我向路西问好,我很期待领走主天使那一天。”

    别西卜微微挑眉,他如果没听错的话,拉斐尔大人是在挑衅路西菲尔大人。

    这个疑惑在别西卜见到路西菲尔时似乎得到了解释,路西菲尔在制作星象图,可以倒映出诸天星海的星象图,它是如此美丽,漂亮的近乎虚幻,那位炽天使大人身处在星海中,他的光辉使满天星辰都失去色彩,甘愿沦为陪衬。

    别西卜失神了很久,直到一双银眸看向他。

    “你就是别西卜?”

    别西卜下意识慌张起来,他连忙用话语掩饰自己的失礼,“是的,梅塔特隆大人让我来此。”

    说完别西卜忍不住唾弃自己,这种完全处于下风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在梅塔特隆身边时见过多少位炽天使大人,偏偏第一次见到路西菲尔就出现失误。

    路西菲尔打量别西卜片刻,目光最终落在那对纯净的羽翼上,“沙利叶,他交给你了。”

    初次见面就此落下帷幕,沙利叶和别西卜走在林荫的小道上,别西卜神情里透着沮丧,别西卜觉得这次见面糟透了。

    “路西菲尔大人不是故意的。”沙利叶的声音小小的,对上别西卜的目光时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和星星接触久了,沙利叶的眼中撒落点碎光,像星屑落入眼中,闪闪发光。

    “路西菲尔大人为了绘制星象图,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休息了。”沙利叶表情担忧,“大家都很担心路西菲尔大人。”

    别西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用不着这么拼命。”

    沙利叶垂着脑袋,“加百列大人也这样说,她说拉斐尔大人不缺那些主天使,完全可以让主天使继续掌管星星,但是路西菲尔大人根本不听劝,就算有休息时间,路西菲尔大人也是批改公交,帮我解决问题,是我无能,害路西菲尔大人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别西卜来时听说过月球天的情况,实际上这不是沙利叶的错,本身沙利叶就非常忙碌,他要将天使们收集的数据整理交给路西菲尔,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再加上其他事物,别西卜甚至佩服沙利叶。

    “我会帮你。”别西卜说,“这样至少你能轻松一点。”

    沙利叶很开心,“能帮路西菲尔大人真是太好了。”

    是帮你不是帮路西菲尔大人。别西卜无力,还有沙利叶你是加百列的副手,不要张口闭口路西菲尔大人。

    很快别西卜就发现,不止沙利叶如此,几乎月球天所有天使都是以路西菲尔为首,他们感谢路西菲尔为月球天做出的一切,有调皮的天使会跑去偷看工作中的路西菲尔,当然了,被发现会被客气请出去,然后接受大天使的教育。

    又一个天使被带走,别西卜好笑不已,“这些家伙,明知道会被处分还来。”

    沙利叶咬着羽毛笔认真想了想,“处分可以换来一次和路西菲尔大人相见的机会,我也愿意。”

    这算什么。别西卜闷闷道,他哪有这么好。

    没过一会一位权天使进来请求沙利叶和别西卜去学园施工现场一趟,那里出了点问题,沙利叶看了看沙漏里的时间,犹豫了一会点头同意。

    这件事花了沙利叶和别西卜不少时间,一结束沙利叶就拉着别西卜的手慌慌张张,“快点,开会要迟到了。”

    别西卜不以为然,他在木星天也开过会,智天使到场一个比一个慢,天使拥有漫长的生命,这使得他们对时间观念特别薄弱,开会开个几天都是有可能。再说沙利叶因为公务耽搁,不能怪沙利叶。

    但是路西菲尔打破了别西卜的观念,一进屋所有天使都盯着沙利叶和别西卜看,没有一位天使迟到,坐在最上面的是路西菲尔和加百列,比起加百列善意的笑容,路西菲尔几乎可以用微怒来说,“沙利叶,这是你第三次无故迟到。”

    沙利叶满脸通红,“非常抱歉。”

    加百列打算替沙利叶解围,别西卜开口,“沙利叶不是无故迟到,他是处理学园的事才晚来。”

    沙利叶扯了扯别西卜的袍子,想让别西卜停下。

    这个解释让路西菲尔有些意外,他扫向别西卜,然后问沙利叶,“沙利叶,别西卜说的是真的吗?”

    沙利叶几乎缩成鹌鹑,相比之下别西卜的回答更响亮,“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负责建造学园的天使们。”

    别西卜望着路西菲尔,眼中透着不满。

    沙利叶根本没有错,为什么要惩罚沙利叶。别西卜想道,沙利叶没必要为一个不分事理的上司自责,沙利叶这个笨蛋。

    “如果是真的。”路西菲尔说,“沙利叶,我为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于是别西卜发现,笨蛋果然是笨蛋,路西菲尔向沙利叶道歉后,沙利叶看向路西菲尔的目光更加崇拜了。

    这一点都不好,别西卜胸口闷闷的。

    天堂没有黑夜,天使会用其他方法计时,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后,别西卜走在回去的路上,这是他来月球天的第十年了,他已经适应月球天的生活,整整十年,路西菲尔都没有休息过。

    路西菲尔的行程非常固定,他会绘制星象图好几天,然后停下来处理积压了一段时间的公务,再召集权天使开会,有条不紊分发接下来的任务,路西菲尔开会速度很快,从不说废话。别西卜不得不承认,比起梅塔特隆的慢条斯理,他更喜欢路西菲尔这种凌厉的作风。

    至少,月球天建设得越快,他就能越早回到木星天。他怀念木星天的日子,闲暇时候梅塔特隆大人会带着自己散步,在月桂树下吹奏长笛,度过一个美好而平静的下午。

    比起梅塔特隆大人,路西菲尔大人的生活枯燥无比。别西卜想着,可他还是站在了办公室门口,他知道这个时候沙利叶已经走了,路西菲尔已经结束星象图的绘制,在办公室批改公文。

    他来帮路西菲尔大人是为了早点回到梅塔特隆大人身边。别西卜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最完美的理由。

    大门被不轻不重敲了两下,里头传来路西菲尔的声音,“沙利叶,有事明天说。”

    别西卜直接推开大门,在看到路西菲尔惊讶的目光时,别西卜微微得意,他回到位置拉开椅子,不知道是给路西菲尔解释还是给自己找借口。

    “公事公办,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