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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825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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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薇妮甜点系列, 晋江首发,美的人都要正版订阅哦~  外头响起了丫鬟的声音:“林姑娘, 是叫我吗?”

    西闲回头看了一眼。

    同时她发现镇北王的脸上毫无任何惊慌失措,仍是笑意不改地盯着她, 仿佛并没有听见外头的异动, 更加丝毫不准备就此离开。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丫鬟的脚步声向着屋门口逼近。

    西闲再看一眼镇北王, 目光在刹那交汇, 仿佛一次无形的短促的交锋。

    瞬间胜败已出。

    西闲生生咽了口唾沫:“我没事,正换衣裳, 你不用进来。”

    脚步声戛然而止。

    赵宗冕的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嘉许神情。

    偏偏苏舒燕笑嚷:“你快别进去, 她那皮肉珍贵着呢,只怕除了以后给三哥哥看,其他谁也不许瞧一眼的。你敢进去,小心她把你当登徒子打出来呢。”

    西闲的脸都绿了。

    赵宗冕一晃身,人已经从窗口轻轻地跃了进来, 在西闲反应过来之前, 他竟已鬼魅般掠到了自己身旁。

    西闲顿时浑身僵硬,不寒而栗。

    “是吗?只能给苏霁卿看?”仍是低声轻笑,长睫下的双眼光芒更炽,目光在西闲面上略略停留, 便顺着脸颊往下。

    她明明衣衫完整, 被他注视, 却仿佛寸缕不着, 无所遁形。

    西闲强忍窘迫,忙把领口握的更紧了些。

    赵宗冕笑:“你想把自己勒死么?”说话间,他的手毫无预兆地覆了过来。

    像是给烧红的烙铁碰到,西闲用力一甩手,却无法将镇北王的手甩脱。

    “王爷!”西闲身上发冷,脸色泛白,“这里是女眷们的住所,王爷请自重。”

    赵宗冕堂而皇之地深情说道:“我当然自重的很,日日夜夜想着你,就来看你了,你瞧,我不仅自重,还格外重你呢。”

    “王爷……”雪白的脸上又浮现一丝恼羞的红,西闲道:“王爷松手,您若还不退,我就……”

    “就怎么样?”他好整以暇,仿佛是猫儿捉到了老鼠,要先玩弄一阵子才会痛快咬死的眼神,“知道你是聪明的丫头,绝不会在这时候叫嚷的,是不是?”

    西闲喉头发苦:都给他说中了。

    她之所以支开了丫鬟,隐忍不出声,便是清楚的知道:若这时侯大叫起来或者被人撞见,她只会更加的跳进黄河洗不清,而面前这个人对这所有显然是毫不在意。

    “王爷怎会在这里?”退无可退,西闲拼命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

    赵宗冕道:“想你呀。”

    “王爷知道……我?”心微微下沉。如果镇北王早知道她是谁,难道今日是早有预谋?

    赵宗冕笑道:“御史台林牧野之女,林西闲,新跟苏家老三订了亲。”说了这句,他俯首在西闲耳畔轻声,“第一次见到本王的那天,正是你十六岁生日,我记得对不对?”

    湿润的气息把西闲半边脸都包围了,她不得不别转头避开,如此却更加露出了大片玉白的脖颈,落在赵宗冕的眼中,像是上好的雪白酥酪,想让人咬上一口。

    镇北王永远是个想到就做到的人。

    “既然……”西闲听他提起“订亲”,心中一动,正要再说,突然颈间微微刺痛,她愣了愣,脑中有刹那的空白,旋即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果然,很香。”而镇北王意犹未尽的,喉头也随着动了动。

    原先看见赵宗冕出现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结了冰,但此刻,却如同整块冰都化成了火,也把西闲向来的理智烧的精光。

    西闲想也不想地扬手,只听“啪”地一声,镇北王的脸上已经吃了一记。

    赵宗冕为人处世,行军打仗,从来都无往不利,原本以他的身手跟反应,是绝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近身的,但是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女子能动他、敢动他一根指头?

    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怕也不能够。

    但偏偏就有这么一位,如今给他遇上了。

    镇北王尊贵的半边脸颊上火辣辣地。

    被打的愣怔了一下,仿佛也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赵宗冕终于反应过来,鲜明的浓眉一锁:“你竟敢……”抬手擒住西闲的手腕,脚下迈步往前,轻而易举地把人抵在了墙上。

    “王爷,”西闲知道面对这位不能以常理测度的王爷,只怕无法善了,她把心一横:“王爷,士可杀不可辱。”

    赵宗冕高西闲太多,他不得不微微躬身,才能离着她近一些:“知道你的嘴儿厉害,本王倒要好好尝尝。”

    西闲蓦地明白他的意图,忙欲转头避开,镇北王却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无法动弹。

    正在无法想象之时,只听得“咔”地一声异响。

    响动的声音并不大,却令赵宗冕猛然停住,他回头不知看向何处,片刻,缓缓地松开了西闲。

    “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好好的女孩儿,别学那些无能男人们的陈腐腔调。”又恢复了原先那淡淡带笑的口吻,赵宗冕退后一步。

    在西闲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赵宗冕转身走到门口,却又回头望着西闲:“何况,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向着西闲含义莫名地一笑,那高挑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西闲仍是紧紧地靠着墙壁站着,生恐镇北王复从门口出现,直到确信他已经走了,才顺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

    惊魂动魄,六神无主,方才的惊怕后知后觉地都发作起来,就在西闲心慌意乱的时候,隔窗又传来苏舒燕欢快的叫声:“你到底换的什么衣裳,怎么还不出来,是趁机躲开我了是不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揪你了!”

    “就……好了。”声音略有些沙哑,西闲以手撑地慢慢起身,待要去解衣裳,手指却仍不听使唤地发抖。

    且说镇北王悄无声息撤了出来,不多时,人已经离开了乘云峰。

    他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间幽僻的院落。

    从抄手游廊里进了厅内,便见一身白衣的文安王赵宗栩坐在桌边。

    赵宗冕笑道:“你干什么?”

    方才在乘云峰院子里,他听见的那一声响动,正是赵宗栩投石警示,赵宗冕因知道,所以才停了手。

    “这话不是我该问你的吗?”文安王责备地看了赵宗冕一眼,把一杯茶推到他跟前儿,“先前你不是说……那林家女孩子既然已经定亲,你就不要了的?今儿又是怎么了?”

    其实镇北王比太子赵启更早一步知道西闲的身份。

    只不过,当时在太子的接风宴上那一句回答,虽然一方面的确是心里有那么个美人影子,但另一方面,正像是文安王赵宗栩当时所担忧的。

    赵宗冕的回答,只不过是巧妙的把当时的局拆解开了,同时他毫不避讳自己的好/色风流,也会让太子赵启安心。

    假如一个有军功的王爷,且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缺点,对太子殿下而言……那非但不值得欣慰,反而是件极可怕的事。

    所以当时赵宗冕答的那句,可谓一箭双雕。

    因此在听说林西闲订了婚之后,赵宗冕心底浮现那个美人影子,虽略觉遗憾,却也并没有起强取豪夺之意。

    他虽风流,却还不至于就缺了这样一个女子。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呢。

    文安王说罢,赵宗冕不回答,只是起手将那盏茶一饮而尽,像是渴极了的样子。

    “你从来杀伐决断,行事干净利落。且多少千娇百媚的女子任由你挑选,就别去为难人家了,”赵宗栩苦口婆心地,“听说太子那边也已经知道了,太子只怕也担心你闹事呢,闹出来,对太子也很不好……你索性就到此为止吧。”

    太子赵启原先大包大揽地把此事应承下来,结果第一错找了苏舒燕,差点闹出人命,弄的太子殿下忙向苏家致歉。

    如今终于找到了人,却是苏家未来的儿媳妇,倘若赵宗冕再做出点什么来,太子殿下身上自然也干净不了。

    “王兄,”将空杯子放在手里转来转去,赵宗冕若有所思:“王兄,我忽然改了主意了。”

    文安王愣怔:“说什么?”

    赵宗冕不答反问:“王兄该知道,我为什么把那二十个宫女都赏给底下那些崽子们吧?”

    皇帝所赐的宫女,都被镇北王赐给了他麾下那些没成亲的将士们,这件事京城里几乎人尽皆知了。

    赵宗栩笑:“你不是看不上她们嘛,那好歹是御赐的,也只有你敢做出来。”话音未落,文安王脸色一变,他仿佛猜到了赵宗冕想说什么。

    果然,镇北王笑道:“林家的丫头,我看上了。”

    那会儿原本不可一世的曹郎中给镇北王踩在脚下,犹如是被神祗踩着的一只微不足道的虫豸,生死由对方一念之间。

    只能拼命地讨饶,求对方放自己一马。

    当时甚至没有人怀疑,只要镇北王愿意,便能立刻要了曹郎中的命。

    却始终没有任何人敢出一声,所有人只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地呆看。

    不知是不是镇北王用了些力道,只听曹郎中杀猪似的叫了声,四肢抽搐,声音却嘶哑微弱,流露奄奄一息之态。

    还是林御史鼓足勇气,勉强在旁说了句:“王爷……请、手下留情。”

    曹郎中虽极可恶,毕竟罪不至死,何况王爷当街杀人,传出去还不知成了什么。

    虽然镇北王俨然并不在意这个。

    其实,林御史本并没有期望镇北王会听自己的话,只是凭着自己的良心跟本能才说了这句。

    不料赵宗冕闻听,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御史自问一辈子无愧天地,可给镇北王这样淡淡瞥了一眼,却不知为何心里惊冷的很。

    就在他觉着自己仿佛多嘴了的时候,赵宗冕垂眸看着曹郎中,道:“既然有人替你求情……加上今儿本王心情不错,且饶你一条狗命。”

    脚下一挪,这才将人松开了。

    而曹郎中只嘶哑叫了声:“谢、谢王爷饶命。”就晕死过去。

    镇北王也不理会,回头看着林御史道:“林大人脸色不好,是不是给这狗东西气坏了?”

    林牧野哪里敢说别的,只垂着头回答:“多谢王爷体恤,下官很好。”

    镇北王笑笑:“老大人倒要保重身体,来人,好生送林大人回府。”

    林牧野忙称不敢、不必,可赵宗冕开口哪里有叫人回绝的,是以今日竟是镇北王的人亲自叫了车,“护送”了林牧野回府的。

    杨夫人听罢这些,如在梦中。

    林御史道:“我本觉着王爷杀伐太过,性情……未免有些暴虐的,西闲以后进了王府,终究不知道怎么样。可从今日他的种种看来,倒像是个粗中有细、颇有章法的人。”

    杨夫人问道:“那你是觉着王爷,如何?”

    林御史道:“难说。这世上的好男子大体可分为两种,有那种经天纬地可建立不世功勋的,未必是如意郎君,而那种可做为良人相濡以沫度日的,往往才干之上有限的很。”

    夫人试探问道:“那王爷属于哪一种?”

    林牧野看一眼夫人,笑道:“罢了,何必操心,只看西闲的造化就是了。”

    “我只是怕西闲受苦。”

    “西闲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不至于。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也是枉然。”

    二老说了半宿的话,次日早上,杨夫人就把此事告诉了西闲。

    西闲听了不语,杨夫人趁机道:“我想,王爷这是在替你父亲出头呢。昨儿若不是他,老爷就要给那姓曹的给欺负了,先前那次已经气出病,昨儿若还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样呢?平日家都说王爷如何如何厉害,谁知也是个粗中有细,知道维护自家人的。”

    杨夫人因知道西闲心里不受用,所以故意多说些镇北王的好话,也好让她放宽心罢了。

    西闲也知道母亲的用意,却微一摇头:“话虽如此,岂不闻‘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当街把人打的半死,可以后他少不得要离开京城的,那曹郎中却是京内人氏,到时候曹氏再变本加厉为难父亲,可怎么说?他倒是干干净净走了,山重水远的都不知道。”

    杨夫人本是夸镇北王的,突然听西闲这么说,反而忘了自己的初衷,也担心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昨儿还是你父亲给他求情……才没出人命的呢,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西闲道:“说句冷血的话,真的给镇北王打死了,反倒好些,曹氏吃这场折辱毕竟是因父亲而起,那人是小人心性,绝不会因此幡然悔悟感激父亲,他又奈何不了镇北王,所以只会把这仇变本加厉加在父亲头上。”

    杨夫人听的惊心动魄:“阿弥陀佛,这是怎么说?竟又惹出祸来了?”

    西闲道:“可不是么?哼……骄横霸道,胡作非为,最会逞一时之凶顽,不思后果,这样的人又算什么英雄。”最后一句,却是因为想起了苏舒燕口口声声称赞赵宗冕的话。

    杨夫人满怀忧虑,只追问该如何是好,又想着等林御史回来后跟他好生商议如何解祸。

    谁知就在当日下午,门上小厮在外探听了一个消息,因进来报说:“也不知为什么,那个一贯跟老爷作对的户部的曹郎中,竟给大理寺满门查抄,说他贪墨贿赂之类的,家里的人都下了大狱呢。”

    杨夫人闻听,犹如遮在眼前的阴霾在瞬间消散,忙抓住西闲的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闲也有些狐疑,问小厮道:“大理寺查办的?不是说此人无事的么?”

    小厮说道:“我们也不懂,只是听人说,是太子殿下亲自过问的。满街上都在说姓曹的这次可终于恶有恶报了呢。”

    上回曹郎中给御史台查办,此事也是惊动了太子赵启的,若想处置曹氏,只在那时候就可以动手,又怎会放他出来蹦跶了这么久……多此一举,又秋后算账。

    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根本有人催着太子行事。

    西闲想到自己方才铁板钉钉说赵宗冕行事不思后果,此刻脸颊微热,幸而杨夫人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并没有想到这一宗,西闲便只借口困倦,自己悄悄回房。

    路过花园的时候,见那金丝菊开的正好,西闲信手折了两支,握在胸前低头嗅着,一边想那曹氏的事。

    西闲心道:“难道真是我错估了他?可如果不是他从中行事,太子又怎会突然一改前态雷厉风行起来。可如果真是他,他又何必做的这样滴水不漏,难道真的如我一样想到后果,所以为了林家着想?”

    走到莲池旁边,看了一会儿鱼,这才怏怏回房。

    还未进门,就见于青青带着个丫头来了,后者手中抱着一匹缎子。于青青道:“西闲,你瞧瞧这缎子好不好,颜色、花样合不合心意?”

    西闲道:“是要做什么的?”

    于青青道:“傻丫头,自然是给你做新衣裳的。”

    “我用不着那些。”西闲摇头,“何必另又花费。”

    于青青摆摆手让丫头退了,自己上前拢着她肩头道:“你本就生得比别人好,再略一收拾打扮,更加爱死人了。”

    西闲最不爱听她说这些,低头摆弄瓶子里的花儿。

    于青青察觉,便忙转开话题:“对了,那耳环还没找到?”

    见西闲摇头,于青青道:“没就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以后苏姑娘当了娘娘,自还有更好的给你。”

    西闲越听越刺耳:“嫂子,我困了。”

    于青青忙道:“好好,那你歇着,我这也去叫人裁衣裳了。”她倒也麻溜,快步出门,顺手又把门带上,吩咐外头小丫头道:“姑娘睡中觉呢,都不许高声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