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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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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发愣犹豫的功夫,谢白已然将洗脸盆放到了一旁的木架之上,并替她拧好了一毛巾,随即递给她道:“擦擦脸。”

    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毛巾,心中却随即滑过一抹不甘心,但接都接下了,丢掉又显得极不妥,洗吧又显得很没面子,就这样僵持着拿着,进退不得,面上都不禁尴尬起来。

    见着她面上再度涌起的五味杂陈般的好玩面色,谢白的嘴角不禁缓缓勾起,随即悠悠道:“再拖下去,饭菜该凉了。”

    肚子很是不争气地在此刻发出了咕噜的长长响亮的一声响。

    几乎同时,脑中回荡出一个真理,管同他有没有干系,总归不苦了自己便是好的。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随即利索地擦拭起来,完毕将毛巾递给他道:“这些事吩咐绿篱做就好了。”

    “我想做便可以做。”

    “那帮我把漱口的茶水拿来。”

    “挪!”

    付葭月接过茶水含了一口,簌簌地上下漱了片刻,却迟迟不见眼前人去拿吐水的盆子,当下咽下去不得,吐出来更不行,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反抗。

    见状,谢白却是没有丝毫理会的自觉,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下床自己吐!”

    付葭月:我忍……

    今日的早饭和往日的不同,虽都是一样的肉粥,口感和嚼劲却较之都提高上了几个档次,和她平日里所煮的可谓是天囊之别。

    也并不像是小厨房中的厨娘所煮,难不成是?

    “别看了,这粥不是我煮的。”

    闻言,原本正搅着肉粥发呆的付葭月简直咋舌。

    他难不成有透视的耳朵,能听见她的心声?

    “哦。”淡淡地应了一口,她便继续埋头吃饭了。

    说实话,这肉粥当真是好吃,在得知不是某人的手艺之后,吃起来愈加香味飘飘了。

    当下,吃得心中美滋滋的,嘴上吃的也不禁吧唧吧唧响。

    见状,谢白的眉头微微蹙起,道:“吃饭别吧唧着嘴,很不雅。”

    闻言,付葭月却是愈加地吧唧大声了,时不时地还享受地发出几声感慨,直弄得谢白紧蹙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心中不由得便因此开怀上许多,一顿饭,付葭月便吃得愈加津津有味许多。

    一顿饭吃完,付葭月便极是满足地和往常一样准备躺到一旁的软榻上休息会,消化消化。

    却是才刚接近软榻的位置,手腕便再度被一个力道给抓住,一步路都是再走不得了。

    抽了抽嘴角,慢悠悠地转过了头,以极是无奈的眼神看向他道:“我想休息会,这你不是都要管吧?”

    谢白道:“刚吃完饭便躺对胃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不走,爱不好便不好,我的胃我自己做主。”

    说着,便是转回头愈继续朝前跨上一步,然则意外发现手腕上的力道一轻,反倒是有些施施然不愿再走了。

    当下脑中忽然一转,回转过头,稍稍一歪,斜睨向他道:“好,好好,走呗。”

    见状,谢白反倒是一愣。

    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她,仿佛想看清她肚子中究竟在打什么坏水。

    其实,他也没一定要和她一起出去走走,不过是觉得挑破了那层窗纸后,两人再呆在这狭小的屋子中,会有一种难言的尴尬。

    所以,他本就没觉得她会答应。

    不过,既是答应了,自也会应承下来的。

    一般出屋散步时,他们都会避开谢老爷谢夫人屋子所在的方向,于是,朝相反方向走,便是她时常到的那湖边。

    然则,才刚出门,便是撞见了牵着白将军正要往屋中走的绿篱。

    绿篱施了一礼,道:“公主,驸马。”

    “你……”

    “汪汪汪!”

    付葭月待要说出叫绿篱跟上的话,却是一下被小白犹若发疯般的叫唤声给打断了。

    付葭月手疾眼快地便是一掌拍向它的脑门,低呵道:“你胡乱叫什么叫!”

    白将军原本高翘起来的尾巴瞬间就瘪下来了,挪动着脚步往绿篱方向蹭了蹭,当即才是敢又开口道:“不是,不是,主人,是,是驸马,他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付葭月:……

    当即朝绿篱吩咐了一语:“把小白绑起来,今天不准它出去玩。”

    “喏!”

    “呜呜——主人,不是,主人……呜呜——”

    一旁的谢白虽听不到白将军究竟说了什么,但却也知道是谈论些和自己有关的事,便凭身旁的一人一狗时不时地拿眼神瞟他便是可以轻易看出来。

    不过,既她并不愿在自己面前多说些什么,他自是知趣地也不想知道的。

    两人出门时都是不喜欢有人跟着的,除了付葭月偶尔会叫上绿篱外,两人的丫鬟们除了日常的服侍外,便是闲得很了。

    因着昨晚半夜时,雨下得很大,风雨交加下吹落了无数泛黄却迟迟不肯从树上掉落下的叶片,今天一大早,便是有丫鬟小厮忙着在走廊和草地上收拾着残叶,于是,两人走过的这一大段路上,竟是比平日里都要整洁上几分。

    两人走的不疾不徐,一前一后,路上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不过是谢白偶尔问上几句,她随意敷衍上几句,便是很快便到达了湖边。

    湖边早就没了付葭月刚到时好看的景象,当下许多树上的叶片基本上都落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片落叶,有的还顽强地显着绿色,显示着自己勃勃的生机,多数则呈现着不是半黄半绿,便是全黄的景象了。

    地上所踩的草地也是呈现出清一色的蜡黄,却是为着下雨天不至于显得太过泥泞,便还未开始修剪,草地之上的花朵自也早早地凋零,现下已是看不到半分花体残留的身影。

    不过,为着美观着想,自也是会重一些常青树的,这种树自南疆引来,既不怕夏季的炎热,更是耐受冬季的严寒,虽一年四季都不会开出花骨朵,在观赏方面不足,但到了秋冬日,却是可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的。

    他们在走到半路之时,付葭月便是提出了要放风筝的想法。当下,去取风筝的丫鬟已然是小跑着将风筝给送来了。

    风筝是的形状是一只狗,其中所画是几多好看的淡黄色月季,看着有些奇怪,却又显得别致风雅,倒是喜欢标新立异之人的首选。

    接过风筝,付葭月好奇道:“外间却是有卖这样的风筝?”

    谢白一顿,答道:“宝珠偶尔会玩。”

    “啾——”

    一个响亮而尖细的声音至不远处的空中响起,在这略显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的清晰。

    付葭月的目光被它所吸引,只见那只乌鸦通体黑色,身材比之一般乌鸦大上几分,她随即指着它朝谢白道:“你帮我把那只乌鸦给我打下来。”

    闻言,谢白嘴角抽了抽:“你要那做什么?”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自是有我的用处的。”

    却是一句话才刚说完,便只听得嗷的一声,随即传来的便是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

    不过亏得这只乌鸦掉落之余,还记得用翅膀扑腾几下,摔得七荤八素下才不至于脑浆迸裂。

    不过因着是头朝地,摔的自也不算轻的。当下翻着白眼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翅膀,便是彻底晕厥过去了。

    两人都还未下指令,丫鬟自也不敢擅自上前将乌鸦给拾起。

    两人却也不动,随即便只见付葭月指着乌鸦缓缓道:“帮我把它的毛给我揪下来。”

    一时看着付葭月如此这般嚣张跋扈,全然将他们家公子当做小厮来使唤的模样,候在一旁的丫鬟额角也是不禁冒出丝丝冷汗,忙上前一步道:“夫人,还是我来吧。”

    付葭月却是巧妙地避开了丫鬟伸过来的手,施施然看着谢白道:“我就要你来。”

    谢白挑眉:“我从不做没好处的事,就算是我喜欢的夫人也不行。或者,你要是答应今晚替我揉腿捏肩的,也许我还能答应。”

    闻言,付葭月冷哼一声,却也是不同他废话,当即便是抓住他的衣袖,一个转身下,利索地用自己的后肘反击他的胸口处,随即扯着他衣袖的手作势往上一拉,露出他皓白的手腕之时,轻巧地将适中地套在他的拇指上的扳指给取了下来,套在自己略显瘦小的拇指之上,转悠着缓缓道:“现在你的扳指在我手中呢?”

    “漏洞百出,若不是我,你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谢白却是对她的挑衅不以为然,缓缓道。

    胸口处插刀,伤口上撒盐是什么感觉?

    嗯,她现在是体会到了。

    付葭月冷哼一声:“哼,你到底还要不要?”

    谢白耸肩:“一个扳指,你还要的话可以去仓库中随便取。”

    巨大的落败感至心中蔓延开来,淡黄色的朝阳照在他的身上,再加之他原本便高于她一个头的身高,使她仰望着他便像是真就如一个弱者在仰视强者般。

    辣眼睛!

    “丢了!”

    像是在找寻慰藉般,一语毕,付葭月便是随手将拇指上的扳指给丢开了。

    扳指落在几米远外的草地上,并未发出丁点声响,一下便是消失于其中,没了身影。

    看着自家夫人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与随后依旧挑衅地看向公子的眼神,一旁的丫鬟更是吓得有些腿软了,口中喃喃着:“这——”

    她是付葭月于路上随意抓来取风筝的,平日里不在他们房中伺候,当下来这也不过是奉命来取点东西,见着付葭月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如此表现倒也是不足为奇。

    “啾——”

    一声略带害怕而导致不太响亮的鸟鸣声于不远处传来,正是刚才晕厥过去的乌鸦。

    只见它在草地上扑腾了几下翅膀,慌忙间摇摇晃晃地在不足一米远处飞了几下,却立即又咚地一声摔落在地,随即又哀嚎了一声后,终是在一飞一掉连着好几次后,才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目光收回,付葭月指着正拿着风筝在一旁腿脚有些发抖的丫鬟道:“你帮我放!”

    谢白挑眉:“你不放?”

    “我喜欢看别人放,然后指点着,怎么,你有意见?”

    自是大有的,不过在这种小事方面,自然是随她的。

    “诶诶,不是,这边……诶,歪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哎呀怎么又歪了……这不就对了吗?早这样就省了我好些劲了。”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放风筝的丫鬟已然是冷汗淋漓了。

    她也不是没放过风筝,不过着实是付葭月的要求太过奇怪,竟是老是叫她往湖边缘处放,那边湿滑,她左右自己身体的时候肯定是不能很好地掌控风筝的,况,没有树干的阻挡,风由四面八方吹来,不太好掌控。

    不过今日的风不算很大,掌控地倒还算可以。

    然则,才刚在丫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周遭突然刮起一阵奇异的大风,几乎要将旁边光秃树上比较细的树枝给吹裂掉。

    丫鬟的额角再度冒出丝丝冷汗,握着线的手都有些发抖。

    只见风筝在狂风的带动下,胡乱地打着转,眼见着就要脱离束缚被狂风给带去,然,两位主都没有发话,她也没收线的可能,便也这样与狂风僵持着。

    却不过片刻,毫无征兆的,狂风便宛若有人控制般骤然停止瞬间没了踪迹,便如刚才它所来般神不知鬼不觉。

    然,也就是在这动与静的一瞬间,随着绷的一声清响,只见风筝在空中划了一个长长的弧度,便向湖中心飞转着而去,却待要跌落于湖中之时,又是刮起一阵大风,风筝所处的高度在又拔高了几分后,直跌向对面的岸边。

    大风不止,更是使它又划了几十米,随即隐匿于那片紫竹林中。

    丫鬟此刻的双手算是彻底没了气力,剩余的木转头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几乎成为一枚定时炸弹,阻止了所有人的声音。

    木转头带着线头在草地上跳了几步,滚动了几下,便在巨大的摩擦下停了下来,却恰好停在了两人的脚尖旁。

    时间几乎静止。

    两人便犹若石像般就此静止,四目相对间,一人神色审视,一人神色无辜。

    付葭月也被凝视着背后有些发麻,耸耸肩道:“不是我,你也知道我武功程度没办法及此。”

    “我知道。”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审视,也不多说几句话,付葭月挑眉道:“可否要唤人去取?”

    谢白没有回答她,兀自问道:“你想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