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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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青兰这会子还是一声大一声小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庄启胜想起刚刚庄青兰的无理要求,又是一阵心烦。

    都到这个时候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是真嫌命长了不成?

    不过说起这保命的事儿了,他现在是不是也算是做好了楚瑾年先前交代给他的事情了?

    要这么算的话,他其实也算是戴罪立功的,是不是可以也问一问楚瑾年,自己这官职能不能保得住……

    这种肥差,能保一天算一天,能捞一笔算一笔的,脸皮得够厚,凡事得多问,只等着旁人给你施舍恩惠,那是断断不成的。

    庄启胜打定了主意,急忙去书房准备纸笔,给楚瑾年写信去了。

    ----

    自过了中秋,这秋意一天比一天浓了起来。

    入了秋便就得开始张罗着做冬日里头的新被子,添置新的冬衣,准备过年衣裳什么的,趁着暖和的时候早点做出来,该浆洗浆洗,该晾晒晾晒的,等到天儿冷的时候,便能及时上身了。

    而做这些东西,无一不需要布料。

    这有钱的人家就不必说了,用的这个缎子,那个纱的,大都去程记这边的铺子里去买。

    寻常人呢,只需要些细布,混丝那些中等布的,则是都去庄记布庄。

    质量好,价格便宜,卖货的伙计做事又活套,可以说样样都是满意的。

    于是这庄记布庄里头,成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店里头的伙计,已是从先前的一个变成了现在了五个,还特地请了一个老道的账房先生来,帮着记账算钱。

    布庄这里生意红火,作坊那也是不例外。

    赶在秋冬季的旺季前,各处的布庄都是要囤货的,庄记作坊价格便宜,还不必那般千里迢迢的从松江那边运货,不必再额外出了运费,这里外里的,可以说降低了不少的进价。

    进价低,利润自然就出来了,且遇到旁的铺子争抢生意时,也能放心大胆的让了利去。

    于是乎,来作坊这里进货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每个月要的订单,已是从现在的九月,排到了冬月,而且是拿货时绝对不能超过多少的量,多出来的量,只能接着往后排。

    越是争着抢着的东西,那就必定是好东西,那些开布庄的见作坊这里生意这般好,都纷纷上门来订货,良性循环之下,这作坊的生意,是更上了一个台阶。

    “现在织布机的数量已是翻了三倍之多,看这个架势的话,到了明年,怕是要在现在数量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呢,要是真是这样的话,这块地儿怕是都不够用了的。”庄玉田说起这个,忍不住咧嘴直笑。

    “不过宁丫头放心就是,这出货的量上去了,这质量我还是把控着的,宁缺毋滥,绝对不会因为光顾着赚钱,旁的就不管不顾了,这生意还是得往长久了做。”

    庄玉田是久做生意的人,这个道理,他十分清楚明白。

    庄清宁对庄玉田这点可以说十分放心,但还是叮嘱提醒道,“在整个县城里头,除了程记,就是咱们这个布庄和作坊一枝独秀了,这大笔的货往外走,大把的银子往钱袋里头赚,只怕总有人看着眼热。”

    “凡事,还是得小心提防一些为好。”

    “嗯。”庄玉田听庄清宁这般说,重重的点了点头,“虽说这曹建德因为几次三番为难咱们不成,反而把自己赔上了许多钱,又因为铺子里头的货积压卖不出去,最后不得不赔钱来卖,教训吃的足够,此时也不敢与咱们再继续作对了。”

    “可这狗急跳墙,自己家铺子不赚钱,看着自己死对头赚钱,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其实要是说起来的话,不光是同行,不是同行的也不排除有嫉妒心的,留个心眼为好。”

    庄玉田说的不错,庄清宁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庄清宁又在这作坊里头四处看了一看。

    每一个在作坊里头做活的人,这会儿都埋头苦干,脚踩着织布机的脚蹬,一上一下,手中的梭子更是像一只灵活的鱼一般,不停的在那千条万条的线里头来回的穿梭。

    而纺纱那边,手摇的纺纱轮发出阵阵的“嗡嗡”声,雪白的棉花在一双双灵巧的手中变成一条条又白又细的线,缠绕在旁边的线卷上头。

    可以说,整个织布作坊,的确是产量高,效率高。

    且使用同样的织布机,同样的纺纱机,培训的也是相同的知识,纺出来的纱,织出来的布品质也基本相同。

    一场巡视下来,庄清宁对整个作坊的管理,还有织出来的布料质量皆是颇为满意。

    一边走,一边认可的点头。

    庄玉田见状,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自认自己是个十分寻常的小生意人,但他又认为庄清宁是个与众不同,比寻常人聪慧太多的人,能得到庄清宁的肯定,那说明他也是不差的。

    庄玉田这般想着,忍不住挺了挺腰杆。

    而庄清宁在赚了大半圈时,在一个人的跟前停了停脚步,微微拧眉,更是摸了摸鼻子,最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在那卖力织布的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显然发觉到庄清宁的目光,停了手中来回扔的梭子,看向庄清宁,“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庄清宁笑了一笑,“就是看你扔梭子比别人扔的娴熟许多,就停下来多看了一会儿。”

    那人听庄清宁这么说,咧嘴笑了起来,“不瞒掌柜的,我家里头是我们兄弟四个人,自从我娘身子不好,长年卧床之后,这家里头织布,针线活啥的都是我来做。也不是我自夸,就我织出来的布,寻常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比不上我这手艺呢。”

    “这先前我在家里头织布,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一个大老爷们的织布没啥出息,赚不到什么钱的,可这会儿在这作坊里头做活,一个月能赚好几百文呢,比他们做什么活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