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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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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李枝菱上前,拢起大袖朝李老太太叩拜, 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大礼。

    “菱姐儿, 我可怜的菱姐儿……”

    “老太太这话就不对了, 苏姑娘是回自个儿的家, 是去享福的。”元嬷嬷站在一旁道。

    李老太太抹了眼泪,勉强笑道:“是啊,菱姐儿是去享福的。”

    李枝菱使劲憋住两包眼泪, 小脸红红的就像是上了两层胭脂。

    “咱们府里的东西定比不上理国公府,我这老太婆就不给你准备什么了。”李老太太朝身旁的雪雁挥了挥手,“雪雁是个懂事的,你一道带去。”

    理国公府是富贵大家, 李枝菱虽是大房嫡生女, 但难免初来乍到,容易被人算计。身旁若是没几个可信的人用,必然举步维艰。

    “老祖宗……”雪雁自小伺候李老太太, 被调.教的十分好。

    “老祖宗知道, 你惯是个好相与的。”抚了抚李枝菱的脸, 老太太道:“你性子软, 耳根子也软,千万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知道了吗?”

    “嗯。”李枝菱点头, 终于是憋不住在李老太太的怀里哭了个畅快。

    ……

    冬至前日, 李枝菱坐上了去定都城的马车。

    马车被收拾的很干净, 里头的东西也一应俱全。李枝菱靠在青缎靠枕上,怀里搂着暖烘烘的铜制手炉,整个人昏昏欲睡。

    马车外风雪交加,马车里贴着厚毡,一丝风都漏不进来,就连下头都垫了三层虎皮,奢侈异常。

    雪道难行,马车走的很慢。直到了官道上才渐渐通畅起来。

    官道上的雪渍被铲的干干净净,马车辘辘而行,李枝菱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马车外传来呼喊声,玉珠儿听出是李飞瑶的声音,抻着脖子想往外头瞧上一眼,却是被元嬷嬷用眼神给呵止住了。

    元嬷嬷长相刻板,说话做事也十分刻板规矩,不仅玉珠儿和雪雁怕她,就连李枝菱都怕她。这大概是富贵大家中惯常养出来的半个主子,气势颇足。

    马车外,李飞瑶眼瞧着那马车渐行渐远,连个头都没露,狠狠的甩掉自己身上的大氅,蹲地埋首。父亲出事后,她四处奔波,吃了闭门羹回来,就去了李枝菱的院子,里头的东西依旧在,可人却不见了。

    李枝菱你这个骗子,说好不会走的,若是再瞧见你,我定要打断你的腿!

    “姑娘。”绿春急匆匆追上来,将大氅披到李飞瑶身上。“天冷,咱们回吧,莫要冻坏了身子。”

    李飞瑶咬着牙,使劲将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

    哭什么,为了一个骗子,不值得。

    ……

    冬月十九,小寒。李枝菱终于到了定都城。

    马车一路不停,行驶在宽阔主街道之上。如此寒冬,街上依旧人烟阜盛,车水马龙。

    李枝菱挑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率先入眼的是小贩摊子上蒸腾而出的白雾气。热腾腾的扑面而来,夹杂着馄饨的葱香味和饱满的面粉香,让李枝菱不自禁暗舔了舔嘴唇。

    她有些饿了。

    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终于到达理国公府。

    李枝菱将马车帘子挑的更开,却堪堪只能瞧见理国公府一角。朱红大门紧闭,门前坐着一排华冠丽服的看门家仆,东西两侧角门开了其中一扇,他们的青绸马车被家仆引了进去。

    李枝菱想,这理国公府果真是富贵大家,连看门家仆穿的都要比自己好。

    “姑娘,换轿子了。”元嬷嬷搀着李枝菱下马车,一旁早有婆子搬来马凳。

    换过软轿,由两个年轻小厮抬着,李枝菱颠颠的被抬了进去。

    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李枝菱被颠的屁.股疼。她打开帘子想跟元嬷嬷说话,就发现软轿突然停了。

    眼前是一扇古朴黑漆大门,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着,其中一个婆子腰间挂着一串金灿灿的大钥匙,另外一个婆子腰间拴着一个大金锁。

    “这是内宅大门。”元嬷嬷在旁提醒。“外男若非老祖宗授意,是不能进来的。”

    李枝菱点了点小脑袋,见黑漆大门后走出两个粗使婆子,继续抬起软轿将李枝菱抬进了内宅。

    天色已晚,软轿前头挂着一盏风灯,被溯雪打的七零八落,衬出些氤氲雾色。

    李枝菱刚刚把脸伸出去,就被一阵急雪狠狠抽了脸,她赶紧又把脑袋缩回去。这内宅啥时候看都成,现下她还是安分一些吧。

    晚间的内宅很安静,李枝菱坐在软轿里,心中惴惴,她现在非常想见见大哥。

    “姑娘,到了。”软轿落到垂花门前,元嬷嬷打了帘子,将李枝菱请了出来。

    “这是老祖宗的院子。”元嬷嬷领着李枝菱穿过抄手游廊,进到明厅。有几个小丫鬟躲在明厅的槅扇处偷偷觑她,被元嬷嬷一瞪眼赶紧跑远了。

    眼前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房廊下挂着几盏红纱笼灯,李枝菱不由的更紧张了。

    转过明厅内的大插屏,入甬道,方至正房大院。

    理国公府老祖宗的宅子自然是整个公府里最好的宅子,雕梁绣柱,宽敞明亮。五间正房,两旁厢房,有婆子守在厚毡处,瞧见人来了,赶紧迎上来。

    “可让老祖宗给盼来了。本说是要出去迎的,可天寒地冻的,二夫人生恐老祖宗染了病气,硬是让一屋子憋在了里头。”

    婆子穿一件青灰色褙子,发髻梳的光亮。不着痕迹的打量李枝菱。

    李枝菱头戴雪帽,周边一圈狐白裘,小脸白生生的嵌在里头,一点菱唇,一双灿眸,干干净净的立在那处,娇弱扶风。

    李枝菱正欲应声,就被元嬷嬷斜睨了一眼,立刻噤声。

    那婆子也不恼,笑眯眯的打开厚毡引李枝菱进正房。

    厚毡一掀开,扑面而来一股厚重的熏香味,将李枝菱在外头被冻得苍白的小脸熏的微红。跨过门槛,一眼瞧见的是坐在罗汉塌上,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鬓发如霜,戴彩绣抹额,膝上盖着一件鹿皮毯子,见李枝菱来了,立刻迎上去。

    “萝萝。”苍老的声音带着沉闷哭腔,缠绵着长久的思念。

    “这是你祖母。”元嬷嬷提醒,“与李家一般,唤老祖宗便是。”

    李枝菱立刻红着眼迎上去,声音软糯糯的唤道:“老祖宗。”

    “我可怜的萝萝……”老太太紧紧搂住李枝菱,哭的不能自抑。

    “老祖宗,您身子刚好,可不敢如此。”

    一旁有妇人上前来劝,元嬷嬷又道:“这是你二婶子。”

    “二婶子。”李枝菱蹲身行礼,被二夫人林氏搀扶起,“瞧瞧萝姐儿的模样,跟大嫂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氏面相温婉,说话也轻声柔气的透着股书卷气。

    “你瞧,正说到人,这就来了。”

    后房门处传来响动,李枝菱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穿蓝灰色袄裙的妇人,由一个小姑娘搀着,急急过来。

    “那就是你母亲了,”林氏凑到李枝菱耳旁,“身旁的是你义妹。”

    元嬷嬷在路上,已经跟她说过理国公府内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其中特特提到的就是大房里的这个养妹。

    当年她走失后,母亲一病不起,老太太怜爱,从远枝选了一个女童过来以解母亲的相念之苦。说来也巧,这女童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了一个时辰。

    因着自小玉粉可爱,来时又懂些事,在理国公府内,素来便是个讨喜的。

    “萝萝……”大夫人孙氏疾奔过来,一把将李枝菱揽进怀里。

    哭的呜呜咽咽,好不伤心,几乎喘不过气。

    “……母亲。”李枝菱哑着嗓子,藕臂轻搭上孙氏的腰。

    “我可怜的萝萝。”孙氏这一哭,惹得众人都不自禁红了眼。天天日日盼着的姑娘,终于回来了,尤其是林氏,同样生儿育女,感同身受之下不停拭泪,还要去安慰老太太。

    “好了,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大嫂就莫要惹老祖宗了。”林氏将老太太扶到罗汉塌上。“老祖宗的身子昨儿个才堪堪见好。知道大嫂高兴,这日后呀,能说话的日子长着呢。”

    孙氏攥着李枝菱的头,泪眼朦胧的点头。

    “姐姐。”站在孙氏一旁的苏宝怀与李枝菱见礼。

    李枝菱略擦了擦眼泪,回礼道:“妹妹。”

    “这是宝姐儿。”

    孙氏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一旁林氏便招呼身后的两个姑娘过来。“这是我那大姑娘,珍姐儿。这是表姑娘。”

    大姑娘苏珍怀,三姑娘苏宝怀,都是“怀”字辈的姑娘,只有苏锦萝一个没排辈。这事元嬷嬷已经跟她说过。

    老太爷在世时,说苏锦萝与他有缘,十分宠溺,连名都单拎出来取。

    至于那位表姑娘,是嫁出去姑奶奶的女儿。那位姑奶奶现今是文国公府大房的当家主母,把持文国公府中馈大权,听说最是个厉害人物。

    李枝菱细瞧了一眼那位表姑娘,虽年幼,脸还没长开,但气势十足,眉宇间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连行礼都要仰着头。

    不好惹。李枝菱下了一个定论,默默转头。

    比起这位不好惹的表姑娘,大姑娘珍姐儿便和善些,眉宇与林氏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近。

    四个姑娘略略说了几句,那头老祖宗吃了一口林氏端来的热茶,朝李枝菱招手。

    李枝菱上前,坐到老祖宗身边。

    “身旁可有带丫鬟过来?”

    “带了两个。”

    “两个可不够,再添两个大丫鬟。其余的小丫鬟和婆子就照着平日里安排。”前头的话是跟李枝菱说的,后头的话则是跟孙氏说的。

    “哎。”孙氏应了,哭的眼睛红红的,眉眼处与李枝菱尤其相似。

    “老祖宗,天色都晚了。萝姐儿那么大老远的过来,还是让人早些去歇了吧。”林氏劝道。

    “对,可不能将我的萝萝累坏了。”老太太拍着李枝菱的手背,转头看向孙氏。“院子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孙氏上前一步道:“安排在锦玺阁。”

    “好好,去吧,明日再来瞧我这个老婆子。”

    老太太被簇拥着回了卧室,李枝菱与元嬷嬷一道去往锦玺阁。

    屋外,积雪映天,溯风冷冽。李枝菱仰头看向外头的漫天飞雪,只觉心口发凉。

    青瓦白墙,庭院深深,屋内一派祥和融洽,屋外冰天雪地。

    她日后便是理国公府家,大房的嫡生姐儿,苏锦萝了。

    陆迢晔收手起身,却被苏锦萝一把拽了回去。

    苏锦萝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按着陆迢晔的手要去画押。画了押,大哥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了,也不枉她憋着尿意,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管这人酒醒后认不认,大哥肯定会与他生出些间隙。

    “萝萝。”陆迢晔垂眸,盯着苏锦萝的耳垂看,小小白玉两片,各缀着两颗小巧白珍珠耳珰。他突然觉得十分有食欲,想咬上一口。

    苏锦萝被陆迢晔喊的浑身一震,酥麻麻的扔下纸笔就想往外冲。

    他认出来自己了!

    一把拽住苏锦萝的腕子,陆迢晔的指尖扣在她的命门处。

    苏锦萝无知无觉,只知道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这毛病啊,什么时候才能见好啊!

    “你,你放开,我,我,我要去……”被陆迢晔拽着,苏锦萝心中下意识惧怕,连话都说不清了。

    “萝萝,要去干什么?不是说好,画了押,要亲我的吗?”

    哪里画押了啊,明明画的是她的脸!而且刚才写好的纸都被他抢走了。

    将苏锦萝颤巍巍的软绵小手贴到自己脸上,陆迢晔目光下移,上下打量一番。

    今日的小姑娘穿一件绯红袄裙,窄窄的收胸收腰,下头系一条青白撒裙,一截藕臂被自己攥住,凝脂银耳似得又滑又腻。纤细身子往常都是裹在厚实的鹤氅内,今日乍眼一看,竟还有几分料。

    话说,也是个及笄年岁啊……

    “真香。”挑起一缕青丝,陆迢晔捻在指尖。“萝萝用的,可是桂花头油?”

    这人是狗鼻子吗?这么重的桂花酒香都能闻出来。

    地上,苏清瑜似是听到了“桂花头油”这四个字,闭着眼睛嚷嚷,“萝萝,萝萝给我的,你们,你们都没有……”

    头皮一疼,“怎么办,我也想要萝萝……的桂花头油。”陆迢晔凑上前,说话时吞吐酒气,唇瓣几乎贴到苏锦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