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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出巷子,经过一家商店, 和筱白又想起一件事情, 她叫住陆良鋭, “你跟我进来一下。”

    “你要买什么?”陆良鋭问着,还是跟着进去了。

    和筱白走到一排货架前,站着,她大致看了一遍,都是耳熟能详的牌子, 却看不出来区别来, “你平时用哪个?”

    “……”陆良鋭没吭声。

    和筱白踢了下他的小腿, “问你话呢,你用哪个?”

    “这个。”陆良鋭指了一个。

    和筱白拿过来看, 她放回去,拿了旁边包装,两盒, “他用这个应该就够了。”

    陆良鋭更无语了。

    和筱白结完账, 才拍着脑门懊恼不已, “看我,你又没经历过,问你不是百搭吗?”

    “和筱白, 你欺负我上瘾是不是。”陆良鋭的脸色都难看了。

    和筱白笑嘻嘻的,“对啊, 看你暴跳如雷, 我可开心了。”

    “傻样。”陆良鋭看她一眼, 评价。

    和筱白回他,“你才傻呢,不过,傻人有傻福。”

    和谷雨又返回出租屋,她把黑色袋子裹着的东西,递给妹妹,上面压着几张钱,“给你的,买点好吃的别亏着自己。”

    “什么?”和谷雨打开看,脸更红了。

    “要保护好自己。”

    “姐,你真是……”和谷雨羞得厉害,“我们……”

    “你们刚毕业,真弄出来个孩子,受罪的还是你,别相信男人的话,谁的都不行。”

    和谷雨又羞又涩地接过,绞着手听姐姐的话。

    和筱白下楼,陆良鋭还站在那里,她奇怪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不急这一会儿。”陆良鋭把手臂递给她,“出门就别穿这么高的鞋,真崴着脚有你难受的。”

    “这样漂亮啊。”和筱白故意夸张地说,“谁知道我的金财主什么时候出现,我得时刻保持着光鲜亮丽,要美美哒。”嘴上撑着强,身体却弯着,就跟挂在陆良鋭的手臂上,被他提着走一样。

    “你对你弟弟妹妹的事情,挺上心。”陆良鋭问她,“回哪里?”

    “售房部吧,她不过去我回家也没事儿,还不如去公司上班呢。”和筱白理所应当地说,“必须的啊,这是我亲弟弟妹妹,别人家的我才不管呢。”她把鞋子脱了,揉脚,又发现脚上蹭了一块皮,她掰着脚看。

    陆良鋭对她这样,真是无可奈何,“就算你对我没意思,也不用这样放飞自我。”

    “朋友之间,还时刻注意形象的,多累啊。”和筱白问,“我脚上磨破了,你有创可贴吗?”

    “没有。”陆良鋭还是找了家药房,买了一大盒,递给她。

    “你就不能念着我点好,一片就够了。”和筱白吐槽。

    “放几片在包里,什么时候磨着了就贴上,你把别人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善,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

    这话,和筱白只听和妈说过,她心里暖暖的,“你这嘴里,还能说出这样温柔的话,真是难得。”

    隔了一天,和筱白趁着中午休息,把新买的床单被罩送去和谷雨的出租屋里,还送去些蔬菜食材,基本上做饭用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她都买了。和谷雨忙着把东西分类归类,空荡荡的房子,因为和筱白添加的物件,多了些生活的气息,看着有了几分小家的样子,“孙金鑫呢?”

    “他去面试了。”和谷雨犹犹豫豫地说,“二姐,你别对他有成见,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跟个孩子一样。”

    “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你觉得他好就行。”和筱白又给她几百块钱,“家俊的事情我手里没有钱,这点钱你拿着,别让孙金鑫知道,就留着自己买点爱吃的。”

    “我知道了。”和谷雨抱着姐姐,撒娇,“家俊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二姐你也要快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了知道了。”和筱白回抱了下妹妹,和谷雨是妹妹,她能帮妹妹一时,却不可能一直照顾一直遮风挡雨,如果真的有个男孩子能照顾她能成为她的依靠,也是件挺好的事情。

    和筱白把带来的地图给和谷雨,是买了两份的,“A市你们不熟,把地图放在包里,这里雨多,出门记得带伞。哪天有空,不想做饭了去我那里,我给你们做,别苦着自己。”

    和谷雨都应了,真正能做的有几分,和筱白就管不着了。

    大姐比和筱白大九岁,听说和妈生了大姐后一直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上和筱白生产时候又差点遇到危险,所以和筱白出生后,和爸给她起名叫和够够,意思是足够了。谁知道后来又有了下面的三个小的,和筱白小时候是被大姐带着长大的,等有家俊谷雨还有小寒,是和筱白抱着长大的。

    和筱白觉得,她为弟弟妹妹做的事情,跟养个孩子差不多的费心了。天冷担心他们冷着,天热担心他们中暑,担心他们受欺负担心他们过得不好,现在看着弟弟妹妹们长大,几乎都要成家立业了,和筱白有了几分嫁了女儿娶了媳妇后的失落感。

    他们都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她也要开始老了。

    和谷雨刚毕业,又是初到这个城市,她能提起来的都是开心的新奇的事情,好像比和筱白更加融入这个城市。工作一直在找,和谷雨与孙金鑫却没一个找到的,不是嫌公司位置远就是嫌薪资,晃晃悠悠半个月过去了。

    和谷雨下午有面试,提前给和筱白说过,和筱白想着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给她打电话问情况,和谷雨却说没去面试反而淋了雨正在床上躺着呢。和筱白下班后买了药和打包的吃的去妹妹的住处,等到了看到的是通红着脸明显在发烧,正擦桌子的和谷雨。

    和筱白的火噌就上来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问,“你不是生病了,怎么还做家务?”

    和谷雨是知道和筱白的脾气的,她担忧地看着姐姐,赶紧说,“我没事儿,好多了。二姐,这是阿鑫的妈妈。”

    都说看看儿子就能看出他是长在什么家庭,孙母背着手正检查卫生一样的查看出租屋的卫生情况,和筱白想训斥妹妹几句,可看妹妹胆怯的眼神,她不得不忍下,又见不得和谷雨百依百顺的样子,她把药放下就出来了。

    可话还是要说的,“谷雨,咱们家条件虽然没有太好,爸妈却是把我们当心肝宝贝养大的,不是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后,给别人家当保姆的。”

    出了这片出租屋,和筱白觉得有股气闷在她心口,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妈妈,习惯了照顾人习惯了比别人多做一些,甚至自欺欺人地以为付出总会有回报的。的确,有些人是幸运的,的确是能等来回报,旁观者会说一句“看这女的,命真好”,可大部分的人是对立面的,等来的只有蹬鼻子上脸和理所应当的享受,旁观者会说一句“这就是女的该做的。”

    冷暖自知,和筱白就算再担心和不满,她只是个姐姐,生活是和谷雨自己选的。如果妹妹甘之如饴,她这个做姐姐的,虽然不爽却没有半毛钱作用。

    和筱白心烦,美容院不去了,回家睡觉。

    翻来覆去的终于有了轻微的睡意,又被忘记关掉声音的手机吵醒。她一下子坐起来,听声音就够烦躁的,“什么事儿?”

    “怎么这么快就接了?”电话是陆良鋭打来的,“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当然是做喜欢做的事情啊。”和筱白看眼墙壁上的钟表,八点多点。

    “……”

    “你不问问我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和筱白觉得平时自己也不是这样轻浮的人啊,怎么在陆良鋭跟前,就这么爱作弄他呢。

    “什么事情?”陆良鋭配合地问,带着笑。

    “给你听听。”和筱白把手机拿开,她放外音,“嗯……啊……呃……不要”,头抵着枕头,弓着腰用劲喊,声音媚得要滴出水来。

    陆良鋭那边背景声音乱糟糟的,他压低声音斥她,却不凶,“别瞎闹。”

    “还要不要听,我听到你咽口水了。”和筱白变本加厉地问,“还要不要呀?我让男朋友更努力点。”

    “你有男朋友了?”陆良鋭一愣。

    “电动的。”

    “咕。”陆良鋭心虚地四处看了一周,见有人正一脸疑惑地看他,他做贼心虚更觉得别人像看穿了他一样,心里火烧火燎的,面上还要装淡定,语气都不能变,“聚会,有朋友在。”

    和筱白瞬间没了逗他的兴致,寥寥无趣,“你吃饭就吃呗,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你吃饭没有?”

    “没吃又怎么样?”和筱白说话冲得很。

    陆良鋭听出来了,“你心情不好?”

    “不好又怎么样。”

    “你没吃晚饭?”

    “没有。”

    陆良鋭说,“等我。”

    和筱白还真没这个待遇,以往遇到的男人,大多是爽快地说“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有一个甚至说“喝点水就不饿了”,过来给她送饭的,陆良鋭还是第一个。

    陆良鋭是到丽园小区外,才给和筱白打电话让她下来的。和筱白平时穿衣风格偏开放,但她的睡衣却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截式,跟和妈是同一款式的,这两天降温,她在睡衣外面裹了层外套,脸上只涂了爽肤水,清清爽爽的,头发扎成马尾。

    “吃吧。”陆良鋭把打包的饭盒打开,递给她。

    和筱白看了一眼,是汤面上面摆着几片牛肉,份挺大。

    “晚上吃这个容易消化。”陆良鋭见她没接,以为是不待见,“你将就着吃吧。”

    “已经很好了。”和筱白接过来,端着坐在车里吃,除了家里人没人给她做过一顿饭,没人知道她爱吃什么,就因为上次一起吃饭,她先挑着牛肉吃了,陆良鋭就记住了她爱吃牛肉。

    陆良鋭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门,他闲着时候会抽烟,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了烟,后来突然意识到什么,站起来要出去。

    “在这抽吧。”和筱白没转头看他,话却是对他说,“我闻得惯烟味。”

    陆良鋭就坐在车里抽烟,和筱白吃完了,问他要了一根,没用打火机,就着他的烟点着。

    和筱白抽烟的姿势不太好看,她不会夹着,是用食指和中指捏着烟,抽的时候凑到嘴边。说她是在抽烟,不如说是在看烟燃烧,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今天态度不好,你别在意,我老是这样。”过了会儿,和筱白说,“你这人也是奇怪得很,一般人都受不了我的怪脾气,被我冷一次两次就记得避我远远的,偏你跟没听到一样,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中央空调?”

    “不是。”陆良鋭弹着烟灰,说。

    其实看脸就能看出来陆良鋭应该不是软绵绵的男人,他长得十分有男子气概,“我怎么没见你发过脾气?”

    “我只是没对你发脾气。”

    “为什么不对我发脾气?搞特殊?”她学他的样子,咬着烟,斜着眼睛看他,他做这个动作是爷们得很,她是妖媚得很。

    “你没做什么事情,惹到我。”很奇怪,认识陆良鋭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好脾气的人,偏在和筱白跟前,她真的跟个好脾气男人一样,没大嗓门过没发过火。

    “那是,我多优秀啊。”和筱白不会放过任何赞美自己的机会,“一般你对谁发脾气?女朋友?”

    “家里人。”陆良鋭很少提他的家庭,往往是寥寥几句就结束,“父母兄弟。”

    “我和你相反,我唯一不会发脾气的就是我家里人。”和筱白说,“你好像说过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是破坏你的初恋了,还是偏心你弟了?”

    “都有。”

    和筱白笑着,她把烟凑过去,和他嘴上的那根,碰了碰,“敬两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