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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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恬的行动力高,不过池眠答应的第二天就传了合同给她,池眠看了两眼,除了对拍摄内容和地点只字未提,其他都没问题。

    既是徐恬介绍的人,池眠就没多想。只是那神秘雇主也是个奇怪的,不告诉她是谁,不透露一丝信息,只说让她接下来一个月都空出来。

    她倒也不是很在意,来者何人她心底已有了基本的猜测,何况有钱不赚是傻子,对方给的报价不错,刚好小捞一笔。

    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而且,他也快忍不住了吧。想到此处,池眠眯了眯眼,小脸上尽是狡黠的光彩。

    临行前一天,池眠终于等到徐恬进一步的消息,说是对方晚上想先同她碰个面,认识认识。

    池眠嗤笑,问清时间和地点,就开始收拾自己。

    谢笙给她找的房子很合她心意,不大的复式楼,拿下的价格也没有想象中昂贵,最令她满意的是有单独的衣帽间,刚好省了她自己动手辟出一块地的麻烦。

    她趿着拖鞋走进衣帽间,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

    她刚回国,许多东西还未来得及置办,其中就包括了衣服。加上她懒癌晚期,这几天也一直窝在家里不动,一日三餐都是靠着谢笙的“救济”,更别提出去购物。

    莹白如玉的指滑过木质的衣架,挑挑拣拣,最终停留在一件火红色的吊带裙上。

    池眠看着墙面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她倾身凑近了看——

    美人骨。

    肩带细薄,衬得锁骨越发精致诱人,微微隆起的弧度让人妄图想要咬上一口;棉质的衣料紧合地贴在身上,纤腰仿若不盈一握,凹/凸有致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及到裙摆时,内衬撑起些许厚度,不规则裙边更加明显。

    美人皮。

    精致的五官大气且艳丽,一身火红尚不及她眉间绝色,眼底盈盈波光中倒映着一世盛景。长发微卷散在脑后,肤若凝脂,象牙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有些透明,却丝毫不见瑕疵。

    池眠走回卧室,做在梳妆台前画了个淡妆,描眉、抹唇。她选的Dior400,殷红的唇竟有几分妖冶,明眸上一双远山眉压下几分过盛颜色,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两种妆容,却被她驾驭得恰到好处的惑人。

    无须等多的装饰,就能轻易胜过世间一切风景。

    挑了双黑色绑带细高跟,池眠欣然前去赴约。

    *

    包间内,徐恬目瞪口呆地看着妖精般的池眠从容不迫地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在她旁边坐下,并对对面坐着的人丝毫不感到意外后,她的心就已经不是沉到谷底了,而是已经原地爆炸了。

    【大绵绵这么淡定,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接下来会不会成为车祸现场?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不是要爆发了??我会不会被人道毁灭???】

    【不会的吧,我毕竟是她最爱的女人!】

    【可我又把她曾经爱过的男人送到她了面前,万一她想不开想给我来个杀人灭口肿么破?!】

    在徐恬内心被诸如此类弹幕无限刷屏时,沈诠期已经将菜单递给池眠。而令她窒息的女人面不改色地接过后,就开始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期间两人全程无对话及眼神交流,举手投足间却有着难以言明的默契。

    徐恬觑了眼单子,确定池眠点的菜再来三个人都吃不完,并且都是典型的辣菜后,她决定今晚安静如鸡地在一旁猛吃。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绝不浪费一滴粮食,代表劳动人民消灭他们这群腐败的资本家!

    当沈诠期看到满桌的红时,还是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在一旁尽量乖巧的徐恬很好地没有错过这个表情。

    呵呵,她是不是忘了说了,沈诠期不怎么能吃辣。:)

    祝他好运,愿上帝保佑他。

    池眠将另外两人视若无物,见自己想吃的菜上来了,就敞开肚子猛吃。吃饱了才有战斗力不是吗?

    沈诠期也不怎么在意,小丫头长大了,脾气也见长,待会他再收拾她。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池眠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睨了眼对面的人,却不期然闯入他专注的视线里。

    池眠移开眼,手指不自然地撩过头发。她敛下目光,随后便拿起座椅上的手包,开口说了今日的餐桌上的第一句话,“我去趟洗手间。”

    水流倾斜而出,撞击在瓷白的池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完美地掩盖打火机响起的声音。

    池眠靠在洗手间内的墙上,细长的女士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姿势看上去颇为熟练,但又带着种异样的倾颓美。

    烟灰开始掉落时,苏澜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走出来,望见池眠,眼底先是惊艳,但心思转过两圈后匆匆洗了手,留下一个古怪的眼神便离去。

    来这的人非富即贵,钟鸣鼎食之家大多看重面子,S市的闺秀在她的印象里也少有人是这样妖艳的。苏澜想,她多半是谁带来的女伴了,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却上不得台面,也就无需放在心上。

    池眠余光瞥向门口娉婷而去的背影,随后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眼,对方异样的眼光她并非没有察觉到。

    她轻笑一声,指尖微动,抖落燃尽的烟灰。异样的眼光么?只怕日后再见会惊掉她的大牙。

    揉揉眉心,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大概是离开沈诠期的第一年,彻夜难眠,煎熬度日。

    白日里是上不完的课程,语言上基本没有障碍,也算没白费她前些年的努力,她可以和不同的人谈笑自如,可以和他们推心置腹,也可以和他们觥筹交错间你来我往做得八面玲珑。

    生活似乎已经很充实,可她还是会失眠。沈诠期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跑来跑去。

    在她上课时、在她看书时、在她吃饭时、在她一个人时,身边都充满了沈诠期的影子。她做得一切,仿佛都在重复过去的生活。

    唯一的不同是,那时他们是两个人,现在她是一个人。

    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原来和沈诠期一起做过那么多事,怪不得当初徐恬老是嘲笑他们像个连体婴儿样的。

    她不怎么喜欢烟味,可尼古丁仿佛真的能麻痹神经,抽烟的时候,呛得难受了,也就不能想起他了。再后来,她摸起了相机,压力越发大,烟居然再没放下过。

    不算上瘾,却难以拔出。

    就像他。

    沈诠期。

    她闭眼,默念。也许上辈子她真的欠了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她的伪装难以维持。

    她刚想把烟放入唇中,手腕就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掌握住。

    “谁让你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