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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四十五回 牲畜诡亡流言起 官家登门求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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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云密遮月, 残叶败荒树;

    凄风挂鸦鸣,犬吠惊空凉。

    午夜时分, 乐安县东郊之外, 风静无音,农田广袤如沉沉死海, 一处农家小院茕茕孤立其中, 院中传出犬吠之声, 声声凄啸, 撕裂夜空。

    窗口亮起火光, 屋内传来男人叫骂之声。

    “你这死狗, 平日里见到生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半夜三更的鬼叫什么?!”

    “汪汪汪——呜嗷——”

    狗吠之声越发惨厉。

    “还叫, 再叫我明天就把你这只老狗杀了吃狗肉!”

    “嗷——!”

    犬啸悲鸣一声,戛然而止,再无半丝声息。

    一片死寂的夜色中, 号吹阴风阵阵, 呜呜作响,仿若幽冥鬼哭。

    “大毛?大毛?!”

    屋内男人喊了两声,却不见回音, 不由恼怒, 骂骂咧咧起身开门,冲到狗窝旁,大骂道:

    “你个死狗,骂你两句就装死……”

    猝然, 话音骤消,犹如被鬼怪吞去。

    男人身披外衣,两眼暴突,面白如纸,死死瞪着狗窝旁的漆黑地面。

    那里,平躺着一个长条状物体,全身上下都被细细密密的银色丝线缠住,如同一个诡异的蚕蛹,在蚕蛹的顶端,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探出一个狗头,口齿大开,舌头伸长,眼角耳孔血流不止,而在狗头头顶,又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洞,从中流淌出肉色碎豆腐状的粘稠液体——

    男子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坐地: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划破漫天黑云,挑出赤红如血的月色。

    *

    月落日升,沉云压境。

    农家小院内,十余名捕快面色肃整围站一圈。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斗篷,年纪四十上下,眸光精锐,下巴上留着一小撮修剪整齐的小胡子,正是乐安县县衙的捕头孙莽。

    而围站在周围的一众年轻捕快,个个面色发白,捂着鼻子站得老远,皆是一副恨不得躲到八丈远之外的神色。

    唯有一个身形精瘦的捕快,仔细在狗尸旁边绕了一圈,掏出一副黑手套戴好,蹲下身剥开缠住狗尸的银色丝线,将尸体抽出,扶着狗头看了看,长叹一口气,摘下手套向旁侧的捕头抱拳道:

    “孙捕头,和前面两起案子一模一样。”

    捕头孙莽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眉头紧锁,又用刀鞘敲了敲早已变成空壳的狗头,口中喃喃道:

    “不到一个月时间,惨死一只家兔,两只家犬,而且死法都如此怪异……”

    说到这,孙莽抬头看向刚刚验狗尸的捕快:“崔正,你如何看?”

    名为崔正的捕快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摇了摇头:“这事儿透着怪异,这只老狗和前两次一样,都是先被这种奇怪的银丝勒死,后被尖锐之物穿透脑顶,抽去了脑浆……属下从未见过如此残虐的手法,幸亏死的仅是几只家畜,若是……”

    说到这,崔正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孙莽也是沉面不语。

    旁边几个小捕快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你推我搡上前,叽里呱啦发表看法:

    “孙捕头,依咱们兄弟几个分析,这事儿啊,肯定不是人做的!”

    “对对对,你看这狗身上的银丝,简直就跟蜘蛛丝是一模样啊!”

    “没错没错,依我看,这定是咱们县上出了蜘蛛精啊!”

    “头儿,咱们还是赶紧寻个道士抓妖啊!”

    “都给我闭嘴!”

    孙莽立时大怒,厉声叱骂:“什么蜘蛛精,这是什么屁话,我大明朝国泰民安,怎会出现这等妖邪之物?!”

    几个小捕快立时噤声,纷纷退后。

    崔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瞪了几个小捕快一眼,上前道:“孙捕头,以属下所见,如此怪异之事,若不是妖物,恐怕就只能是——来自江湖!”

    孙莽摸着小胡子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推断,所以七日前就去拜访了聚义门分舵乌门门主许良山,可惜……”

    “难道是许门主不愿帮忙?”崔正问道。

    孙莽摇头:“我根本没见到许门主,据他门下人说,许门主去天兴镖局处理一件江湖琐事,怕是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了。”

    “那——不如去问问分舵风门的冯峒。”崔正道。

    孙莽长叹一口气:“冯峒那人眼小贪财,为人不正,若是去求他,恐怕要狠狠宰咱们一笔银子。”

    “那该如何是好……”崔正也犯起了难。

    “不过,我这次去聚义门,倒是听到一个消息。”孙莽摸着小胡子,看向崔正,“说是咱们县里来了两位高人,武艺超群,品德高重,有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之能,就住在桑丝巷。崔正,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妹妹是不是嫁给了桑丝巷的一个铁匠?”

    “这个……”崔正有些为难,“那二人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但听说只是帮百姓做些补房捉猫的琐事,怕是……难堪大用。”

    “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孙莽长叹一声,“你暂且去打听打听,若是能用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唉,实在不行,就禀告大人,备些银子去找那冯峒帮忙吧。”

    “……是,属下遵命。”崔正抱拳应下。

    *

    午膳时间,乐泰酒楼内一片繁忙景象。

    “小二,这边加壶酒!”

    “小二,点菜啦!”

    “小二,我们的卤肉咱们还没上啊,赶紧催催!”

    “哎哎,大爷莫急,就来就来!”

    陈冬生甩着手巾在桌椅间隙中穿梭不停,倒水点菜端菜喊价,忙得是足不沾地,满头大汗。

    可即便是如此,两只耳朵仍旧是竖得又高又直,六方八卦尽收耳廓。

    这边,两个黑脸大汉一脸激动,讨论的是古往今来男人们都感兴趣的话题:

    “嘿,听说了吗,春花巷隔壁那家窑子,又来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我知道,那美人是京城一个大官家的小妾,那大官得罪了西厂,结果被砍了,家眷全部充了官窑!嘿嘿,我早就去试过了,那真是一个绝品。”

    声色犬马之事,无聊无聊。

    陈冬生暗暗摇头,转身离开。

    再走两步,又有两个公子议论时事政治:

    “如今西厂独霸一方,东厂沦为西厂爪牙,锦衣卫为虎作伥,朝廷诸部沦为摆设,这天下,已是监党的天下,我们读这些书还有什么用!”

    “嘘嘘,兄台小点声,若是让人听到,咱们两个的脑袋不保啊!”

    老百姓不谈时政、不谈时政!

    陈冬生一边默念,一边快步远离。

    窗前,几个批菜大户讨论的是最新的猎奇新闻。

    “喂喂,给我家送菜的那个老吕知道吗?”

    “哦,那个老光棍啊,咋了,难道娶老婆了?”

    “哎呦,就他那臭脾气,不是骂天就是骂地,除了他那只老狗不嫌弃他,还有谁能跟他过啊?”

    “嘿,如今那老狗也不跟他过了,那老狗——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出来吓死你们,那老狗是被蜘蛛精害死的!”

    “啥?蜘蛛精?!”

    “没错,听说那狗死的可惨了,全身缠满蜘蛛丝,头顶还被蜘蛛精开了洞,脑浆横流十里啊!”

    “哎呦我的天哪!”

    “你说说这世道,真是国运不昌,妖孽横行啊!”

    “哎呦,这话可不能说,小心你的小命!”

    “对对对,不谈这些,喝酒喝酒!”

    陈冬生眼中精光一闪,迈步上前,扯开笑脸道:“几位爷,还需要些什么?要不让小的……”

    话未说完,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大喝。

    “小冬子,有人找!”

    陈冬生笑脸滞了滞,忙向几个客官致歉,匆匆赶到了门口,定眼一看,不由一愣:“崔大哥?”

    来人一身常服,身形精瘦,面色黝黑,眸光坚毅,正是陈铁匠的大舅子,县衙捕快崔正。

    “小冬子,最近可好?”崔正露出笑意,揉了揉陈冬生的头发。

    “崔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陈冬生一脸激动道。

    崔正笑容敛去,压低声音:“我此来是有要事问你。”

    陈冬生立时双眼一亮,忙扯着崔正袖口坐到角落,压低嗓音道:“崔大哥尽管问,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正定定看着陈冬生:“之前听你大嫂说,你和桑家茶摊那两个伙计很熟?”

    “你是说郝大哥和尸大哥?”陈冬生双眼更亮,“是挺熟的,莫不是崔大哥有事要拜托他们帮忙?”

    崔正点点头,凑近陈冬生:“是衙门上的事儿,万万马虎不得!”

    陈冬生吸了口凉气,两眼四下一望,也凑了过去:“崔大哥,不会是那个——蜘蛛精的事儿吧?!”

    此言一出,崔正立时面色一变,双眼四下一扫:“莫不是此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陈冬生摆了摆手:“还不至于,但我估摸着,不出三五日,这全县百姓恐怕都会知道了。”

    “这下可难办了,若是谣言四起,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崔正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听说不是只死了几只狗吗?还不至于吧。”陈冬生奇道。

    “但是那些牲畜死得太过怪异,不得不防,就怕以后——”崔正一脸凝重,“我们本想寻些江湖人士帮忙缉凶,无奈聚义门分舵的乌门门主远行,风门门主又是……唉……”

    “风门门主是那个冯峒吧。”陈冬生一脸不屑,“我听郝大哥他们说了,那的确不是个东西。”

    此言一出,崔正立时双眼一亮:“你那位郝大哥和聚义门有关系?可否走他的路子,帮我们寻个线索?”

    “这个……恐怕不行,郝大哥他们已经和冯峒撕破脸了……”陈冬生摸着下巴,“不过,最近郝大哥一月前收了一位账房先生,或许能帮忙。”

    “账房先生?!”崔正惊诧,“一个算账的,如何能帮忙?”

    “崔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个账房先生——”陈冬生露出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可不是一般人!”

    *

    淡云斜照,细风软香,桑叶低绿影,三人围桌坐,茶香淼淼。

    “文书生,怎么样,这个月咱们赚了多少?”

    郝瑟趴在葡架下小桌旁,眼巴巴看着端坐桌后的账房先生。

    身侧尸天清直身而坐,端着茶碗,时不时瞥一眼文京墨。

    文京墨面色阴沉,左手吊在吊带里,右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打个不停,突然,指尖一顿,抬头看向对面二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赚了!”

    “哇!”郝瑟举手欢呼,又瞪着死鱼眼问道,“赚了多少?!”

    文京墨扯了扯嘴角:“三文钱!”

    “诶?!”郝瑟大惊,一把抢过账册,一阵乱翻,“不可能,老子这个月明明接了十桩委托,件件都报酬丰厚!怎么可能才赚了三文钱?!”

    尸天清皱眉:“是不是算错了?”

    “算错?”文京墨眯眼,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总共就这么几文钱,我怎么可能算错?!”

    “这个这个,帮李大妈洗衣服,老子明明收了两筐萝卜!”郝瑟指着账册喊道。

    “郝兄莫不是忘了,你说要促进什么邻里关系,就给街坊邻居每家都送了五斤萝卜,最后两家不够斤两,还自己掏钱去市集买了两斤添上的!”文京墨冷声道。

    “额——”郝瑟挠了挠脑袋,又指着另一项,“那这个,帮吕大伯家搬家,咱们可收了十文钱呢!”

    “郝兄不是又花了十五文钱给吕大爷家买了一个花瓶,说是要给吕大爷暖房吗?”文京墨端起茶盏。

    “诶……”郝瑟抓了抓脸皮,“那还有这个,文书生你帮周大娘给他儿子写信,让他回来参加周小姐下个月的婚礼……这可赚了、赚了……额……”

    “售后服务,免费项目……这可是郝兄你自己说的!”文京墨啪一下放下茶碗。

    尸天清轻咳一声,低头喝茶。

    郝瑟一缩脖子,默默把账册送了回去,干笑两声:

    “哈哈,早知道还不如和顾桑嫂一起住到去周大娘家帮周小姐绣嫁妆呢,那可是二两银子的高价啊……”

    “你们两个会绣花吗?!”文京墨瞥眼。

    郝瑟缩脖抓头发。

    尸天清闷头喝水。

    文京墨食指扶额,吸了口气:“郝兄,若是再这般下去,不消半月,咱们三人都要‘身伫南山颠,满胸踌躇志,却空怀悲壮’了!”

    “哈?”郝瑟狂挠脑袋,“啥子意思?”

    “喝西北风……”尸天清一旁注解。

    “哦,好诗好诗!”郝瑟立即呱唧呱唧鼓掌,可却在文京墨的阴冷目光中,慢慢缩了起来。

    尸天清瞄了二人一眼,嘴角悄然勾起。

    文京墨深吸一口气,喝茶定了定神,又道:“郝兄,你可还记得顾桑嫂临去周家之前曾嘱咐过你什么?”

    “啊?”郝瑟抬头,“不就是让咱们好好顾茶摊,莫要荒废了生意嘛,这几日茶摊的生意老子照顾得妥妥的啊!”

    文京墨眯眼静静看着郝瑟。

    “对了,还有还有,顾老板让文书生你负责内务卫生来着。”郝瑟一拍脑门,“话说文书生你做得绝对是棒棒哒,你看这院子卫生搞得多彻底啊,墙角的没用的杂物也卖了,一坨一坨的落叶也扫干净了,窗明几净,闪亮如新,衣服更是洗得跟新的一样,被子叠得都和豆腐块一样整齐……”

    “你还好意思提衣服被子!”文京墨啪一拍桌子,纤眉倒竖,“尸兄每日要劈柴挑水做饭,都还不忘打扫屋子,可郝兄你呢,早上起床连被子也不叠,脏衣服团成一团扔在床边,臭气熏天……”

    “哪有那么夸张……”郝瑟不以为然。

    “阿瑟向来豪放不羁……”尸天清企图为郝瑟开解。

    “闭嘴!”文京墨横了一眼尸天清,噌一下从脚边拎出一个包袱扔在桌上,包袱里的衣裤脚袜立时散了一桌,件件皱皱巴巴,散发着不明气味。

    “这条袜子是怎么回事?!”文京墨用指尖夹起一只造型诡异的脏袜子吼道。

    “另一只找不到了嘛……”郝瑟干笑。

    “那这件外褂呢?!”文京墨又拎起一件。

    “这件老子觉得还挺干净的嘛……”郝瑟一脸心虚端起茶碗喝水。

    “那这件又是什么?!”文京墨抓起第三件。

    郝瑟抬眼一看——

    “噗——”

    一口茶水瞬时化作一道凌厉水柱喷了文京墨一头一脸。

    文京墨满脸滴水,鹿眼暴突,满面震惊,脸色青绿相间,好不精彩。

    旁边的尸天清双目瞪得溜圆,手掌护着自己的茶碗,身体微微后撤,扫了一眼发丝滴水的文京墨,低头垂眸,肩膀微抖。

    文京墨容色狰狞,抖着袖子抹去脸上的水珠,厉声大吼:“郝瑟!”

    “啊啊啊啊,你从哪里翻出来的啊啊啊!”郝瑟却是喊得比文京墨还大声,一把将文京墨手里的“衣物”抢了过来,脸红脖子粗吼道,“老子明明藏在、藏在……啊啊啊啊,仙人板板啊!”

    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这件“两个罩子,三条带子”的物件塞到了怀里。

    “呦,难不成还是什么值钱物件?”文京墨斜眼瞅着郝瑟。

    “这可是无价之宝,是老子仅存的一件、一件……”

    现代的“胸/罩”啊啊啊!

    郝瑟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憋的满脸通红,仿若一个熟透的柿子。

    “是什么?”文京墨坐回座位,挑眉看着郝瑟。

    郝瑟咬牙,红脸闷不吭声。

    “那是阿瑟的眼罩。”一直沉默的尸天清突然冒出一句。

    文京墨和郝瑟唰一下将目光射向了尸天清。

    “针脚细密,用料考究,上面的绣花更是精细无比,肯定是阿瑟珍藏的眼罩。”尸天清眸光清澈,一脸正色道。

    我勒个大槽啊啊啊!

    郝瑟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所、所以尸兄你早就研究过了吗?!

    “切,不过一个眼罩,何必这么大惊小怪。”文京墨翻了个白眼。

    “老子没脸见江东父老了啊啊啊——”郝瑟双手抓头发,仰天长啸。

    *

    “小冬子,这、这就是你口中那三位高人?”

    站在顾家院门外目睹了全过程的崔正,脸皮隐隐抽搐。

    “咳,英雄也是人嘛……”陈冬生脸皮涨的通红,干巴巴解释道。

    话音未落,崔正就觉一道冰寒目光射来,激得自己背后一凉。

    院内尸天清不知何时望向了这边。

    崔正不由暗暗心惊,立即催促陈冬生领自己入院。

    “郝大哥、尸大哥,文大哥,这位是我大嫂的大哥,崔正,供职县衙——”

    陈冬生的介绍还未说完,郝瑟就跳了起来,一脸喜笑颜开抱拳道:“你就是崔捕快吧,久仰久仰!”

    “郝兄弟。”崔正向郝瑟抱拳,又向尸天清和文京墨一一施礼,“尸兄弟,文兄弟。”

    尸天清抱拳回礼,文京墨抬了抬自己吊着的胳膊:“有伤在身,请捕快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崔正笑了笑,与众人一起落座。

    “崔捕快此来是有公务?”郝瑟瞪着一双死鱼眼,满满期待道。

    “实不相瞒,县衙确有一件难事想请三位帮忙。”崔正道。

    “衙门的事儿?”郝瑟立时来了精神,“难道是有什么大案?!”

    崔正眉头皱了皱:“就是……”

    “是蜘蛛精杀畜之案吧。”一旁的文京墨闲闲冒出一句。

    “诶?”郝瑟惊诧。

    崔正扫了一眼文京墨,略显讶异:“这位公子果然消息灵通,”顿了顿,又沉重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此案。”

    “卧槽,真有蜘蛛精?!”郝瑟急忙抬头在天空扫了一眼,却并未发现什么御剑飞行才狼虎豹的,才暗暗拍了拍胸口。

    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老子走错了修真玄幻片场呢?

    “崔兄可否将此事原委细细道来?”尸天清肃颜道。

    崔正点头,便将乐安县内发生的几起怪异案件简述了一遍,最后抱拳道:“此事事关乐安县内百姓安危,还望三位兄弟鼎力相助。”

    “嗯——”郝瑟摸着下巴想了想,转目望向尸天清和文京墨,“尸兄,文书生,你们咋看?”

    尸天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文京墨挑起眼眉:“衙门的差事,总比你俩天天帮人洗衣搬家强些。”

    “多谢三位!”崔正大喜,连连致谢,想了想,又问道,“此案,不知三位欲收多少酬金?”

    “哎呀,要啥子酬金啊!为人民服务……”

    郝瑟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文京墨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崔捕快,此案风险重重,酬金自然不能少!”文京墨端坐,笑吟吟道。

    崔正郑重点头:“不知三位打算收多少?”

    玉面书生笑意诚挚,鹿眼微眯,犹如狐眸诡亮。

    “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