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囧月风华录 > 86|十五回 万事善后拒百金 风信送来惊天秘

86|十五回 万事善后拒百金 风信送来惊天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事实证明, 的确就如郝瑟所说,舒珞十分的不对劲儿。

    或者说, 十分不在状态。

    虽然在其后的善后工作中, 舒珞依然表现出了超强的工作及统筹能力,具体如下:

    请仲孙率然立即治疗吕盛丛和吕嵘, 并要求叶英招、仲华方、紫梨、冥灵轮流保护吕氏父子, 确保奉泽庄主要领导人安全无忧, 稳定人心;

    迅速为家仆解除蛊毒, 并在文京墨的帮助下, 对奉泽庄所有家仆重新洗牌, 将那些有可能是吕齐锐的亲信的人员拘禁控制, 全面控制形势;

    对那些只是受蛊虫控制有醒悟之心的家仆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后, 迅速令他们恢复奉泽庄的日常运转;

    收殓亡故人的尸身;

    请郝瑟、尸天清、□□三人全力搜查吕齐锐、归虚鼎、迁神钵的踪迹等等……

    以上几项,除了吕齐锐的行踪毫无线索之外,其它工作皆是井井有条, 有条不紊地开展。

    而作为全程指挥的舒珞, 也一直保持着波澜不惊大将之风的状态。

    可是,郝瑟就是觉着,这舒珞十分不对劲儿。

    证据就是, 自从溶洞出来之后, 再也没人见到舒珞笑过。

    *

    就这般过了两日,在仲孙大夫的不懈治疗下,吕盛丛和吕嵘终于有了起色。

    吕嵘虽然还在昏迷中,但已经可以吞咽米汤, 而吕盛丛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恢复了意识。

    得知这一消息,众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聚集探望。

    可当抵达西月轩之时,却发现情形十分怪异。

    昏暗主厢之内,舒珞站在重重叠叠的床帐旁侧,静静看着吕盛丛,不发一言。

    吕盛丛直挺挺坐在床铺之上,发髻散乱,面色惨白,浑浊双目无措扫射着四周,一边流泪一边哭笑:“竟然是亦木、竟然是亦木、竟然是亦木……”

    反反复复,就只重复这一句话,看那状态,竟如癫狂了一般。

    仲孙率然垂首立在床边,满面难色。

    郝瑟和身侧的尸天清、文京墨对视一眼,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仲孙大夫,这是啥子情况?”

    仲孙率然长叹一口气:“适才,吕庄主刚一清醒,舒公子竟然就将吕管家是挖心凶手、以心炼药的事儿一股脑全告诉了他!唉,在下明明说过,如今吕庄主气虚血弱,受不得刺激,你看看,竟是成了这般模样……舒公子,你也太鲁莽了……”

    郝瑟皱了皱眉,侧目看了舒珞一眼,顿时心头一沉。

    阴暗屋内,舒珞藕白色的长衫微显褶皱,显然这几日是和衣而睡;眼眶之下,隐泛青黑,明显是睡眠不佳。而一直挂在嘴角、那仿若标志的仰月唇笑意,也早已消失不见。

    “舒公子……你没事吧?”郝瑟小心翼翼问道。

    舒珞睫毛一动,平声开口:“吕庄主,你可还有交代舒某的事?”

    而床铺上的吕盛丛,依旧是神色恍惚,喃喃重复着那一句话。

    舒珞慢慢阖眼,一抖长衫,旋身出门。

    藕白衣袂在众人旁侧飞速掠过。

    “老子出去看看!”郝瑟回头交代一句,就撩袍追了出去。

    刚追出大门,就看见舒珞定定站在西月轩颓废荒院之内,头颈高昂,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身如玉树,袂如残云。

    “舒公子,你……没啥子事儿吧?”郝瑟放轻脚步上前。

    舒珞身形一动,慢慢转目望向郝瑟,但瞳光之中却完全没有郝瑟倒影,黑漆空洞,犹如虚宙,雅致五官毫无表情,整个人就如一尊精心雕琢的玉人,毫无生气。

    妈妈咪呀!好吓人!

    郝瑟不禁倒退一步,却撞到紧随身后回荡清凛泉气的胸膛之上。

    “尸、尸兄,舒公子不会是撞邪了吧……”郝瑟抖着嗓子回头,问身后之人。

    尸天清将郝瑟身形扶正,双眉紧蹙,迈步走到舒珞身侧,掌心按住舒珞肩头,哑音出口,定声凝音:“舒公子,守魄凝神,清心拨翳,!”

    舒珞眸光一闪,漆黑瞳孔中渐渐倒映出尸天清的清绝容颜。

    尸天清顿了顿,轻叹一口气:“尸某不知是何物闭塞了舒公子的视听,尸某只知,若是双眼不清,双耳不明,那不如放弃五感,以心眼而观。”

    舒珞定定看着尸天清,嘴角一动:“心眼?”

    尸天清正色点头:“就如阿瑟一般。”

    舒珞漆黑朗眸慢慢转向郝瑟。

    郝瑟顿感压力十分山大。

    尸兄你搞啥子鬼呦?

    “心眼”这么高大上的技能老子怎么可能掌握?

    若说挖“鸡眼”老子可能还能有几分心得。

    虽然郝瑟很想这样回答,但看对面这二人的表情,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灵魂导师一般的高人。

    就冲这两位美人信任的目光!

    老子这高人的形象坚决不能崩!

    “咳,所谓心眼……咳咳,其实,那个……舒公子,不用我说,你自己心中也早有计较!郝某只能送舒公子八个字——”郝瑟咽了咽口水,挺直腰杆,苦大仇深搜肠刮肚酝酿半晌,总算是憋出一句:“实事求是,问心无愧!”

    说完,就立即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表情。

    尸天清定然颔首,看向舒珞。

    舒珞凝望郝瑟良久,突然,长吸一口气,阖目片刻,再睁眼之时,郎眸之中,又是一片明澈星空。

    “实事求是……问心无愧吗……”

    如玉如琢的意游公子,慢慢抬头,眺望苍茫天际。

    远处,一行飞鸟急掠乱云,展翅翱冲阔天。

    *

    又过了七日。

    这七日之中,吕盛丛因为打击过度,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才清醒,第四日清醒之后,精神总算逐渐恢复正常,慢慢开始接手庄内的日常事务。

    而吕嵘,却一直处在昏昏沉沉之中。

    据仲孙率然所说,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又吸入了太多的迷药,身体一时无法散出药力,所以导致了这种暂时的后遗症,幸而对身体并无大碍。

    但有一点却是令仲孙率然百思不得其解,吕嵘的脉象十分奇怪,应是天生患有一种疾病,但到底是什么病,却是诊不出来,令这位云隐门的弟子深感懊恼。

    而经过多日的追寻,六西几乎拿出了他毕生所学的全部追踪功力,却依然没寻到吕齐锐的任何踪迹,舒珞甚至委托敛风楼在江湖上进行搜索,也毫无线索。

    仿佛这奉泽庄妖物挖心一案凶手就此人间蒸发,而此案,也要变成江湖悬案。

    最终,接玉竹信前来破案的诸位江湖豪杰也是无计可施,最终只能向吕庄主辞行。

    *

    华灯初上时分,奉泽庄泽世堂内,灯火通明。

    大病初愈的吕盛丛披着厚重斗篷,坐在主座之上,替第二日要离去的众人举办践行晚宴。

    在他下坐处,左边,分别坐着舒珞、尸天清、郝瑟、文京墨、六西五人,而在另一侧,仲孙率然、叶英招、仲华方、冥灵、紫梨依次落座。

    但在仲孙率然左侧,仲华方右侧,文京墨旁边,冥灵上手的四个位置,却是空的。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红木小桌,桌上,依旧摆着四菜一汤。

    依旧是那四样菜色,依旧是同样的香味,可席上的人,却已是大大不同。

    郝瑟看着眼前那一碗红烧肉,却是没有丝毫的胃口。

    抬眼转望,那被众人有意无意空出来的四处位置上,仿若还能看见他们的样貌,听到他们的声音。

    空语道长依旧带着蔑视众生表情喃喃自语;

    方璞络依然操着打嗓门嚷着“再来一碗肉”;

    甘华姑娘总是做得笔直,嘴角带笑看着身侧两位师妹谈天说地,清冷眉目偶尔偷望一眼那边的素手佛衣;

    佛衣雪白的止观和尚,总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造型,却在甘华姑娘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微微红了耳根……

    郝瑟喉头发紧,骤然收回目光。

    尸天清、文京墨看了一眼郝瑟,皆是沉默不语。

    六西扫视一圈,保持沉默。

    其余众人也是神色黯然,无心饭食。

    舒珞长吸一口气,起身向吕盛丛一抱拳:“吕庄主,舒某已经以意游公子的名义,向江湖发出玉竹信,悬赏吕齐锐人头,只待擒住此人,给吕庄主一个交待。”

    “多谢舒公子!舒公子大恩,吕某铭感五内!”吕盛丛起身抱拳。

    舒珞摇头:“此次,若非舒珞大意,吕齐锐定不会逃脱,舒珞难辞其咎。”

    “舒公子言重了!”吕盛丛抱拳,又望向众人,“有劳诸位此次前来,若非诸位,吕某和小儿怕是早已遭了那吕齐锐的毒手,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吕某有言在先,玉竹信也早有言明,若了此事,必有重酬!”

    说着,吕盛丛便抬手击掌。

    八名家仆应声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大红色的托盘,走到了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叶英招、仲华方、冥灵、紫梨和仲孙率然的面前。

    托盘之内,竟都是金灿灿的金元宝,在灯火下,耀耀夺目。

    众人不禁显出惊诧之色。

    “这是玉竹信中向诸位承诺的酬金,请诸位英雄笑纳。”吕盛丛恭敬道。

    郝瑟定定看着那金元宝半晌,眉峰一蹙,拍案而起:“吕庄主,这钱郝瑟受之有愧,不能——”

    话刚出口半句,衣袖骤然一重,竟是被人狠狠拽回了座位。

    郝瑟屁股坐得生疼,扭头一看,文京墨正朝着自己发射“你敢不要钱小生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线光芒。

    郝瑟咕咚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尸天清受之有愧!”

    突然,郝瑟身旁的尸天清赫然起身,哑音震室。

    郝瑟和文京墨脸皮同时一抽,愣愣看向尸天清。

    但见尸天清身姿如剑,眸凛澈明,清绝容颜散发出圣洁又纯粹的光芒:“未能擒住真凶,这赏金,我们不能收!”

    这一声,就如一个信号一般,主堂之内的所有人纷纷站起身,抱拳辞道:

    “叶英招受之有愧!”

    “仲华方受之有愧!”

    “冥灵受之有愧!”

    “紫黎受之有愧!”

    “仲孙率然受之有愧!”

    郝瑟瞥眼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扶额,长叹一口气。

    六西一脸崇拜,一副要就地跪拜的表情。

    “对,这赏金我们不能收!”郝瑟二次起身,提声道。

    众人齐齐颔首。

    “这、这……”吕盛丛浑浊双目中涌出水光,无措看向舒珞,“舒公子,您看这……”

    “吕庄主,奉泽庄经此一事,元气大伤,用钱银之事恐怕不在少处,舒某以为,不妨先将这些赏金记下,待日后真凶落网,奉泽庄恢复元气之后,再向诸位英雄送上赏金,想必那时,诸位英雄定不会推辞。”舒珞缓声道。

    “舒公子所言有理!”文京墨起身,彬彬有礼道。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吕盛丛满目感动,又颤颤巍巍站起身,向众人一一抱拳:“吕盛丛,多谢诸位英雄!”

    “吕庄主不必客气!”

    “对,不必客气!”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无妨无妨。”

    “多谢、多谢。”吕盛丛连连点头,招呼众人道。“饭菜都凉了,大家快请用膳!”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皆垂首开始用餐。

    只是,所有人几乎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纷纷寻了借口离席。

    最终,这场践行宴就在凝重的气氛中落幕。

    *

    雾卷山气沉,阴空暗云漫,去路茫茫远,不知前何处。

    大雾弥漫的奉泽庄外,吕盛丛身披斗篷,站在奉泽庄大门外,向舒珞及众人分别辞行。

    郝瑟向吕盛丛辞别之后,眼珠一转,就奔到了蓬莱两位少女身侧,嬉笑问道:“冥灵姑娘、紫梨姑娘,你们之后要去哪里?”

    身后,尸天清一脸复杂,文京墨长长叹气,六西圆瞪双目。

    “我们要带着甘华师姐的骨灰回蓬莱。”冥灵小心抱着手里的骨灰坛道。

    紫黎旁侧点头。

    “蓬莱啊……你们两个小姑娘单身上路太不安全了,要不让郝大哥送你们一程!”郝瑟毛遂自荐道。

    紫梨立时双眼一亮,惊喜大喊:“好啊好——”

    可目光一触即郝瑟身后尸天清冷森森的目光,后半截话赶忙吞了回去。

    “不、不劳郝大哥了……”冥灵连连摆手。

    “郝大侠,你们放心吧,我和华方商量好了,我二人先护送冥灵姑娘和紫梨姑娘回蓬莱,再回九青。”叶英招提剑上前,笑道。

    仲华方一旁连连点头。

    旁边的冥灵和紫梨微微红了脸。

    郝瑟双眼两边一扫,三白眼嗖一下竖了起来,一把揽住叶英招的肩膀拽到一边:“臭小子,说!你们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心怀不轨?!”

    “郝大哥……”叶英招一脸无奈看着郝瑟,“你当所有人都与你一般——”挑了挑眉,“好色?”

    “老子恁死你个臭小子!”郝瑟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腰带。

    “啊啊啊啊!郝大哥要解裤带了!好吓人!”叶英招又叫又笑,仿若泥鳅一般逃走。

    “什么解裤带!老子这武器是千机重晖!千机重晖!”郝瑟嚎叫狂追。

    “叶兄小心!郝大侠的裤腰带到了!”仲华方笑喊。

    一旁冥灵和紫梨掩口憋笑。

    “阿瑟……”尸天清轻笑摇头。

    文京墨狂翻白眼,六西神色怔怔。

    二人笑闹声音回荡在晨雾之中,好似将氤氲之色也冲淡了几分。

    舒珞静静看着雾中追跑穿梭的身形,郎眸微烁,转身向吕盛丛一抱拳:“吕庄主,舒某本应在庄内多待几日,但舒某尚有要事在身……”

    “舒公子不必多礼,奉泽庄已经拖累公子良多,不便再劳烦公子!”吕盛丛回礼。

    舒珞又望向吕盛丛身侧的仲孙率然:“以后这段时日,还要有劳仲孙大夫了。”

    “舒公子放心,在下若查不出吕公子的病因,定不离庄!”仲孙率然信誓旦旦道。

    舒珞颔首,又向吕盛丛一抱拳:“吕庄主,保重。”

    吕盛丛定望舒珞:“舒公子,保重!”

    舒珞眉头轻轻一蹙,轻吁一口气,旋身迈步。

    门前,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六西、叶英招、仲华方、冥灵、紫梨也齐齐向吕盛丛抱拳告辞,转身走入来时的那片密林。

    吕盛丛定立原地,看着众人身形消失在浓雾之中,拢了拢斗篷,在仲孙率然的搀扶下,走回庄院。

    黑漆高重的木门在二人身后吱吱呀呀紧闭,再不留半丝缝隙。

    *

    “唉,想不到我们来的时候,是大雾天,临走的时候,还是大雾天。”郝瑟一边走一边感慨道。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般道理。”文京墨道。

    “唉,太不方便了……” 郝瑟抓了抓头发,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文书生,你那卜卦之术能算出天气变化吗?”

    文京墨怔了怔:“应有六成把握。”

    “卧槽,那岂不是发财的良机!”郝瑟激动起来,“以后我们干脆就搞个天气预报咋样?”

    “天气预报?何解?”六西问道。

    “就是预告的天气!”郝瑟手舞足蹈比划起来,“若想知道其后几日天气是阴是晴、是雪是雨,就必须给我们交银子!预报一日,收费一两!”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叶英招:“这个主意好。”

    仲华方:“没错,若是有了这个预报,出门就能知道需不需要带伞了。”

    冥灵:“对啊,晒衣服就不怕被雨水淋湿了。”

    紫梨:“也能挑一个好天气出门玩啦。”

    尸天清:“阿瑟所言甚是!”

    六西:“仙人说是就是!”

    文京墨扶额:“若是天气预报不准,人家打上门来讨要银子,又该如何?”

    “怕什么?!”郝瑟一叉腰,“有老子和尸兄在,哪个敢来找茬?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林中静了一瞬。

    下一刻,立时爆出一阵大笑。

    “你不如去抢好了!”笑声中,文京墨咬牙切齿的吼声几乎微不足道。

    舒珞行在尸天清身侧,数日来一直紧绷的嘴角不禁也隐隐上扬,轻声道:“尸兄,舒某明白了,你为何会说郝兄能以心眼观人。”

    尸天清眸光转向舒珞。

    “郝兄心境澄明,不被外物所扰,自然能观人物之本心。”舒珞缓声道。

    尸天清定定盯着舒珞,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良久,蹦出一句:“阿瑟只喜欢美人。”

    舒珞一怔:“什么?”

    “你不算美人!”尸天清冷冷扭头。

    舒珞顿时哭笑不得。

    众人说笑声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密林入口,前方,又看到那“风兮酒馆”的破落旗幡。

    众人不知不觉停了对话,止住脚步。

    “郝大哥、尸大哥、文大哥、舒公子,我们就此告辞了!”冥灵和紫梨一同抱拳。

    叶英招、仲华方也同时施礼。

    “保重!”尸天清抱拳,六西随之抱拳。

    文京墨施礼。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有缘再见!”郝瑟摆手。

    冥灵四人不觉扬起笑脸,学着郝瑟的动作使劲儿摇了摇手,同步离开。

    “唉……小美人们就这样舍我而去了啊……”郝瑟望着四人的背影,一脸惆怅。

    尸天清叹气,文京墨翻白眼,舒珞摇头轻笑,六西又开始瞪眼。

    “舒公子,你打算去哪?”郝瑟回头,三白眼闪闪看着舒珞。

    舒珞怔了怔,看了一眼尸天清。

    尸天清一张清绝容颜立时拉得老长。

    “咳,舒某……”

    “啪啪啪啪!”

    忽然,半空传来羽翅拍打之声,只见一道白影携着风声直直冲向了舒珞。

    舒珞神色一动,豁然抬起手臂。

    羽翅震停,小爪抓指,一只白色的信鸽轻飘飘落至舒珞修长手指之上。

    郝瑟三人不由惊诧。

    但见舒珞神色凝重,从信鸽腿部解下一个微缩版的蓝色竹筒,再次放飞信鸽。

    只见舒珞手中的竹筒,只有笔管一半粗细,通体冰蓝,几乎透明,两节竹节中间,以蜡封住,封口上,印着精细的祥云纹路。

    “是敛风楼的风竹信!”文京墨惊道。

    舒珞扭开风竹信,从中抽出一张纸条,慢慢展开,看了一眼,面色一变,仿若不确定一般,将纸条又凑近眼前,细细扫了一遍,整个人立时犹如被抽去了灵魂,僵住了。

    “写了什么?”郝瑟一把抢过舒珞手中的纸条,但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查无实据】

    “啥子查无实据?”郝瑟纳闷。

    “舒公子,你委托敛风楼查了什么?”文京墨急声问道。

    舒珞慢慢看向三人,喉结动了几动,哑声道:“我查了——九阴血手掌……”

    “九阴血手掌?”尸天清蹙眉,“敛风楼不曾查到?”

    舒珞闭眼,摇了摇头:“世上绝不会有敛风楼查不到的武功,除非……这种武功——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那吕齐锐明明……”郝瑟开始抓头发。

    “舒公子,你说曾在一本残卷上读到过九阴血手掌的记载,那个残卷在哪里?”文京墨双目长眯,凝声问道。

    舒珞眼皮一动,睁开双眼,满面悲凉:“那残卷,是在奉泽庄吕庄主的书房中看到的,据吕庄主说,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

    “吕庄主——”

    郝瑟心头一跳,不禁看向尸天清和文京墨。

    尸天清面色冷森,文京墨双目诡光。

    六西愣愣看了一眼几人,显然不在状况内。

    “舒某与吕庄主乃是多年好友,便不曾生疑……”舒珞紧抿泛白薄唇。

    “也就是说,这九阴血手掌是假的,那吕齐锐在溶洞里练的那什么邪功,根本就不成立!他是骗人的?!为啥子?!那他练得是什么功?”郝瑟烦躁抓脸。

    “重点不是他练得是何种功法!而是,他为何要编一种不存在的功法来骗人?”文京墨沉吟道,“还准备了残卷,这完全不像是心血来潮,而是计划周详,步步为营……”

    “为何?”尸天清皱眉,“为何他要这样做?”

    一片宁寂。

    忽然,文京墨狐眼一亮,骤然望向舒珞:

    “舒公子,你之前曾说,住在西月轩的第一夜,未听到任何声音响动。那时,郝兄曾问你,是否是中了迷香,当时你十分酌定,说江湖上绝不会有无色无味的迷香……”

    文京墨顿了顿,又道:“可是那一日发现密道之前,舒公子的嗅觉曾有一段时间失灵,若是小生没记错的话,是因为之前舒公子闻到了十分浓重的气味,所以才……”

    “不,确切的说,是舒某闻到了檀香之气。”舒珞轻声道,“舒某若是闻到檀香,便会有一段时间……闻不到任何气味……”

    “等一下!老子明明记得,那吕庄主的屋内就燃着檀香!”郝瑟惊道,“而且,舒公子你曾说,第一夜,你是先送吕庄主回屋,小坐了片刻才回房睡觉——所以,会不会……那时,你的鼻子已经失灵,根本闻不到迷香的气味……”

    舒珞看了郝瑟一眼,唇瓣动了动,没说话。

    “舒公子,你闻不得檀香之事,有何人知晓?”尸天清问道。

    “只有舒某至亲之人。”舒珞阖眼。

    郝瑟三人对视一眼。

    “吕庄主可算是舒公子至亲之人?”尸天清又问。

    舒珞喉结一动:“舒某曾将吕庄主引为知己。”

    一片死寂。

    “难、难道说这奉泽庄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郝瑟三白眼暴突,死死盯着对面几人。

    舒珞悲凉闭眼,尸天清面色青黑,文京墨狐眸阴沉,六西面容沉凝。

    “还愣着作甚!回奉泽庄!”郝瑟怒喝一声,身形骤然腾空而起,直奔奉泽庄。

    尸天清、文京墨、六西紧随而上。

    舒珞静站一瞬,足尖点地,飞身而起,藕白衣袂在浓重雾气中划过一道凄凉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