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是亲近之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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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之内的景色，的确是优美至极。
漫山遍野都是花花草草，轻风一吹就能闻到清新甘回的药香，深吸几口就能让人心旷神宜，禁不住要醉在这香气里。
可此时，顾卿夜却全无了这样子的心思。
杜川柏的灵堂，就设在谷内药田花草最芳美的一块地方。
因为顾卿夜与杜白芷是他生前最为重视的两名弟子，可偏巧的是，事发之时，他二人皆不在谷内。
为了能让他们俩都见上恩师最后一面，毒王谷谷主，也就是南绫墨的师父公孙鸩，便做主用特殊方法，将杜川柏的尸身，用了特殊办法处理，是以在炎热的夏季停放了多日，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腐败迹象。
因此，回来最晚的顾卿夜，才能看上师父这最后一眼。
“师父，徒儿回来了。”
顾卿夜二话没说，跪在师父的遗体前，静静地垂首沉默着，心中，是如火焰山一般无法熄灭的怒火在噬咬。
“师父，夜寒师弟回来了，你安心吧。”
杜白芷也陪着他跪下来，止不住的痛哭着。
而因为他们两个人神情沉痛，其余人也就又被感染了情绪，呜呜的痛哭声响成一片。
“孩子，起来吧。”
公孙鸩走到他身边，将顾卿夜和杜白芷同时扶起来，又深沉的叹了口气，褐色的眼眸中难言悲痛和仇恨，“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杀害师兄的凶手到底是谁，就一定要找出来！”
“是，公孙师伯。”
顾卿夜沉沉应声，而一旁，杜白芷却似是因为悲痛过度，再加上又跪了一会，精神不支，身子摇晃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师姐！”
顾卿夜急忙将她小心扶住，却只是两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又冲着一旁一个哭的一抽一抽的小丫头说道，“菘蓝师妹，快扶着白芷师姐去休息吧。”
“是，师兄。”
菘蓝依旧抽噎，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卿夜的动作，却并没多想，便又和另一个，叫做冬青的师姐，一起扶着杜白芷离开了。
“唉——”
公孙鸩不免长叹一声，心中倍觉哀凉。
自药王谷和毒王谷并立门派之时，但凡是新任谷主，继任之前都会被深沉的嘱咐一句：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亲兄弟。
自古，医毒不分家，所以，药王谷和毒王谷，也永远不能分家。
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杜川柏的关系也一直都很要好。
可如今——
川柏他就这么突突然然的，死了。
顾卿夜神色之中难掩悲痛，又说道，“师父生前待我如同亲子，师伯，我一定会找出暗害师父的凶手！”
“好，川柏若是泉下有灵，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公孙鸩又是长叹一口气，这时，便听到一个银铃般脆响的声音喊道，“师父！夜寒师兄！”
是南绫墨。
顾卿夜转过身去，看着她正跑的小脸儿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跟前来。
“小丫头，跑的什么。”
公孙鸩有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南绫墨便疑惑的问道，“师父，我听说川柏师叔，他死了？”
“嗯。”
公孙鸩让开背后停放着的灵床，让南绫墨不禁吃惊的捂住嘴巴。
她对于生死，其实并没有非常清晰的概念，然而她却知道，一个人只要是死了，就再也不会看见他了。
想当初，自己也曾经跑来药王谷，向这位师叔卖过几次血，可都是被他哭笑不得的领着，送回了毒王谷。
最后，再被师父骂几句。
可那样一位和气的师叔，自己竟然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去给你师叔道个别吧。”
公孙鸩知道她心思单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南绫墨小脸上出奇的郑重和严肃，走到灵床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顾卿夜沉默着，慢慢走向灵床。
不知道为何，他有些抗拒去看师父的遗容。
大抵，是从小就在见证着一人又一人的死亡，使得他内心对于身边人的逝去，有一种非常本能的抵触。
然而，若是这一眼不看的话，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杜川柏双眼紧闭着，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褐色长袍，顾卿夜知道，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是杜白芷亲手做的。
他曾说，要留着，等到杜白芷出嫁的时候穿来着。
但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容貌和自己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可那些皱纹却也一样，又仿佛因为被停放了这几天，变得更深起来。
看着，像是渐渐干枯的树皮。
而这时，顾卿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又问道，“师伯，师父的死因是什么？”
公孙鸩眼神黯了黯，“胸口处，一刀致命。”
话落，顾卿夜便已经扒开了杜川柏身上的衣服，将胸口处的伤痕露了出来，因为已经经过了处理，并且还缝合好了，整个伤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就像被水泡过了似的。
即便是想要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了。
周边，许多女弟子都急忙扭脸的扭脸，捂眼的捂眼。
而公孙鸩明白了他的意图，便说道，“当初我检查过了，是非常普通的刀伤，由此推断，凶器也是非常普通的匕首，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越是有特点的伤口，才能以此来推断出凶手使用的是何种武器，这样，对于凶手的背景来历，甚至是门派，都能有一个大致的排除。
可太过普通，就仿佛是在大浪淘沙，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范围去找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是故意用普通刀器的，借以隐藏身份。
而顾卿夜思绪转的飞快，瞬间就明白过来，看向公孙鸩说道，“师伯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咱们谷内之人。”
他说这话，用的是肯定语气。
“嗯。”
公孙站淡淡的点头，又道，“还有一点，我从没让任何人知道，你师父的药蛇，是在非常顺从的状态下，被切成了两段的。”
只不过，那条蛇被扔进了药室后的蒺藜丛中，当时事态也一片混乱，没人注意，也没人想起这条蛇。
公孙鸩的寥寥几句，就点出了其中非常关键的细节。
那条药蛇，一定认识，而且与凶手非常的熟悉！
闻言，顾卿夜不禁蹙起眉来，谷内弟子众多，但却分为内门与外门弟子两种。
许许多多的内门弟子，都是先从外门弟子做起，勤勤恳恳负责谷内最基础的事务，认认真真学习最基本的知识，然后，三年一考核。
考核通过，便可以晋升一级，连晋五级，就可以进入内门，成为最低等的内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之中的考核也是如此，连晋五级，才有机会听到谷主讲课，甚至，表现优秀者，也可以成为谷主亲传弟子。
像顾卿夜和杜白芷这样，自入门后，直接就被谷主带在身边教授的，毕竟只是少数，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外门弟子，一般都是由几位长老，以及长老名下的师兄师姐们负责的，没有什么重大事件，是不会进入到内门范围的。
所以，凶手是内门弟子无疑。
可问题在于，杜川柏平时为人和气，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论是权贵还是普通的平民，他也都一视同仁。
就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仁心医者，怎么会被害死呢？
翻来覆去的想，顾卿夜却始终想不通。
“唉——”
公孙鸩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了等你们回来，你师父的遗体已经停放了这些天，你既然已经看过，师伯便安排他入土为安了。”
“是。”
顾卿夜对这一点自然是没有异议。
于是，自己也上前帮忙，亲自将杜川柏的遗体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入棺椁之中。
“师弟呀，你走好。”
公孙鸩低低的说了一声，目光随恋恋不舍，却还是别过了脸。
自此，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可是，自己却还赖了师弟一盘棋呢。
而这时候，两名弟子便上前，将棺材盖抬起来，缓缓地，要扣在棺椁上，将杜川柏永远的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师父，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顾卿夜心中，这个声音始终在回荡着，可这时候，他却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闻言，那两个抬着棺盖的弟子便动作一滞，愣愣的看向他，差点没一个手抖，把棺材盖儿掉在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公孙鸩急忙问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似乎，心中一直都在期盼着，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能够发现自己没有发现的细节，找出凶手来。
南绫墨也疑惑的看着他，“夜寒师兄？”
其实，她对于夜寒师兄的了解并不多，要不是皇兄与他交好，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个面容妖孽的师兄，竟然是大楚的顾卿夜。
而顾卿夜没有说话，只是径自俯下身来，伸手在杜川柏耳廓中摸了一下，似乎，真的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却飞快的就攥进了手中。
“那是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眼尖的南绫墨一眼就看到，顾卿夜在百川师叔耳廓中找到的，是一块指甲大小，几近透明的玉片。
药王谷之内的景色，的确是优美至极。
漫山遍野都是花花草草，轻风一吹就能闻到清新甘回的药香，深吸几口就能让人心旷神宜，禁不住要醉在这香气里。
可此时，顾卿夜却全无了这样子的心思。
杜川柏的灵堂，就设在谷内药田花草最芳美的一块地方。
因为顾卿夜与杜白芷是他生前最为重视的两名弟子，可偏巧的是，事发之时，他二人皆不在谷内。
为了能让他们俩都见上恩师最后一面，毒王谷谷主，也就是南绫墨的师父公孙鸩，便做主用特殊方法，将杜川柏的尸身，用了特殊办法处理，是以在炎热的夏季停放了多日，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腐败迹象。
因此，回来最晚的顾卿夜，才能看上师父这最后一眼。
“师父，徒儿回来了。”
顾卿夜二话没说，跪在师父的遗体前，静静地垂首沉默着，心中，是如火焰山一般无法熄灭的怒火在噬咬。
“师父，夜寒师弟回来了，你安心吧。”
杜白芷也陪着他跪下来，止不住的痛哭着。
而因为他们两个人神情沉痛，其余人也就又被感染了情绪，呜呜的痛哭声响成一片。
“孩子，起来吧。”
公孙鸩走到他身边，将顾卿夜和杜白芷同时扶起来，又深沉的叹了口气，褐色的眼眸中难言悲痛和仇恨，“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杀害师兄的凶手到底是谁，就一定要找出来！”
“是，公孙师伯。”
顾卿夜沉沉应声，而一旁，杜白芷却似是因为悲痛过度，再加上又跪了一会，精神不支，身子摇晃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师姐！”
顾卿夜急忙将她小心扶住，却只是两手捏住了她的肩膀，又冲着一旁一个哭的一抽一抽的小丫头说道，“菘蓝师妹，快扶着白芷师姐去休息吧。”
“是，师兄。”
菘蓝依旧抽噎，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卿夜的动作，却并没多想，便又和另一个，叫做冬青的师姐，一起扶着杜白芷离开了。
“唉——”
公孙鸩不免长叹一声，心中倍觉哀凉。
自药王谷和毒王谷并立门派之时，但凡是新任谷主，继任之前都会被深沉的嘱咐一句：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亲兄弟。
自古，医毒不分家，所以，药王谷和毒王谷，也永远不能分家。
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杜川柏的关系也一直都很要好。
可如今——
川柏他就这么突突然然的，死了。
顾卿夜神色之中难掩悲痛，又说道，“师父生前待我如同亲子，师伯，我一定会找出暗害师父的凶手！”
“好，川柏若是泉下有灵，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公孙鸩又是长叹一口气，这时，便听到一个银铃般脆响的声音喊道，“师父！夜寒师兄！”
是南绫墨。
顾卿夜转过身去，看着她正跑的小脸儿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跟前来。
“小丫头，跑的什么。”
公孙鸩有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南绫墨便疑惑的问道，“师父，我听说川柏师叔，他死了？”
“嗯。”
公孙鸩让开背后停放着的灵床，让南绫墨不禁吃惊的捂住嘴巴。
她对于生死，其实并没有非常清晰的概念，然而她却知道，一个人只要是死了，就再也不会看见他了。
想当初，自己也曾经跑来药王谷，向这位师叔卖过几次血，可都是被他哭笑不得的领着，送回了毒王谷。
最后，再被师父骂几句。
可那样一位和气的师叔，自己竟然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去给你师叔道个别吧。”
公孙鸩知道她心思单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南绫墨小脸上出奇的郑重和严肃，走到灵床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顾卿夜沉默着，慢慢走向灵床。
不知道为何，他有些抗拒去看师父的遗容。
大抵，是从小就在见证着一人又一人的死亡，使得他内心对于身边人的逝去，有一种非常本能的抵触。
然而，若是这一眼不看的话，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杜川柏双眼紧闭着，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褐色长袍，顾卿夜知道，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是杜白芷亲手做的。
他曾说，要留着，等到杜白芷出嫁的时候穿来着。
但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容貌和自己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可那些皱纹却也一样，又仿佛因为被停放了这几天，变得更深起来。
看着，像是渐渐干枯的树皮。
而这时，顾卿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又问道，“师伯，师父的死因是什么？”
公孙鸩眼神黯了黯，“胸口处，一刀致命。”
话落，顾卿夜便已经扒开了杜川柏身上的衣服，将胸口处的伤痕露了出来，因为已经经过了处理，并且还缝合好了，整个伤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就像被水泡过了似的。
即便是想要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了。
周边，许多女弟子都急忙扭脸的扭脸，捂眼的捂眼。
而公孙鸩明白了他的意图，便说道，“当初我检查过了，是非常普通的刀伤，由此推断，凶器也是非常普通的匕首，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越是有特点的伤口，才能以此来推断出凶手使用的是何种武器，这样，对于凶手的背景来历，甚至是门派，都能有一个大致的排除。
可太过普通，就仿佛是在大浪淘沙，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范围去找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是故意用普通刀器的，借以隐藏身份。
而顾卿夜思绪转的飞快，瞬间就明白过来，看向公孙鸩说道，“师伯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咱们谷内之人。”
他说这话，用的是肯定语气。
“嗯。”
公孙站淡淡的点头，又道，“还有一点，我从没让任何人知道，你师父的药蛇，是在非常顺从的状态下，被切成了两段的。”
只不过，那条蛇被扔进了药室后的蒺藜丛中，当时事态也一片混乱，没人注意，也没人想起这条蛇。
公孙鸩的寥寥几句，就点出了其中非常关键的细节。
那条药蛇，一定认识，而且与凶手非常的熟悉！
闻言，顾卿夜不禁蹙起眉来，谷内弟子众多，但却分为内门与外门弟子两种。
许许多多的内门弟子，都是先从外门弟子做起，勤勤恳恳负责谷内最基础的事务，认认真真学习最基本的知识，然后，三年一考核。
考核通过，便可以晋升一级，连晋五级，就可以进入内门，成为最低等的内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之中的考核也是如此，连晋五级，才有机会听到谷主讲课，甚至，表现优秀者，也可以成为谷主亲传弟子。
像顾卿夜和杜白芷这样，自入门后，直接就被谷主带在身边教授的，毕竟只是少数，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外门弟子，一般都是由几位长老，以及长老名下的师兄师姐们负责的，没有什么重大事件，是不会进入到内门范围的。
所以，凶手是内门弟子无疑。
可问题在于，杜川柏平时为人和气，待人接物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论是权贵还是普通的平民，他也都一视同仁。
就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仁心医者，怎么会被害死呢？
翻来覆去的想，顾卿夜却始终想不通。
“唉——”
公孙鸩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了等你们回来，你师父的遗体已经停放了这些天，你既然已经看过，师伯便安排他入土为安了。”
“是。”
顾卿夜对这一点自然是没有异议。
于是，自己也上前帮忙，亲自将杜川柏的遗体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入棺椁之中。
“师弟呀，你走好。”
公孙鸩低低的说了一声，目光随恋恋不舍，却还是别过了脸。
自此，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可是，自己却还赖了师弟一盘棋呢。
而这时候，两名弟子便上前，将棺材盖抬起来，缓缓地，要扣在棺椁上，将杜川柏永远的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师父，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顾卿夜心中，这个声音始终在回荡着，可这时候，他却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闻言，那两个抬着棺盖的弟子便动作一滞，愣愣的看向他，差点没一个手抖，把棺材盖儿掉在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公孙鸩急忙问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似乎，心中一直都在期盼着，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能够发现自己没有发现的细节，找出凶手来。
南绫墨也疑惑的看着他，“夜寒师兄？”
其实，她对于夜寒师兄的了解并不多，要不是皇兄与他交好，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这个面容妖孽的师兄，竟然是大楚的顾卿夜。
而顾卿夜没有说话，只是径自俯下身来，伸手在杜川柏耳廓中摸了一下，似乎，真的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却飞快的就攥进了手中。
“那是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眼尖的南绫墨一眼就看到，顾卿夜在百川师叔耳廓中找到的，是一块指甲大小，几近透明的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