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特工皇后不好惹 > 第四十四章,较量,她的局

第四十四章,较量,她的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谨宁宫。麺魗芈伤

    太后宁氏从佛堂出来已近晌午,徐姑姑在边上侍候着,身后众个宫婢低头跟着。

    走了几步,宁太后脸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转头问:

    “徐儿,怀王他们来了没有?”

    “来了!柝”

    徐姑姑微一笑,答道。

    “春儿可有跟过来?”

    “回太后,来了,又走了,好像去办一件很要紧的事了……走的有点匆忙!都没来吱会一声。杳”

    宁太后那画的精致而端庄的柳叶眉不由自由的拢了拢,往香径上跨去时,头上的凤钗摇曳着,神情有点不悦,淡淡问:

    “究竟什么事?连见个面都来不及,走的那么急色匆匆?真是越来越不成提统。”

    徐姑姑连忙温声道:

    “这个倒没说,只交待:要是赶得急,下午会再来和太后请安,到时,还想让太后看一出精彩好戏——这句话,奴婢原封不动照搬的。太后,宁侧妃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眉飞色舞。奴婢问了,到底有什么好戏可看。她只是笑,不肯说,心情看上去好的不得了……这些,是奴婢回宫取佛经时遇上瞧见的。”

    宁太后的柳眉皱的越发的紧,感觉这孩子又得闯祸。

    新婚燕尔的,本该合合美美的,可她过的日子的确是不如意。

    这不如意,一半是眼下时势促成的,一半是她自己造就的。

    想要解决这样一个现状,得等时间,得忍,得安份守己的熬,得审时度势的坚守。

    只有,守着,守好,将来,总有熬出头的时候。

    以春是她嫡兄唯一的孩子,她怎会害她?

    宁家的中兴,还指望着她。

    宁太后不知跟她说了多少回了,一时的委屈,并算是委屈,一时的苦难,不算是苦难,一时的失意,不算失意。

    今天叫人给踩了贱了踏了,他朝能坐稳位置,春风得意,依旧是赢家。

    无论是皇宫,还是王侯深宅,懂得忍气吞声,知道揣度人心是最最重要的。

    就比如她,表面上,是皇后,是无限风光的,可背里呢,还不是得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别的女人宫里颠鸾倒凤——

    更可笑的是:听说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还得去表示关切;知道她们生养了,她还得给红包,表示祝贺,欢欢喜喜的将那个场面做全了。

    这些她都得忍下,同时,这也是一个女人必须忍的。

    那时,她清楚一件事:母仪天下这个形象必须竖立起来,只有这样,才有资本去争。

    可这孩子忍性不够,而有些事,她又不能与她明说。

    总之,这孩子,太过浮躁。容易叫人利用。

    徐姑姑扶着宁太后慢慢走着,见太后神情不对,想了想,将之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刚刚,宁侧妃在里头哭了好一会儿功夫!后来,茶姑姑进去安抚了几句,这才不哭不闹了。安安静静坐着想事情。不知为啥就笑了,开心起来了,后来,坐捺不住就跑了出去……您看,要不要派人将她找回来!”

    “嗯,不必!”

    茶姑姑是她带进宫里的老人,想来是看到这孩子伤心就过去劝了劝,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的,但是……

    宁太后的眼皮还是跳了几下,心头有点不踏实,顿下步子又问:

    “茶姑姑呢?”

    徐姑姑指指正宫宫门处,答道:

    “正在礼茶。怀王妃和六公主来了。不过六公主还在和怀王妃斗气,刚刚在御花园又大吵了一番。六公主来向太后请安,怀王妃也来了,六公主见得怀王妃就来气儿,茶姑姑笑着拉住了六公主。正巧柔太妃也在,轻轻责怪了六公主几句:说什么姑嫂之间怄什么气,就请茶姑姑给沏了一壶,想让她们和解了。别再瞎闹。”

    柔太妃在太上皇在位时就是一个无争的女子,最喜一切静好,上下和睦。

    那时,太上皇爱往那边静静的坐一坐,让那女子给揉一揉肩啊,捏捏腿啊什么的……是个不会惹事的人……对太上皇还算上心,会守着自己的本份,不会刻意争宠——她只想护着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养着长成,嫁一个好人家。

    这是柔太妃私下里对宁太后说过的。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自保之道——深宫里的女人,能安安稳稳活着,多少有点心机。

    此刻,宁太后听得柔太妃来了,点点头,往里走去,待走近,果然听到柔妃细细浅浅的说话声:

    “这水是梅花雪水过滤的吧……”

    茶姑姑笑着答:

    “确是,太妃的味觉就是好,什么都能辨得出来!怀王妃,您觉得如何!”

    “我不懂茶的!乡下来的粗使丫头,哪懂得那些!只觉甘甜好喝,能解渴就好!”

    慕容瑶在轻轻的笑,声音年轻,显得极为的悦耳,富有生气。

    宁太后走进去的步子不自觉的缓了一缓,她若真是乡下来的粗使丫头,这回,被青海帮的人掳去,早该死在外头了!

    提起这事,她就觉得特别的古怪!

    “太后驾到!”

    内侍扬起尖尖细细的嗓音叫唤起来。

    转过走廊,迈进高高的门杴,里面本在说话的众人纷纷站起来,跪于地上行礼:

    “叩见太后!”

    “都起来吧!无需多礼……徐姑姑,看座!嗯,茶姑姑这茶倒是泡的极香……闻着舒畅……给哀家斟一盏过来尝尝……有些渴了……”

    一阵低笑在华殿里荡漾开,此刻,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宁氏,显得如此温润可亲——谁又能想到这个女子,曾帮助楚帝夺了金氏江山,杀人无数,也曾暗中害死了丈夫好几个子嗣。

    这女人,心,是毒的,手段,是狠的,而晚境,并见得的就能风光——一个没了儿子作倚仗的女子,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女人罢了。

    将来,有朝一日,新君一旦架空了她的权力,她的余生,不会有多少好日子。

    所以,云沁才好奇,这个女子,将宁以春嫁给萧缙的真正目的——

    她不可能想毁掉宁家的,而是想借着萧缙将宁家推入一个全新的兴盛时代——宁家的女儿,有点丢人现眼,但是宁家的几个男丁,都算是人才,只要新君,稍稍加以重视培养,他朝,都能飞黄腾达。

    那么,宁太后到底想想用萧缙打她的什么如意算盘呢?

    这事,值得深思。

    **

    长长凤裙从金雕玉刻的地面上拂过,一片绛云,在云沁面前拂掠而来,带着一阵悠悠然的香气,她跪着,而人家昂首阔步的自她面前走过。

    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心。

    对于这个时代,她最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三拜九磕的规矩。

    权者至尊至贵,王者是天。

    在云家堡,这样的尊卑虽然也有,但是,她与母亲居于偏隅,又加上配着一个有来头的未婚夫,是故,感觉没那么强烈,那时,她很少出来,也咸少去给嫡母庶母叩头请安。

    离开云家堡,在外流浪,是曾经遭受白眼,甚至于还偷过东西吃,但很快,她凭着自己的智慧,收服了司靖。

    有了司靖后,她开始经营生计,一经营,日子就开始稳定,虽也受过挫,受过欺,但还总归不曾这般给要下跪过。等她取得自己的江湖地位以后,只有别人膜拜她,无需她去仰仗别人,看人眼色。

    她不喜欢这种迂腐的规矩,而这时代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叩头的时代,每个人脑子里根深地固的生着那样一种奴性思想,见得贵人就得跪。

    唉!

    云沁站了起来,看到宁太后正在用一种深亮的目光微笑的审视她:

    “怀王妃,气色还不错。看来怀王还是懂得照看人的!以前,哀家总觉得这孩子是一个老大粗呢……军营待久了,难免脾性也粗硬起来……会不识何为怜香惜玉……”

    云沁行以一礼,谦恭道:

    “太后,王爷是个好夫君。”

    声音甜甜的,俨然一副像是浸润在新婚喜悦里的样子,连眉毛都是连羞带俏的生出了异样的神韵来。

    太后点头,眼前浮现了那男子俊拔伟岸的身姿,以及那冷冷寡寡的神采,令她想起了太上皇萧恒年轻时候的光景,也是那样的英姿焕发,叫妙龄女子们春心暗生,当年,她对萧恒也是动了真心,生了真情的。

    她含笑道:

    “都说怀王生冷不好相处,看来,只是他没遇上了那个人。”

    按理说,太后应该无比厌恶萧缙才是,这位和萧缙的母亲,岑贵妃可是死敌,可她的语气里没有这样一种情绪,很平静。

    这令云沁感觉颇为的奇怪。

    “坐下,且说说那天你被掳的事吧!”

    “是!”

    云沁坐下,开始编故事——

    基本上她编的故事,旁人听了没有十成信,至少也得有七成吧!

    *

    宁太后自然是心怀疑惑的,看着她那种表情,那种紧张的语速,那种脱险时的惊喜,若全是编的,这女子,也太过可怕了,心眼,也太过繁多了——

    再有,若真是编的,她是怎么逃脱的?

    那些人,可是青海帮的人。

    想到青海帮,她就会想到那个岑贵妃,就很想咬牙切齿——她这一生的悲哀,全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在她看来,青海帮的人,若是想抓,也该抓宁以春去,如此才能真正打压了她,偏偏不是——抓的是一个身份极为微妙的慕容瑶。

    这能说明什么?

    慕容瑶,有问题。

    她在权力的巅峰之上打滚,见识过无数想在她面前耍花样的形形式式的老油条。

    就像当年自诩盖世奇才的周余,在前朝帝王面前是一等一的能人,睁眼能说瞎话,差一点就把他们夫妻俩骗来洛京意图斩草除根,而她巧施妙计,就破了人家的功,诱出了他的图谋,斩了其首,后起兵,揭竿而反,才有了如今这大好河山,成为这洛城京是受人俯拜的贵人。

    尊与卑,只有一线之距——拿捏不稳,便是卑微的奴,等候的便是死。

    宁太后阅人无数,哪些人为名,哪此人为利,哪些人为色,哪些人真心在为民,哪些人要的是天下,她看的清清楚楚,却独独看不透这个慕容瑶。

    这女子,当真是慕容家的吗?

    何以如此能巧辩?

    何以能在转危为安?

    若说,这仅仅是巧合,那不可能!

    重要的是,萧缙对她心怀了怎么一个心思?

    竟会要她?

    慕容瑶是摄政王的人。

    他是清楚的。

    *

    一干人,正在殿中有说有笑,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天下太平,实际上呢,各怀心思,各有算盘。

    云沁觉得自己这笑容装的快要抽筋,向萧雅使了一个眼角——慢不经心的瞟了一眼。

    萧雅浅一笑,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眼神,正好站了起来,自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铁锦匣,来到太后面前:

    “母后,雅雅前番往集市上玩耍,看到了有人在卖珠母,便宜的不得了,原本以为这必是假货,上去一看,才发现那货真价实的很。雅雅就让人做成了玉膏,几天前才叫人取了来,今儿个雅雅拿过来,特意孝敬给母后!”

    说着,打开了锦匣盖,里面装的是一个小小的玉瓶,很精巧,里头装的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珠母膏。

    时间是一把刀,刀刀它催人老,无论这宁氏年轻时有如何貌美,也不管她有多么的精明能干,都抵不过岁月这一把刀。

    待年纪长到个这个时候,没有一个有能与时间来抗衡,宁氏已渐色衰,私下里也一直差人四下打探驻颜之术。

    珠母则是最能驻颜防老的,但,想要得到,也极为不易。

    一则因为这边离海远,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们的国域在洲之中西北,没有海岸线。即便再如何要想珠母,也断断没有办法到别国的海域上去打捞,想要得到,需得从南方买。

    而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她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大量购买,因为采珠母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儿,一个没留神,采珠人就有可能死在海里,再也上不来。在南燕,帝主下了禁令,未得采珠牌的人不可下海捞,以防止出人命。

    是故,这种东西,价高,且,罕有。

    为了赚取这种利得,很多人还是甘冒生命之危,下海捞取,而所捞上来的呢,因为没有采珠牌,价格不会很贵,有时流入民间遇上不识货的商贩,会当假货卖。

    宁太后在用那瓶已经用的快见底,可惜近来一直寻不到这样的好货,这个时候,她听到有珠母,心头难免会上心。

    徐姑姑是最懂太后心思的,马上笑道:

    “公主倒真是有心了!来,徐姑姑看看,这膏好不好。”

    她过来拿了去,打开这玉瓶上的塞子,抹了一点在手背上,又往鼻边凑着嗅了嗅,这既是在查验有无毒素,也是在对珠母膏的优劣的一种判断——而后露出了满意的笑,点头对宁氏说:

    “太后,您看,这色泽,这味道,是云中阁出品出不错了,而且还是您喜欢的那种香料调的。属上品。这一回,公主倒是实实在在办了一件好差事。这孩子人孝心,该赏。”

    徐姑姑是宁太后身边最最贴己的人,得到了徐姑姑的信任,就等于得到了宁太后的信任。

    萧雅笑嘻嘻看着宁太后接了过去,亲手尝试了一下,闻了闻,也不觉颔首:

    “味道不错!”

    “那是,儿臣特意让云中阁的人,照着太后最喜欢的味道做的。”

    “为难你这孩子有这份孝心。徐儿,那就收起来吧!”

    宁太后道。

    徐姑姑含笑答应:“是!”

    宁太后微一笑的看向萧雅,太上皇最最疼爱的女儿,人家会得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孩子能想方设想的招人疼爱。第二个原因,她母妃芳妃的缘故,虽说妃位不高,但还是很得宠的,在太上皇面前很能说得上话。

    只不过她和柔妃一样,柔妃是胆小,芳妃是不愿争,觉得妃位低,就不容易遭人算计。她曾在帝驾前讨了一书御旨,住的地方,闲人免进,她呢,也闲少出来。太上皇昏睡后,只出来过一次。那时,宁太后说皇上需要静养,不宜近身探视,她没强求。

    “说吧!丫头片子,有什么愿望,提出来听听……”

    这公主每回孝敬人,都会索取一些什么作为回报,这习惯,太后哪能不知。

    萧雅自然也是怀着目的来的,马上往地上跪了下,先深深叩了一个头,而后毫不客气的央求起来:

    “请母后替儿臣的婚事做一下主!儿臣不想嫁那个胡人……”

    宁太后微一笑,果然是为了这个事而来的——最近,这事,传开了,难免会传到公主耳里,她会急,会乱,想着法子的来讨好,倒也不稀罕。若真不急,才怪事了呢!

    “这事,哀家会与你四哥商量着办的……皇叔想嫁你去那边,不是他想便能成的……放心,哀家会和你四哥酌斟着处置的。总能给你挑一个衬心如意的驸马。”

    “母后,当真?”

    萧雅喜出望外,青春盎然的小脸上,那份欢喜,毫不作做。

    宁太后面带笑容:

    “哀家怎会骗你!”

    怀王看重这个妹子,她自当好好用好了她。

    “多谢母后。有这句母后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萧雅又叩了一个头,却没有马上起来。

    宁太后看了一眼:“怎么,还有事?”

    “嗯!母后,儿臣还想去父皇跟前叩个头。儿臣母妃这几夜老是做噩梦,所以,儿臣想去叩个头,看看父皇。母妃惦着父皇,又不敢来求您,儿臣斗胆想见一见……”

    这话一落地,宁太后微微沉了一下脸色。

    萧雅察颜观色,马上道:“要是实在不行,那便不去!”

    “孩儿也想去见见父皇……”

    是那位一直依在柔太妃怀里的小公主,娇滴滴的叫起来,小脸上尽是向往之色。

    “都好久没见过父皇了……母妃,孩儿也想见见……

    柔太妃低头看了一眼女儿一脸期待的神情,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时,微笑道:

    “臣妾心下倒也想给太上皇请安,不过,只怕人多惊扰了太上皇。臣妾母女就不过去了,六公主替母亲去叩个头也好,姐姐您说是不是,芳妃姐姐从不提要求,见一见,由六公主回去报个平安,芳妃姐姐的心也能着地。”

    云沁垂着眉静静的听着,在这种情况下,宁太后是不能拒绝的,拒绝,就是太过无情;拒绝,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而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宁太后沉默了一会儿,那犀利的眸光在萧雅脸上来来回回巡视了好一会儿,方答应了下来:

    “雅雅,哀家许了。”

    “多谢母后!”

    萧雅大喜过望,叩头谢恩——站起来时,目光不经意的往慕容瑶身上一掠而过:这一切,全是应她要求做的,可她并不知道四哥和这个女人做了这些事,图的是什么。慕容瑶说了,只要她做好这些事就够了,其余事,由她来完成。

    她猜不透他们的目的所在,但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

    就当萧雅站起的那一刻,云沁跪了下去,微笑道:

    “母后,臣媳是不是也该去给太上皇请个安,以尽孝道?”

    宁太后的柳眉微蹙,目光惊警的往她身上一瞥,淡淡道:

    “有这份心就行了。怀王妃,太上皇在静养,去的人,不宜多,以后吧!等太上皇醒了再去请安!”

    “是!”

    “怀王妃,中午谨宁宫设宴,你与怀王一起用了膳再走!雅雅,吃了膳,哀家带你过去!哀家也想去陪陪太上皇!”

    “是!”

    云沁并不意外太后会拒绝:她在防她。

    太上皇在昏睡,不论去多少人,都扰不了他,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可大家并没有戳穿了这一层纸,一个个配合着做戏——宁太后啊宁太后,你到底想要藏起怎么一个真相?

    而这真相,不管你如何想掩饰,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

    她低着头,勾了勾嘴角,温温婉婉的一笑。

    一切正按着她所设想的发展演绎开来——挺好挺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