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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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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互殴

    那时候雪还来不及掩盖大地,酒瓶碎倒在墙边,它们的一些细小碎片,在白日的光芒下,奇异的闪着微亮。地还潮湿着,墙壁的潮霉味悄无声息蔓延进鼻尖。

    他遍体凌伤,然后想象这些伤口是风从身边刮过时无意造成的,是自然的灾害,是不可抗力,是无心也无奈之举。

    他眼皮快睁不开了,朦胧中视线有那么一点,染上了白色。

    雪降落,它们苍白而又充满生命的气息,却比什么都寒冷。墙角的一朵无名小花垂着头,他握在手心,想着...

    如果有来生,我就做一朵花或是一块石头,长在墙边,看着行人匆匆路过,但无人察觉。

    安七说,我和你的关系就像路边你和那姑娘的关系。她说这话时眼角微微上扬,睫毛扑闪着,嘴还笑。

    白沐有那么一刻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他被那男人打的满街跑,最后倒在巷子里,鞋已经找不着了。

    耳朵里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声音。

    “小杂种,小蛀虫,跟你妈一样是个废物,怎么不找跟绳子,吊死算了。”

    那种几乎绝望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比长江东流都还壮阔。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女声在耳畔轻言细语。

    “白沐,醒醒。”

    那天她背着他离开了那个暗巷,光照在身上时那层暖意,到现在都无法忘却。可是安七说,我们以后只能是陌生人,在某个世界角落,擦肩而过,也不回头。

    他往前走,看着安七的背影,在来往的人群中,被遮住了大半身子,就像生命在逐渐消失那般。

    ———————————

    顾云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会正双膝跪地,头与地面几乎平行,眯着眼沿着沙发下的缝隙找自个儿那张卡。黑黑的什么也看不着,就点燃打火机趁着一点光亮探查。

    找的正兴起,突闻到股烧焦的味道。

    他惊的高声一叫,扔了打火机用手扑灭耳边被烧焦的头发。面红耳赤的像个跳脚猴子,样子也狼狈急了。

    恶狠狠的一跺脚,想着刚才自己跟个娘们似的吓得嚷嚷,有失大老爷们脸面。咳嗽了声故作镇定,稳定了下情绪,盯着沙发看了半天。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力水手般把整个沙发往后挪了半米远,这才找着了卡。

    从柜子里掏出平时不怎么用的手机,插上后给对面打了过去。

    他连日开车赶到北城,照着安七说的方向进入住宅区,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一直等。

    白沐的车回到住所是在晚上七点左右,沿着街边兜了一阵风,见安七兴致缺缺,也没打算用热脸贴冷屁股,但整日颓废的心情,以至于他还沉浸在“陌生人”三个字眼中。

    他承认自己卑劣,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有利用价值和没有利用价值两种。何然对他有利用价值,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物质上都能得到满足,这是安七给不了的。

    可安七能给的价值呢?

    理论上来讲,应该为零。

    可他不懂,心总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一想到安七,就感觉像丢了钱包,里头有银行卡,身份证,一切的社会地位。

    可那些东西是可以补办的,只是程序和风险,都等承担一半。

    车窗下路灯的光亮一排排往后退着,安七的脸总是忽明忽暗。他偶尔侧头看她,鼻眼之间的轮廓总是透着疏离和淡漠。

    刚上坡,他心情也不好,发现不远处停了辆熟悉的车,人靠在车边抽着烟,还带着墨镜,英俊潇洒的很。

    顾云也一眼认出了白沐的车,恰好燃完最后一支烟,用鞋尖碾压熄灭,四周也散乱着一堆烟头,可见等了不少时间。

    下车那一刻,他的身姿就像腾云驾雾的将军,冲着白沐狂奔而去,一拳头毫无预兆的砸了上去。手劲很大,骨指的响动声都能听着。

    白沐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拳头,嘴角刺痛,唇齿一阵腥甜,牙龈都肿了。

    “你打我?”

    他面色清冷,抬眸既是一种冰霜刺骨的寒,白净的脸终日平淡,总算生出一丝裂缝。这裂缝就像是人皮面具般逐渐剥落,里面竟是一种罗刹厉鬼的吓人面孔。

    安七被吓着了,俩人气势箭弩拔张,风都停了,一点草动声都无,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听着呼吸声。

    白沐是个倨傲的人,他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如果从谁身上受到半点不利于自己的伤害,他就得十倍还给人家。

    今日气氛一直萎靡着,老实讲,他不希望安七说那些抗拒他的话,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却一直忍着没发作。如今又被顾云打了一拳,就像是在火山口往下丢瓦斯炸弹,“砰”的一下,全炸开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狗杂种。”

    顾云冷哼了声,凑前一步,用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动作无疑是在挑衅白沐的忍耐力。

    “安七,上车。”

    声音低沉,毋庸置疑的语气,安七还拿着自己的包,望了眼车内,没打算进去。回头时白沐已经走了过来,拽着她,步伐快速,用十足的力气把人往车里塞,门关的响,闭锁器一按,彻底的把安七隔绝在密闭的空间内。

    转身之时,已是冷眼而对。

    褪下西装外套,扯开领带,修长的指尖所到的每一处地方,就解开一层束缚。卸下手表,一身轻松了。就朝着顾云那方招了招手。

    样子也是挑衅十足。

    顾云想都没想,照着白沐又是一拳,这次被挡了下来,那方的拳头瞬息之间照着同样的地方砸了过来。

    力道之大,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哟,劲还挺大。”

    顾云本以为,白沐细皮嫩肉的,平时也是神坛上稳稳当当坐着的修仙圣人。想不到打起架来,还有点水平。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白沐半张脸被路灯照的忽明忽暗,那模样以跟修仙圣人扯不到半点联系。倒是顾云,他对安七的想法也是有些让他意外,这男人能从大老远走一遭过来,还等了这么久。

    要说心里头安的什么心思,恐怕都是冲着安七去的。

    “你挖墙脚的本事,水平见涨。”

    顾云话语讽刺意味十足,这话白沐听了,只是冷淡的回应了句:“这墙角的草,当初也是我种的。”

    说完,拳头也丝毫不留情面的挥了过去。

    两人招招到肉,全照着身体要害打,怎么疼怎么来,恨不得对方立马有个三长两短。

    安七坐在车里,心就跟个锅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