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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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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静,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射到屋子里。其他同学们都出去看话剧了,宿舍里只有夏明伟一个人。

    夏明伟在翻看一本时尚校园杂志,突然,一阵微风吹进,门开了,小米走了进来。夏明伟和小米是一对恋人,两人相约大学毕业稳定下来后再结婚。

    奇怪,小米怎么没去?令夏明伟感到奇怪的是,小米走路居然没有一点声息,整个人就好像飘进来似的。

    “小米,你怎么没去看话剧呀?听说今晚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呢!”夏明伟疑惑地问。

    小米最爱看的就是这个了,夏伟明曾陪着她看了不下十场,每次,她都会被剧中那对青年男女至死不渝的爱情感动得痛哭流涕。

    “明伟,我就是想趁着同学们不在的间隙和你说件事。”小米坐在夏明伟床上,眨着一双秀气的大眼,“听说过肇兴吗?”

    夏明伟说:“我当然听说过那儿了,我外公就曾在那儿当过知青。那儿风景秀丽,最吸引人的还是每年的芦笙节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小米无限神往地说:“明伟,我们结婚,你就带我去那度蜜月,我想感受一下芦笙节那火爆动人的场面。”

    “没问题,只要你高兴!”

    “明伟,你真好!”小米深情地注视着夏明伟,眼里突然滴出两行清泪,“明伟,去芦笙节看看吧,那儿一定有惊喜等着你呢!”

    “小米,你哭什么?”夏明伟轻轻地拍了拍小米的肩膀。

    “明伟,同学们快回来了,我该回去了。别忘了,一定要去肇兴参加芦笙节,记住我的话呀!”小米说完,关上门走了。

    夏明伟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说笑声,一定是同学们看戏回来了。这时,他忽觉一双小手在摸他的胸脯。

    原来,毛毛在睡梦中摸他呢!

    毛毛是哥哥和嫂子领养的女儿。哥嫂去了城里打工,就把毛毛放在他这里让他照看。现在,毛毛都忘记了养父母的样子。

    夏明伟抬头看了看表,凌晨五点,天快亮了,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在梦境里呀!

    他和小米都是美院毕业。去年暑假,两人在家乡小镇后山上写生,小米不小心掉到悬崖下,虽然经过抢救还是去世了。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和他在小镇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小米的坟墓就在后山,每到月圆之夜,他就去陪她。虽然小米走了,可他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

    后来,他的同学柳雪梅走进了他的生活,她爱他的才气,于是,她就成了他的新女友,可他只是个靠卖画维生的穷画家,再加上因为照顾毛毛,两人心生矛盾,柳雪梅终于抵抗不住外界的诱惑,和一个有钱人走了。

    现在,夏明伟照顾毛毛很是辛苦,好在六岁的毛毛是个乖巧的孩子,给他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夏伟明想得最多的还是小米。小米出事一年多了,可她在他心中的印象依然是那么鲜活,他似乎可以听得见她的呼吸,闻得到她的味道。

    昨天是七月十五。

    晚上,夏明伟到小米的坟前烧了些纸钱。平常的日子他都会给她送去钱物,更何况是“鬼节”?

    “月初阎罗开鬼门,谁叫世上恶长存。厉鬼还阳寻故土,犹抢香烛和纸银。”相传,每年的七月初一,十殿阎罗会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历经苦难被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在阳间游荡,享受人间血食,直至月底才收了鬼门关。人们自此夜起焚烧街衣,备些菜肴、金银衣纸之类到路口去祭祀鬼魂。故七月又称“鬼月”。此月大凶,万事不宜。另有说,每十八年为一轮回,阴曹的六道厉鬼受尽十八层地狱的磨难,历万次生、万次死后才于七月十五中元地官寿辰之日得赦还阳,寻阳世的仇人索债雪恨,报仇报冤。道家称七月十五为中元节,俗称鬼节。

    昨晚,夏明伟上山祭奠小米时被认识他的老乡看到了。老乡非常善意地告诉他,每到这一日总要有些诡异之事发生,劝他烧完纸后早点回去,不然,会被鬼魅缠身的。

    夏明伟谢过老乡,心里在想,如果真有诡异之事发生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像汤显祖的《牡丹亭》中的柳梦梅见杜丽娘一样和他的小米相见了。夏明伟一直在坟前坐了两个小时,自言自语和小米说了好多话,因为怕毛毛一个人在家害怕,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老乡所说的诡异之事并没有发生呀,没想到回家后就做了这个怪异的梦。这个梦真真切切,竟带他回到了和小米的大学时光。梦罢,夏明伟的心里怅然若失。

    夏明伟再无一丝睡意,将毛毛哄睡后,打开了电脑,在百度上搜索起了肇兴和芦笙节来。

    百度上出现了这样一段文字:芦笙节是苗族地区最普遍的节日,每年的八月十五日开始,十八、十九、二十日进入高潮,尤其是十九、二十这两天,又是芦笙会又是赛马斗牛,特别热闹。芦笙会时,附近市县方圆几十公里的人都来赴会,一时间人山人海,笙声如潮。 人们围成一个个圆圈跳芦笙,小伙子在圈内捧着长长短短的芦笙边吹边跳,姑娘们踏着笙歌的节奏翩翩起舞。芦笙节不但是庆丰年祝福的节日,也是男女青年择偶的节日,到了二十一日,公众的狂欢便一转而成为男女青年“游方”的活动,双双对对的情侣用对歌来传情说爱,缠缠绵绵地给芦笙会留下来年再会的盟约。

    小米生前从未提过芦笙节,难道,小米的梦似有所指?何不在网上发帖,约几个同道去体验一下火热的芦笙节呢?对,说干就干!

    微露的晨曦中,夏明伟就在“驴窝”里发起帖子来。

    夏明伟除了经营他的画店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玩网络游戏和旅游。每年,在玩腻了网络游戏后,他都会和一些驴友结伴到各地体验一下美丽的自然风光,回来后,一些反映民俗风情的作品就出现在他的画店和论坛上。因为凝聚了真情实感,他的作品很有卖点。

    每年,夏明伟都会在网上的驴窝里去寻找志同道合的驴友伙伴。现在,他正在驴窝里等待着有缘人出现呢!自打“鬼节”那晚与小米梦中相遇在网上发帖寻找去肇兴参加芦笙节的驴友后,他就留意网上的回帖,可回帖者寥寥无几。

    驴指自行旅行者,因与旅谐音,故称。驴友就是自助旅行者的互称。平时,驴们在网上的BBS聊天,这个虚拟社区叫驴窝。就在夏明伟有些失望时,一个叫“伊人飘香”和一个叫“菜驴”的网友回了帖,表示有兴趣和他一同前往。

    伊人飘香的水平挺高,夏明伟最愿意和她聊天了。夏明伟想,仅凭她的网名,对方肯定是一个曼妙脱俗的女子。伊人飘香告诉他,她在三百里外的海滨市,她是看了他博客和论坛里的画作和对去肇兴参加芦笙节感兴趣才加他为友的,交谈中,夏明伟知道,女子叫沈璐璐,早就想领略一下苗族的芦笙节,可她不想随团走,就想找一两个驴友感受自然的纯正。

    小米的死和柳雪梅的离开,对夏明伟的打击很大。这一年多来,夏明伟也曾在寻找着另一半,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其中,更多的原因是,小米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太重要了。似乎,没有人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伊人飘香的出现,竟勾起了内心深处的一丝渴望。好几次,夏明伟按捺不住想和对方视频,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夏明伟的网名叫老驴,对方左声驴哥右声驴哥地叫着,叫得夏明伟好不惬意。他和菜驴聊得倒不多,只知道他是个大三的学生,喜爱旅游,不过,菜驴说话风趣,常常逗得他忍俊不禁。最后,三人达成一致,相约中秋节去肇兴。

    农历八月十四那天中午,夏明伟正在收拾店面,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相貌平平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女子。夏明伟问她买什么画,女子说她不买画,最后,女子自报家门:“我是伊人飘香呀!”

    “你是沈璐璐?”夏明伟有些惊讶。他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跟想象中的那个年轻靓丽网上女子联系在一起。

    女子爽朗地说:“是不是见我有些失落?”

    夏明伟说没有,两人相视一笑,陌生感顿消。沈璐璐虽然长相平平,声音却非常好听。

    夏明伟端过来一杯清茶。沈璐璐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夏明伟的画作。沈璐璐对画很感兴趣,她问夏明伟这些画是否出自他的手笔,夏明伟点头。沈璐璐赞许地说:“你的画法抽象唯美,画法像凡·高,没想到驴哥还是一位水平如此高的画家。”

    “璐璐,我可爱听奉承话呀!”夏明伟嘿嘿笑道。

    “你的画作真的很棒哟!比网上看着还要好,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去大都市闯荡,非要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开一个小小的画店呢?”

    “不怕你笑话,因为我爱的人。”夏明伟叹息着说。

    “为了你爱的人?”

    “对!”

    接着,夏明伟说了他和小米之间的事情,他说他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出国挣大钱开画展,而是选择回家开了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画店,就是为了怀念小米。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卖他自己的画,陶醉在山水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欣赏他作品的人并不多,甚至于他的新任女友柳雪梅也因为受不了这份清贫离他而去,夏明伟对此并不以为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画要卖给有缘人,没想到沈璐璐对他的画作评价这么好。

    “驴哥,像你这样重感情的男人实在是不多呀!你的女友如果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沈璐璐用非常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说。

    沈璐璐这么一夸他,夏明伟笑得眉头都展开了:“璐璐,你可真会说话。虽然我不怎么爱听奉承话,但这句话我挺受用。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一幅,不收钱。”

    沈璐璐为夏明伟的才气所折服,更为他大方的性情而感动。

    两人正说话,六岁的毛毛从楼上跑了下来。毛毛仔细打量沈璐璐,突然扑进沈璐璐的怀里哭着说:“妈妈,你可回来了!”

    沈璐璐的脸儿红了,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拂去毛毛的泪水,并将她抱在怀里。毛毛搂着沈璐璐的脖子,亲了又亲。

    看着小女孩可爱幸福的样子,沈璐璐回应着吻了吻。夏明伟走过来说:“毛毛,听话,妈妈远道而来,又困又累的,你去别的地方玩一会儿。”夏明伟接过毛毛,毛毛抱着玩具跑到外面去了。

    夏明伟说:“毛毛是我哥哥和嫂子领养的女儿。哥嫂去了城里打工,就把毛毛让我照看。现在,毛毛都忘记了养父母的样子,昨天晚上她还吵着要妈妈,我就哄她说,明天早上妈妈就来了。没想到,你一进门,毛毛想起昨晚的话,就把你当成我嫂子了。”

    这时,毛毛脸色苍白,指着门外:“叔叔,妈妈,有鬼呀!”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夏明伟一看,门外果然有一个戴着红头发鬼脸面罩背着背包的人。一见夏明伟出来,鬼脸儿笑道:“老驴,猜猜我是谁?”

    夏明伟拍了拍手掌,嘿嘿一笑:“菜驴!”

    鬼脸哈哈大笑,摘下面罩,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小伙子。三人做了介绍,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菜驴叫杜桥,好搞恶作剧,到了夏明伟的画店外,就将背包里的鬼脸拿出来,没想到将毛毛吓哭了。夏明伟让毛毛管杜桥叫菜驴叔叔,小姑娘这才开心地笑起来。

    夏明伟在酒店设宴为杜桥和沈璐璐接风。夏明伟说这次没有人照顾毛毛,他得带上她一同上路,问他俩有没有什么意见。

    杜桥嘿嘿一笑,将毛毛抱起来说:“咱们驴队总得有头小毛驴吧!”

    沈璐璐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夏明伟见两人情绪颇佳,就说:“别看孩子小,却跟着我当了好几回驴友了。这孩子没人照顾,我也想锻炼一下她的毅力。如果她累了,就由我来背她,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两人说,如果毛毛累了,大伙轮流背她。

    “我可不可以有幸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头驴呢?”

    谁说话这么风趣?

    大家一回头,一个和杜桥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正冲着他们笑呢。小伙子说:“我叫刘军,也是个驴友爱好者,刚好,我们学校也放假了,刚才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好呀,驴友队有了人气才热闹呢!”夏明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他们相约,明天启程去肇兴。席间,杜桥提议,肇兴离此只不过几百里,既然是驴友,就应当徒步,在芦笙节前到肇兴就可以了。

    大家一致赞同。

    第二天,驴友们出发了。行前,夏明伟给沈璐璐一块手表说:“旅途中难免出现意外,如果手机没电了,手表可以报时。”

    夏明伟是个出色的向导,每到一处,都会滔滔不绝讲起一些有趣的民俗和风物传说。毛毛真把沈璐璐当成妈妈了,一路上“妈妈、妈妈”叫个不停。每当毛毛叫她妈妈时,夏明伟就会用非常柔和的目光打量她,看得沈璐璐有些不好意思。别看毛毛年纪小,走起路来却一点也不比大人慢,累了,大家轮流背着她,大家过得非常愉快。

    几人中,说话最多的是夏明伟和沈璐璐。夏明伟说她的网名很好听,沈璐璐笑道:“是不是一听我这个网名,就觉得我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夏明伟就笑:“其实,你说话的声音可跟你的实际年龄不符,听起来还真像年轻姑娘。”

    沈璐璐诡秘地一笑:“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的声音清脆好听呢!”

    这天傍晚,驴友们行走在一条偏僻山路上。这里人迹罕至,山高林密,大伙儿有些紧张,特别是沈璐璐,不时小声问夏明伟会不会有野兽鬼魅出现。夏明伟告诉她,有大伙儿的协作,什么困难都可以战胜。有了夏明伟这句话,沈璐璐这才安下心来。

    正往前走,杜桥说:“瞧,那儿似乎有户人家。”

    顺着杜桥手指的方向,果见雾霭中隐现出一户人家。

    夏明伟说:“有没有唐僧取经的感觉?”

    大伙儿就笑。

    沈璐璐说:“驴哥,如果是唐僧取经,你就是唐僧了,刘军是沙僧,杜桥自然就是孙悟空了。”

    “那你呀,就是引诱唐僧的女妖,什么蝎子精老鼠精了。”杜桥冲着沈璐璐做个了鬼脸。

    “悟空,还不快快闭上你这张快嘴?你就不怕师父给你念紧箍咒?”沈璐璐笑道。

    说说笑笑,大伙来到了门前。

    原来,这儿不是一户普通的百姓之家,而是一个客栈。门上挂着匾额,上书“野人客栈”。这儿原来是一条公路,野人客栈就建在公路边上。

    杜桥笑道:“野人客栈,莫非真有野人出现?”

    “悟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如何?此处既说有野人出没,没准,会让你我师徒大开眼界呢!”夏明伟学着唐僧的口气。

    “遵命,师父!”杜桥笑嘻嘻进了院子。

    店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他非常高兴地接待了大家。

    沈璐璐问店老板:“这儿真的有野人?”

    店老板说:“这里虽然不是神农架,但的确数次出现野人,昨晚,有三个游客还在后窗看到了野人的踪影呢!”

    见沈璐璐听得呆了,店老板就又滔滔不绝地说:“我们这儿,关于野人的传说多了。就离我们这儿不远,有个进山采药的摔在悬崖下,被女野人用中草药治好了腿,和女野人在一个山洞里生活了好几年,家人都以为他失踪了呢!”

    听着店老板绘声绘色的讲述,夏明伟逗沈璐璐:“你得小心,别让男野人抢了当老婆。”

    沈璐璐回答得也幽默:“驴哥,你也得当心,别让女野人抢了当老公哟!”

    夏明伟嘿嘿一笑:“我正愁没老婆呢,巴不得让女野人抢去呢!”

    大家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晚饭后,店老板将他们领到二楼一个房间,阳台上安放着一架高倍望远镜。杜桥说:“没准,在这儿还真能看到野人。要不,为什么在这儿安了架望远镜?”

    沈璐璐说:“店主人的主意真是不错,远距离地观看野人,而野人却全然不知,看来,还是我们人类的智商高呀!”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此时,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给天地山林间镀了层银白。

    杜桥说:“虽然学术界对有无野人之说一直争论不休,但既有这个说法,野人就有可能存在。”

    店老板说:“不瞒大家,来我们这儿看野人的游客很多。”

    夏明伟问:“你看没看过野人?”

    店老板说:“我当然看过野人,我在此建这个客栈的目的就是想招来更多的游客,让大家了解野人的存在。”

    “老板,你可真有商业眼光。”沈璐璐说。

    店老板说:“到这儿的游客都说我有商业眼光,可这地方太偏僻了,如果人们知道这儿有野人出现,那我的生意就会火爆起来。”

    夏明伟问:“为什么不做广告宣传?”

    店老板说:“做广告宣传要花不少费用的,况且这儿地理位置偏僻,又没处在什么大景区,即便花了钱,也不见得理想。”

    这时,就听守候在望远镜前的刘军喊了一嗓子:“快看,野人!”

    大家挤到望远镜前,通过镜头,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毛茸茸的怪物非常悠闲地向密林里走去。夏明伟忙打开他的录相机,录了一段相后觉得还不过瘾,非要店主人当向导去林里寻觅野人的踪迹。沈璐璐照看毛毛,刘军说他头疼不去了,夏明伟在店老板的带领下,和杜桥踏着夜色出发了。

    很快,夏明伟他们就看到了月光下一个真实的野人。夏明伟忙咔咔拍了几张照片。野人似乎嗅到了人的味道,向山林中跑去,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夏明伟挺兴奋,没想到这趟旅行竟然和野人打了照面,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写写这个奇遇。

    这时,夏明伟的手机响了起来,传来沈璐璐急促的声音:“驴哥,不好了,毛毛不见了!”

    毛毛和沈璐璐在一起,怎么会不见呢?夏明伟回拨沈璐璐的手机,可对方的手机却关机了。这个沈璐璐,怎么关键时将手机关了呢?刘军呢,怎么没打电话过来?

    夏明伟回到客栈,沈璐璐和毛毛,还有刘军都不见了踪影。这三个人会去哪儿呢?夏明伟额上渗出了冷汗。

    毛毛,可是他的命根呀!

    店员告诉夏明伟,毛毛吵着要吃冰淇淋,刘军就领着她到楼下买,可这儿没有卖的,刘军就哄着毛毛出去了。大约有十多分钟,也没见刘军领毛毛回来。后来,沈璐璐找毛毛,给夏明伟打了电话就跑了出去。

    这荒山野岭的,刘军能把毛毛带到哪儿去呢?沈璐璐出去追毛毛,怎么又把手机关了呢?夏明伟想给刘军打手机,可却不知刘军的手机号。

    这个刘军,能把毛毛带哪儿去呢?

    却说沈璐璐,自打夏明伟他们走后,就一直守候在毛毛身边。这几天来,她过得挺开心,没想到当驴友这么快乐。

    通过几天的接触,沈璐璐和毛毛相处得情同母女。每当毛毛喊她妈妈时,沈璐璐的心里竟涌起一丝温暖的感觉。每天晚上,毛毛都和沈璐璐睡在一起。今天走的路最多,沈璐璐搂着毛毛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中,沈璐璐被一阵奇怪的叫声惊醒了。这叫声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就像受伤的野兽在嗥叫,但又更像人的声音。刺耳的咆哮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在山谷中回荡。

    莫非这是野人的叫声?沈璐璐对探险特感兴趣,只是今晚上实在太累了,再加上要照顾毛毛,所以没去。夏明伟他们现在不知看到野人没有?沈璐璐正想着,那个咆哮声又传了进来。

    沈璐璐想到这儿,就觉得头皮发麻,忽然,门外闪过一个白影,沈璐璐完全惊醒了,和她一起留下来的刘军不在床上,有人在走廊里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刘军的声音。这时,毛毛也醒了,刘军从门外走进来。沈璐璐看清,刘军穿着白色的T恤,这才知道,自己看到的白影是刘军。

    沈璐璐笑道:“刘军,你吓我一跳。”

    刘军说:“我怕家人惦记,睡不着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毛毛嚷道:“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刘军说:“走,叔叔带你去买冰淇淋。”

    刘军说着,将毛毛抱在怀里下楼去了,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刘军并没有领毛毛上来。沈璐璐到楼下看个究竟。服务员告诉她说,他们这儿没有冰淇淋,刘军领着毛毛出去了。

    这么晚,刘军领毛毛出去这么长时间做什么?于是,她给夏明伟打了个电话。还没等把话说完,手机就没电了。沈璐璐来不及细想,大声呼唤着毛毛的名字。喊了几声,似乎隐隐传来毛毛的回音,可等她再喊的时候,声音就没了。听声音,毛毛就在不远处。沈璐璐顾不上路遇野人的危险,顺着声音追了下去。沈璐璐一边追一边呼唤着毛毛,这时,她又听到毛毛回了一声。毛毛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沈璐璐不解,刘军为什么将毛毛抱走呢?

    沈璐璐想给夏明伟打电话或报警,手机没电了,只好一路追下去。远远的,沈璐璐发现了刘军的身影。

    沈璐璐边跑边喊:“刘军,你想干什么?”

    可刘军好像没听见似的,背着毛毛继续向前跑。这个刘军,荒山野岭的,他想把毛毛带到哪儿去?都怪夏明伟粗枝大叶,没了解他的背景。怪不得这一路上刘军寡言少语,原来,他是别有用心。夏明伟并不了解他。

    他为何要绑架毛毛?难道,他想搞恶作剧?

    沈璐璐越想越不对劲。毛毛是个六岁的女孩,他一个大男人在月夜下抱着她跑,怎会是恶作剧那样简单呢?这里面一定另有名堂。

    沈璐璐曾是市里的长跑运动员,所以,追起刘军来并不费力。忽然,刘军转过一片树林不见了。沈璐璐拼命往前追,突然,一个黑影从公路边的一棵树后窜了出来。沈璐璐仔细一看,是刘军。此时的刘军,一扫在一起时的老实憨厚,面露凶恶之气。

    “刘军,你要做什么?”沈璐璐厉声问。

    刘军洋洋得意:“做什么关你屁事?识相的闪一边去!”

    这时,沈璐璐发现,毛毛躺在草丛哆嗦一团。沈璐璐正要扑向毛毛,刘军的拳脚就袭了过来。沈璐璐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散打,虽然刘军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一时却奈何不了她。

    这当口,两道光束射得沈璐璐睁不开眼睛。从一辆轿车上下来三个壮汉,不由分说将沈璐璐打倒在地,然后将毛毛塞在车内。

    刘军对那三个人说:“这女的怎么办?将她扔在这儿会对我们不利的!”

    一个汉子说:“把她也一块带走。要做,就做得干净利索!”

    沈璐璐刚要起身,一阵拳脚袭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璐璐苏醒过来。她本能地想挣扎一番,奈何被捆得结结实实,嘴被堵上,眼睛也被蒙上了。现在,她感觉自己没在车上,而在一个静静的房间里。毛毛现在怎么样了?夏明伟只是一个刚出校门的穷画家,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毛毛呢?刘军说自己是大二学生,怎么会绑架了毛毛呢?难道,刘军是黑社会的?

    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女人说:“把她眼睛和嘴上的布拿掉。”

    沈璐璐的蒙眼布被揭掉了,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空旷的仓库中。几个汉子簇拥着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刘军并没在其间。

    毛毛在哪儿,这个女人又是谁?

    沈璐璐问:“你是谁?你们把毛毛弄到哪儿去了?”

    女人起身踱到沈璐璐面前笑了:“孩子现在很好,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女人说到这儿,蹲在沈璐璐身边,慢声柔语地说:“看样子,你和夏明伟很熟悉,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我叫柳雪梅,当年,我和我的同学小米同时爱上了夏明伟,可夏明伟却选择了小米,为此,我对小米恨之入骨。我表面上装作非常平淡,暗地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将夏明伟抢过来!”

    女人竟然是柳雪梅。她不是抛下夏明伟跟一个有钱人走了吗?

    “知道小米是怎么死的吗?”柳雪梅的情绪很激动,没等沈璐璐接话,就咬着牙说:“是我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的!”

    沈璐璐心一颤,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狠如蛇蝎!

    “我打听到小米和夏明伟常在小镇后边的山上写生。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他们在一起恩爱的镜头。于是,我就趁夏明伟下山将小米推下山崖,然后在夏明伟失落的时候得到了他的爱。”

    柳雪梅说到这儿吐了一口烟笑了,“可我发现,我深爱的夏明伟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平庸的男人。我不知道当年小米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当我看到一到月圆之时夏明伟仍然不在乎我的存在去小米的坟前,我知道他爱的人仍是小米。”

    沈璐璐惊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绑架毛毛?”

    柳雪梅说:“因为毛毛,我和夏明伟产生了矛盾,我们俩的感情越来越远,最后,我离开了他。这时,我遇到了来小镇上寻找女儿的男友。当年,他的女友生下孩子后去世了,男友当时因为要出国继承财产很无奈,于是,孩子就被夏明伟的哥哥抱养了。男友回来后,千方百计想要回他的孩子,但被夏明伟的哥哥驳回了请求。认识了男友后我才知道,毛毛居然是他的女儿!为了取悦男友,我产生了一个夺走毛毛的念头。我把这个想法和男友说了。男友找到了黑社会化名刘军的杀手去偷毛毛。恰遇夏明伟和你们几个驴友谈论旅途带上毛毛,刘军灵机一动加入了你们的驴友队中,可一路上并没找到下手的最佳时机。到了野人客栈后,夏明伟去看野人,只有你在毛毛身边,于是他就打电话让附近的兄弟来接应。做好了这一切后,恰巧毛毛要冰淇淋,他就带毛毛跑了。”

    沈璐璐说:“难道,你就不怕法律制裁和道德的谴责?”

    柳雪梅冷笑说:“法律,道德,我要是害怕这些就不会这么做了。没时间在这儿和你磨蹭了,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知道得太多了,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了吧!”

    沈璐璐依然很镇静:“我知道,我想,你还是考虑一下通过法律的手段让你丈夫索回毛毛的监护权吧,这样,对你和夏家兄弟,对毛毛也都有好处。你想过吗,这件事儿放在幼小的毛毛身上将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呀?”

    柳雪梅冷笑:“我既然这么做,当然也考虑到了后果。我已将毛毛安排好了,凭夏明伟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别想找到。”

    沈璐璐说:“那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好吧,只要我能答应的,一定会满足你!”

    沈璐璐说:“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想再见一见毛毛,跟她说几句话,好吗?”

    “你想得可真天真,从现在开始,毛毛的一切和你没有任何联系!来人!”柳雪梅一挥手,几个壮汉便向沈璐璐走了过来。柳雪梅冲他们努了努嘴,几个壮汉会意,向沈璐璐走了过来。

    一个黑脸儿壮汉刚要弯下腰来拉沈璐璐,忽见沈璐璐猛地抬起一脚踢在汉子的裆部,那汉子“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原来,沈璐璐只是被反绑了双手,汉子们岂知沈璐璐练过散打的绝活?不过,沈璐璐行动不便,很快,又被围在了当间。

    沈璐璐知道自己今天的窘境,她一边周旋,一边大声呼唤着毛毛的名字。可仓库里除了她的回音外,哪有毛毛的动静?

    “妈妈,我来了!”

    毛毛的声音!沈璐璐疑心自己听错了,可仔细一听,果然是毛毛的声音。

    毛毛在哪儿?

    “毛毛,妈妈在这儿!”沈璐璐呼喊着。

    忽听一阵脚步声响,柳雪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冲进几个汉子。沈璐璐发现,抱着毛毛的竟是夏明伟。柳雪梅和沈璐璐以及围攻她的几个壮汉霎时都愣在那儿了。

    柳雪梅惊问:“你们……你们是谁?”

    为首的汉子冷笑道:“我们是刑警。”

    汉子们亮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后,柳雪梅几个人只好束手就擒。沈璐璐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了。毛毛跑过去,摇着沈璐璐的肩膀,哭着叫妈妈。

    在大伙儿的呼唤下,沈璐璐醒了。

    沈璐璐流泪问:“驴哥,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的?”

    夏明伟指着她腕上的手表说:“看到它了吗?那是一只微型的信号仪,它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能接到信号。我怕你在旅途中有闪失,所以,就把这只特殊的信号仪带在你身上,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

    昨晚,夏明伟看到沈璐璐腕上的信号仪的信号在手机中闪现,心里这才稍稍安稳。回到客栈,店老板说,客栈外边安有监控。打开监控,果然看到刘军抱着毛毛去公路,随后又看到了沈璐璐顺着公路追下去的镜头。

    店老板报了案,当地公安机关马上派出刑警赶来,通过夏明伟手机反馈过来的信号仪和公路上发现沈璐璐的手机以及搏斗和汽车轮胎的痕迹,刑警们经过技术分析后一路追踪,很快找到了柳雪梅他们。

    夏明伟和刑警们上楼时,听到了一个房间里传出毛毛的哭泣声,刑警们撞开门,果然发现被一个女子看护下的毛毛。

    夏明伟将毛毛抱在怀里,可他仍然不知谁绑架了毛毛,更不知道沈璐璐此时的安危。刑警们在那个女子的指点下,很快就找到了仓库。

    夏明伟没想到,绑架毛毛竟是柳雪梅。当他得知她还是杀死小米的凶手时,震惊得几乎要疯狂了。在大伙儿的劝说下,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他心里万分感激的人就是沈璐璐,他抱着毛毛走到沈璐璐面前深鞠一躬。

    “谢谢你,璐璐!”

    沈璐璐羞涩地一笑:“能为老驴效力,实在不虚此行。”

    众人都被逗笑了。

    “璐璐,明天就是芦笙节了,我们在一起好好感受一下。”夏明伟说。

    沈璐璐说:“芦笙节在肇兴,怕是时间不允许。”

    夏明伟兴冲冲地说:“璐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现在就在肇兴呢!事情巧合得很,刘军和柳雪梅约定的地点居然就在这里。”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璐璐跳了起来。

    夏明伟发现,沈璐璐浑身上下竟然透出一种青春的活力。

    为了庆祝毛毛和沈璐璐平安,杜桥在一家酒楼摆下酒宴。酒菜上齐了,沈璐璐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姑娘落落大方地向夏明伟走来:“老驴,不认识了?我是沈璐璐呀!”

    众人都惊呆了。原来,和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的沈璐璐竟是年轻姑娘!

    沈璐璐见大家惊愕,就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戏院表演系的学生,化妆和表演是我的拿手好戏。出门在外,不得不防,所以,打扮成一个中年女人,也是为了自我保护呀!”

    大家都非常惊叹沈璐璐高超的化妆术。夏明伟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感觉沈璐璐的声音和她的实际年龄不符,人家原本就是个女孩子嘛!

    大家在一起推杯换盏,谈兴甚佳。

    杜桥端酒说:“沈璐璐由大姐变成了小妹,那我也有一个秘密要说出来,希望大哥不要怪罪。”

    夏明伟和沈璐璐不解地看着杜桥。杜桥说:“夏大哥,其实,我是野人客栈老板的儿子。”

    夏明伟和沈璐璐睁大了眼睛,杜桥怎么成了野人客栈老板的儿子?

    杜桥见他俩很疑惑,对夏明伟说:“在学校,没事我就上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驴窝看到了你发的帖子,一个大胆刺激的念头在我眼前闪过,何不借用夏大哥的文笔来为我爸爸的客栈做一个不花钱却又独特的广告?于是,我就在后边跟了帖,利用放假这几天加入了驴友,想方设法将你和璐璐领到我们家的客栈。野人是我早就编出来的。至于野人,是我爸爸手下的服务员踩着高跷装扮的。”

    “杜桥,你果然大有来头!这回,不是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是你灵机一动领着我们看野人呀!”夏明伟嘿嘿笑了。

    杜桥说:“夏大哥,实在是对不住你和璐璐呀!”

    听罢杜桥的讲述,夏明伟和沈璐璐都笑了。

    夏明伟说:“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就凭咱们这份难得的情谊,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写写野人客栈这段奇遇发在驴窝里。来,咱们共同干一杯!”

    几个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夏明伟发现,沈璐璐在举杯的时候,悄悄地冲着他笑呢!

    这个沈璐璐,真是鬼精得很。她扮成中年女子,除了自我保护外,会不会还有别的用意呢?夏明伟一边在心里赞道,一边在想。

    第二天,大家一起参加了芦笙节。节日现场在一个山坡上,如潮的笙声中,人们围成一个个圆圈跳芦笙舞。小伙子在圈内捧着长长短短的芦笙边吹边跳,姑娘们踏着笙歌的节奏翩翩起舞,场面非常壮观。

    看着这个火热的场景,夏明伟不由想起了 “鬼节”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小米在梦里非要他来体验一下芦笙节,此时,她可否就在自己身边?想到此,夏明伟不由有些伤感,脸上涌现一丝凄然。

    “明伟哥,你在想什么呢?”沈璐璐问。此时的她,活泼和欢乐溢满在脸上。

    杜桥诡笑:“面对此情此景,明伟哥不知有何感想?璐璐,你问问他。”

    沈璐璐就问:“明伟哥,为什么跳芦笙的小伙子总爱在自己的芦笙上插上几根野鸡毛?”

    夏明伟不解,沈璐璐怎么将他叫成了明伟哥,而不是驴哥了!

    这丫头,该不会又在玩什么花样儿吧?

    不过,在沈璐璐面前还得有个大哥的样子,于是,夏明伟说:“这是正义战胜邪恶的象征,也是追求美好爱情的表示。你快看,一会儿姑娘们还会把织好的花带,系在自己心爱小伙子的芦笙上。”

    夏明伟话音刚落,果然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给小伙子的芦管上系织好的漂亮花带。

    沈璐璐说:“明伟哥,你就不盼着有个心爱的女人给你系上漂亮的花带吗?”

    夏明伟扭头,沈璐璐正含情脉脉看着他呢!

    夏明伟心下一动,忙红着脸儿说:“我当然想了,可我这条件,哪个姑娘会心甘情愿给我带上花带呢?”

    沈璐璐勇敢地抬起头:“明伟哥,如果你接受,我愿意将花带系在你的脖子上。”

    没等夏明伟反应过来,沈璐璐居然从一个苗族姑娘手里要过一条花带系在了夏明伟的脖子上。

    一旁的毛毛乐得拍起了手:“叔叔真好看,叔叔真好看!”

    杜桥哈哈笑道:“明伟哥,没想到,璐璐竟如此深藏不露!”

    “一边凉快去!”沈璐璐满面绯红,冲着杜桥摆了摆手,“不过,你要是想戴,下次找个心爱的女孩儿吧!嘎嘎!”

    怪不得沈璐璐不叫他驴哥而改叫明伟哥了,这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夏明伟没想到,驴友之行,居然让他收获了一份爱情。可他不明白,沈璐璐为什么爱上了他。

    回去的路上,夏明伟说:“璐璐,你不会是一时冲动吧?”

    “怎么会呢?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和你在小镇上一起经营那个画店。”

    面对沈璐璐大胆的表白,夏明伟幸福到了极点。

    “我不会在做梦吧?”

    “怎么会呢?疼吗?”沈璐璐大胆地看了一眼夏明伟,伸出手来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夏明伟笑了。

    沈璐璐说:“明伟哥,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吧!”

    “我想跟你一块去到小米姐的坟前祭扫,我有话儿要跟她说。”

    夏明伟不解,沈璐璐为什么要求到小米的坟前呢?

    三天后,夏明伟和沈璐璐来到了小米的坟前,沈璐璐献花后居然抚碑痛哭。难道,她们认识?

    沈璐璐抹了一下泪水说:“明伟哥,你至今还不知道吧,小米姐是给我光明的恩人呀!”

    “你说什么?小米是你的恩人?”夏明伟惊呆了。

    夏明伟知道,小米弥留之际,希望把眼角膜捐献出去。小米的父母按照女儿的要求将角膜无偿捐出。可他并不知道受益者是谁,没想到竟是沈璐璐!

    沈璐璐点了点头:“明伟哥,我就是那个受益者,是小米姐的无私换来了我的光明,我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我被小米姐的爱心感染着,我重现光明后,许下心愿一定要报答好心的恩人。我辗转得知小米姐生前最爱的人就是你,于是,我就开始关注你。你的博客是我常常光顾的地方。你在驴窝里发帖,激起了我想进一步接近你的想法。没想到你竟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好男人,虽然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了你……”

    怪不得他看沈璐璐的眼神有些亲切,原来,沈璐璐的眼角膜是小米的。看着小米的墓碑,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境,夏明伟的眼泪霎时间涌了出来。亲爱的小米,怪不得让他去肇兴感受芦笙节,原来,她是想让他邂逅一段真爱呀!

    “小米,我的至爱!”朦胧的泪光中,夏明伟分明觉得小米就站在墓碑前冲着他们微笑呢!

    “妈妈,叔叔怎么哭了?”毛毛仰着小脸儿看着沈璐璐。

    “风大,叔叔的眼里进了沙子。走,跟妈妈下山。”沈璐璐蹲下身子亲切地摩挲着毛毛的头发。

    “走,咱们回家!”

    夏明伟说着,一手拉着沈璐璐,一手拉着毛毛,冲着小米的坟前深深弯下腰去。一阵微风吹来,墓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是小米祝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