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铝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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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兰竹也就是一时急怒, 起来的猛了,稍微缓了缓就没大事了,“雪玢你别走,我有话问你,”

    这屋子才多大,朱相庆在里头说的话卫雪玢听的一清二楚的,她往凳子上一坐, “三哥你也别走,好多事妈还没跟你说类。”

    卫雪玲知道这是不想叫他们听,忙拉了郁静, “咱先把包好的下了吧,”

    “大哥跟广良下午都得上班儿类, ”郁静也听到朱相庆的话了,她叹了口气, “中, 下好了先凉着。”

    里屋卫广衫已经听卫雪玢说完了, “你就是因为他要要养他亲爹吗才跟他闹?”

    卫雪玢都要怀疑卫广衫这理解力咋考上大学的, “第一, 我是结婚第二天他爹妈跑来叫我敬茶磕头才知道他不是姓朱的,”不存在自己不孝朱相庆不肯圆房的事,

    “第二, 在招待所的时候, 我也说了, 他认我就认, 是他舍不了城里教师子弟的身份,亲口说他只认朱家爸妈,而且我也同意每月给他亲爹娘寄五块钱了,我哪里不孝了?至于他家要求的给他几个兄弟安排工作的事,你要是觉着应该,那这事儿你来办,”卫雪玢看着脸上一点儿皱纹也没有,正是意气风发好时光的卫广衫,心里冷笑,在卫家男人眼里,卫家的闺女就是赔钱货,不论是现在大姐在王家挨打,还是以后她被朱相庆抛弃,卫家男人没有一个人为她们站出来过。

    “还有就是我不想跟他过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怕过穷日子,反正咱家也不是什么富人家,但你们总不能叫我守一辈子活寡,而且还是为一个嫌贫爱富的贱人守活寡!”

    卫雪玢态度极其坚定,“反正我的意思搁这儿了,这结婚自由,离婚也自由,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只是参考,并不起决定作用,”说完卫雪玢也不等卫广杉表态,“一会儿老二跟二嫂也该回来了,我包饺子去。”

    卫广杉简直不认识自己这个妹妹了,她还能这么条理清楚的说上一大通话?以前卫雪玢只要脾气上来了,就是个吵,没想到这一回,倒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下卫广杉不得不正视妹妹的决心了,“妈,你觉得那个相庆到底人咋样?”

    李兰竹叹了口气,大女儿嫁了那么个男人,到现在还时不时的被打的鼻青脸肿,虽然她不告诉自己,当妈的哪儿会不知道呢?好不容易二女儿嫁了,原以为这回看好了,谁想到又遇到这么个男人,还不如王书仁呢,“不管咋样,嫁都嫁了,还能怎么办?真叫他们离婚?”

    “可不能离啊,先不说离了雪玢想再找就难了,就是为了你们几兄弟,她也不能离啊,你从上大学就开始写入d申请书了,可一直都通不过,这要是再叫人知道你妹子闹离婚,你不是更入不了d了?还有你二哥,你大哥,当年你大哥就是因为一句话,叫人给告了,好好的技术员被关了几年牛棚,这才好些,要虽咱家再出事儿,你们可怎么办啊!?”

    李兰竹最先想的,就是她的几个儿子了,“还有广世,没有招工呢,要是有个离婚的姐,将来政/审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

    “可雪玢那儿,”卫广杉有些不摸妹妹的脾气了,“我看今天相庆那样子,只怕真的是有毛病的,他还不肯看,总不能叫雪玢真的委屈一辈子,”想到朱相庆当初受伤,还是自己写信回来,叫妹妹不能因为人家在危难中就弃人于不顾,要好好照顾朱相庆,这样才能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卫广杉就觉得臊得慌,没想到他所谓的高风亮节,居然将妹子推进了火坑。

    “要不我再找相庆谈谈,他的思想我也能明白一点,就是不愿意叫人知道,其实这事儿只要咱家人不说,外头人也不会知道的,等找个机会我带他去郑原一趟,好好看看,既然是外伤引起的,就有得治,”自己想办法把朱相庆治好了,他还能不念着卫家的恩?还能对妹子不好?

    “至于他亲爹娘的事,雪玢不是都说清楚了,他也答应每月寄钱了,他们两口子一个月加起来也五十多块类,寄五块钱也不算多,”他跟郁静两个一月有七十块,每月卫广杉是必要给李兰竹拿回来二十块的,不然靠着李兰竹的工资,哪里能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

    李兰竹见最器重的儿子也赞同她的想法,心里安定了许多,“那中,我一会儿再跟雪玢说说,你也知道她那个脾气,心里藏不住个事儿,这事儿吧,又叫她受了委屈,还得好好哄哄呢!”

    卫广杉点点头,“还有大哥跟二哥,尤其是二哥也是个急脾气,别叫他知道了,”家里这俩老二都是爱咋呼的脾气,万一叫卫广良知道了,绝对吵出去,到时候真跟朱相庆翻脸成仇了。

    “还有老四,刚才屋里头乱,他说不定也听见了,我过去跟他说说,叫他别吭声,”卫广杉心里盘算着站起身,“妈你先歇一会儿,饭成了我叫你。”

    卫雪玲跟郁静闷声在厨房里下饺子,谁也没有说话,刚才屋里的话她们都听见了,可谁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卫雪玢一探头儿就发现了厨房里尴尬的气氛,笑道,“这下饺子还得俩人?出来一个咱们继续包,不然几个小的回来,谁吃不到嘴里,都得闹!”

    “静你看着锅,再滚一滚儿就中了,我出去,”卫雪玲把勺子往郁静手里一递,回头拿围裙沾了沾眼角的泪,“我看你买回来的肉怪好类,刚才我拉了一块儿剁了剁添馅里了,你尝尝还用再调味儿不?”

    卫雪玢挟了一点儿馅入嘴里尝了尝,“嗯,还是俺姐会盘馅,”她冲卫雪玲挤挤眼,悄声道,“比咱妈盘类好,你又添香油了吧?我一闻就知道!”

    “好就中,一会儿你多吃点儿,” 卫雪玲笑笑,“我也是看咱妈弄类馅太肥,想着你爱吃瘦类,专门拉了点瘦类添里头了。”

    别看卫雪玲跟没事人儿一样,但卫雪玢打眼一扫,就知道她又哭过了,为什么哭,卫雪玢都不用问,“姐你别担心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中啦,叫我说,你就是太软了,才会被王家人欺负,你又不是不挣工资,凭啥伺候姓王的全家?”

    卫雪玲点点头,“我知道,我再不强也还有小英跟小燕类,只要守着她们,再苦的日子我都能熬,可你,你可咋办啊?!”

    卫雪玲结婚十年了,日子虽然度日如年,但有两个孩子,她觉得生活还有个奔头儿,可是妹妹呢?难道年纪轻轻一辈子就这样了?

    “好啦,我面都揉好了你还在掉金豆儿,我啥脾气你还不知道?放心,他不中最好,省类将来拖着个孩子,给他们姓宋类当牛做马!”卫雪玢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快擦擦,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小心把鼻子给流到面里头!”

    “我哪有恁不讲究?”卫雪玲被卫雪玢给逗笑了,她接过手绢擦干眼泪,“你刚才咋说姓宋类?跟姓宋类有啥关系?”

    卫雪玢当然不会替朱相庆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三两句把朱宋两家的事儿解释了,“你说吧,这种人品,我还指望他啥?”

    卫雪玲已经惊的合不住嘴了,自己妹子咋镇命苦,找了这么个东西,她刚要说话,就见卫广杉从屋里出来,等他出了屋,卫雪玲才小声道,“我觉得你想离婚的事只怕咱妈跟广杉都不会答应。”

    “没事儿,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我跟你说,他要是再打你,你就只管抄家伙打回去,带着孩子来找我,到时候咱们俩过,照样供小英小燕上大学!”卫雪玢真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不然的话,她早就跑到宁县去收拾王书仁了。

    “也是我没本事,没给老王家生个儿子,”想到刚才因为这个,张彩环还骂她是绝户头,卫雪玲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卫雪玢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她没有听进去,所以干脆也不说了,加快手里的动作,看时间,卫广良两口子还有三个孩子都该回来了。

    卫雪玢正想着,就听见外头一阵儿车铃响,不用猜,就是卫广良回来了。

    卫广良跟妻子何玉华是一前一后进门儿的,卫广良车子上还带着向新跟永川,何玉华后座上坐着向前,何玉华扎好车子看着屋里正包饺子的卫雪玢,“呀,咋能叫新娘子回来就干活类?大姐你也是,一个人忙不过来,等我回来嘛!”

    何玉华看了一眼东厢房,“大嫂类?又忙啥呐?”

    向新已经大了,也知道这个家里自己妈最不讨人喜欢,尤其是这个时候,大姑二姑还有三婶儿都在干活儿呢,就不见他妈张彩环,“我叫她出来。”

    “不用叫,等一会儿饭一熟,你妈自己就出来啦,”何玉华笑眯眯的看着向新微红的脸,她早就不想跟老大家一个锅里搅稀稠了,反正现在永川大了,也不用婆婆帮着带了,他们得赶紧搬出去才行。

    李兰竹听见老二一家回来,也不在屋里躺着了,“都回来啦,饺子咋样啦?先盛着叫广良跟孩子们吃。”

    男人要上班儿,孩子要上学,卫家的规矩从来都是紧着这两拨儿人的,那边卫雪玲已经将煮好的饺子端出来了,“广良广杉类?还有广世,快叫来!”

    卫广良在屋里扫了一眼,“相庆类?”

    一听卫广良问朱相庆,屋里登时安静了,李兰竹瞪了卫雪玢一眼,生怕她乱说话,“啊,相庆厂里有点儿事,来了,又急着走了,你们先吃,一会儿叫雪玢带回去点儿叫相庆晚上吃。”

    “哦,一个车间工人能有啥事,跟国家大总理似类,”卫广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我还想着相庆来了,俺们几个喝两盅类,这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嘛!”

    何玉华精明,早就咂摸出来屋里气氛不对了,她捅了捅卫广良,“你就惦记着广杉过年时候带的两瓶酒类,快吃饭吧,一会儿还得上班儿类。”

    说着招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摸进屋的张彩环,“哟,嫂子可听见饺子好啦?耳朵真治,就是你来的早了点,这桌子我还没摆好类。”

    张彩环嘿嘿一笑,她谁都不怯,但就是怯何玉华,一是何玉华跟她一样,也生了个儿子,人家还在印染厂上班儿挣工资,最要命的是卫广良护媳妇的狠,何玉华才嫁过来的时候,张彩环曾经找过她的事,结果何玉华一哭,卫广良二话不说提着铁锹就出来打她,当时一锹拍在张彩环肩膀头子上,疼了她几个月,卫广益那怂货愣是看着她挨兄弟的打,都没敢替她出头。

    男人跟孩子们吃着,卫雪玢跟卫雪玲她们几个还得继续包,何玉华不让卫雪玢再动手,说她是新娘子回家,没有叫她再干活儿的规矩,搁着以前,卫雪玢必然是不会歇着的,但这次她索性不争了,反正小妹雪珍也从卫校回来了,家里干活的人足够,她等着三嫂郁静在厨房又煮好一锅,直接过去拿了两个碗给小英小燕盛了,“去吃去,哪有外孙女来婆家了还吃不上饭?”

    卫雪玢一句话说的李兰竹有些下不来台,她还真没有想起来王英跟王燕呢,“是啊,快吃吧,不够再叫你三妗子给你们盛。”

    因为朱相庆闹的那一场,知情的全都没有说话的心情,不知情的也都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因为卫雪玢这顿回门饭吃的沉闷但速度极快,等大伙儿吃完了,卫雪玲跟卫雪珍起来收拾碗筷,李兰竹拿了个铝饭盒,“你把篦子上晾的饺子给相庆装了带回去,总不能叫他连饭也吃不上。”

    “妈,可给广益留点儿啊,他下乡回不来,总不能咱吃好的剩他独个儿,”张彩环把碗里的饺子一下塞到嘴里,起身就往厨房冲,卫雪玢那死丫头就爱跟她作对,没准儿会故意把饺子都带走。

    何玉华一伸手把张彩环给摁在凳子上,“瞧大嫂你多知道疼大哥,你恁疼他,包饺子的时候咋不过来帮着多包一些,也好给大哥留几个,今天咱们包饺子为的可是雪玢跟相庆,大哥不在家吃不上,等他回来,你也大大方方割上一斤肉,咱们专门儿包给大哥吃!”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张彩环了,一家子四口人,一人挣工资,吃的花的最多,往家里拿的却是最少的,算下来,这一家子等于是他们两口子在养活呢!

    卫雪玢微微一笑,“二嫂说的没错儿,哪天大嫂要是割肉了,你可千万得记着喊喊我,就是下刀子,我也得过来尝一尝大嫂买的肉是啥味儿类!”

    家里这几个女人,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类,李兰竹瞪了卫雪玢一眼,“你大哥我给留着呢,你去把给相庆捎的装好,快点儿回去!”

    “嗯,咱妈说类没错儿,雪玢你回去吧,等礼拜天把相庆叫咱家,咱们再给他补一顿,”卫广良吃完饭了,起来帮着姐妹们跟媳妇收拾,“我跟相庆都是在工厂上班,还挺能说着(hu说到一处)类。”

    卫雪玢拿过郁静递给她的铝饭盒慢条斯理的往里挟饺子,“能说着啥?你也是自作多情的很,人家可是上过高中一年级类文化人儿,你呢?初中才毕业。”

    “啥叫上过高中一年级?相庆是高中毕业生,你这闺女,你咋不说他还上过高中三年级类?”何玉华被卫雪玢的说法给逗笑了,“那我跟你二哥,不就是上过初中三年级?”

    “嫂子,我可没说错,朱相庆就是只上过高中一年级,一年级都没上完,就当兵去了,”卫雪玢看着手里的饭盒,若有所思。

    李兰竹不打算叫卫雪玢离婚,自然不愿意她在娘家人跟前埋汰自己男人,“好好装,看都沾住了。”

    卫雪玢看着她手里的饭盒,她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这种饭盒了,以前这种铝饭盒,是各厂工人们的必备品,而卫广良所在的铝制品厂,主要生产的就是这种饭盒,后来人们的健康意识越来越高,大家知道了铝饭盒产生的铝盐会进放身体,并且很难代谢出去,时间长了会加速小脑萎缩,让人变傻,这种饭盒就没人用了,取面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快餐杯。

    “你看啥呢?这饭盒咋啦?没涮干净?”何玉华没想到卫雪玢会在娘家人跟前揭自己男人的短,但卫雪玢揭她当嫂子的不能揭,就装作没听见,把注意力放在卫雪玢手里的饭盒上。

    “二哥,二哥你快来,”卫雪玢放下筷子,伸头叫正准备回自己到睡午觉的卫广良。

    “又咋啦?”卫广良跑到厨房,“这饭盒有毛病?”

    卫雪玢把手里的饭盒晃了晃,“这是你厂生产的吧?”

    “是啊,是我厂子里生产的,可畅销了,咋啦?质量有问题?咱家用的可全是这个,”卫广良挠挠头,他厂子里对质量把关可严的很,有问题的饭盒是绝对要返工的。

    “那倒不是,二嫂,你来说说,这种饭盒用着方便不?”

    “方便啊?不方便谁用?平时带个饭,送到厂里伙上,人家管给热着,到时间去取就能吃个热乎饭了,还能当小锅用,我们厂子里的女工,还用这个炒鸡蛋类,”何玉华不明白卫雪玢到底想说啥。

    现在的饭盒就是一个带盖儿的盒子,再加一个能端的手柄,高级些的,两侧再加一对铝扣子,扳上来可以卡住盖子,保证里头的饭菜不洒出来,因为四四方方好装好拿,已经取代了以前手提的饭盒了,“可你们带米饭还行,在家里炒个菜做个盖浇饭,但是汤呢?还有你要是想带两个菜呢?”

    “还啥两个菜,一个咸菜一个豆酱啊?”卫雪珍也被吸引过来了,她从卫广良身后探出头,“姐你想说啥直接说,别卖关子呗?”

    卫广良却听出点门道儿了,“你的意思是,这饭盒应该弄成能分开带菜的?那也有啊,俺厂里生产的中间带着一层类,下头放汤,中间是菜,上头带个盖子,就是,”

    “就是装类不多,打开之后,盖子上到处都是菜汤,”卫雪玢接口道。

    她伸手在饭盒里比划了一下,“二哥,你说在这儿隔开怎么样?一半儿是汤,一半儿是菜,或者是一半儿菜,一半儿馍,再这么加一道,就能装两个菜,省类搁一起,别管你炒的啥菜,都串成一个味儿了。”

    “诶,这主意不错,”卫广良托着下巴,“我回头跟我们主任说说,看看你的法子怎么样,不过么,我们这种厂,上新产品得好多道手续呢!”

    卫雪玢麻利的把饺子装进饭盒里,拽着卫广良出了厨房,“你就跟我说,照我说的办法,可行不?叫你自己弄,你能弄出来不?”

    “弄不出来当然不难,但是厂里不批条子,谁敢生产?生产出来往哪儿卖啊?雪玢啊,这厂子里的生产可不像过家家那么随便,”

    “行了,我当然知道,我就问你,你自己能弄不?悄悄儿的?”卫雪玢最知道自己这个二哥了,最是个机灵会挣外块的,前世他就是折腾了一辈子。

    卫广良被卫雪玢吓了一跳,“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帮你悄悄做一批出来,剩下的事就都是我的了,”卫雪玢心里迅速算了个账,这种饭盒这会儿也不是便宜东西,一块钱一个,“出厂价我再给你加一毛,你先给我做五十个怎么样?”

    这铝饭盒是冲压出来的,铝又软的很,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偷偷生产了拿出来卖?卫广良有些不敢,但一个加一毛,五十个就是五块钱,他一个月才二十多——再加工五十个饭盒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悄悄背着人就行了,这个事儿能干!

    “你要恁多饭盒干啥?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你们供销社里也有卖的?”卫广良是哥哥,可不能由着卫雪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