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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马匹暴毙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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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言梦一怔,意外之余随即点头笑道:“我怎会多想?这是应该的!温泉山庄也好,其他什么山庄也罢,若论防守严密,都不可能比得上燕王府。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谁都不希望看到再来一次!”

    燕王顿时欣慰,怜惜的在她娇润若花瓣的嘴唇上吻了吻,低叹道:“爷就知道梦梦聪慧,不必爷细说也能明白爷的用意!这一次,算是侥幸,泗州那边拦人拦得及时,大夏那边也要体面,谁也不愿意将此事闹开,算是压下来了!不然若传了出去叫人知晓,爷可真是颜面尽失了!”

    把亲娘给弄丢了,能不丢脸吗?

    饶是最后找补回来了,燕王心里这一口气依然堵得发慌,恨闻先达恨得牙根痒痒,那混账东西,不狠狠的教训他一番,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言梦轻轻凑过去吻了吻他脸颊以示安慰,问道:“王爷打算把太妃安置在哪儿呢?”

    凭她当初做出的事,福安殿是绝不可能再住的了。

    燕王在路上已经想好,不假思索便道:“本王打算将后院东南角的院子改成佛堂,就让母妃住那儿吧!”

    尽管让自己用十分淡然的语气说出这话来,可这话出口的时候,燕王的心里还是有些黯然低落。

    徐言梦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可这种事情,是他们母子俩之间的恩怨,她作为外人,甚至作为“罪魁祸首”,没有她多言的余地。

    说的多了,倒显得她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故作大度似的。

    其实谁又会知道,她的心里可一点儿也不想大度!那个老妇想要她的性命,想害死她的可可,她对她早就连一丝丝的感情都没有了。

    徐言梦便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只笑着点了点头:“嗯,王爷的安排不会错的,那便如此吧!我会亲自挑选过去伺候的人,自会妥帖周到。”

    她不会去克扣虐待元太妃的生活起居,但是,她想要作威作福,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了!

    如果没有特殊变故,这一辈子,她也休想再从那所偏远的小院子里走出来。

    燕王眸中多了几许温暖和眷恋,微笑道:“梦梦的安排,自然妥帖周到!”

    两人相视一笑,燕王将她揽入怀中,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永远也不会背叛他的吧?比如,他怀里的这一个。

    “对了!”徐言梦忽然一笑,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他道:“王爷你可知道,闻钦差的那些马,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燕王闻言顿来了三分精神,道:“这事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梦梦知道?”

    徐言梦“扑哧”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清澈澈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笑道:“这件事儿啊,说起来也是巧了!王爷离开王府之后,我便将此事同小王叔和小王婶说了,这才知晓,那些马都是小王婶动的手脚!她讨厌闻钦差,便想给他点教训,趁人不备在每一匹马身上插入了一根细如牛毛的小银针,那银针会随着血液在周身游走,最后会进入心脏,这马自然也就会死。说白了,她就是不想让闻钦差痛快!只不过,那银针十分细小,游走得也慢,至少要两个月才会发作,那时候他早就回去了,便是马匹突然暴毙,也是他自己照顾不周,怨不得谁!可没想到,闻大人想必赶路赶得太急,那些马不停疾驰,所以才会提前发作!”

    燕王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查来查去竟半点儿端倪都查不出来!原来如此!”

    徐言梦便笑道:“可不是!我问过小王婶,她当时就说了,便是神仙来了,也是查不出端倪的!”

    燕王点点头,叹道:“这一次,还真是多亏她了!”

    徐言梦抿唇一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答谢她呢!”

    燕王不禁莞尔,这小王婶,倒也有点意思!

    两人正说笑着,忽报梅五郎求见。

    燕王便起身,道:“五郎来了,正好这件事爷要同他商量商量,晚膳不一定回来用,到了晚膳时辰,梦梦和可可先用!”

    徐言梦便笑道:“既如此,王爷便留梅先生在书房一起用吧!我叫人多做几道菜送过去!”

    燕王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又笑道:“爷会早些回来,梦梦别急着睡!”

    徐言梦面上一热,轻啐一声推开了他。

    燕王大笑,这才出去了。

    外书房院的花厅中,梅五郎的轮椅停放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头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燕王的脚步声,忙滑动轮椅往前意意思思迎了迎,拱手点头笑道:“王爷!”

    “不必多礼!”燕王落座,命人上茶后屏退闲杂人等,便道:“泗州之事,你怎么看?”

    接到廖知府密报、离开燕城之前,燕王便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梅五郎。

    梅五郎问道:“王爷放他离开了?”

    燕王点点头,道:“等他离开了燕地,本王再派人教训他!”

    梅五郎轻轻点头,似乎有些神思不宁,半响叹息道:“不知道为什么,微臣心里仿佛总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自这位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微臣心里便有这种感觉。可是……”

    梅五郎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来。

    燕王之前其实也隐隐的有这种感觉,这会儿听梅五郎提及,也不由得变得凝重了几分神色。

    一时花厅中寂寞无声,两个人各自在心里琢磨着。

    半响,梅五郎缓缓的道:“王爷相信宣和帝派了这位钦差大人过来,只是为了向小王叔道一声‘恭喜’吗?”

    “当然不相信!”燕王想也没想便一口否认,冷声嗤笑道:“皇上没有这么好心,他自然是想派个人到燕地看看,或许试探些什么。”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梅五郎点点头,眉心一挑,又道:“衡王之事宣和帝相信也看明白了,他想要从王爷这儿试探到些什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燕王目光闪了闪,没说话,面色却更加凝重,同时,也有些困惑不解起来。

    宣和帝不是个蠢笨昏聩之人,他当然应该清楚,想派个钦差到自己这儿来就能打探到什么。

    这里是自己的根基地盘,周围全是可用的人手,只要他不愿意,就算再来十个钦差,也休想从他这里探到什么有用的!

    就比如这闻钦差,他想要巡视军营、代替天子犒赏三军,可是他拒绝了,他尽管很不高兴,也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他倒是想硬来呢,可他想硬来就能硬来得了吗?

    “是啊,皇上派他来这么一趟,究竟是什么目的呢!这千里迢迢的,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只是空手走一遭?皇上似乎如今也没这个闲情逸致纯粹看热闹……”燕王不禁也困惑道。

    关于闻钦差挟持元太妃之事,两人都没提。

    都是聪明人,自然知晓这绝不可能是宣和帝的主意。

    如果真的是宣和帝的主意,那么肯定安排得十分周全,至少,不会这么容易就露馅被逮住了。

    两人寻思半响,也拿不定宣和帝的用意。

    梅五郎又道:“其实,这位闻大人虽然是礼部侍郎,但微臣看过他的资料,在宣和帝那里,他算不上得宠,不过是个中规中矩、平平常常的一个臣子罢了。钦差如此要紧的差事,宣和帝为何会挑选他来担任?微臣斗胆说道一句,若论这钦差的人选,皇后娘娘的父亲徐大人岂不是更加合适?”

    燕王眸光一闪,手心下意识一紧。

    不错!若论钦差人选,的确没有人比徐言梦的爹更加合适的人选!至少,那徐琳占着亲生父亲的这个名分,便是自己,也不得不对他顾忌三分!

    可这么好的人选,宣和帝偏偏就视而不见……

    “或许是微臣想多了!”梅五郎微笑了笑,道:“如今钦差大人已经离开了燕城,料想再不会有什么波澜!王爷亦请放宽心!”

    燕王一笑,拂袖道:“说的也是!想不出来不想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皇上有何目的,最终总会显露出来!”

    福宁殿中,谷微微正在与徐言梦说话。

    因为心下气愤不过,对闻钦差恶作剧了一把,虽然是阴差阳错的立了功劳,可这种事儿却是不该做的。他担心燕王会恼她,所以特特的跑到徐言梦这里来打探消息,当然还有顺便求情。

    徐言梦见她紧张不安、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再三的向她保证燕王肯定不会惩罚她的,说了好几遍谷微微才将信将疑的勉强放了心。

    徐言梦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算起来你可是王爷的长辈,有什么好怕的呢!王爷便是看在这辈分上,也不能把你怎样啊!若他真的不讲情面,唔,你只管摆出长辈的威风来,好好的训斥他便是!”

    “王妃娘娘!”谷微微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得杏眸圆睁,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王妃姐姐你可别开玩笑啦!我训斥王爷?拜托!我见了王爷吓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还训斥呢!我只求他不训斥我,我便谢天谢地啦!”

    毕竟这件事儿她做得的确有些任性了。这次是侥幸,那闻钦差自己心术不正,闹出这种事来。

    若非如此,倘若万一将来泄露,追究起来,连燕王都有不是。

    也怪不得谷微微事后会担心。

    徐言梦听得这话更是哭笑不得,连忙笑道:“王爷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全亏了你才没有酿成大祸,王爷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不是有我嘛,我答应了你的话,就一定能够做到的!”

    谷微微感激笑着点头:“那是那是,也幸亏有王妃姐姐你啦!”

    正说着一转头看见燕王负手立在门旁,也不知是刚到还是听了有一会儿了,谷微微吓了一跳,顾不得打招呼,忙不迭的连忙告辞了。

    “王爷!”徐言梦笑吟吟起身,看向燕王。

    看他那神情,她便知刚才的话他应该是全听见了,这也好,省了她的事儿了。

    “爷有这么可怕吗?小王婶看着也是个胆子大的,怎么竟怕本王怕成了如此!”燕王上前,摸了摸下巴,颇为无语的说道。

    徐言梦咯咯一笑,揽着他的脖子笑道:“谁说爷可怕?一点儿都不可怕!我觉得怎么看都好看呢!”

    燕王乐了,一笑将她抱坐在榻上,吻了吻她的脸蛋,笑道:“说的也是,有梦梦这句话便够了,旁人怎么看,爷何必上心!”

    “嗯,王爷英名!”徐言梦点头笑赞,两人相视一笑。

    燕王没有想到,闻钦差并没有顺顺利利的离开燕城。

    不是他派人动了手脚,也不是故意刁难,而是,在离开泗州一天之后,闻先达一行就遭到了劫杀……

    等事情快马加鞭禀到燕王耳中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想捂也捂不住了!

    堂堂钦差大人,在燕地境内遭到劫杀!这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燕王大怒,传了地方官以及相关人等前来问话。无论是地方官,还是他的亲卫们,以及泗州知府那边的人,无不信誓旦旦的发誓,这件事绝对跟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那么,还能是谁?

    燕地境内没有有规模的大股的山贼,况且山贼为的是财,杀他们干什么?而闻钦差身边那么多的侍卫,即便不敌,也不可能一个活口也没逃出!

    而这落在旁人眼中,更加认定,只有燕王,才有实力做到如此……

    梅五郎闻讯后,先是呆了一呆,继而如醍醐灌顶,有什么一直想不通的东西猛然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见了燕王之后,梅五郎急切便道:“王爷,此事不必查了,若微臣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宣和帝的手笔!”

    “你说什么?”燕王怔了怔,继而醒过神来,一掌拍在书桌上,咬牙怒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梅五郎点点头,神情有些复杂,怪不得明明知道闻先达根本不可能在燕地能够掀起什么风浪,宣和帝还是派他来了!

    怪不得放着徐大人那么合适的人选,宣和帝却偏偏选中了这个礼部侍郎!

    这是用来牺牲的人选啊,徐琳留着当然比牺牲了更加有用了!

    “王爷,咱们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应对金陵那边的怒火。”梅五郎沉声道。

    燕王眸光沉敛,冷笑道:“这是一个死局,所谓应对不在本王,在金陵!皇上定会传旨命本王前往金陵申诉,你说,这一趟金陵之行,本王能去吗?”

    梅五郎亦暗叹,王爷说的不错,这就是一个死局!

    人活生生的死在了燕地境内,又传得沸沸扬扬,谋杀钦差这个嫌疑是无论如何也摘不掉了!

    如果燕王前往金陵,便是羊入虎口,宣和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那么,燕王便是有去无回。

    如果燕王不去金陵,无论他的借口是什么,都会被当成畏罪不敢前往,这罪名,他也背定了!

    无论去还是不去,结果似乎都是一样。

    而借助这个契机,宣和帝便可以占据正义的一方,光明正大的“讨伐”燕王这个“逆贼”。

    梅五郎沉着眸子,缓缓道:“王爷不能去,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王爷如果主动送上门去,一切便都不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到时候,就算有个畏罪自尽的结果,微臣等亦无可奈何!”

    显然,宣和帝自知寿数将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他要的只是结果,已经无所谓手段了。

    燕王沉默,他很不喜欢背黑锅,可是眼下看来,似乎这个黑锅他还真不得不背了!

    小王叔在城外军营里看司马翟练兵,得到消息匆忙赶了回来,正赶上燕王和梅五郎在说话。

    三人商量一番,一致的结论都是燕王不能离开燕地。

    同时南境那边,须得加强巡逻防守,多多准备兵器粮草,再暗中往那边调兵,以备不时之需。

    而燕城中,外松内紧,也得密切注意动向,但凡有可疑的人或者事,必须第一时间扣留。

    所幸山虞那边如今对燕王感恩戴德,改建修造工程进行的如火如荼,尝到了甜头的山虞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起什么异心,从背后捅燕王一刀。

    “王爷既然不去金陵,索性装病吧!就说惊怒之下气急攻心,前年所受箭伤复发。”梅五郎道。

    这是又拿衡王叛乱之事出来做文章,让金陵那边别忘了,衡王叛乱之事,他们可是做的十分不地道的!多少也能让那些士大夫们毒舌起来的时候会因为惭愧稍稍收敛。

    “不错,虽然是个借口,但王爷既然不去金陵,也总得有这么一个!”小王叔也点头赞同。

    很显然,如果要找借口的话,这是最合适也最好的。

    燕王亦点头,略一沉吟,微微冷笑,又道:“本王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被宣和帝摆了一道!小王叔,燕地事务你和梅先生看着安排,本王这就出城,前去剿匪。钦差一行既然死在了匪徒手中,本王自然不能不重视!”

    到时候,随便从牢狱里弄出几个判了死刑的做替罪羊杀了便是,而他剿匪过程中,自然会惊怒交集兼且惶恐之下一时不察受了伤,随之又引发旧疾……

    小王叔大笑,道:“王爷这主意很不错!如此一来,纵然不能令金陵那边信服,却也无可奈何,不能把事情闹得更大了!燕城这边,就交给梅先生吧,我想和微微赶去南境,毕竟,那边的防线刚刚建成没多久,将士们也没有什么巡逻防守边境的经验,我想带些懂得其中门道的个中好手过去亲自守着。”

    燕王和梅五郎神色也凝重起来,那年衡王之乱,死了多少燕地无辜的百姓!这一次,同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好,那便有劳你们了!”燕王点点头。

    三个人商量一番,分头行动。

    燕王唤来商拂和远浦,吩咐二人集结队伍,一个时辰后出发。

    至于他,自然要回府与徐言梦道别。

    徐言梦听他说要走,而且走的这么急,一怔之下心里立刻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对上她担忧却欲言又止的神情,燕王心中一软,抱着媳妇儿好好的亲吻了一阵,柔声道:“很快,顶多十天爷便能回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不过这个样子非得爷亲自去做!舆论方面,梅五郎会安排,到时候若传出爷受伤的消息,梦梦别太担心!”

    “受伤!”徐言梦心头一跳,听到这两个字便觉心里不自在,下意识揪了揪他的衣裳:“王爷到底要去做什么?怎么会和受伤牵扯上呢!”

    燕王无奈,只得笑叹着把事情原委跟她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若不说清楚,她又疑神疑鬼的。

    “怎么就不消停呢!”徐言梦听毕有些闷闷无语,无奈道:“既如此,王爷放心去便是,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可可的!您小心些,万一皇帝把你的反应也算计了进去呢,千万别弄巧成拙啊!”

    燕王顿时多了个心眼,点头笑道:“还是爷的梦梦心思更细,爷记着了!“

    徐言梦微微一笑,柔声道:“正好可可这会儿和奶娘在小花园玩呢,咱们去陪陪他好不好?”

    其实燕王更想抱着她好好的亲热亲昵一番,时间似乎还够来一回,只是看到她一副为自己担心上了的神情,那点儿禽兽思想也就不太好意思提出来了,遂点头笑道:“好,咱们去陪陪他!”

    有心留意,自燕王走后,徐言梦亦感觉到了燕城的外松内紧,看来,这次的事情果然闹得不小。

    徐言梦也有几分担心,毕竟,刺杀钦差,是跟谋逆相当的罪名了。金陵那边会轻易放过此事吗?若不轻易放过,那接下来定有一番激烈的无声厮杀和较量。

    若仅仅是明里暗里的争斗博弈也还罢了,说不定,还会打仗——

    一说起打仗,徐言梦就觉得头疼。

    曾经离自己那么那么遥远、远得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生命中发生的事情突然之间又一次的近在眼前,一时间她心中滋味颇为复杂。

    久未露面的秦夫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这两日明显往徐言梦跟前献殷勤走动得多了。

    徐言梦知道她的来历,知道眼下她对燕王来说还有用,对她颇为客气,有意无意的,还会对她透露那么一丝半丝她听了定会感兴趣的迹象端倪。

    看着她眸光乱闪的模样,心里暗自冷笑。

    这秦夫人,真不知是何等的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为瑞王做探子,难道她就不为她的家族想一想?

    秦家根本不知此事,这一点,燕王早已确定。

    过了五天,果然传来了燕王剿贼匪受伤的消息,当时徐言梦正和苏嬷嬷、奶娘等抱着可可在小花园中玩,闻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点儿就跌倒在地。

    可可吓了一跳“哇”的一下挥舞着双手叫着“娘”哭了起来,奶娘连忙将他抱走。

    这厢桑园、银屏等也忙着唤着“王妃!”将她往屋子里搀扶,一面又急急命人速速去请卢太医。

    徐言梦这般作态,一小半是真,大半是假。燕王既然受了伤,她是他的王妃,如果一点儿反应没有,反倒引人怀疑了。而她尽管明明知晓他受伤之事是假的,可是乍然听到这样的话,关心则乱,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一下子软了下去。

    燕王回府之后,便在福宁殿中“养伤”静养,外边事宜一应交给梅五郎处置。

    重新将媳妇抱在怀中,听说她当日那般反应,燕王心疼之极,少不得好好的、身体力行的安慰了她一遍又一遍,振振有词的借以向她表示:他的身体一点儿事都没有!

    徐言梦:“……”

    梅五郎将事情公开,命人四处宣传所谓的“真相”,又大张旗鼓将那些死刑囚犯斩首示众,还将“罪魁祸首”的两颗人头撒了石灰、用盒子装了,与燕王的请罪表笺一起,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金陵。

    宣和帝那边派人来问罪的使团刚进南境,就被小王叔给绊住了。

    法子很简单,谷微微随随便便弄点儿什么药,就足够让他们消遣的了。

    反正,他们是南人,来到北地水土不服也很正常不是?

    小王叔便安排他们住下,好言安抚,表示此事王爷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结果一定会让他们满意。

    小王叔诚惶诚恐,态度既诚恳真切,又隐约透着惊慌不安,这令使团核心成员表示了几分得意,便安心先养好病再做计较。

    谁知谷微微恼他们对小王叔态度恶劣,有心整治,不动声色之间,令他们又多吃了许多苦头!

    这边一应消息瞒得滴水不漏,等他们得知燕王自导自演的那一出好戏的时候,罪魁祸首的人头和燕王的请罪表笺都已经到南境了。

    小王叔对此叹息不已,既为闻钦差的不幸而同情,又担忧燕王的伤情,其情之殷殷切切,那叫一个真诚!

    到了此时,金陵使团自然已经没有必要再前往燕城了,且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了,小王叔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没奈何,使团只得与燕王派遣之人同行,掉头返回金陵……

    宣和帝看到那两颗人头和那请罪表笺,气得双手发抖。将那表笺用力拍在御案上,气得声线不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的眸底划过杀意,冷声一笑。

    燕王如果想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绝无可能的!

    宣和帝当即展开笔墨,挥笔一蹴而就,洋洋洒洒数千字,将燕王的请罪表笺批驳得一无是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毫不客气的将燕王训斥了一番。

    随即,命集结军队,朝燕地南境方向开了过去,此事,他定要讨一个说法!

    然而这也不过是个借口,他最终的目的,是将燕地狠狠的撕裂一道口子,即便多半不能杀了燕王,也非得令燕地元气大伤不可!

    宣和帝圣旨一出,朝中百官大多数是赞成的。

    钦差在燕地惨遭杀害,无论燕王补救得再及时、再看起来毫无破绽,也不能减轻他的过错!

    而他的什么“旧伤复发”,明眼人一看谁不知道这就是个障眼法?

    权威遭到了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倘若忍下这口气,那么大夏还有何尊严和威仪可存?

    众臣要么沉默,要么赞成,反对的声音没有。

    宣和帝对此表示十分欣慰,至少,这些臣子们对他、对大夏还是忠诚的,容不得大夏朝廷的威仪被挑衅。

    出兵之事已定,领兵人选上,却又发生了争议。

    最后宣和帝一锤定音,命四皇子谦王殿下为主将,率十万人马前往燕地兴师问罪!

    宣和帝给谦王的旨意是:先礼后兵。

    大部队分批开拔在后,他则率领一千御林军、亲卫率先赶过去,将圣意向燕王陈述清楚,要求亲往燕地调查,请燕王配合。

    若燕王不许,则不必客气,武力上见真章!

    谦王当时看了宣和帝一眼,目光颇为复杂,欲言又止。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垂首应是,领旨而去。

    宣和帝的声音犹在耳边:事关我大夏江山社稷,此战许胜不许败!

    金陵这边的反应很快就传到了燕地,燕王与梅五郎等准备工作做得及时,众百姓闻听,倒也没有多惊慌。

    燕人血液里本就好战,何况燕王府发出的安民布告将一切分析得十分清楚明白,百姓们对燕王信心十足,相信他能保燕地无恙。

    毕竟,这么多年燕地经历的风雨变动也不少,哪一次燕王让他们失望过?

    福宁殿东暖阁中,徐言梦忍不住叹道:“王爷,这是又要打仗了吗?皇帝怎么就定要同你过不去呢!”

    燕王一笑,淡淡道:“谁叫你家夫君英明神武呢!”

    徐言梦倒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瞧着他含笑道:“所以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燕王大笑,“爷的梦梦好学问!”

    徐言梦又笑了起来,撩了他一眼笑道:“王爷这话当真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叫人听见了只怕要笑掉大牙!”这也叫学问好吗?

    燕王无所谓,挑眉笑道:“爷说好就是好!谁还敢不服气不成!”

    两人笑闹一阵,燕王捧着她的脸,柔声道:“过两三日,爷得去军营里看看,好些事情还需安排。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都会很忙!”

    徐言梦眼中一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叹息着道:“但愿这事最终能和平解决,我实在是,不愿意看见打仗。”

    战争之中,人命贱如草芥,无论胜负,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这并非非打不可的仗。

    燕王眸光一深,沉声道:“爷也这么希望,好好的在府中陪着梦梦,可比打仗强多了!可惜,这一次,想必没有那么容易完!”

    宣和帝十五岁登基,在位算上今年已经五十四年,他是真的已经老了,风烛残年,指不定明天就会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会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燕王却觉得他实在是老糊涂了,简直越活越蠢。他忌惮自己有什么用?就凭他如今的身体精力状况,想侵占他整个燕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其处处针对自己,倒不如努力培养继承人来得更好!

    可惜,他走了一条最不该走的路。

    假如宣和帝知道,燕王一开始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想着好好的将祖宗家业传承下去,将燕地好好治理,而在他一而再的挑衅打压下激怒于心,野心也随之反弹,蠢蠢欲动,有心争夺天下、取而代之,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这一仗,已经箭在弦上,非打不可了!

    而对这一仗,燕王也抱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的心态,他要借对方的刀剑,好好的检验检验燕军的实力!

    为将来的进一步做打算!

    多年铁血生涯,无论军旅还是政治权谋,他早已领悟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大夏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挑衅找茬,他能够容忍一次、二次、三次,但绝不会有第四次!

    既然如此,那当然就要主动出击了!

    只有取而代之,才能够换来真正长久的安然。

    他可不想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这拉锯战似的纠缠上,他还要多陪陪他的梦梦呢!

    “梦梦可会害怕?”燕王握着她的手,怜惜温柔的目光始终笼罩着她。

    徐言梦摇摇头,笑道:“王爷定能护着我们母子平安的,我有什么好害怕呢!”

    燕王点点头,道:“为了以防万一,秦氏和薛氏都送到白莲庵祈福去吧!也让梦梦省些心力!”

    毕竟如今府中还有可可那么一个小小的脆弱的人儿,可禁不起一丁点儿的意外。

    纵然有人不错眼的盯着秦氏和薛氏,徐言梦的心必定也会悬着不敢落下来。

    与利用秦夫人比起来,当然是自家宝贝儿子的性命更加重要,徐言梦也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

    “这两三日,梦梦你什么都不许想,好好的陪一陪爷!”燕王又道。这句话,才是终极目标。

    徐言梦心疼关切担心他尚且来不及,哪儿忍心在这当口让他失望,连忙点头柔声笑道:“那是自然!我是你的王妃,不陪着你陪着谁呢!”

    燕王眼睛一亮,目光闪了闪,“那不管爷有什么要求,梦梦你都得应了爷。”

    虽然听起来挺得寸进尺的,不过这人哪天在她面前倘若变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起来,她只怕就得怀疑他是不是也被穿越了。

    徐言梦“嗯”了一声点头,浑然没注意到男人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结果三天的时间里,徐言梦觉得有两天半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更确切的说,是在那张巨大无比的象牙拔步床上度过的。

    这厮仿佛要将未来不知道多久的分量统统提前吃了,折腾起来没完没了、花样百出,徐言梦又羞又控制不住浑身上下几万个毛孔皆舒展开来、如在云端雾里的舒畅,身酥体软,俏脸酡红,腰腿酸痛得动也不能动。

    三天之后燕王离开的时候,她根本无法相送,一站起来便双腿便微微无力轻颤,又羞又恼,不由瞪他。

    燕王见状笑得温柔怜惜又有几分得意,小意体贴的揽着她重新躺靠下,在唇上吻了吻,笑道:“心肝儿乖乖躺着休息,今晚好好的睡一觉,再歇上两天也就好了!乖,别太想念爷了!若得闲,爷自会赶回府陪你!”

    徐言梦俏脸更红,推他娇声道:“你快去吧,啰嗦什么!”

    还好意思让她今晚好好的睡一觉,他也知道这三天晚上她都没有睡好啊!

    燕王大笑,又狠狠的亲了她一下,这才转身去了。

    徐言梦瞧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宇间哪里还有半分幽怨,眉眼浅浅笑开,唇角轻扬,娇艳如一朵雨露滋润后最鲜艳明媚的花儿。

    他这一去,但愿麻烦事能够早日解决……

    谦王领着一千由御林军和自己的亲卫组成的队伍,策马疾驰,不到五天功夫,便到达了燕地南境。

    此时,小王叔早已将南境防护得水泄不通。

    谦王命人在距离十里处扎营,特意率领二三十侍卫近前去看。

    沿着防线骑马走了一段,谦王不由暗自心惊。

    这燕地南境一带他以前悄悄来过不止一次,也知道这防线是衡王之乱后燕王方下令正式修建起来的。

    不到一年的功夫,这防线竟如此牢固,与山川地形相结合,据点、山堡、烽火台之间相互呼应,无一不严密,无一不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