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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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离开唐家,宋棠就提议说:“小泥鳅,好久没见,我们一起去泡吧啊!”

    盛意抽动嘴角:“宋大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发骚啊。”

    “不对你发就可以啦。”宋棠笑眯眯的说。

    盛意点头:“最好是这样。”

    两人相识多年,虽是许久未见,但亲密和默契仍旧不减半分。盛意还记得宋棠这只孔雀,最喜欢的便是周围绕着莺莺燕燕,这样才能凸显他宋大少的本事呐。

    “你答应跟我订婚,不怕跌行情吗?”盛意开着车,笑问。

    宋棠撑着脑袋,洋洋得意的说:“真正有魅力的人是不会在意婚否,你懂吗?”

    这破碎的三观……盛意忍不住问:“那婚外情还有理了?恋爱自由?爱情至上?”

    “小泥鳅,你跟我在这里掰扯什么呢?放心,我又不会做你的丈夫,不会把这一套适用到你身上的。”宋棠眨眨眼,风流倜傥。

    盛意感激涕零:“真是多谢宋少您高抬贵手了。”

    “客气客气。”

    车子一路向前驶去,盛意先是带着宋棠吃了晚饭,然后才找了一家酒吧放他进去嗨。

    宋棠天生是人群的中心,他端着酒杯随意往吧台上一靠,桃花眼一眨,男男女女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往这边瞟。

    “哎,你说他们是在看我还是在看你?”宋棠偏头,跟盛意咬耳朵。

    盛意摇晃着酒杯,心不在焉的说:“你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在看我啊。”

    “自恋!”

    “彼此彼此。”

    宋棠放下酒杯,说:“跳舞吗?这样坐着好无聊。”

    “你先去吧,要和你跳舞我还差了一个步骤。”

    “什么步骤?焚香沐浴,斋戒三天?”

    “灌醉自己。”

    宋棠:“……”

    “过分!”他哼了一声,放下酒杯,大摇大摆地朝着舞池去。

    二楼,邹润安趴在栏杆上抽烟,一不留神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脏狠狠一跳的倩影。

    “老徐。”他扯着嗓子叫人,有些颤抖。

    徐起掐灭了烟头,走过来:“怎么?”

    “你看那人,是不是盛意!”邹润安站直身体,眯着眼,烟灰落在手上都没能把他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是。”徐起只需一瞥,立马就分清了到底是不是。

    邹润安咽了咽唾沫,他说:“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这么漂亮啊……”

    沉毅走了过来,他说:“不是抽烟么,怎么半天不回来。”

    邹润安把烟头杵灭在栏杆上,随手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他说:“有口香糖没?”

    徐起:“……”

    沉毅:“……”

    邹润安:“漱口水呢?”

    徐起伸手,从路过的服务员的托盘上给他端了一杯伏特加:“这个,更有效。”

    邹润安不由分说的接过它,仰头一饮而尽。

    沉毅皱眉:“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邹润安深呼吸了几口,伸手一指:“那边吧台边穿红色裙子的女人,看见没?”

    “嗯。”

    “我初恋!”

    徐起挑眉,面对知情者邹润安不得不换了个词:“我初三就开始暗恋的女同学。”

    “哦,简称初恋。”沉毅了然。

    邹润安整了整衣领,说:“看来是命中注定要我在今年脱单了,你们为我祈祷吧。”

    沉毅拍了拍邹润安的肩膀,示意他转向一边:“你看那里。”

    红裙子的盛意早就从吧台离开了,在舞池,一道亮丽的红色背影正和一个英俊的男人跳起探戈来,中间的人群渐渐退让,给他们留出了一个包围圈。

    盛意好久没有和宋棠跳舞了,衣袂翩飞,默契不减当年,一进一退,一回首一侧身,都宣告着两人非同一般的关系。

    音乐声渐渐急促了起来,两人踩着鼓点踏着节拍,繁复的舞步,默契的转圈,为众人献上了一场视觉盛宴。

    跳得正酣,盛意的头绳突然断开,瀑布一样的发丝甩落了下来,随着她转身侧头,滑出了一道敲动人心的曲线。

    “哇……”人群中,发出了一道和谐的赞美声。

    受两人的感染,舞池中不停地有男女加入这个探戈阵营,像是在斗舞,又像是在炫技。

    邹润安脸色灰暗,显然是受到了打击。

    沉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名花有主了,回去吧。”

    “……嗯。”邹润安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徐起斜靠着栏杆,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去跟李总他们打个招呼。”

    邹润安留恋的看了一眼舞池,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么耀眼的男人,他是真的想去试试的。当年的遗憾,错过了这么久,他做梦都想弥补回来。

    两人朝外面走去,沉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女孩儿,人群中的她像是一团火焰,尽情地燃烧着,毫无顾忌的展现着生命的活力。差不了几岁,但沉毅觉得比起她,他们好像早已老去。

    盛意跳热了,跑到吧台,要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爽!”她呼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得劲儿了。

    宋棠还在和人贴身热舞,盛意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倚靠着吧台,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颀长的身子靠着栏杆,清冷的气质,俊美的容貌,跟这里的热闹和俗气泾渭分明。

    徐起正准备离开,突然,自己一直注视的那道身影抬手朝他挥了起来。

    盛意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咧着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徐起几乎可以看到她闪闪发亮的眸子。

    他抬腿走下二楼,慢悠悠地晃到她面前。

    “好巧啊!”盛意笑着看他走近。

    “不巧,我在楼上看了有一会儿。”

    “那你看到我跳舞了吗?”盛意坐上高脚凳,期待的问道。

    “是,跳得很有活力。”

    盛意撅嘴,不满意,仅仅是活力吗?难道不是世间尤物光芒万丈?

    徐起说:“还不回去吗?”

    “你见过几个来酒吧的人是十二点之前回家的?”盛意说。

    徐起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现在九点,你还要玩儿三个小时?”

    盛意用手指揉了揉鼻子:“也没那么久啦……”

    “我刚好要回父母那边,要不要我送你?”

    “我开车来的。”

    徐起眼光下移,落到她的酒杯上。

    盛意识趣的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徐起帮她拿上外套,盛意跑去跟宋棠打招呼,一边说一边指向徐起,似乎在解释她跟谁一起离开了。

    宋棠眯眼:“你喜欢他那样儿的?”

    盛意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纯洁的同学关系,别瞎想。”

    “切!长得那么帅,我就不相信你不动心。”宋棠一点儿没被忽悠到。

    盛意的眼睛不自在的飘忽了一下,说:“……有点儿吧,也不是很多。”

    “走吧走吧,我不当你们的电灯泡。”宋棠挥手。

    盛意一笑:“早点回家,别玩儿太长时间了。”

    “比我爸还啰嗦,滚吧!”

    盛意跑回来和徐起汇合,背着手走到他的身侧:“我们走吧。”

    “你朋友不走吗?”徐起状似随意的问道。

    “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祖国的热情啦,就让他沉醉一下吧。”盛意笑着说。

    “他才回国?”

    “对啊,才回来。”

    过了一会儿,盛意坐上副驾驶,转头:“不对啊,你难道没有喝酒吗?”

    徐起拉过安全带系好,他说:“不想喝。”

    “你不会喝酒?”盛意试探的问道。

    “你想干嘛,把我灌醉?”徐起轻笑一声,发动车子离开。

    盛意嘴角上扬,她说:“你这样的人不会喝酒很吃亏啊。”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帅哥啊。”

    “我很帅吗?”徐起认真的发问。

    盛意诚恳的点头,她说:“不瞒你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那同学几年……你怎么没有把我记住?”徐起不客气的问。

    盛意:“……”

    “哇,在这里等着我呢。”盛意笑着指他。

    “是啊,你要怎么解释呢。”徐起握着方向盘,平视前方。

    盛意说:“当时醉心学习嘛,而且你又不跟我一届,我当然很难认识你咯。”

    徐起和邹润安,刚好比盛意大一届。盛意是他们那届的学霸,而徐起则是比她高一届的学神。

    听了盛意的解释,徐起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太失败了。

    可是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否定自己,当年一中谁不识徐起?升旗仪式上有他,学霸榜上有他,各种竞赛一等奖名单上有他,哪里都有他……唯独在盛意这里,他好像凭空蒸发掉了。

    徐起有些后悔当年没有主动走到她面前去,兴许多晃几下,以她这样颜控的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记住了。

    年少时的自尊和高傲,在盛意这里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