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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个情字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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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小白的遭遇我也很内疚,当初还认为是造化弄人,如果我们早些与小白谈清楚,便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可现在搞清了整件事的始末,也亏得我们没去向小白求情,否则还真不一定能留下几个活人。

    拥有四面佛的不是黄劲柏而是吴渊。

    再也寻不到我在桥上遇到的中年人,也就无法得知,当日他究竟在我与谁之间传话,即便真是黄劲柏,他背后也一定有吴渊的影子,因为吴渊还有个身份便是刘为民,而刘为民,是黄劲柏的师父。

    刘苍松的官赐村一行,肯定有吴渊暗中推波助澜,我不是倒霉而是注定要跟着去的,刘苍松亲口承认,那时候也没有骗我的必要,他确实是发现我俩有共同的敌人所以顺路带上,后来得知我的血可以开棺才起了杀心。

    一定是吴渊想办法告诉他。

    也许我遇到刘苍松是巧合,可即便不遇到,也注定会去官赐村帮他开棺,可若换一种方式,谁知道吴渊会不会杀几个人逼我过去?

    那件事过后,我最在意的文静和尤勿活了下来,仅有一个小白被困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不是我不救而是根本没法救,虽然许祈后来用玄升内教经再次逼出棺材,可当时,他可是说自己无能为力的,还有那两重棺材之间的半片尸体存在,即便开棺也是个死。

    最关键的,那时候我不认为小白还能活下去。

    编个美丽的谎言想让尤勿活在梦中,却想不到他居然自己跑了。

    而今,虽然他对我心存芥蒂,可听到他的声音,得知他还活着,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别说是我一片好心,就算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有将他哄高兴的那一天。

    就从现在开始。

    我编了一条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我很后悔,很重视这段友情,得知你此时居无定所,我心里很痛苦,你可以不见我,但把银行卡号发来,我给你打钱。

    我编短信的时候,方航就叼着筷子,侧过脑袋看,最后问了一句:“如果他真要钱,你怎么办?”

    这问题问的真白痴,我说,那就给啊。

    他又问我:“不是没钱了么?给郝老头和文静的生活费,还有回来的火车票,都是我出的钱。”

    我说,你先借给我呗,当我还不起啊?我他妈可是名道观未来的观主,手掌龙虎山财政大权,小道协十八位最高荣誉副会长之一,当年的太子少师,黑衣宰相,如今的方寸禅院住持姚广孝委任的天下行走,你居然跟我提钱?一句话把龙虎山,小道协,方寸禅院的脸都打了你懂嘛?我他妈堂堂建文帝的大情敌,你跟我提钱,朱允炆也不乐意呀!

    康九香捂嘴窃笑,估计她理解了建文帝情敌的真正含义便笑不出来了。

    而方航的脸色从红到黑,他用余光偷瞟康九香,最后用极不情愿,极不甘心的口吻说:“说真的,我对钱没有概念,够花就好,但不幸的是我老婆管钱,如今我身上连吃根棒冰的钱都不够了。”

    我差点喷他一脸米饭,这阵子没少和方航聊天,他将牛逼吹得震天响,什么山里面建别墅,出门坐豪车,谈笑有官商,往来无白丁,最初我还不信,后来见识了他那一手抓鬼的本事和功夫,估计也八.九不离十,所以才向他借钱。

    他问我要多少,我说你能借我多少?

    他说去银行看看,有多少借多少。

    卡里只有三万,可钱包里鼓囊囊的全是卡,当时我还感觉这哥们忒小气,肯定挑了张最少的卡,此时依然是这样想的,有些男人哪里都好,就是把钱看得比命还重,俗称小男人。

    而他抓起手机,一本正经的说:“我老婆有钱,但我肯定要不出来,我打给她,你就说是我兄弟,有点急事需要用钱。”

    我丢不起这人,他却装模作样要打电话,便忍不住嘲讽道:“大哥你别装了好嘛,你钱包里全是卡,现在告我没钱?我不和你借了还不成么?”

    方航再次偷看康九香,那张脸霎时红到耳根子,好似蚊子叫那般低声说道:“口袋里没钱,再不多装几张卡充门面,掏钱包的时候可就丢死人啦,哥也是个要脸的人呀!”

    他低着头,用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不由得让我信了一大半,而康九香取来自己的皮包,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手边,说是当天我给她的,现在还给我。

    无论男人的自尊还是对她的感情,都让我打心底里不想要,可形势逼人,未来还不知道要奔波多久,我如今也没有工资,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过段时间我再给你。

    正要伸手去拿,康九香捏卡的手却闪电般缩回去,还得意洋洋的晃晃脑袋,又递了过来,我再拿,她再次缩手,感情是尼玛逗狗玩呢。

    筷子一摔,我喊了句这饭没法吃了,便怒气冲冲的跑去抽烟,康九香想说什么却被方航阻止,等两人吃完饭,方航将银行卡塞进我口袋里说,她只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可现在的我没心情陪她玩,方航点根烟,与我并立在阳台上,淡青色的烟圈从他嘴里缓缓吐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忽然间,我感觉他又变成初见的那个方航,眼底纯净,仿佛璀璨星芒,周身都弥漫着自由洒脱的气息,他缓缓问道:“如果文静与你开那样的玩笑,你会生气么?”

    想了想,我说不会。

    他又问:“名叫安素的女鬼呢?”

    我说借我俩胆,我也不敢跟她生气呀。

    他说,若是刚认识的普通女人呢?

    我还说不会。

    于是方航问了一个让我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那你为什么独独冲康九香发火?”

    任我想的头皮发痒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方航这才说道:“因为你心里对她有欲.望,以后你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还是说说你那个朋友吧,他溜进你家要做什么?”

    我说,估计是不方便回家,所以来我这暂住几天?

    方航却说,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俩一样,穷的连根棒冰都吃不起,尤勿可以住宾馆,如果他曾经真的困难到肯向我低头,刚刚就不会挂我电话,而康九香说,那天她听到声音时已经很晚了,尤勿选在那个时候溜进我家,恐怕没安好心。

    我当即说道,不可能,当初尤勿可是豁出命不要,抱着刘苍松让我逃跑,他半张脸被毁容就是被刘苍松踩进地里了,他绝不会害我。

    方航说:“溜进来的人不一定是他,许祈可以配钥匙,别人同样可以,我也跟着警察破过几桩案子,倒是能简单给你说道两句,他选在那个时刻溜进你家,却被康九香的喊声惊走,这说明他没想到家里有人。”

    我脱口而出:“会不会是小偷?”

    方航眯起眼,锋利如刀的眼光在我咽喉处扫了两下,目光所及之处顷刻间泛起凉意,我赶忙缩紧脖子说,是我太天真了,你继续说吧。

    方航继续道:“不排除是小偷,但小偷是最好的结果,往坏处想,是一个知道你至今未归,却不知道康九香住在这里的人,首先,他了解你,小偷行窃还要提前几天踩点,而这个人却没有,他认为你不在,家里便是空的,其次,这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我,会选择杀了康九香以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这个人依然没有,甚至他听到康九香的声音后,呆滞几秒才逃跑,心理素质也不合格,最后就是他进来时的关门声,哪怕吴渊五乘这个级别的高人,潜进别人家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关门,你可以理解为小心谨慎,也可以当成做贼心虚,所以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个人经常来你家,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按着他的思路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最后哭丧着脸说:“你说来说去,不还是尤勿么?”

    方航笑道:“即便不是他,也是他找来的人,你应该庆幸而不是失落,如果换个坏人,即便不杀康九香也难免不对她的姿色动心,此时便轮到你痛不欲生了,所以我还是那句话,珍惜眼前人呀,她开个玩笑你的狗脸就翻了,你看看她,边洗碗边抹眼泪。”

    歪头看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女人,本该被男人捧在手心倍加呵护,不忍让她受一丝委屈,此时却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眼泪,那纤细的身子颤动着所给我的感觉,就像雨夜中流浪街头的猫儿,让人从心底里涌出垂怜之情。

    鼻子微微发酸,我很想就这样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替她揩去泪珠,好言安抚一番,却还是狠心止住脚步。

    康九香不哭,便该轮到文静哭了,我更加做不到置之不理,即便我说服她俩大被同眠,可还有一个不知藏在哪里的安素,鬼最善妒,万一她伤害文静和康九香该怎么办?难道我还能提前让方航干掉安素,就因为她喜欢我?

    更何况,我心里始终惦记着相处时日最短,却最能牵动我每一缕情丝的小皇后,即便我把这些女人女鬼都说服,可一张床上睡五个人,不觉得太挤了么?

    将为难之处告诉方航,我说哥呀,你也与许多女人纠缠不清,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明明在谈感情事,他思考片刻,却缓缓从后背将用布裹着的牛骨刀拔出,摩挲着暗黄晦涩的刀身,良久,才叹息道:“持刀屠得九百万,不及情字杀人多,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你是留下等着被情字杀死,还是跟我去桥上找那女鬼的尸首?”

    傻瓜才留下与康九香独处,我拉着方航便要出门,康九香慌张跑来,我本想逃出门不与她说话,她却喊了一声:“你要去哪,我陪你。”

    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意思,但我却从这句话中感受到生死相随这四个字,心里颇为唏嘘,嘴上却柔声说,出去办点事,你在家等我回来。

    就像丈夫上班前的嘱咐,康九香也如妻子那般温柔应承,眼含春色的绽放了笑颜,看得我一阵头晕目眩,赶忙拉着方航逃跑,昏昏沉沉的出了小区才想起来,问道:“安素不让我上桥,我去了会不会出事呀?”

    方航却面色古怪的说:“你猜猜那小女鬼为什么不让你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