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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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帮人对我们有过帮助,所以我和米娜并不能袖手旁观,在看过失踪男生的相片以后,帮着他们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镇上寻找。

    这个镇子只有不到十户人家,还不如一个村子大,为什么还叫镇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用了半个下午时间我们把镇子都快搜遍了,也没有找到失踪的这个男生。就连这十几户人家的门也都被我们敲了一个遍,但结果同样让人失望。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位住在山里途径此处的村民,看到这些年轻人成群结伴就知道是来旅行的,于是好心地上来劝我们说这个地方不安生,让我们趁着天黑快点走。朋友下落不明他们心情沉重,也就没太在意这个村民的话,还拿出相片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村民扫了两眼,摇头说没有。

    他们泄了气向着坐落在红艳艳夕阳中的旅馆走去,米娜也叹着气转身往回走,只有我追上了那个村民,问他,他刚才说这个地方不安生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还是像刚才一样说这地方怪,让我们天黑前就走。

    他说完就背对夕阳而去,神神秘秘的。

    回到旅店大院里时夕阳已经失去原本的色泽,变得暗沉,像是一艘圆圆的船将要沉入连绵不绝的山海。这里并没有因为夕阳褪色,暗夜将至而平静下来,这些年轻人又开始乱作一团,因为,他们回到旅店时发现又有一个人失踪了。

    这次失踪的是个女生。

    一天之间两个人下落不明,让这六个人的旅行团队元气大挫。

    剩下这四个人当中一个叫许馨朵的女生说,张小冉(失踪女生)下午三点的时候突感身体不适被她送回旅店,她亲眼看张小冉走进房子里这不可能有错,而这期间张小冉以那个该不会离开,所以她认为人一定还在这间旅店内。

    那个带队的穿深蓝色马甲的男生彻底急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沉着冷静,比比划划说这一左一右都找遍了,如果真在这间旅店内怎么连个影儿都没有呢。另外一个人突然插进来一句话说,这里不是还有个后院没找过吗?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们跟我一起去。”

    他们四个愤愤不平地冲过去,却在通往后院的小门前被泼了冷水。

    文殊娜月的表弟往那儿一站就把门堵得密不透风,冷冰冰问他们干嘛。

    “你说干嘛,当然是去找人。”

    “对啊,人是在你们这里不见的,你们要么给一个说法,要么别妨碍我们。”

    文殊娜月这个表弟脾气很暴躁,俩眼一瞪,手一抬就把面前这个身材同样健硕的男生推了一个踉跄,操着浓重的口音叫他们别找不自在。他比这两个身高一米八零的男生还高出一头,两百公斤的大体格子往那儿一扔就是一种威慑力,即便这些男生再年轻气盛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啊,那哥们在你这儿丢了行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们丢的是两个大活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吧。”

    这时。

    文殊娜月冒出来给他们赔不是,说自己表弟脾气不太好让大家多担待担待,并解释说他们后院是专门用来宰杀牲口的,脏得很,她表弟也是怕影响了大伙儿的心情才没有让他们进去。

    米娜用手指戳了戳我,说很奇怪。

    我明白她的意思,说指的正是这个文殊娜月。

    的确。

    这个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昨天晚上她三番五次要带我们去后院看看,以便于证明我们吃的是牦牛肉没错。可今天她却又说后院很脏,怕进去以后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这前后矛盾的情绪的确很冲突。

    我瞄了瞄她的这个凶悍的表弟,又看了看她脸上多出来的几道新伤隐约明白了什么。

    文殊娜月内心之所以如此的矛盾都是因为她所谓的这个表弟,我之所以用了“所谓”二字显明了我对他们身份的怀疑。

    可能。

    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骗局当中。

    但我不认为这是合谋,隐约觉得是胁迫和利用。文殊娜月的矛盾在于想告诉我们什么,却因为不敢孤注一掷便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用了一些暗示性的办法。后来,她被自己的表弟发现了,于是这个男人对她大打出手,留下了她脸上明显的暴力伤。

    除了暴力可能存在警告,最后文殊娜月放弃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或者我应该问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是不是和这间旅店里的某种勾当有关?

    即便文殊娜月低头,说软话,也没能让这些年轻人回心转意。

    毕竟是一路上经历了风风雨雨,同甘共苦,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所以他们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必须要到旅店的后院里去看个明白,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打电话报警。

    可能是害怕警察真的光临这里,于是,对方让了步。

    这四个年轻人一同跨过了那道儿小门,和文殊娜月以及她那个表弟一起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就此,房子里面就之剩下我和米娜。正在我犹豫要不要跟进去一起看看的时候,门外面走进来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男人。

    他进来以后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我对这种味道非常敏感,一闻就知道是那是尸臭。

    在我的认知里面只有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而以死人为职业的行当无非是以下几种,入殓师、焚尸工、法医、停尸间管理员。如果非要再加上一种的话,我认为凶手这个职业当之无愧。

    他走进来以后压低面冷冰冰看了我和米娜两眼,然后头也不抬地走到一个位置上坐下来,以为我们是这里的老板就和我们说了两句地方话,虽然听不懂,但从口气能听得出来是问我们要吃的。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住店的,老板在里面。”我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与他的地方话格格不入。

    “什么味儿啊这也太臭了。”米娜捏着鼻子牢骚了一句。

    这男人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就从腰上解下一把刀扔在桌中央,我心知肚明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米娜吞了一口唾沫,作为法医,面对尸体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如今却被一个活人吓了一哆嗦。实话实说,我也被吓得心头一紧,这个男人的那张你无法形容的丑脸,的确比死去的人还要可怕。

    尤其……

    是他嘴角裂开的一道无法愈合的疤,诡异上扬,就像是在对着你歪嘴坏笑一样。

    然而。

    他却一直保持着冷漠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笑过一丝。

    我猛然间想起火车洗漱间中出现的那张诡异笑脸,心里面又是猛地一凉。我在脑海里努力地回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忆模糊产生了混淆,反正,就是觉得他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很像,很像……

    “啊……”

    忽然。

    后院里面传出一声丢了魂儿一样的惊叫声,我和米娜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开腿迎着这一声尖锐的叫喊,通过长而狭窄的黑暗长廊跑进了一个隐藏在旅店后面的大院子里,一进去我和米娜就傻了眼,满地都是与泥土混合凝固的血,空气里弥漫着不肯散去的浓烈血腥味,俨然就是一个参悟人寰的凶案现场。

    然而。

    两只被解剖得残缺不全的牦牛尸体告诉我们,这些不过是牦牛身上流出来还没有得到及时清理的血罢了。

    那个叫许馨朵的女生应该是被这牦牛尸体给吓到了。

    米娜见自己白担心了一场就牢骚了句,“胆儿可真小。”

    “说的好像你不害怕似的。”许馨朵反驳了句。

    “死人我都见过怎么可能害怕死牦牛。”米娜说的是实话,但在不知道我们身份的眼里是一种狂妄。不过某些聪聪明的人还是看出了一些眉目,于是以一种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我和米娜。

    我低声告诫,不要惹事生非,有时间和别人拌嘴不如多观察一下现场。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宰牛厂吗。”米娜低声回了句。

    不能因为有两只牦牛尸体就草率下定论,更何况是两只新鲜的牦牛尸体。地面上混浊在泥土深层里的血迹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而这两只牦牛很明显是今天才杀的,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能肯定他杀的一定是牦牛而不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还能有什么?”米娜问我。

    我冷冷回了一个字,比如……

    “人。”

    我向后退了两步弯腰用手指勾起一块沾了血的泥,即便我知道这样不管用,还是习惯性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趁机利用角度观察两只死去牦牛隆起的肚子,而被掏空的肠子内脏放在旁边的大容器里。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虽然内脏掏空还有肋骨做支撑也应该呈现扁平状才对,为什么还是鼓鼓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内脏被掏空以后重新硬塞了进去,可能是我的脑洞比较大,想象力比较丰富,所以我想起失踪的那两个年轻人会不会就在牦牛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