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那片星空,那片海(下) > 第10章 你可以出卖我(1)

第10章 你可以出卖我(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只要你能够安全,不管是用我做交换、还是出卖我,都无所谓!

    天色已经全黑,海上的风又急又冷,吹得人通体生寒。

    吴居蓝穿着薄薄一件白色衬衣,站在栏杆边,眺望着东边徐徐升起的月亮。

    我却全副武装,高领的套头羊绒衫、短款薄羊绒大衣、加厚牛仔裤,还戴了一顶毛线帽。

    我搓了搓手说:“白天还好,晚上真挺冷的。”

    吴居蓝扭头看了我一眼,“待会儿我下海后,你去船舱里等我。”

    “不要!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上一次,吴居蓝怕吓到我,只在远处向我展示了他的身体,一旦靠近我,就会把下半身藏到水里。这一次,我不想他再躲避我了,我希望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不仅仅是不害怕他,我还爱任何模样的他。

    吴居蓝说:“海水很冷,正常人在这样的海水里泡一个小时就会休克,你的身体不可能下水。”

    现在是十月底,在陆地上都需要穿大衣御寒了,我当然明白自己不可能陪他下海。

    我指着船尾说:“游艇的后面挂着一只救生用的小气垫船,我可以坐在气垫船上陪着你。”那样虽然我在船上、他在水里,但至少,我们可以手拉着手,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

    吴居蓝想了想,说:“好!”

    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他,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的提议。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激动地说:“吴居蓝,你真好!”

    吴居蓝摇摇头,伸出手,帮我把帽子戴正了一点,“是你很好、非常好!”

    我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地拖住他的手,往船尾走,“赶在你腿还能动前,帮我把气垫船放到海里去。”

    吴居蓝翻出了栏杆,踩着船沿,轻轻松松地把固定在船尾的气垫船放到了海里。

    我着急地想立即下去,他说:“等等!”

    吴居蓝走进船舱,从船舱里拿了两条羊绒毯、一个热水瓶和一小瓶伏特加。

    这会儿没有人,他也不再掩饰,足下轻点,一个飞掠,就跳进了气垫船里。

    我说:“我穿得这么厚,肯定冻不着的!你别光忙着照顾我,还是先想想你还需要什么。”

    吴居蓝低着头,一边布置气垫船,一边说:“一切我需要的都能在大海里找到,除了你!”

    他说话时神态自然、平平淡淡,就像是说“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般寻常,我却听得耳热眼酸、心荡神摇。

    吴居蓝抬起头,对我说:“可以下来了。”

    我没有动,一直凝视着他。

    他十分奇怪,露出个“发生了什么”的疑惑眼神。

    我的老古董吴居蓝啊,真是又精明又呆傻!我笑了出来,忍不住脆生生地说:“吴居蓝,我爱你!”

    吴居蓝的表情越发的平静淡然,眼神却有点飘忽,避开了我的视线,微微下垂,冷冰冰地说:“下来吧!”

    只可惜,我已经完全识破了他这种用波澜不兴掩饰波澜起伏的花招,而且他越这样越激发我的恶趣味,很想调戏他。

    我笑眯眯地说:“喂!我说我爱你呢!你都不回应的吗?至少应该深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也爱你’,或者……直接深情地拥吻?”

    吴居蓝以不变应万变,看着月亮升起的方向,表情淡然地说:“我的腿马上就要动不了了。”

    呃——算你厉害!我再不敢磨磨蹭蹭,立即抓着栏杆,翻骑到了栏杆上。我心里默念着不要看水、不要看水,可眼睛总要往下去看气垫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起伏的海水。身体立即起了本能的畏惧,我自己都难以理解这种心理机制——坐在船上,就没事,刚翻上栏杆,脚都还没有离开船,就畏惧得想打哆嗦。

    吴居蓝伸出手,想把我抱下去,我忙说:“我自己来!”如果我爱的人是一个普通人,我怕不怕水都无所谓,大不了一辈子不下海、不游泳。但是,吴居蓝以海为家,那么我就算不能做一个游泳健将,也绝对不可以怕水。

    吴居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边紧紧地抓着栏杆,一边在心里默念:“有吴居蓝在!不怕!不怕!你能做到……”

    突然,“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我的手机在响。

    我应该尽快下到气垫船里就可以接电话,但是,我的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就是不敢松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像是一声声不停歇的催促,我越着急,就越害怕。

    “不用这么逼自己!”吴居蓝猛地抱起了我,把我放到了气垫船上。

    我十分沮丧,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吴居蓝说:“先接电话!”

    我打起精神,接了电话,“喂?”

    “沈螺吗?”

    声音听着耳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我说:“我是沈螺,你是哪位?”

    “我是沈杨晖!”

    没等我反应过来,沈杨晖就开始破口大骂:“沈螺!你个王八蛋!混蛋!臭鸡蛋!烂鸭蛋!你怎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你个扫帚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杨晖边骂边哭,我整整听他骂了三分钟,还是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我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他们,连电话都没有通过,我怎么就成了扫帚星,去祸害他们了?

    沈杨晖依旧在翻来覆去地咒骂我:“沈螺!都是你这个扫帚星的错!如果不是你,妈妈根本不会和爸爸吵架!我妈没说错,你就是个贱货……”

    我说:“我是贱货,你和我有一半相同的血脉,你就是贱货二分之一!连贱货都不如!”

    “臭狗屎!”

    “你臭狗屎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都进了你大脑!人家是脑子进水,你是脑子进屎!”

    “……”

    我和沈杨晖来来回回地对骂,两人的言辞堪称会聚了汉语言文化的糟粕,我担心地扫了一眼吴居蓝,发现他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对我泼妇骂街的样子很淡定。我放下心来,继续狠狠地骂。

    沈杨晖被我骂傻了,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像疯狗一样乱叫,可以正常地谈话了。

    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好好地说清楚!否则,我立即挂电话!”

    “你可真冷血!”

    “你对我很热血吗?沈杨晖,你妈骂我时,压根儿不回避你,证明她压根儿没打算让你和我做姐弟,你想我怎么样?”

    沈杨晖不吭声了,手机里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然后,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讲述事情的经过,我渐渐整理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那面被继母抢走的铜镜。有人找到继母,想购买那面铜镜,刚开始,继母考虑到沈杨晖姓沈,那也算是沈家传了几代的纪念物,没有答应出售。可对方提高了出价,许诺一百万,继母就动心了,决定把镜子卖掉。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一贯懦弱的爸爸这一次却很坚决,不管继母是装可怜哀求,还是撒泼发疯地哭骂,他都不同意继母卖掉镜子。继母在家里随心所欲惯了,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两个人为了铜镜吵个不停。

    今天早上,爸爸开车送沈杨晖去学校,顺带打算把继母放到地铁站口,方便她去上班。一路之上,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可继母又接到了买镜子的人的电话。爸爸才发现,因为对方承诺出到一百二十万,继母已经答应了卖镜子,并且偷偷地把镜子带了出来,打算待会儿就把镜子交给对方。

    两人又开始为卖不卖镜子大吵,无论继母说什么,爸爸都不同意。吵到后来,继母情绪失控下,不顾爸爸正在开车,竟然动手打爸爸,导致了车祸。

    爸爸坐在驾驶位,继母坐在副驾驶位,沈杨晖坐在继母的后面,在发生车祸的一瞬,爸爸为了保护妻儿,把方向盘拼命向右打,让自己坐的一面迎向撞来的车。

    最后,沈杨晖只是轻微的擦伤。继母骨折,伤势虽重,可没有生命危险。爸爸却脾脏大出血,现在正在手术抢救中,生死难料。

    沈杨晖六神无主、慌乱害怕下,就迁怒于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就不会那么坚持不卖镜子;如果爸爸同意了卖镜子,继母和爸爸根本不会吵架,就不会发生车祸,继母不会重伤,爸爸也不会生死未卜。

    沈杨晖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向我寻求安慰帮助,而是纯粹地发泄,他说着说着,又开始骂我。

    我一边听着他的咒骂哭泣,一边恍惚地想起爸爸离开海岛时对我的承诺,“小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是只有你姓沈,你放心,那面镜子我一定让杨晖好好保管,绝不会卖掉!”

    从小到大,爸爸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没有原则的善良软弱,像黏糊糊的面团,没有一点棱角,谁都能揉搓一番,所以他总是惯性地出尔反尔,也没有什么男子汉的担当。妈妈却不但能干,而且漂亮,她和同事发生婚外恋,闹到离婚,虽然外人都喜欢指责她,我对她有失望、有心冷,却从来没有恨过她离婚,因为爸爸这样的男人真的很让女人绝望。

    只是这一次,我完全没有想到爸爸能这么坚持地遵守诺言,也完全没有想到危急时刻,他竟然能果断坚毅地把生的机会让给妻儿。当然,我更没有想到爸爸好不容易坚守一次诺言,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心情沉重地问:“手术还要多长时间?”

    “这是很大的手术,医生说时间不一定,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

    “现在谁在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

    叛逆期的少年,我换了一种说法,“现在哪个亲戚在医院?”

    “我姨妈,她一直骂骂咧咧,说全是我爸的错,还追问我到底从爷爷那里继承了多少钱,我都懒得理她!”

    杨家真是家风彪悍,不过,幸好沈杨晖也继承了这点,不至于吃亏。我问:“你们钱够吗?”他们虽然继承了爷爷的存款,可还房贷、买车,估计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沈杨晖讥讽:“不够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给我和我妈钱?”

    我没理会他的刻薄,平静地说:“我现在手头有一笔钱,可以打给你们。你需要多少?”

    沈杨晖一下子沉默了。

    我不耐烦地说:“喂?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