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小说 > 我曾纯粹爱过你 > 第2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2)

第2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思路客小说 www.siluke8.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随便收拾了一下,她将相关的材料准备好,就坐上公车出门了。去新的物业公司还要转乘地铁。当陆则灵浑浑噩噩地坐上地铁时,她才感觉到她已经远离人烟太久。

    拥挤的地铁里仿佛有人间百态,有送孩子上学的年轻父母,有相携出行的年迈夫妇,有亲昵拥抱在一起的学生情侣,有略显疲惫的夜班下班族……虽然大家的表情各异,却不难看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种积极向上、认真生活的满足表情。不似她,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用无神而空洞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

    她正呆怔着,听见地铁报站才知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办完物业的一些变更手续后,她一个人在这条老旧却仍繁华的商业街上漫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几年没有来过这里,只觉这里变化很大,一切都似乎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她停下来站在街边小店的橱窗前,自嘲地看着反光玻璃里的自己,是啊,连她自己也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这座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水泥森林物欲横流,谁又会在乎谁的苍老?

    她有时候也会荒谬地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偏执,或者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地在这座城市生活,孤魂野鬼一样依附于盛业琛。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坏那么不择手段,是不是一切的结局都会不一样?也许盛业琛会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生活,而她,或者会和别的人在一起。他们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不是吗?

    脑海里出现一些画面,一想到她的世界里会没有盛业琛,她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冷。

    身旁突然挤过来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穿着颜色相近的衣服,眉宇间的柔情蜜意不用说也能让旁人感觉到。他们头挨着头凑近在橱窗前,盯着橱窗里展示的一对一对造型精致的银戒。

    女孩撒娇地说:“我们买一对戴着玩玩吧?”

    男孩看了看:“这是银的,也不值什么钱,戴着干嘛?”

    女孩听他这么说,老不乐意,撇着嘴说:“你怎么这么庸俗啊?戒指的意义是它用什么材质吗?我就稀罕这戒指是银的,我就喜欢买怎么了?”

    “好好好,祖宗,姑奶奶,”男孩搂过女孩:“这就买成吗?别跟我在街上上纲上线的,不就是个戒指吗,我给你买十对。”

    “切,你有钱吗?”

    “没钱我去卖身。”

    “……“

    他们一同钻进店里,只留下进店撞上风铃所发出的叮铃清脆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陆则灵站在原地久久不愿意离去,透过橱窗看到他们幸福地选完戒指离开,她仍旧没有离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样羡慕。

    原来爱情是这样的吗?一个人迁就,一个人任性;一个人宠爱,一个人享用。

    那她和盛业琛呢?她还没想出答案就已经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吓到了,她和盛业琛,怎么可能有爱情呢?

    站了一会儿,陆则灵进店买了一对和刚才那对情侣一样的银饰对戒。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自己给自己戴上戒指,对着阴冷低沉的天空比了半天,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指环让她心里无限满足。

    将另一只戒指连同戒指盒一起放进口袋,带着这份小心翼翼的窃喜,陆则灵回了家,她没想到盛业琛居然在家,刚换好拖鞋一抬头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吓得呼吸一滞,半天才平息,她紧张得双手插兜,指尖恰巧碰到戒指盒,下意识地攥紧,戒指盒的边角戳进手心也浑然不觉。

    盛业琛没有动,背对着她冷冷地问:“你去哪了?”

    陆则灵吸了口气,小声地回答:“物业登记,那个,我们这边物业公司换了,正准备今天和你说的……”

    盛业琛没有听下去,不耐地打断:“登记要这么久?”他嘲讽地一嗤:“既然不想回来干嘛还要回来?”

    陆则灵没有说话,只觉心底有一丝苦涩泛滥,她像个中了剧毒的人,一次次地毒发,一次次地忍耐,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身亡,只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她站在原地没动,见盛业琛没有再说下去,她轻轻地挪动脚步想往厨房去,谁知盛业琛听见响动,敏感地一跃而起,无比准确地来到了陆则灵身前,带着深重的戾气,一把抓起了陆则灵的手,他的力道极大,抓得陆则灵指节都泛白了,她觉得疼,难受地挣扎了一下,盛业琛的手滑了一下,正触到她指节上的戒指,失明后,他的听觉和触觉都异常敏感,摸到戒指后,他立刻捏紧了那枚小巧的指环,钳制着陆则灵的手,不准她抽回。

    陆则灵恐惧极了,她知道自己这举动有多荒谬,但这枚戒指对于她的意义是美好的,她不想毁了今天唯一的一点阳光。

    “业琛……疼……”陆则灵的声音里含着点哭腔。

    “叫我盛业琛!”他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口气。

    “是……盛业琛,请你,放开我好吗?”

    盛业琛不给任何缓冲,毫无预警地放开了陆则灵,她一个趔趄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怨毒的字眼一个一个从盛业琛嘴中说出,这一刻,陆则灵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怎么?动春心了还去买个戒指?收起你那些不可能的幻想。”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戒指很好看,我……我有点喜欢。”

    盛业琛嘲讽地一笑:“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觉得好看有点喜欢就要占为己有,不管是不是适合!”

    陆则灵知道盛业琛是一语双关,三年过去了,他还在恨她,她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想想却又放弃了,有这个必要吗?他根本不会听她说什么。

    就让他一直恨吧,不是有人说过吗?恨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感情,他恨她,总比他完全无视她要强。

    陆则灵麻木地听着他怨毒的羞辱,半晌,见他摸着沙发坐下,她也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小声说:“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挑起了盛业琛的话端,他语含轻蔑:“怎么,还真当自己是保姆?”

    陆则灵惊诧地抬头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些,张着嘴半天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盛业琛冷哼一声,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张单据,往地上一扔:“今天我一回来,有人给我这个,让我交给保姆,有意思,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待陆则灵说话,他又说:“可惜了,你高估了你自己,对我来说,你连做保姆都不配!”

    陆则灵一直低着头,此时此刻,对她来说,盛业琛的声音是那样冷,比这寒冬的天气,还要冷。

    是夜,盛业琛激烈地抗拒着陆则灵的触碰和帮助,跌跌撞撞地洗漱完毕上了床,陆则灵一直无声地跟着他,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才轻叹了一口气,去收拾自己。

    盛业琛双眼失明,开灯还是关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可他睡前却恶意地把房间的灯给关了,陆则灵不敢去开灯,她不敢制造一丁点声响,房间里太黑,她看不清,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到了床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掖了一点被角盖在身上,缩在大床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盛业琛失明后必须有人贴身守候,一开始她只是守夜照顾他,后来同床而眠,最后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盛业琛总是在深夜和她云雨,从来没有温柔过,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餍足过后便会黑甜地睡去,而她则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吃药。她有吃长期避孕药的习惯,盛业琛失明以后一直是她贴身照顾,她也不记得是哪一天,也是深夜。

    那天早上陆则灵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间外盛业琛对家里聘来给他开车的司机说:“帮我去买盒药,她醒了叫她别忘了吃。”

    她仿佛被人灌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惊醒了,那样的羞耻,和他对司机说的话一样,像一把一把的尖刀,凌迟着她的血肉。

    盛业琛不会让陆则灵给他生孩子,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屈从于她年轻的身体,她习惯了吃药,她不想忤逆他,她只想留在他身边,更久更久一些。

    不知是陆则灵拉抽屉的声音太大吵醒了盛业琛,还是药丸在药瓶里晃动的声音打扰了他的睡眠,他盛怒地俯身过来,抢走了陆则灵手上的药瓶,大力地向墙上摔去。

    药瓶砸在墙上,里面的药丸像抛出去的石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陆则灵觉得这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揪心极了。

    她接受了盛业琛全部的怒气,没有做声,只是紧绷着肩膀没有动。

    盛业琛不需向她解释任何,扔了药瓶后,他没事人一样躺下,冷冷地说:“睡觉。”

    两个字,像水中的涟漪,荡漾了几圈,最后归于平静。

    陆则灵整夜都没有睡着,天一寸一寸地亮了,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将地上的药丸一颗一颗的捡起,像在拼凑一块繁琐的拼图,觉得每一块都错了,却总不甘心就这样停止,总幻想,也许是对的,也许下一刻就会完整。

    捡完了全部的药丸,一抬头,看见盛业琛已经起了,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对上他的眼睛还是不自觉有些发憷。

    陆则灵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说:“今天你要不要早点回来?我今天做你喜欢的白斩鸡。”

    她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攥紧了拳头,全身的血液都涌于头顶,脑海里蹿过无数的可能,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见盛业琛不说话,赶紧又说:“没关系,你很忙的话不用管我。”

    盛业琛嘴角动了动,最终撇过头去,穿了拖鞋就摸去了浴室,头也不回。

    陆则灵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可能真有点傻,三年了,居然还会期待他会有回应。他不爱她,全世界都知道,是她毁了他原本渴望的一切,如今她还能拥有这些,已经是上天给予的福报,她不贪心,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