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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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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月配合二老在客厅里看春晚,手机却不离身,跟王瑜没完没了聊着天,间隙中还抢了不少红包,看着女儿一晚上只偶尔抬头看两眼电视,一直抱着手机不撒手,岳阑珊心有不满,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脑海中警铃响了一声,问她:“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正跟王瑜聊着晚上都吃了具体啥菜的唐月月,没当回事,随口‘嗯’了一声。

    岳阑珊立马来了兴致,拿着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一脸兴奋地问:“是你同学吗?家是哪里的?比你大还是小?一个专业吗?长多高?帅不帅?性格怎么样?你俩怎么认识的?……”

    唐月月茫然地放下手机,尚不知道自己随口那么一应,引爆了父母敏感的神经,看起来只有岳阑珊噼里啪啦问了这么多,唐吉坐在一旁,虽然没出声,但明显身体在向他们这边倾斜,一脸的偷听八卦相。

    本想含糊过去,等瞅到岳阑珊双目炯炯的打量,知道以她老妈平时彪悍的作风和精密的逻辑能力,自己表现如此反常,想要说一句没有,肯定打发不了她。

    干脆解释说,只是有一个男生,做了挺长时间的朋友,彼此感觉不错,还在接触阶段,看看以后能不能发展成情侣。

    岳阑珊还要再问,被唐月月给挡了回去,说一切未知,不要打听这么多,万一以后成不了,不是白费感情?

    岳阑珊知道屈然的事,过了这么久,自家闺女终于流露出肯重新开始的意思,她也不愿意过问太多,让她添了心事,打了退堂鼓。

    对于女儿恋爱这件事,她一直保持的态度就是,可以谈,不要失去自我就可以,别为了爱情盲目地去做一些不成熟的事,学业和未来的计划还是不能缺少的。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深知道未涉入社会以前,感情还比较纯粹,尽管现代社会已经发达很多,咨询狂轰滥炸地充斥在眼前,即便是学生也不似以前那么不谙世事,变得人小鬼大,但亲身经历后的沉淀,跟只是风闻听说的道理差着不少。

    所以岳阑珊本心还是希望她可以谈一场元气十足的恋爱,总算不枉青春。

    王瑜的信息又发了过来,问她干吗呢,怎么半天不回复。

    唐月月压住脸上想笑的冲动,故意木着一张脸打字,说是因为她太过专注盯着手机,已经引起了妈妈和爸爸的怀疑。

    王瑜:那就公开,哥们还拿不出手吗?咱两家这么熟,不如我去你家过年?

    唐月月没控制住险些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消停消停吧啊,话说回来,咱俩这几天也确实太不像样子了,不能总抱着个手机,看起来太颓废了,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吧,别聊了。

    王瑜: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因为你被我爸妈打入玩手机不思进取阵营了,你对我负责任吧。

    唐月月:不跟你贫嘴了,我要专注陪着爸妈看春晚,顺便抢红包,末了加一个狡猾的微笑表情符号。

    王瑜小小郁闷了一下,他的魅力还比不上红包和春晚么?

    抗议了几条信息,唐月月都没搭理他,王瑜将手机揣在裤子口袋里,走出房间,跟父母一起看电视了。

    班里的微信群不停有人发着红包,刚消停了一会儿,李珊就在里面发起了一个新话题,问大家除了看春晚还干嘛,大家回应十分热烈,当然,限于男生,女生占比比较小。

    有的说在陪长辈打麻将,有的说再跟堂兄弟姐妹打牌,还有的说在玩手游。

    唐月月只时不时看看,没有发言。

    结果过了一会儿,唐月月发现自己竟然被点名,不是李珊,而是另一个平时跟李珊关系不错的男生卞云,有传言说他在追李珊。

    唐月月哼笑一声,自己不出头,躲在后面怂恿男人抱打不平,李珊惯会这样行,不意外。

    要说到对李珊的不好印象,唐月月最早也说不上具体以为什么事,只是一种感觉,那时候李珊对她还算是热情,搞得她有一阵自我检讨过,是不是因为她心胸狭窄,嫉妒她在男生中吃得开,才对她有偏见,不愿意搭理她的。

    但这个说辞不成立啊,要说在男生心目中,还有谁比纪欢欢更有地位?怎么她就对纪欢欢讨厌不起来呢?只有发自内心的自卑和佩服。

    直到后来发生一件事,彻底坚定了她的决心,李珊这人交往不得,只点头道早安就可,千万别走心。

    她从网上买了一件羽绒服,想随便穿着,比如在来回上课的路上,或者在宿舍里太冷的时候穿着,不算贵,胜在好评多,穿着紧紧出去,李珊打量过好几回,唐月月都没多想,还暗自以为是她穿得好看,引得李珊总这么看呢。

    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看见李珊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俩人迎面碰上,搞得唐月月好尴尬。

    原本想说个好巧啊,大家都看中了这件衣服,结果李珊笑得极为得意:“你花多少钱买的啊?”

    “四百二。”

    “我买的三百六!比你便宜!吃亏了吧?”

    唐月月看着李珊在她眼前那种不加掩饰的笑,简直无语到极点。

    回去跟纪欢欢说起来,直气得说李珊脑子有病。

    纪欢欢冷飕飕地说:“这种事,不算什么大事,但也可以看出来李珊这个人,要么真诚不做作难得的真性情,要么……”

    纪欢欢不肯说下半句,唐月月满面不屑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纪欢欢摇摇头:“恕我拙见,她好像不是这种人。”

    唐月月接上下半句:“所以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两人相视大笑,唐月月最后忍不住引用了华妃的一句经典名言。

    事后她也不想为这点小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心胸太窄,何况为她这类人也不值得,所以唐月月将衣服收了起来,带回家去,只在青城老家时穿,眼不见心不烦。

    应该就是从那时起,唐月月坚定了心中的判定,将李珊定性为矫情虚伪虚荣的人,越来越提防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跟她打交道。

    群里卞云不停地@她,唐月月越看越生气,心想姑奶奶我就是不出声了,假装不在线,你能如何啊?

    结果卞云忽然来了句:“刚才你不是还抢红包了吗?怎么这会儿让你出来说点话装潜水了?不带你这样的吧?哈哈哈。”

    虽然他配了好多笑脸,还是看得唐月月一阵窝火。

    窗外鞭炮噼里啪啦,震得唐月月耳膜直颤,她恨不得拎一串鞭炮摔在李珊和卞云的眼前,把他们炸个乌漆墨黑。

    “在群里不愿意说话还有罪了?谁定下的规矩?你吗?还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唐月月不客气地怼回去,并且@卞云。

    卞云很快做出回击:“平时你在群里挺活泼的,怎么就这会保持沉默了?抢完红包翻脸就不理人啊?”

    唐月月心里暗气,心道,你这个傻叉,以为这么替李珊出头人家就会鸟你了?看不上你永远也不会看上你,因为你不够帅,不够有钱不够出众,不够满足她那颗饕餮的心!

    也许是心里的想法太恶毒,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岳阑珊问道:“闺女,你跟谁聊天呢?是要吃人咋地?什么表情啊?”

    唐月月不屑道:“跟一个脑子短路的人掐架呢。”

    唐吉出声制止:“既然他脑子不太正常,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你以为打过一头野驴,名声很好听?”

    唐月月被她爸逗得一乐,点头说:“遵命。”

    手指翻飞,快速回:“平时活泼还不能矜持一回了?我就是在看春晚,有什么好说的,不然给你直播春晚流程以及各种弹幕?”

    卞云依旧行动迅速:“那就说说呗。”

    唐月月压根不想搭理他,直接发了个红包,让大家哄抢,然后就将群动态设置成免打扰模式,消消停停地看起了电视,觉得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别闲来没事@我了啊,扰人清静!我要好好陪我爸妈看电视,谁再这么不开眼,当心我不客气!”

    几个平时跟唐月月玩得不错的应着,然后岔开了话题,王科赵敏华和梁炳丽都说起了别的,大家给面子的很,再次海聊起来。

    随后唐月月收到纪欢欢发来的信息,叮嘱她不要跟卞云和李珊斗气,没的拉低自己智商。

    唐月月回了句:“嗻。”

    心想,纪欢欢怎么一晚上都没什么动静啊,干嘛呢?

    刚要问,想起来,她过年的日子可能不太舒服,毕竟有个后妈加后弟弟,既然她不愿意说,就不要问了,显得好像一再提醒她去考虑这些烦心事似的。

    琢磨了有一阵子,唐月月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跟她扯七闹八地聊几句,也算是尽了朋友一份心。

    电话却很长时间没人接,唐月月猜测她可能在家里不太方便一直拿着手机,没听见吧,便安心瞧着电视,不去忙别的了。

    差一刻12点钟,窗外的鞭炮声已经蔓延成势,电视的声音几乎调到最大,还是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

    岳阑珊已经动手下饺子,唐吉在摆放碗筷,唐月月掏出手机,果然王瑜的好几条未读信息,刚回了一条,王瑜电话就打了过来,唐月月瞅了一眼唐吉和岳阑珊的方向,溜进了卧室,钻进被窝里,一脸甜笑。

    王瑜:阿姨下饺子了吗?

    唐月月:嗯,出锅了。

    王瑜:什么馅的啊?

    唐月月:韭菜肉的。

    王瑜:多吃几个,争取吃到硬币。

    唐月月:才不要,晚上吃那么多不好消化,还长胖。

    王瑜:胖点好,肉肉的,抱着多舒服。

    还伴随着几声坏笑。

    唐月月假装生气道:施主,戒色戒色!

    王瑜不满道:我思想很纯洁,是你带着有色眼光,所以看出别的意思来了,啧啧,女士戒嗔啊。

    唐吉敲门,叫她出去吃饭。

    唐月月应了一声,王瑜问她:“叔叔叫你出去吃饭了?”

    “嗯,我得出去了。”

    刚要挂电话,王瑜喊她的名字,唐月月凑过去听,是王瑜沉静的声音:“新年快乐。”

    停了一瞬然后说:“我爱你。”

    唐月月像被扔进了蜜罐里,低头偷乐了半天,才轻声回道:“我也是。”

    王瑜也不深究,催促她去吃饭吧,然后挂了电话。

    唐月月站在卧室里,瞧着黑了屏的手机直发愣,有点缓不过神来,晃晃脑袋,才觉得脸发烧,伸手捂住脸颊,嘿嘿又傻笑了好一会儿。

    自家闺女眉梢眼底都是春风笑意,岳阑珊和唐吉都看在眼里,两人打了半天的眼神官司,最终还是依了唐吉的意思,保持沉默,别多追问。

    开门大吉,唐月月连着吃了三个硬币,虽然硌得牙疼,还是笑开了怀,导致后面她再吃饺子都不敢下狠口,先轻轻咬一下,确定没有硬币再大口嚼。

    吃完饭,唐吉收拾完碗筷,就跟岳阑珊休息了,叮嘱唐月月早点睡,明天早晨还要早起拜年。

    唐月月不肯,说吃晚饭就睡不消化,她要在跑步机上走一会儿。

    二老也不管她,径自睡去。

    唐月月洗刷完毕,穿着睡衣在跑步机上慢慢走着,时不时看着窗外的烟花炮仗,依旧此起彼伏,时间缓缓过去,爆竹声不再那么密集,已经一点半了,唐月月觉得大脑一阵疲乏,生物钟叫嚣,到底该睡了,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低头一看,是王瑜。

    唐月月看了一眼爸妈卧室的方向,关掉跑步机,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才接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还打电话干嘛?”

    王瑜声音像是过年吃的年糕,甜甜的,软软的,黏糊糊的:“月月,我想你了。”

    唐月月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瑜就安静等着。

    “我也想你。”唐月月难得这么柔情似水。

    “我还以为你睡了,看你客厅亮着灯才给你打的电话,睡下了吗?”王瑜问她。

    “还没呢,刚才吃了太多饺子,撑得慌,在跑步机上散步呢。”然后,唐月月想到了什么,噌地坐起来:“你现在在哪儿?”

    “就在你家楼下,我太想你了,原本就是想在你家楼下看一会儿就走的。不过,现在听到你的声音了,有点想见见你。”

    “要不,我就见一面,见你一面就回去。”王瑜再次出声,连声保证道。

    唐月月奔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向下看,果然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她直招手。